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眼，苏林的确还挺顺眼，校草啊他能不顺眼么。

不顺眼也不会让那么多女生春心萌动的初衷都是他，狂热主动的甚至错过自己回家的路很长一段儿也要跟他“顺道”回家。

苏林和李瑶、李雯两姐妹的家在镇上，这是覆盖十里八乡十几二十个小山村的一个集镇，从很久很久以前大家就约定俗成逢九逢十便会赶集，这个镇的名字也叫得十分通俗易懂，就叫九街镇。

九街镇连接学校和各附近村村口的一段路是水泥路，也是这里的人最大的集资项目，不过出大头的肯定是镇上的居民，住镇上的都是片区较为有钱的人家。

镇上经商的居多，一部分外地人过来有房有车有的甚至有厂；有的从事政府部门的工作分配到镇上居住，有稳定收入；也有的打出生起就在这里，学着外地人做些当地特色的小买卖，享受着相对丰饶的生活环境。

三人在学校乃至出了校门一路都是水泥地板，跟那四人的土路草垛有很大区别，尤其是下雨的时候差距就更加明显，这仨顶多湿点鞋子裤脚，那四极有可能是泥巴裹满裤腿。

三人除了都住镇上，还住得挺近的，前后隔了两个街区步行距离就三五百米，所以几乎都是一道上下学。也因为都是镇上的，孩子又是同学，两家的家长相对也走得近些，暴雨天苏林的爸爸开车来接人会把三个一起接走，当然也可能是李瑶、李雯的爸爸过来。

这个年龄的他们已经有男女之别，李瑶、李雯两姐妹走在前面，苏林隔了一段不远不近说话能听清的距离走在两人后面，余秋艳没有跟苏林间隔什么距离，就紧跟在苏林的旁边，不时偷瞄几眼身边清爽帅气的男生。

“我说余秋艳女士，你到底有完没完，你家是早就过去2里地的那条小岔路进去，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这一路穷追不舍是要跟人苏林回家吗？人家长见到你会被吓死的，你行行好该走哪条路就走哪条路回家吧好吗？”

余秋艳双手抓着书包带子先是紧张地看了一眼似乎一点不在意的苏林，然后冲着李雯的背影喊道：“你个臭嗓子你管我！我爱走哪条路回家是我高兴，你管得着吗？”

李雯冷笑，回头蔑视地瞥了余秋艳一眼，“你看人苏林搭理你吗？你一个女生怎么不知道脸红啊？人到哪里你跟到哪里，人现在不是在学校，不是上体育课不是做课间操，人现在是要回家，回家你也要跟着你不会是跟踪狂吧，有毛病赶紧治。”

“人苏林都没说什么，就你事儿多，你个太平洋的警察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余秋艳在念到苏林名字的时候语气很温柔，后面说李雯的话瞬间就凶悍起来，分寸拿捏得极好，要不是对苏林极致的喜欢可能也无法做到这么切换自如，说完她又想到自己此行的另一个目的。

“李瑶你帮我跟老师说说吧，让我跟苏林一起配旁白好不好？我一定会好好练习的，绝不拖你们后腿，真的我保证。”

李雯：“你会说英语？”

余秋艳：“多练习就行了啊，我可以学，就几句话的事情怎么就学不会了？”

李雯冷笑着碰了一下旁边的李瑶，李瑶耳朵里塞着耳机，此时取下，“什么事？”

余秋艳跑上来跟在李瑶边上，激动又充满诚意地说：“瑶瑶，你帮我跟普老师说说让我和苏林配旁白吧，我不会拖后腿的。”

李瑶淡淡地看了余秋艳一眼，“你自己说。”

余秋艳委屈极了，“我说了，普老师不同意。”

李瑶：“那为什么我说她就同意呢？她要是觉得可行，你说的时候她就已经同意了。”

余秋艳语塞，李瑶的逻辑挑不出半点毛病，既没有驳余秋艳请求的面子，也没有让自己陷入无意义事情的争论。

李雯转头看跟在后面，同样带着耳机的苏林，“苏林？”

苏林摘下他的头戴式耳机看着李雯，“嗯？”

李雯叹了一口气看看李瑶又看看苏林，两人根本没有参与也似乎没有听见她跟余秋艳的互嘲和争执，苏林耳机里放着歌，李瑶的有线耳机里在听英语，很显然这俩才是一个世界的。

李雯说：“人余秋艳要跟你搭档配旁白，你怎么看？”

余秋艳立即看向苏林，眼里充满了期待，苏林没看余秋艳，认真回答李雯的问题，“随便啊，我都行。”

李雯瞪大眼睛，“我靠，你怎么能这样，你这样作为你的搭档我表示很伤心啊。”

苏林浅浅笑了一下，“老师怎么安排怎么弄，我做好我的部分。”

果然，冷淡派的杰出代表，一个苏林一个李瑶，两人要不是有叶陶插在中间，就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李雯又看向余秋艳，“我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人，我帮你跟老师说说，我的独唱让你伴舞你看怎么样？”

余秋艳将信将疑，“可是你的独唱没有安排伴舞啊？”

李雯：“你个死脑筋，我申请加上你这不就可以安排了吗，民歌嘛你穿一套漂亮的民族裙装，好好练习一下惊艳亮相不比你配音蹩脚的英文旁白好？”

余秋艳想了一下，好像是这么回事，便露出笑容欣然接受，“谢谢你。”

李雯：“那你就别再跟着了，回家吧你不饿的吗？”

余秋艳看看苏林，又看看回去已经错过好一段的路，最后温声细语地对苏林说：“苏林，那我先回家了，周一见。”

苏林从李雯喊自己就没再戴耳机，此时停下来看着余秋艳，“注意安全，周一见。”

看着余秋艳往后走，苏林又继续跟在两姐妹身后继续走。

李雯看看已经拉开距离一步三回头的余秋艳，落后一些看着苏林，“你为啥不直接拒绝人家，你不喜欢她不是吗？”

苏林：“拒绝过了，没用。”

李雯：“那你就不管了，让她一直缠着你？”

苏林：“你觉得她像是会听劝放弃的那种性格？”

李雯点头，“也是，她毅力惊人、皮糙肉厚、死皮赖脸不是一般人能劝住的。”

苏林的神情从来都非常淡漠，跟李瑶真有异曲同工之妙，喜欢他的女生太多了，各个年级都有，抽屉里每天都塞满情书和小礼物，每次到学校放书包之前都要先清理一下才能塞进书包去。

李雯充满好奇又搞怪地问：“我采访你一下，每天被各种表白，甚至被很多其他学校的女生等着围观，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苏林：“没什么感觉。”

李雯：“你真就没什么喜欢的人？”

苏林：“你不也没有？”

李雯迟疑了一下，然后笑着，“我跟你不一样，我是没人追。”

苏林：“我才十岁，不懂这些。”

李雯更来劲儿，“少拿这个搪塞我，我才不信，每天泡在女生强烈的追求攻势里，情书收了不说上千也有上百，就没有被哪个女大才子打动过？”

苏林笑了一下，“你还真无聊。”

李雯吐吐舌又快步跟上李瑶，李瑶因为她落后也走慢了些等着，此时三人之间的距离缩短了很多。

李雯勾着李瑶的手臂笑眯眯地凑着一张脸，“姐，你看人苏林也是学霸人都不早恋，你为什么要接受叶陶的告白呢？何况都不是他自己亲自跟你告白，是他的跟班儿说的，你就没觉得人没诚意吗？”

李瑶扭头看着李雯，“我发现你是真的很闲，妈妈给的练习册我看你一个字也没写，妈妈说下周五前要检查，你指望我帮你写吗？”

李雯嘟嘴，摇晃着李瑶的胳膊，“姐，咱们现在没有说作业的事情，我们说的是你早恋。”

李瑶：“我管他喜不喜欢我，反正他又不干啥，挂着老大女友的名头省去很多麻烦，你不觉得吗？”

李雯惊愣地看着李瑶，又扭头看看苏林，苏林表情依旧淡漠但显然这话他也听到了。

李雯：“你其实不喜欢人叶陶？你是为了杜绝其他追求者的骚扰和那些烦人的事情？”

李瑶：“不然呢？”

李雯大叫，“卧槽！卧槽艹艹！牛逼呀姐！”

李瑶停下来瞪着李雯，“你一个女孩子，整天艹来艹去的，你像话吗？”

苏林在后面听笑了，李雯不敢怼她姐立即扭头怼苏林，“笑什么笑不准笑，臭苏林，我罚你晚饭后陪我打羽毛球。”

苏林立即不笑了，“你饶了我吧，你的技术我实在应付不过来。”

每次跟李雯打羽毛球都像跑完一万米的长跑马拉松，累得腰都直不起来，捡球捡到怀疑人生，李瑶从来不陪李雯做这项运动，李雯只好吵着苏林陪她玩儿。

她非常羡慕苏林跟李瑶对打时候球在空中几乎不会落地的那种状态，就像两人的球拍对那个球有一种吸引，默契而随意，抛物线也非常好看，可惜她做不到，都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

李瑶也听笑了，李雯看着她姐笑又放肆起来，“那我派我姐跟你对打，打输了你给我们带一周的早餐怎么样？”

苏林：“可以。”

三人又继续往前走，李瑶：“苏林，市里的益智比赛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苏林：“刷了几组真题，感觉就一般，应该没什么问题。”

李瑶：“我昨晚刷的数学奥赛有几题不会，麻烦你今晚跟我讲讲。”

苏林：“那是中学的内容，你现在就开始做了？”

李瑶：“你没做吗？”

苏林：“行，晚饭后你带出来。”

李雯看看俩人，又无奈地叹气，“你俩真没意思，一点儿这个年龄的朝气都没有，整天啊不是英语听力口语练习，就是越级的各种真题，拜托你们拿出点儿孩子该有的活力和天真好吗？”

李瑶：“什么有意义？你看看人段雪梅，人条件那么艰苦成绩还一直稳居第一，衣食无忧的你都不会感到惭愧的吗？”

李雯：“她那是极需要改变命运啊，不往死里拼命，她能怎么办呀？再说了，都是苏林你俩故意做错一些题目才让人拿了第一的奖学金，你俩要是不放水她能第一么？”

李瑶：“你没放水，你考过人家了吗？成绩不能说明一切，但学习本身是一种能力，学习的方法和专注力可以带给你很多生存的本领，你以为爸爸一辈子都会那么厉害给你最好的物质基础吗？爸妈有一天也会老，到时你不成长起来照顾他们吗？”

李雯无话可说，敷衍道：“知道啦知道啦，就你有道理，你是姐是一切是天理，你说了算。”

李瑶：“今晚不写练习册看我不把你抽屉里的幸运星全部丢掉，还打什么羽毛球，满脑子玩儿玩儿。”

李雯赶紧求饶，“我写我写还不成吗？那是我的心血你不能丢，费了好大劲儿才叠了那么多，保平安的。”

李瑶：“不准再带去学校，学校是学习的地方。”

李雯：“知道啦知道啦，不带了，今天被那个死江杨晃了一地，就他最烦又吵又闹多动症，他坐我后面我成绩才差的。”

李瑶：“我让叶陶提醒他一下。”

李雯笑了，“做老大的女人还是有一点儿好处的，对吧？”

李瑶：“要是人江杨不吵闹了，你成绩还上不来看我不收拾你。”

李雯：“姐，你不要这样，我觉得你比妈妈都严厉。对了，今天秦主任下手还挺狠的，我看那几个男生屁股都坐不下去了，站在后面也是东倒西歪的，你有没有问问叶陶他咋样？”

李瑶：“嗯，他说没事。”

李雯夸张地比划了一下，“都那样儿了，朴及和周建架着走的，怎么可能没事儿？他们说叶陶是秦主任最后关起来单独打的，秦主任的手劲儿出了名的，那屁股估计都打开花了吧。”

李瑶没有很快回复，她稍微愣了一下，李雯接着说：“其实我觉得他今天挺冤枉的，他吧一直在睡觉根本没参与那些人的瞎闹，但却被打得最惨。不过，那些人没有他撑腰好像也不敢那么放肆，说来说去，姐，叶陶这人挺奇怪的。”

李瑶依旧不说话，甚至戴好了耳机，李雯见他姐不理人，扭头去问苏林，“苏林，你觉得叶陶是怎样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