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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冰雪照暖湖 红莲腐玉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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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循声抬眸,认出是那日济苍山断崖前屡次三番想要自己性命的那位,她左右顾盼,此处离山顶的主殿颇远,殿中空荡,使唤的下人也都被悉数潜了出去,殿中只剩几个站在香炉旁拨熏的女婢,心中不由升起了几分小心。

“哟,原来是那日的紫衣姑娘。”心中谨慎的红衣,面上拿出了七分的客气,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七分笑脸总能驱散三分的敌意。

弥月抬手掩笑,两只眼睛弯成了月牙,鬓角两旁的碎发被手巧的丫鬟编成了两条极细的麻花,如今细看,也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我可不叫紫衣,忘了告诉你,我姓项,项义是我爹,”她说这话的时候,上下打量着红衣,嘴角挂笑的同时带出了一丝优越感。

红衣这才恍悟,那日瞧着这姑娘乘的马车,珠帘锦锻的装点就与这纷乱穷苦的世道格格不入,甚至比官道上赶路的官驾都要华丽上几分,弄了半天,这富甲天下的济沧山是她家的。

“我说姑娘身上怎会比旁人多了几分贵气,又没有蓟州那些官家小姐的拘谨,原来是项大善人的爱女,果然才貌出众,丽质天成。”红衣思忖在见到她的“夫君”之前,嘴巴甜一些总归是有好处的。

瞧着红衣一脸的真挚,坐榻上的弥月笑的更欢了,只不过这笑声里带了一丝不屑,“我瞅着姐姐比我大不了几岁,快来坐,尝尝我们济苍山的新茶,”她客气的招呼着红衣,听起来不像有敌意,“那日我与青云拌了几句嘴,让姑娘看了笑话,是弥月年纪小不懂事,今日就借着茶水,给姐姐陪不是了。”

她亲自执壶为坐到她面前的红衣斟了一杯,双手托杯,递到了红衣的面前。

茶叶干瘪的边角在热水中舒展,还用了几瓣晒干的梅花做了点缀,与普通茶叶不同的是,这杯茶伴了一丝若隐若无的药香。

红衣笑而不语,并未接过,心想这丫头片子在这儿等着她呢,想毒死她未必做的也太过显眼了。

弥月见对面人的反应,苦笑一声道:“怎么?姐姐容不下我的歉意,还是。。。。。。”她黛眉微挑,带了些婴儿肥的脸颊向前凑近了些,声音压低道:“怕我毒死你啊?”

红衣面上的笑容散去,二人目光毫不避讳的对视,似有灼烧感蔓延开来。

弥月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姐姐怕了?”说罢将一盏茶一饮而尽,随即又给自己斟了一杯,“不怪姐姐谨慎,我们济沧山的茶水本就与别处不同,项家人常年耗在药池旁钻研药草,身上难免沾些毒气,所以我们山上喝的茶水里,比寻常的茶水里添了几种祛湿清毒的药材,常人喝了也无害,反倒强身健魄。”

项弥月才不傻,那日交手过后,她深知眼前的女人是个心智卓群的女子,青云能对她有几分另眼相看,不是没有道理的。

所以,她将那挠心散均匀的洒在了一身新衣上,打算一会儿让贴身婢子白芷装作不小心打翻茶水,再让这个女人去换洗,如此一来,那女人就算七窍玲珑心,也不会识破她的小心思。

还是同一壶茶,弥月又给对方斟了一杯,依然一脸真挚,托到了红衣的面前。

“是我小家子气了,之前之事都是误会,对项姑娘造成的困扰,我红衣也在此赔罪了。”红衣这次大方的接过茶水,抬首饮了下去,脸上的警惕也随之烟消云散。

她本就是个不拘小节之人,虽然这些年,踱步求生于充满恶意的人间路上,可却也总揣着一颗良善之心,不忍丢弃。

“姐姐是来找青云的吧,他山务繁忙,还需一会儿功夫才能过来,我们姐妹刚好得个闲聊的光景,还没问过姐姐,你与他是如何认识的?”弥月用镊子煎着茶,好似不经心地问道。

“其实不瞒项姑娘,我与你口中的青云公子,那日济沧山下是头次见面,”红衣无奈摇头,“说来你也许不信,我多年前似乎中了一种奇毒,又或者身子受了什么重伤,对于以前的所有事情,都不记得了,偶在在梦中,会有些只言片语的记忆,但梦醒来,那些只言片语也随之消散,那日你们的青云公子说与我是旧识,我起初也是不信的,你的问题也是我今日来此的原因之一。”

红衣故意将“夫君”那段隐去,是看出眼前的姑娘对这个青云公子似乎有情,无论这“夫君”是真是假,都先暂放一时,若此事只是那公子一时兴起,她此言一出,岂不是平白给人家姑娘添堵,棒打了鸳鸯这种损德的事,她红衣可干不出来。

红衣一番解释后,对面姑娘的眼中的确放松了许多,不像之前那般凌厉,嘴上的笑容也自然了几分。

弥月心中作想,没准是青云剃头挑子一头热,若真是如此,事情反而没那么棘手了,“来人,茶有些凉了,去换一壶水来,”说罢笑着抬头,朝红衣道:“姐姐放心,我们济沧山的医术是庆国最顶尖的,就连京城的太医院也要年年遣人来我们山上研习探讨,一会儿我让人给姐姐诊个脉,寻个方子为姐姐清除体内的余毒,说不定姐姐就记起来了呢。”

“那就先谢过项姑娘了。”红衣笑容真切,心头一阵暖流涌过,对眼前这个小姑娘彻底放下了戒备。

方才引见她的婢子听到小姐的吩咐闻声而来,将二人面前有些放凉的茶水小心地提起,躬身退去,可就在弯腰的那一霎那,脚后跟踩空了坐榻前的木阶,身子一歪,竟将整个茶壶倾洒,茶水朝着红衣的脖颈径直倒去。

红衣前一刻还在向对方道谢,几乎没注意到那婢子脚上刻意的动作。

可弥月扑扇的长睫却在茶水洒出的那一刻定住,一股窃喜喷薄欲出,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主仆二人目瞪口呆。

红衣甚至连眼皮都没抬,条件反射的弹出左手托住了壶底,在空中轻松的画了一道弧线,顺着茶水倾倒的水花,将药茶一滴不剩的收了回去。

婢子身前的木阶上竟没滴上一滴茶渍,一切都好似没有发生过一般。

就连红衣的脸上都划过一丝讶异,貌似自己都不知是如何将茶水一股脑的收进茶壶的。

“红。。。红姑娘好身手。”项弥月一双杏眼瞪的滚圆,比起小心思没得逞的沮丧,眼中更多的是不敢置信。

身旁的丫鬟白芷怔了怔,忙跪身请罪:“怪奴婢粗心,让两位小姐受惊了,奴婢也就去领罚。”

没等弥月开口,红衣便忙摆手阻拦道:“哪有哪有,好好的领什么罚啊。”

弥月定了定神,也道:“下去吧,记得换一壶热水,再来的时候小心一些别弄撒了。”眼神里带着埋怨。

白芷心中也没想到对方是个身手利索的,可若今日不替小姐出了这口气,等这个女人一走,小姐非将火气都发泄到她的身上不可,于是麻利的换了一壶热水上来,在二人谈天的缝隙,不经意的插话道:“红姑娘初来乍到,公子又不知何时才能过来,殿前的梅花开得正旺,小姐不如带红姑娘去梅林观赏片刻,既能打发时间,又能大饱眼福。”

白芷说话的间隙,目光挑了一眼弥月,趁红衣不注意,用力挤了下眼睛,弥月心中顿悟,遂应道:“这丫头倒提醒我了,姐姐来之前我还叨叨着要她们陪我去梅林,挑几支好看的梅枝,插在堂屋里添添颜色,姐姐一来,转头就忘了,不如我们一起去。”

“好啊。”红衣随之起身,心无防备的跟着弥月和几个丫鬟向殿前那片火红的梅林走去。

梅林花开正盛,远处看,似一条燃着烈焰的长龙一路盘旋到济沧山山顶的主殿,红衣虽没有去过京城,但这片瑰丽的光景,也不亚于心里对上京金鸾玉殿的幻想,漫山遍野的奢华壮阔,仿佛与山下萧条苍白的市井并不是同一个人间。

此时,远方通向主殿的山路上,一行人步履匆匆,自主殿沿着山路而下,队伍前后都是带刀的随侍,这些随侍腰间的月令又有不同,质地为银,虽因年岁渐长,表面蒙上了一层黑雾,却还是不难看出那足银的色泽。

“把那个缺根弦儿的看守给我换了!我嘱咐了多少次,山下一旦有人持我月令上山,无论是谁一律先请到我的溪月阁,如今倒好,被拐到了郡主那里去!”

队伍中间说话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那日的青云,他今日着一身鸦青缕金白鹤纹锦,玉白色的大袖上缝了两层厚厚的狐皮,为他的风流添了几分贵气。

“公子慢些吧,动作太大,右臂上的竹板挪了位置就不好了。”青云身旁的管事一路小跑的跟在他身后,不忘叨念着他右臂的骨伤。

可青云权当听不见,吊着一根胳膊步步生风,显得有些滑稽,他双眉紧促,神情焦灼,生怕慢一刻,那项弥月就将自己的心上人生吞活剥了。

身边的随侍躬着身子不断的颔首,却不敢再多说一句。

此时的红衣正被一群丫鬟婢子拥簇着,来到梅林深处的一处暖湖,暖湖中央建了一处简易的亭子,只有一条木质的栈道通向其中。

红衣架不住周围姑娘的热情,等到自己缓过神来,才发现早已来到了湖中央的凉亭之内。

“项姑娘,我有些好奇,想多问一嘴,今年春迟,济沧山上的积雪还很厚,为何这湖水却没有结冰呢?”红衣方才就觉得奇怪,此处虽在山的阳面,但不日前蓟州刚来了一场暴雪,到处皑皑,这凉亭檐处,还吊着长长的冰锥,可这湖水却波澜静静,一点结冰的迹象也没有,甚是奇怪。

项弥月从身旁婢子的手中抓了一把鱼食,伸手到亭外撒入了一池湖水之中,“姐姐有所不知,这片湖是我们济沧山的药池,瞧着那些露出水面的枯茎了吗?”她伸手指向池中,红衣顺着她的指尖看去,一撮撮枯茎在水面上露着头,听弥月接着道:“那可不是为了点缀湖水而植种的荷花,而是我们济沧山特有的药荷,一年开一季,里面的莲子可解百毒,一子可抵十金。”

红衣一听十金,瞬间来了兴致,这济沧山上一个破莲子都这么值钱,看来此趟是来对了,她一脸哑然的样子,在项弥月看来甚是好笑,心中更加不解,青云怎么会看上这么个空有皮囊却没见过世面的土妮子。

“呀!不好了!小姐的斩云丝掉到水里去了!”丫鬟白芷突然喊道,“那斩云丝是青云公子送给我们小姐的信物,丢了可如何是好。”

红衣这才得知,那日背后偷伤她的银丝兵器名叫斩云丝,就是项姑娘日日戴在腕上的银铃铛。

“我们常年在山上过日子,也没个会水的使唤,这可怎么办啊?”周围的婢子都焦急的围着庭中的围栏,一个个伸长脖子,恨不得将湖水看到底,却没有一个敢下水的。

项弥月掐着自己空空的手腕,咬着双唇,眼中竟急出泪来,抬眸向红衣投来求助的目光。

红衣最深的记忆中,自己是从青崖山山神庙下的一处潭水中爬出来的,在这之前,一直糊里糊涂的活在一片灰暗的百丈鬼穴之中,每日以鱼虾为食,所以水性被磨练的极好。

她看着项弥月忽而欲出的泪花,肥嘟嘟的小脸委屈的缩成一团,二话没说,靴子一蹬,挽起袖子便跳入了湖水之中。

方才还泪花打圈儿的项弥月微微抬手,那银色铃铛便听话的顺着一根蚕丝般的银线从水中腾出,回到了她的手腕上,她轻试泪痕,一抹狡黠在嘴角升起。

她唤来白芷,从她手中接过一个香粉盒,打开来,将剩余的挠心散一股脑的倒进了湖水之中。

猩红色的粉末在湖水上炸开,像一朵血莲漂浮在水面,不多会儿便消弭在水中,位置刚好在红衣入湖的那片水域。

“去将备好的衣物拿来,一会儿好好替红姑娘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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