“腺体痛。”

柏泽拨开少年的碎发，发现少年的腺体微微红肿，“你太激动了。”他说，俯身对着腺体吹了吹，毫无罪魁祸首的自觉，反倒是理直气壮，“你腺体上还有伤，应该清心寡欲才行。”

慕弘哲抬眼看着Omega笑得一脸狡黠，脑子里像一团浆糊似的，只想着方才那个吻，他无意识地蜷了蜷手指，“你为什么——”

一句话没说完，唇上一软。柏泽的声音模糊含混，说话时还在挑逗他的唇舌，“你得先诚实地回答我的问题。”

对方的攻势太猛烈，慕弘哲既无力推拒也无法推拒，只能在短暂被放开的间隙里应了一声：“……好。”

柏泽退后了一步，“说吧。”他抬手抹去了少年唇边的湿痕，拇指留恋地擦过水红的唇瓣，“一句假话都不能有。”

慕弘哲下意识咽了口口水，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我确实不是慕欢。”他说，见omega没有半分意外，便知自己的身份恐怕早已暴露，“我是慕弘哲。”omega太聪明了，恐怕早在他亲口坦白之前便已经猜到了一切。

柏泽一点也不惊讶，眼前人露出的马脚太多了，他心中早有了猜测，“那你接近我|干什么？”Omega忽然垂下眼，像是受了巨大打击，一脸落寞的模样，“不会是想让我帮你调制合成信息素，所以才对我骗身骗心吧？”

“我没有。”慕弘哲有些慌，他伸手想去抓Omega的手却抓了个空，“我确实很欣赏你调制合成信息素的能力，一开始接近你也确实有这方面的原因，但是……”他整个人都是红扑扑的，从脸颊一直红到了耳朵根，他有些说不下去了，过去27年的克制与忍耐卡在他的嗓子眼，他活了27年，从未主动开口说过一句“喜欢”。

“你是特别的。”顶着omega包容又期待的目光，他终于开了口，“我从出生起就伪装成alpha，我的生活被母亲掌控，从前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家主之位，遇见你之后，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就好像，一辈子都在看不见尽头的独木桥上行走，提心吊胆生怕掉进桥下湍急的河水中，突然有一天，有一个人划着船经过，问他要不要跳下来，他们可以一起划着船抵达对岸。如此湍急的河水，划船似乎也不一定能抵达河对岸，但一起坐在船上的感觉要比孤身一人站在桥上好。

“我很荣幸听见你这么说。”柏泽握住了他因不安而攥成拳的双手，将自己的手指挤进他的指缝中，他知道说到这种程度已经是少年的极限了，他晃了晃两人交握的双手，“你能和我坦白这些，我很高兴。”

“不过，你能不能变回你自己本来的模样呢？”柏泽抬手抚上少年犹带着红晕的脸，“我甚至还没有仔细看过你原本的脸。”

“这是我18岁时的样子。”慕弘哲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从里面倒出一粒红色药片，“我觉得你可能会喜欢我18岁的脸，所以才伪装成这样。”

“你好聪明。”柏泽察觉到他的不安，从善如流地在少年脸颊上亲了一口，“我确实好喜欢。”不然在波蓝星时也不会差点就被少年碰瓷成功了。

少年勉强笑了笑，他不知道柏泽是否会喜欢自己真实的模样胜过他18岁时的模样，他在Omega的注视下吞下了红色药片，“这是失效药。”他解释道，“蓝色药片可以维持24小时的易容，24小时后，易容效果消失。红色药片可以提前让易容失效。”说话间，他的面貌改变了，变成一张富有成熟韵味的男人脸庞，那是他如今真实的模样。

男人抬眼看着柏泽，脸上没表情时显得很严肃，一双黑瞳却不安地颤动，像是忽明忽暗的星“你能接受吗？”

柏泽本来还想坏心眼地逗逗他，但一对上男人不安的眼，那些坏心思便通通偃旗息鼓了，他抬手捂住了男人的双眼，“怎么会不接受？”男人的易容比起自己的穿越算是小巫见大巫了，根本没什么好介意的，他附在男人耳边说了句话，男人的脸瞬间红了，羞得抬手拿下了柏泽捂住他双眼的手，“我们都是Omega，”他说，“怎么能……”

“怎么不能呢？”柏泽将脸埋在男人的肩窝处，能闻到对方因情动而散发出的甜薄荷味，很淡，却足够让柏泽沉醉其中，他也被撩得有些燥，伸手想揭开脖子后的抑制贴，却被慕弘哲拦住了。

“我怕失控。”男人说完这话，几乎不敢看柏泽，他觉得脖颈后的腺体更烫了，疼痛也随之而来，呼吸不由顿了一瞬。

柏泽察觉到他的异样，起身站远了一些，“抱歉。”他为自己倒了杯水，同样递给男人一杯，“现在你应该不用担心我会不接受你。在你身上的伤好之前，我们应该少些接触。”

“我们明明都是Omega。”慕弘哲接过水却并没有喝，“按理说不应该对彼此的信息素有这么大的反应。”

“别想那么多，这是好事。如果你对我的信息素无感，却会被别的alpha的信息素勾起欲望，那我会吃醋的。”柏泽灌了一大口水，压下身体中的燥热，“你之后，还是要易容成18岁的样子吗？”这岛上最近又运来一批新的实验对象，人多眼杂，慕弘哲应该还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慕弘哲点了点头，“我真实的身份暂时还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喝了口水，察觉Omega的眼神一直落在自己身上，“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因为这是你真实的模样，我想看得更清楚一点。”眼见着屋内的空气因自己这句话又要变得火热起来，柏泽赶忙换了个话题，“之前注射过合成信息素的那批实验对象在费审那边的检查结果怎么样？”

“他今天刚整理了一批数据给我。”男人将一份记录递给柏泽。

柏泽接过后简单翻了翻，前面的数据表格之类的他不大能看得懂，分析结论却是能看得懂的，“很稳定，目前没有任何异常。”青年抬眼，眼中满是惊喜，“那就是说合成信息素是具有普适性的喽。”

“还需要更多的数据支撑。但目前来看，是有很大希望的。”慕弘哲将记录放回原处，“不过，如果每个人都需要你来单独调配，对你来说实在是太累了，而且也不能实现量产。”

“等这项技术真正成熟之后，我打算开个调香学校。”柏泽话音未落，听见门口传来规律的敲击声。

两人这才终于想起方才被丢出去的小黑蛇，起身拉开门，正对上墨奇一双幽怨的绿眼睛。

小黑蛇爬进来，看见慕弘哲的脸时大叫：“这是谁？他身上怎么有慕欢的味道。”它一边喊着“你把慕欢藏哪去了？”一边作势要去咬男人的脚踝，柏泽手疾眼快，堵住了小黑蛇的嘴。

但墨奇的牙收得就没那么快了，重重地扎进柏泽的食指中。

柏泽嘶了一声，墨奇也意识到自己咬错人了，赶紧讨好地给柏泽舔了舔。说来也怪，本来还很痛的指头被它一舔就一点也不痛了，再一看，伤口竟然已经愈合了。

柏泽只当这是食香兽的特异功能，并没在意，对墨奇道：“他就是慕欢，从前的模样是易容的。”又对慕弘哲道：“忘了介绍，这是一只食香兽。”他把墨奇盘在手心，“或许你已经发现了？”

慕弘哲点头，“确实猜到了一点，但并不是很确定。”他看着墨奇在Omega的手指间柔弱无骨地游动，一副无害的模样，“书上说食香兽会咬掉人类的腺体。”

“它本来也是有这个想法的。”柏泽把墨奇放一边桌子上，这小蛇不小心咬了他一口后自知理亏，在他手指间缠来绕去黏糊得很，“我给它喂了我调制的香精，哦，就是合成信息素。多亏了它，不然从垃圾星球逃出来的时候，我就要被抓去巴克家族做实验了。”说到这，柏泽便想起慕家出卖他定位那事了。

“慕弘哲，我当时的定位还是慕家告诉那帮人的呢。”Omega眯着眼，显然是故意提起这事让慕弘哲给他个解释。

男人有些心虚地撇开眼，“当时是家主给了他们定位。我知道消息的时候第一时间派人过去找你了，但还是晚了一步。”他看见那条小黑蛇在柏泽身后的桌子上伸着舌头姿态怪异地扑腾，“柏泽，你的蛇——”他抬眼看见Omega脸上不知何时泛起的诡异潮红，心中一突，“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嗯？”柏泽现在觉得有点头晕，他朝着慕弘哲走了几步，腿一软差点跌倒，被男人扶住了。他还记着慕弘哲身上的伤，没把全身的重量压在他身上，身体一歪，倒在旁边的床上，“别担心，我只是……有点晕。”

“墨奇。”柏泽睁大模糊的双眼看向小黑蛇的方向，“你怎么，突然有毒了？”

作者有话要说：墨奇：想不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