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看看。”
灯光处是一个山坳地，知越离率先穿过灌木下去，占着腿长的优势，把还在跟挂着自己衣服的灌木作斗争的应清朗直接拦腰抱了下去。
沿着山坳又走了一段路，果然有一座红石砖堆砌的房子。
面积不大，像是临时的住所，那暖色的灯光就是从这里的窗户里透出来的。
“一对三！”
“……”
“炸弹！哎呦老子又赢了！给钱给钱……”
“今天手气真他妈差！”
“……”
“再来再来！”
“……”
石砖房里烟雾缭绕，嗑瓜子的声音、纸牌扔在桌子上的声音以及几个壮汉骂娘的声音仗着深山没人肆无忌惮。
两人对视了一眼，沿着墙角走到窗户边看了一眼。
“五个人，两个看起来醉的不轻，剩下三个眼神都很清明，都是普通的自然人类。”
应清朗用气音小声跟知越离说完又绕过窗户，往石砖房后面看。
“我艹你大爷的！你小子是不是出老千……”
“输不起是不是！”
“……”
“滚滚滚！老子出去再抗一打啤酒，今天晚上谁先下场谁是孙子！”
“好好好！”
“……”
“唉这里……”
“嘘，有人。”
知越离捂住想要说话的应清朗的嘴，揽着他迅速躲进一旁的灌木丛。
刚刚还在石砖房骂娘的汉子边吐唾沫，便从他们之前站的墙角扛走一沓啤酒，骂骂咧咧回去。
石砖房里，五个自然人类吞云吐雾，劣质烟草的气味相隔几里都能呛到人。
知越离松开了捂着应清朗嘴巴的手，思考怎么把这几个人都引出来一并解决的可能。
袖子被轻轻扯了一下，他低头看乖乖缩在自己怀里的应清朗。
这小蠢狼实在呆的可以，现在没人了也紧绷着嘴不敢说话，只用手焦急比划着什么。
知越离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向来波澜不惊的眼睛也没忍住皱缩了一下。
妖艳的红，明艳的黄，纯色的白，暗色的蓝……
一朵朵恶魔般的罂粟几乎蔓延至整个山间，在黑夜之中尽情的生长，吸取土地的养料，于这无人之境之中沉吟低语，花瓣中心黑色的底瓣宛如一张张脸，无声的嘲弄把自己当做神明的人类。
“现在怎么办？这么大面积的罂粟，他们不知道究竟做出来了多少毒品……”
知越离垂眼仔细想了很长时间，而后对！上应清朗求助的视线。
“怕吗？”
“不怕。”
“那就好。”
……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应清朗跟知越离几乎是以压倒性的优势迅速收拾了石砖房里的五个普通自然人类。
一座不大的小屋里，整整搜出了将近二十千克的毒品。
几乎可以肯定这些毒品是陈雅欣等人被抓捕后，从“春意”手工店那里匆匆转移到这里来的。
凌晨五点整，暗夜终于迎来黎明。
鱼肚白的破晓之光穿破云层，让这一片被忽略的犯罪之地无处遁形。
应清朗蹲在石砖房后的罂粟花丛内，戴着手套的手指轻点了一下柔软的花瓣。
这么脆弱的美丽的植物，经过人类刻意曲解的利用，却可以变成要人命的毒药。
人类自诩聪明，其实在某些时候真的愚蠢到无可救药。
“我们现在回去吗？”
“嗯，先把这几个人还有搜出来的毒品带回去，至于这片罂粟花，到时候让公安局的人来处理。”
他回头看站在不远处的知越离，见他拿着手机皱眉，一猜就知道是没信号。
拍了拍裤脚沾上的杂草，应清朗起身把尽力缩小存在感的五个大汉提溜了起来。
“一会儿走的时候都老实一点，要是敢跑，我可不保证会不会不小心踹断你们的腿。”
看他又笑出白花花的小虎牙，几个鼻青脸肿的大汉又开始哆嗦了，连连保证不会中途逃跑。
爬山爬了一夜，又跟人打了一架，应清朗觉得腰酸背疼，眯着眼睛伸了个懒腰。
知越离多次尝试拨通电话未果终于放弃，带着应清朗他们原路返回。
昨天半夜的时候没注意看，新阳市的无名野山上风景也居然不错。
盛夏之初，山里尽是一片连绵的绿色。
不知名的果树有些开了花，晨风送来阵阵清香，有的花瓣落了一地，踩上去像是铺了一层柔软的毯子。
应清朗这会儿困得厉害，只想赶紧把这几个大汉扔进公安局然后好好睡上一觉，没什么情调欣赏美景。
知越离走在最前面，挺拔的背影倒是看不出困乏，不过不眠不休忙了两天，应清朗猜测他也应该很累了。
静匿的清晨伴着清脆的鸟叫，清凉的微风很容易让人放松警惕。
也许就是一瞬间的事，最末尾的那个汉子突然暴起，用袖子里一直藏着的刀割断了绑着手的绳子，向看起来比较弱的应清朗发难。
应清朗反应也快，侧身躲开了短刀，抬脚直朝汉子的握着短刀的手而去。
“啊！”
汉子吃痛，短刀应声坠地，知越离适时朝他膝窝补了一脚。
眼见着自己的武力值和两人悬殊巨大，汉子使尽全力推了一把应清朗，连滚带爬往林子里跑。
“没事吧。”
“没事，快去追他！”
知越离把倒地的应清朗捞了起来，转身去追逃跑的汉子。
进化人种在体能上就有着先天的优势，就短短的几分钟，逃跑的汉子挨了一通知越离的教训，一瘸一拐乖乖滚回来的时候堪比鹌鹑。
经这么一遭，两人都警惕了不少。
尤其是应清朗，蓝盈盈的眼睛盯紧了刚才逃跑的汉子，就差违背身为警察的职业操守，再把这不知好歹的暴打一顿。
太阳升起，被晚间的凉风吹了一晚上的山间植物凝结出通透的露珠。
应清朗身上穿的本就单薄，刚刚又被推到在地打湿了衣服，没走两步他就忍不住搓了搓起了鸡皮疙瘩的胳膊，小声打了个喷嚏。
走在最前面的知越离脚步顿了一下，然后转身朝走在末尾的应清朗。
带着温热体温的外套罩在身上的时候，应清朗才懵懂的反应过来看人。
虽然挺不想被当做被特殊照顾的一方，但他确实这会儿冷的厉害，扭捏了半天准备道声谢，结果人家转身又走在了最前面，根本没搭理自己的意思。
狗狗祟祟嗅了一下外套上浅浅的蜜糖香，应清朗彻底穿的心安理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