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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对窗夜话些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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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隽则让乌衣·穗芊继续坐下,并倒水过来给她喝。

“公主,你和驸马,都是很好的人呢,都古道热肠,乐于助人。”乌衣·穗芊看场面安静下来,主动搭话。

明隽听了,一时不知道怎么回话,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多日观察下来,弗晓确实是个热心肠的好性子,可要拿自己和她比,却觉得自己逊色许多,因为这合卺会不是自己要创立的,只是父亲给的差事,自己是担上的责任,弗晓是发自内心的善良,终究是不同的。

过了十来分钟,弗晓从楼上下来,又回到屋里,和颜悦色地同明隽汇报:“小叔叔说他一个小时后到。”“那你们先坐会儿,我去把这个热一热,一起分着吃了吧。”

明隽拿起姚卿留下的餐盒,觉得有些巧——早上剩下的面是分三个人吃,留下的工作餐也是分三个人分着吃。“我来帮忙吧。”弗晓说,乌衣·穗芊也自告奋勇。明隽干脆地挥挥手表示了拒绝,弗晓和乌衣·穗芊于是坐回原地,各做各的事,弗晓照旧点起了悬屏,去看科研论文。

等吃饱喝足了,才过半个小时,弗晓和乌衣正帮着明隽收拾碗筷时,门“咚咚咚”地响了起来,吓得屋里的三个人同时愣住了,乌衣更是害怕得要命,抱住头蹲到了茶几与沙发之间,企图寻求一点安全感。

普照·寻因说了一个小时后才到,现在到的人是谁呢?弗晓最先冷静下来,她拿起放在桌上的右手手套,试图将其戴回手上。明隽却抢先一步拿到那只手套,很严肃地瞪了她一眼,颇有些□□地道:“不准。”

她看出来,弗晓是准备遇见危险时,再使出光剑。

明隽这样命令着,弗晓的眉眼瞬间从刚刚的严阵以待变得风声鹤唳,不敢轻举妄动。明隽从茶几下摸出一样黑色的东西,乌衣定睛一看,竟然是把□□!想来,应该是容舒亲王爱女心切,特地留给她防身用的吧。

“咚咚咚”,门又响了三声,沉默了几秒,见没人开门,门外传来一个男声:“请问——安攀·弗晓在吗?”这声音干脆清哑,一听就可以想见声音主人的面无表情,弗晓对此是再熟悉不过了。她惊喜道:“是叔丈!”

她快步走到门口,从猫眼往外看,果然就是那修仙人一般清瘦的小叔丈多顿·及岸,她忙开门,明隽和乌衣·穗芊也跟着她走了出去。

“叔丈,不是说小叔叔来吗?而且,怎么这么快就来到了?”弗晓问。

多顿一如往常那样,说话一副不耐烦的样子:“都快十点了,他不要睡觉的吗?我和校长有交情,搭了夜间巡逻车的顺风车,才得快一点。待会儿也是巡逻车送我和那位姑娘出星联城。”多顿说着,回身指了指停在不远处的巡逻车。

“好,拜托叔丈了。”弗晓认真地道谢。明隽上前同多顿行礼,然后将男子的画像递给他,拜托他将乌衣·穗芊送到秘书署的同时,将画像转交给姚卿·君故。然后,多顿·及岸就带着乌衣·穗芊上车离开了。

回到屋里,弗晓帮着明隽继续收拾碗筷,明隽洗碗的时候,弗晓也撸起袖子要帮一把,但她的手上有伤,明隽怎么也不肯让她干,她于是就在一旁陪着。

“驸马,你很喜欢扶助弱小吗?”明隽想起今天的种种,问。

“我不喜欢。”弗晓摇头,认真说道。

这个答案,倒是出乎明隽的意料。因为从弗晓的所作所为看,她确实是一个很愿意帮助别人的人,怎么会给一个否定答案呢。她实在不懂,便问:“为什么?”

弗晓想了想,然后道:“喜欢一样东西,是希望它存在,但我不希望世上存在弱小。应该说,我愿意扶助弱小。”

“那在你眼里,我算弱小吗?”明隽看向弗晓的侧脸,窗外响起淅沥沥的雨声,她正在听雨、看雨,眼神一贯温和。弗晓没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说:“下雨了。”

“下雨,会让公主想到什么呢?”弗晓背着手,站得笔直,不像观雨,倒像是降雨的龙王,来人间视察情况。雨声、水龙头水声、碗与碗碰撞的声音交杂在一起,明隽停下洗碗的手,刹住水龙头,看着外面的雨,雨势很大,雨滴掉到地上就会炸起一个泡来。

悲绪常常携风带雨,看着这大雨浇地,明隽想起已经长眠于地下的好友应允,不知她能否睡得安稳。想起昔日登楼事,明隽只道:“若夫淫雨霏霏,连月不开,阴风怒号,浊浪排空;日星隐曜,山岳潜形;商旅不行,樯倾楫摧;薄暮冥冥,虎啸猿啼。满目萧然。”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都说人世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最痛,这是亲情之痛,黑发人送黑发人,莫逆之交,是友情之痛。子女对父母而言独一无二,应允对于她而言也是独一无二,这黑发人送黑发人之痛,堪比白发人送黑发人之痛。

弗晓也被明隽的心情感染,将背在身后的手收回身前,从龙王爷变回了凡人,也不笑嘻嘻,陪着明隽深叹了几口气。

明隽见弗晓不敢说话,强撑着笑了笑,说:“我没事。”弗晓点点头,想把话题扯开,于是说:“我的婚名晴曈也取自一首诗。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明隽不禁赞叹,这名字真是起得太贴切了,弗晓人如此诗,翩翩君子气,纤纤女儿心,春风送暖,除旧迎新。不像自己这般历历苍凉目,悠悠荆棘行。

她问:“是谁起的名字呢?”

“是叔丈,刚才来接乌衣的那位。”弗晓一说起自己的这位叔丈,就止不住地想要夸他。叔丈多顿·及岸是秋意国人,做文人,饱读诗书、出口成章;做科学家,是构建遗传学的奠基者和集大成者,是最年轻的裂变奖获得者。

“他还是……”弗晓本想说出自己也是他主导的项目实验品,但想想终是不妥,话锋一转,说,“总之,我不如叔丈。”

明隽笑笑,虽然发现弗晓的弯转得太过生硬,这话也不符合她淡泊的性子,但还是没戳穿她,只说:“把人当人,就是凡事只跟自己比,轻松快活;把人当工具,当路标,一会儿忙着追上这个,一会儿忙着赶上那个,岂不是很累?”

弗晓听了这话,心头一沉,像是嵌进了一块铅,这铅的名字,应该叫作感动。回想前阵子在表里星,多年挚交云乐和秉宣尚且恨她不争。如今看,明隽才是懂得她的人。

见弗晓呆住了,不说话,明隽又挑起了别的话头,问:“关于雨,科学界有什么说法吗?”

本意是闲聊,免得场面太冷清,可弗晓一听到这个问题,神色登时活泼起来,神采飞扬,实所未见。

只听弗晓欢快地说了起来:“科学界倒真有一个关于雨的笑话,说的是,有一天,科学家们在讨论,一滴雨从高空中落下来,会不会把人砸死的问题,你一句我一句,讨论得热火朝天。有个人路过听到了,问了一句——你们都没有淋过雨吗?”

“然后呢?”明隽没听懂,虽然弗晓说这是一个笑话,但她还没领会到哪里有趣、好笑,说的是一件事,可是有头却没尾,让她摸不着头脑。弗晓把手从背后收回,帮着明隽摆放洗好的碗筷,同时说:“没有然后了。”

弗晓补充,这件趣事没有“然后”,在科学界倒是掀起了一股“然后”。

雨已经淋到头上,去追究会不会砸死人有没有必要的问题,掀起了有关理论计算是否必要的讨论。这件事情也同样给她带来了很多然后,第一个然后,是对无用之用和有用之用的思考,很多时候,做科研,未必就知道将来的结果,但知道是什么、为什么,才能知道怎么做,科学之路,或许就是从无用走到有用;第二个然后,是知道了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那位路人这样问,是因为他受知识和眼界所限,不能明白众人所言。

“生而有涯,学而无涯。从听到这个故事开始,我就立志,不能做看热闹的人,要做看门道的人。我未必能做有用的人,但希望我的无用,终将帮到有用。”弗晓平静地说着,却像在做一场深情的告白。此夜无星,却有光烁烁。明隽开始懂得,为什么这样的人,才十九岁,就是盛名在外的天才科学家,对于这样的人而言,天赋在热爱面前不值一提。

“我现在,也悟出了一个‘然后’。”明隽有点卖关子地道。

弗晓来了兴趣,好奇地请明隽赐教:“噢?怎么说?”“从路人的角度上看,是笑科学家们纸上谈兵;科学家们的角度看,会笑话这位路人,夏虫不可语冰。其实,人各有不同,都有其有限性,这样的有限性造成了割裂、疏离乃至对立,你笑我,我笑你,其实都有不对的地方。站在各自的立场上,又都没有什么对错。”明隽徐徐道来。弗晓听了,眼睛却晶莹了。

明隽的话,让她想起多年前的一件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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