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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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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凇臭着脸提着鸟笼回到院子,看见两人正密不可分紧紧贴在一块说话。

心中那股火再一次窜高,她远远地咬牙切齿地喊道:“陈述!”

陈述讶然回神,“怎么了这是?”

她阴沉沉扯着嘴角,“我的鸟儿你就是这么照顾的?”

“是胖了许多,挺好看的。”他起身对着笼子看了又看,露出笑意来。

雾凇将鸟笼提高至与人身高齐平,扬着下巴像是维持什么平衡一样眯着眼睛张口。

“说话。”

紧接着,鸟笼中传来不伦不类的人声。

“好漂亮!真漂亮!你是全天下最漂亮的姑娘!”

“好漂亮!真漂亮!你是全天下最漂亮的姑娘!”

陈述两眼一黑,只差一个晕过去的理由。

“你猜它现在叫什么?”雾凇近乎咬牙切齿道:“叫胖胖。”

陈述不敢说话。

“你可真会给它找主子,我还没给它训好这就变成废物了。”

她伸手将鸟笼打开,胖胖扇动翅膀飞出来,还未飞起来就扑闪着往下坠。

这岂止是胖了一点就能解释的。

“还有!”雾凇伸手用指尖指着他牵强地笑,这笑容怎么看怎么诡异。

“你们庄子里哪里跑出来的无礼小子,再敢在我面前装模做样就不是被踹到池塘里那么简单了!”

陈述疑惑发问:“什么无礼小子?”

不待回答,雾凇冷嗤一声弯腰揪着胖胖回了屋。

只留一个怒气未消的背影。

他只好回头向疏尘投过去一个无奈的轻笑,后者正若无其事的交叠手背撑着下巴,半有兴致地回看过来。

仆从忽而进门躬身道:“二公子,庄主唤您过去。”

“好。”他回眸发出喟然长叹。

此番想来是为雾凇的事,那冲撞了她的无礼小子八成就是段伯家那位了。

刚要离开走没两步又退了回来。

“或许你愿意陪我一起去。”他浅笑着拉过疏尘的手往外走,一点没给人拒绝的机会。

迎面来的风绕过身体,微凉的温度透过指腹贴合掌心。

疏尘盯着相牵的手温吞地回握。

想把手砍下来。

走在他前面的人没回头,交握的手又稍稍收紧了力。

疏尘又抬头看他侧脸,看了半晌收回视线否定了先前想法。

还是这样的好。

陈述不知他的心理活动,只觉察到他的视线嘴角笑意不自觉放大。

来到正厅时陈赫仁身边站着段伯,两人面带凝重的正商量着什么,像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大事。

拉着疏尘进来才瞧见角落里还坐着脸上写满了谁都不要理我的陈鸿。

陈赫仁看见两人一同前来也没什么意见,和气道:“述儿,你先坐。”

段伯友好地看过来,有些恳切地说:“段伯今日来是想求你件事。”

陈述还以为今日要挨训,这话说的倒让他迷惑了,“有话但说无妨。”

陈赫仁和段伯此时默默对视片刻,后者迟疑了一下才开口。

“想必二公子也知道我那儿子,我与文娘属实是束手无策了。”

他深深叹气,额间皱纹随之更加清晰,“听闻你对教导和什么什么心理分析颇有心得,这不是想请你出面瞧一瞧。”

这个问题顿时令陈述沉默下来,他用凉凉的眼神扫向极力缩小自己存在感的陈鸿身上。

陈鸿觉察到停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半晌没有散去,讪讪露出头讨好似的笑了笑。

恰逢陈赫仁出口劝慰,“论学问鸿儿是能堪任的,但他这性子也不好去教导别人,这不想起你来了,看看你能有什么法子。”

陈鸿赶紧把头缩起来藏到扇面后头,再不吭声了。

陈述无奈,“我不行。”

他看起来像是什么爱管闲事的人吗?为什么一天天什么事都要找他?

现在他的业务居然已经发展到教熊孩子的地步了。

陈述仰天悲叹。

段伯恳求道:“若非实在无法,也不会来找二公子了。”

他额前的皱纹像是某种深刻的密码,往日坚毅挺拔的形象悄然崩塌。

无论武艺上如何高超,此刻他只是一个父亲。

“段伯见外了,叫我述儿就好。”他迟疑地看向疏尘,半晌后轻轻说,“我可以去看看,不过应当是看不出来什么的。”

段伯松了口气连连点头,“好好好。”

段程远是段伯之子,上午刚因说话不干净被雾凇踹到到池塘里,现今正窝在家里养着。

陈述拉着疏尘一块来时,便见他正罚着站以一种恼火愤恨的目光看着段母。

目光没来得及收回就被人映入眼底。

段伯有些痛心,不知他们夫妇二人上辈子作了什么恶怎么就把孩子养成这个样子。

他对着陈述简单说明情况,“作为男孩,我与文娘并不娇惯于他,道理训诫对他也不曾少过。”

陈述默默无言。

父母为人极好,也并不娇惯,偏偏孩子长歪。

他第一反应是天性使然。

但纵是天性如此,这孩子的性子变成这样也该有个由头。

他这半吊子也算不上的心理知识储备再过些日子怕是忘的什么都不剩,现在想记起点什么已经难上加难。

段程远瞧见他爹回来开始示弱,“爹,我错了。”

见段父并未理他,他继续道:“那——”他顿了一下,似乎是临时改了原想开口的称呼,“那姑娘也将我踹到池塘里了,爹怎么就看不见我的委屈。”

段父默默无言扭头走了出去。

陈述跟出去问他:“段伯可是心软了?”

“不是。”他肯定道:“这孩子在我面前最会耍滑,我不在你才能了解他真实的性子。”

听及此陈述又进了门,刚迈入的一刻就听段程远突然喊道:“你们脑子有病啊!!”

他说话时脸上带着点优越感,像是诋毁别人能让他感到骄傲似的。

段母拿来藤鞭拉过他的手往上抽,“怎么说话的!谁叫你这么说话的!太无礼了!”

陈述冷着脸沉声问:“哪里有病?谁有病?”

他连着问了三四遍才停,段程远也没被他的模样唬住,扬着脸挑衅道:“你们谁啊?!谁让你们刚才一直看着我的?!谁让你们带着我爹过来的!就是有病!”

陈述附到疏尘耳畔轻声说了点什么,下一刻刀刃划过寒光削下他肩头及手臂的衣服。

衣料掉在地上,段程远煞白着脸发出尖锐暴鸣。

陈述走近笑道:“真无礼,明天就把你赶出去。”

他瞪着他磕磕绊绊的答:“你想打我!”

“你觉得我只是想吗?”伸手一巴掌打到他脸上,力道掌握的刚刚好,不至于太重却也算不得轻。

段母本就是知道要请陈述过来的意图,退过去一句话也没说。

段程远哇的一声大哭,陈述直接拉着人走了。

周旋这等杂事,真是扰了浮生偷闲的兴致。

上辈子心无一物身边也没什么事,合着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全攒着这时候了。

太阳洒下的光影随着人的动作而变换,疏尘看着他刻意坠了一下被拉着的腕。

“你不高兴。”

这话是问句,依旧如同水面的平淡无波。

陈述停下步子淡淡笑对着他,“没有。”

拢握着的那节腕骨被整个手丈量描摹,沿着临贴的皮肤逐渐蹁跹成喜悦。

“这种事不值得我有情绪。”

“哦。”疏尘点点头,单个音色却如和弦萦绕。

陈述轻笑,“你怎么这么关注我。”

“没有。”

“嗯?真的吗。”

“你是陈述。”

这答案一如他本人一样叫人难以捉摸。

陈述拉着人继续走,“你啊,跟你在一块越久,越是磋磨。”

“什么磋磨。”

“不要问。”

“……”

天边太阳退场时留下殷红夹杂着金黄的谢幕仪式,落霞退幕后气温骤降。

院里点着灯又翻出围炉,陈述三人炖梨闲聊。

雾凇问道:“听说今日你去给人教小孩了,从那恶小子身上看出什么了。”

“去看了一眼就回来了,不想管。”

“呦,不当爹了。”

“……”

“小小年纪一副虚伪的假面,倒是令人作恶。”

“嗯?”陈述讶然,“你怎么知道的比我都多。”

“今个出门找你们碰见庄里那看门老仆家妇人聊了两句,这小子在他爹前和他娘前完全两副面孔。”

梨汤透过陶罐口散发出清甜的香,陈述盛出一碗放到疏尘跟前。

漫不经心又盛了两碗才答:“似乎也是。今日去的时候他在段姨面前一点顾及都没有。”

吃了一口汤,甘甜弥漫至口腔。

他突然想到什么,招手让外面候着的小厮进来。

问道:“段伯往日跟在父亲身边,不常干涉家中事吧?”

“是,庄主身侧最为信任且忙碌的就是段大侠,因为常年跟在庄主身侧极少有机会料理家事。”

眼睛在火光的照耀下闪出光彩,陈述挥手笑了笑让小厮下去。

“聊着聊着倒真让我想到点东西。”

“想到什么。”这话是疏尘问的。

“若是家庭中父亲从不体罚孩子,母亲反倒总是严厉的责罚鞭打,无论如何这个孩子是偏向性的。

加之父亲总是得到旁人的赞叹和敬重,段家那小孩应该也是非常敬重自己的父亲的。

人生下来就有天生的恶意其实这道理也不错。

本性使然,看到父亲平日回家忽略他而对着母亲献殷勤,自己丝毫没有吸引到注意力反而遭到了跟从性的失望与怒火因此憎恨自己的母亲。

可惜他心智不够成熟,没能在人前好好隐藏自己的情绪,也暴漏了自己的心理。”

说了一连串说的口都干了,陈述伸手将碗中的梨汤喝了。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实际情况如何还有待考证。”

雾凇一时哑口无言。

“你这人,处理这种破事真是屈才了。”

她半晌才又问:“我看这小孩也没什么救了,你打算怎么办。”

“我掺和这做什么,当然是作壁上观。”

他咬了一口炖的软烂的梨肉吃完才继续往下说,“这孩子还有摆正的余地,不过这都是人家的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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