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越知道她们打的什么算盘,说是比赛,十有八九是黑赛,挖了坑等她呢。
她假意拒绝,看她们怎么办。
“你是不是敢了?”
“你放心,就算输了哭鼻子,我们也不会笑你的。”
对方开始激将,接着打压她。
不过白清越不在乎。
因为,她不可能输。
她眉色从容,启唇道:“没有彩头,不比。”
孟瓷“扑哧”一声就笑出来,“你还挺有自信的,说吧,你想要什么彩头?”
白清越:“很简单,我赢了,你答应我三个条件,反之,成立。”
孟瓷一脸不可置信:“什么条件都可以?”
白清越:“都可以。”
孟瓷愕然,而后是心满意足的微笑。
“好,一言为定。”
等会儿她赢了,第一个条件,就是让白清越离开慕衍。
说完,孟瓷几人都去取马。取马的时候,孟瓷就开始安排部署。
“今天我做了三手准备,必赢。其中一项需要大家帮忙。”
“你们三人负责包抄,我从外圈走。”
“好的。”
“如果她速度快,没夹到呢?”
“最远的拐弯口,给她准备了一份大礼,她快不了。”孟瓷心有成竹。
“今天赢了,我请大家去做SPA。”她已然有了庆功的心情。
孟瓷牵着马往马场走。
上次和白清越的交手,让她上了一课。
绝不能轻视对手。
从第一次见白清越,孟瓷就觉得她很碍眼。
单说她成天赖在慕家,脸皮太厚了。
这一点,她就学不会。
而且听慕家的下人说,她对慕衍起了非分之想。
慕衍却由着她,对她还挺宠的。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是这家的女主人呢。
想到这里,她就更气。
换做是上个月,她三番五次去慕家,慕衍也没说什么。
偏偏是白清越来了,他就划清界限。
以至于她现在去慕家,都需要由头,不然门都进不了。
之前以白清越的邀请名义,她带着白清越舅妈去了。
没想到白清越这人看着冷清,与世无争,却是巧舌如簧,甩了她一身的锅。
现在,她学会了。
对付白清越,得做最全的准备。
这次,虽说她本人就是青年组赛马冠军,但依然没有懈怠,准备极其充分——
一来,她叫人换了白清越的马鞭,沾水的马鞭,更容易激怒马匹,乱其阵脚。
二来,她安排了包抄战术,白清越的马赛道堵塞,想跑也跑不快。
三来,拐弯口,给白清越的马匹准备了惊喜。
三管齐下,必是万无一失。
这一战,务必要让白清越清楚她这等出身,和她的差距。
她一个穷人家的女儿,还是个寄人篱下的孤儿,凭什么能高攀慕家?
且不说她家里什么资源也没有,对慕家一点帮助都没有。
就算是慕家不看中别家的资源,也不至于收她这么一个拖油瓶。
她那舅妈,就像水蛭一样趴在身上吸血,看了都招人烦。
也就是说什么白家祖上对慕家有那么点薄恩,碰上慕家有情有义认了恩。
换成孟家早把她赶出去了,真是什么牛鬼蛇神都来攀关系。
退一万步说,就算慕家要做善事,不在乎白清越家里的背景。
单拎她这个人出来,也是够不着慕家的。
慕家的夫人,哪有这么好当?
而这钟鼎人家的夫人,维系人脉和声誉是必备的。
而这些高贵的休闲活动,就是活络关系的基本功。
这可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
而今天,她必定让白清越知难而退。
不多时,孟瓷带着小姐妹们把寄存在俱乐部的马匹牵了过来。
一匹白色的安达卢西亚马、黑色的阿拉伯马、一匹棕色的荷兰温血马、还有两匹法国赛马。一共五匹,都是顶级赛马。
“喏,别说我们马好,欺负你,你也可以骑这匹。”
孟瓷牵了其中一匹法国赛马过来。
白清越轻轻地扫了几眼。
论品种,这匹马是远胜她现在骑的这匹伊犁马。
不过,孟瓷牵的马,大概率有坑。
果然,再细看,就看出了这匹马的两个问题。
一则年纪太轻,看着缺乏赛马经验,这样的马匹,连个泥地都可能应付不来。
二则马的眼睛里露着一股倔强,像是还未完全驯服,有自己的性子。
这样的马,认主,若没有长时间的感情培养,是断不会听人使唤的。
“不必,我就骑这匹。”白清越拒绝了孟瓷的“好意”。
白清越还是决定选现在骑的这匹马。
刚刚走了几圈下来,和这匹马培养了短暂的感情。
虽不长久,但已经是她在这个马场最熟悉的马了。
和马的信任与联结,是赛马的核心。
孟瓷见她不买账,面色微僵,依然装作大气。
“那好,准备吧。”
白清越骑着马来到闸口,调整马头的位置。
她一直都在安抚马匹,顺着摸了摸马毛,把它当成一个心爱的朋友。
工作人员递给她马鞭,她一上手,立马就发现了不对劲。
这只马鞭是沾过水的,拍到马身,犹如酷刑。
看来,某些人动手脚,还挺周全。
牵过来的马有问题,马鞭也有问题。
白清越二话不说,直接把马鞭直接扔了。
这个操作,连孟瓷看了都瞪大了眼。
她没想到,白清越赛马,居然马鞭都不要。
不过这样倒也好,到了后半程拼耐力的时候,不加鞭,很容易就落了下风。
既然白清越不要马鞭,就不要怪她赢得太好看。
一切准备就绪,五人五马在闸口里候着。
闸口一开,马似流星,人似箭,“嗖”的一下窜出闸。
随之而来的是马匹的蹄声。
白清越的伊犁马领先,孟瓷的安达卢西亚马紧随其后,咬得很紧。
阿拉伯马和温血马并行,落后一个马身。
然而,最显眼的莫过于法国赛马。
出了闸,还在原地打转。
“走啊,怎么不走了?”骑马的小姐妹眉头紧锁。
她们为了怕白清越起疑,特意牵了两匹法国赛马出来的。
一匹好马,一匹犟马,显然她现在骑错马了,身下这匹,应该犟马了……
原本五人的马术对决还没有什么观众。
由于一匹马在闸口原地画圈,太瞩目了,一下子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力。
甚至看台上都出现了笑声。
慕衍听到动静,也举着望远镜,朝着马场的方向看去。
不知怎的,一眼就看到了领先半个马身的白清越。
此刻,她身轻如燕,面若白月。风吹鼓了她的衣服,整个人发着光。
她牢牢握着缰绳,身子顺着马身一起一落,骏马的长鬃与她的发丝同频飞扬。
无数细长的草叶伴着泥土,在马身后面飞溅。
同样察觉了比赛的,还有隔壁房间的洛川。
他似乎被这一幕震撼到了。
他从小就在马场长大,见过无数人骑马,可他却鲜少见到这样的画面——
暮色染黄了白清越的发,她的气势从容洒脱,仿佛与马匹融为一体,看着有一股“流浪”的肆意,自由而奔放。
洛川隐约觉得,很多年前,他似乎也看过这样的画面……
马场上。
孟瓷的小姐妹们早早地加了马鞭,几鞭子下去,两匹马才追赶了上来。
她们想要夹击的是白清越的马,却因为速度不够,生生地夹住了孟瓷的马。
“你们过去点!挤到我了。”孟瓷急了,这什么猪队友……
“你过去点!”一人甩锅。
“没地方了!”一人无奈,她说的也是实话,她靠着内圈,的确没地方了。
此刻,内圈三匹马挤在一起,相互限制。
白清越的马一骑绝尘,拉开了距离。
可就在拐弯的地方。
砰的一声,烟花响了。
马屁受惊,突然惨叫。
VVIP房间的慕衍腾地站了起来,往门外冲。
走出门的时候,正好和隔壁的洛川打了个照面。
两人没有说话,大步流星地往楼下飞奔。
可到了一楼的时候,两人却被场上的画面惊到了——
此刻,马鞍上的白清越弯下身子,轻柔地抚摸着马匹,笑着安抚着马的情绪。
这马似乎真的通人性,慢慢地速度就稳定下来。
孟瓷趁势从内圈赶超,领先了她半个马身,而且也加了鞭,驱动马匹冲刺。
白清越重整旗鼓,没有马鞭的情况下,纯粹靠快步压浪,与马身融为一体。
场上懂马的人都热血沸腾了。
原本是看着有马原地打转图个乐,没想到却在一个小姑娘身上看到如此专业的技术,简直是大跌眼镜。
“加油!”有人为她鼓劲呐喊。
“伊犁马加油!”有人认出了白清越骑的是伊犁马,却没想到可以跑这么快。
当一匹尊贵的安达卢西亚马和一匹最便宜的伊犁马对抗的时候。
不知为何,围观群众下意识地都希望伊犁马赢。
尤其是看到这马受了惊,被安抚下来,迎头直追的时候,更是如此。
在众人的瞩目之下,白清越骑马追上孟瓷的白马,领先了一个马身,取得了稳稳的胜利!围观群众都发出了欢呼!
此时,场上最不高兴的莫过于刚输了比赛的孟瓷。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已经做到这地步了,居然还能输。
更令她心颤的,是白清越会给她提什么条件。
千万不要让她离开慕衍。
慕衍是她唯一的机会了。
家里人从小就教育她,以后肯定是要家族联姻的。
若想要自由,就在能联姻的里面找个她喜欢的。
慕衍就是这唯一的喜欢,是她的镜中花,水中月,她心心念念的完美归宿。
孟瓷从马上下来,越想越担心,索性问出了口。
“你赢了,有什么条件你说吧。”
“第一个,道歉。”白清越嘴唇翕动。
“对不起。”孟瓷张嘴就来。
这点能屈能伸,她还是可以。
“我是说,给这匹马道歉,你吓到它了。”
孟瓷:“……”
她愣了好一会儿,才转过身去。
居然让她给马道歉,这不是把她的脸面摁在地上摩擦么?
可是她输都输了,又不能不认。
做了好一会儿的思想工作,孟瓷还是咬牙对伊犁马说了声:“对不起。”
白清越:“第二个,推我。”
孟瓷:???
孟瓷没想到,从马上下来的白清越,居然要坐轮椅。
这是什么操作?
她不情不愿地推着,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欺负白清越,把人摔伤了呢。
孟瓷顶着所有人注视的奇怪目光,硬着头皮往外走。
白清越坐在轮椅里,省了力气,以免消耗太多体力,原主突然冒出来。
她面上倒是悠闲,甚至还和孟瓷说着话。
“这第三个条件,我还没想好,想好了告诉你。”
她话音说完,听着孟瓷半天没个响。
一转身,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