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遥此刻是挺无奈的。
乌嘉言也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居然一改上午对钟元白的热情，转而对他殷勤备至。
边遥笑了一下，礼貌道：“乌老师，我家豆宝很乖的，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了。”
小土豆以为爸爸在和这个叔叔夸他，高兴地点点小脑袋，豆宝就是很乖的呀。
边遥捏捏他的脸，然后再次抬头看向乌嘉言，意味深长道：“再说了，你的队友这么努力，你甘心吗？”
前面不远处，冉图已经在不动声色地往钟元白身边靠了。
而且看起来钟元白似乎也没有排斥的意思。
乌嘉言苦笑了一下，无奈道：“冉图比我好看，还比我聪明，跟他比我根本没什么胜算，而且……”
他把声音压得更低，人也往边遥身边靠的更近了些，笑道：“其实我当1更多，钟老师那个类型不适合我。”
说到这里，他看向边遥的眼神一下子热切了起来，“边老师，其实我以前是你的粉丝。”
边遥：“……”
这两句为什么要放在一起说？
他扯了扯嘴角，“谢谢哦。”
乌嘉言并未察觉边遥的异样，还在兴致勃勃地说着当年追选秀的经历。
“……我最喜欢《With you》，你编的舞蹈我还特地去学过，可惜实在太难了我……”
边遥面色微变。
《With you》是由钟元白作词作曲，他编舞的一首唱跳歌曲，在当年选秀的初舞台时两人合作完成。
这首歌是真一夜爆火，也奠定了两人选秀期间高人气的基础，不少粉丝甚至戏称《With you》是钟元白和边遥生的第一个孩子。
可惜的是后来两人闹掰以后就没再表演过，再加上边遥又退了圈，这首成名曲自然也就被封存了。
这几年也不是没人翻唱过，但都不是那个味道。
乍然听见这个久违的名字，边遥有些恍惚，乌嘉言后面说的话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回神时才发现乌嘉言离他更近了。
“边老师，你有空的时候会接编舞吗，我们团很需要的。”
边遥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一道带着冷意的男声，“在聊什么这么高兴？”
明明只是一句询问的话，语气却强势到像在终止聊天。
乌嘉言忙道：“我和边老师在聊你们当年的选秀。”
钟元白眼眸微沉，嘴角的笑意却没变，“是么，边老师什么时候念起旧来了？”
说起旧事，边遥对他自然没什么好脸色，闻言冷声道：“不关你的事。”
钟元白脸上的笑容也淡了，“我打扰到你们了？”
乌嘉言想说没有，但来回看了看两人的脸色，还是没开口。
正好小卖部到了。
下午的任务是用抽到的道具为镇上孤儿院里过生日的小朋友准备礼物。
但不可以直接把道具送出去，更不可以转卖道具。
小土豆抽到的是一架钢琴模型。
总导演笑眯眯道：“孤儿院里有钢琴，需要排练的话可以直接过去。”
等所有道具抽完，节目组的计划也就清晰明了了——
各家出一个节目，给孤儿院的小朋友们办一场小型的生日会。
禹温纶有点担心，这两人脸色都不太好，等会儿排练不会打起来吧？
*
边遥把钢琴模型拿在手里，无意识地摩挲了几下，脑子里想着等会儿要弹什么曲子好。
突然一只不识趣的手伸过来把模型拿走，边遥下意识看过去。
“你刚才和那人聊什么呢？”
边遥简直无语，“你是不是太闲了？”
“我太闲？”钟元白的声音听着有些咬牙切齿的意思，“你带着我儿子和别的男人谈笑风生，我问一句就是太闲？”
边遥：“你的意思是我不能和别人说话？”
钟元白：“当然不是，但我要确保豆宝不能听见不该听的。”
边遥冷笑，“比如呢？”
钟元白：“比如一些调情的话。”
边遥：“……”
钟元白：“所以你们到底聊了什么？”
边遥一把推开他，牵起小土豆就走。
钟元白：“……”
小土豆不知道两个大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他本能地察觉到爸爸在生钟叔叔的气，所以当钟叔叔要牵他的时候他拒绝了，努力把小爪子背到身后去。
不给钟叔叔牵。
钟元白：“……”
去孤儿院的路上，两个摄影师都不敢跟的太近，生怕听见什么不该听的。
孤儿院的钢琴已经被收拾好，虽然简陋但能用。
边遥随手弹了一小段，三年没碰过，多少有些手生。
小土豆用力鼓掌，“爸爸好棒。”
边遥笑了一下，“豆宝要试试吗？”
“好哦。”
边遥把他抱到自己身边，然后捏着他的小手指带着他去试音。
叮叮咚咚的声音出来的时候，小土豆两只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亮光，看得出来他对钢琴十分感兴趣。
钟元白倚靠在门上，安静地看着这一幕，刚才那点烦躁慢慢地淡了下去。
总导演突然出现，用抱歉的语气道：“边老师，钟老师，小朋友那边出了点事，咱们的生日会可能要晚点开始，所以时间上需要压缩一下。”
他看了眼两人的表情，艰难道：“两位老师有没有可能合作一下，出一首曲子就好。”
原先的计划是边遥和钟元白各弹一首。
总导演紧张极了，小心翼翼地等着两人的答复。
边遥：“钟老师是自由嘉宾，本来就是来帮忙的，要不还是让钟老师休息吧。”
总导演哪敢说话。
钟元白笑了一声，“你是怕被我比下去么？”
总导演悄悄往后退了一步，脑子里已经在想planB了。
边遥冷笑，“你真有自信。”
钟元白：“四手联弹，敢吗？”
边遥瞪了他一眼，“曲子让你选，选你最擅长的。”
钟元白转头看向总导演，“就这么定了，我们先商量一下选什么曲子。”
总导演应了一声，忙不迭跑了。
钟元白走到边遥和小土豆身边坐下。
凳子长度不够，小土豆被挤在最中间，动都动不了。
边遥想把他抱下去，但小土豆死活不肯，钟元白就把他抱到了自己腿上。
这下稍微松快了一下，但两人的大腿还是不可避免地会蹭到一起。
边遥有点不自在，努力想往边上蹭一点。
“这么难选吗，是不是三年没碰，那些曲子都忘光了？”
边遥瞬间就把那点不自在丢到了脑后，气势汹汹道：“这不是等着你选吗，毕竟你会的曲子不多。”
钟元白笑了，“《梦中的婚礼》，如何？”
边遥翻了个白眼，“咱们是给小朋友演奏，你没事吧？”
钟元白：“那《罗密欧与朱丽叶》？”
不等边遥回复，他就自顾自道：“这个不好，还是换结局好一点的吧。”
边遥：“……”
钟元白还想再说，边遥直接打断他，“你闭嘴吧，莫扎特的《小星星变奏曲》，就这个了。”
钟元白耸耸肩，“行吧。”
小土豆努力把自己的小脑袋探出来，“爸爸，豆宝也要。”
边遥看了眼钟元白，“介意让豆宝加入吗？”
“当然不介意。”
于是，四手联弹变成了六手，虽然小土豆只是个点缀，但他自己觉得自己非常重要，少了他今天的演出都不完整那种。
言语上虽然针锋相对谁也不让谁，但弹琴时的默契也是实实在在的，不一会儿琴室里就传出了悦耳的钢琴声。
一直在不远处徘徊的总导演总算放了心。
许梁煜：【现在怎么样了，要不找个借口别让他俩合作了，可别真打起来了。】
总导演喜滋滋回复：【说句和谐友爱的一家子都不为过。】
许梁煜：【……】
怎么说呢，他们还真是一家子。
排练的时候再有默契都没用，排练完该怎么样还怎么样。
钟元白看着又凑上来的乌嘉言，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
乌嘉言打了个哆嗦，小声道：“边老师，我们抽到的是跳舞，但是有点小问题，你可以帮帮我们吗？”
镜头还架着，边遥自然不好拒绝，而且他也不想再和钟元白大眼瞪小眼了，干脆跟着乌嘉言走了。
钟元白无声地咒骂了一句，想也不想就跟了过去。
而且他还有意无意地横在边遥和乌嘉言中间，不让这两人直接接触。
乌嘉言神色很是复杂，这两人的关系好像和他原先以为的完全不一样。
过去他其实也见过钟元白，但那个时候，钟元白给他的印象是高贵冷傲的贵公子，和现在幼稚又霸道的形象简直判若两人。
而且更让他惊讶的是，在咖位和自己完全不匹配的边遥面前，钟元白好像才是惯于退让的那个。
边遥不耐烦，“你别跟着我。”
钟元白耍赖，“我跟着豆宝。”
边遥：“……”
小土豆迈着两条小短腿艰难地跟在两个爸爸身后，他试图挤到两人中间去，可两个爸爸谁也顾不上他，注意力都在对方身上。
乌嘉言看着小土豆胖乎乎的小背影，脑子里莫名闪过“电灯泡”这三个字。
乌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