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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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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吃完午饭后,卢娜引黛玉去了她妈妈潘多拉的实验室。大概受常年密闭的影响,实验室里阴暗又潮湿,弥漫着一股奇怪的气味。

卢娜拉下一根绳子,天花板中央便张开一扇天窗,大束的光线射入,黛玉得以看清整间屋子。桌子和架子上的实验器材摆得整整齐齐的,上面却一点灰尘也没有。墙壁上挂着一幅巨大的相片,是一个棕色短发的女人亲昵地搂着一个小女孩,她们的面部轮廓、眼神都极为相似,多半是母女关系。黛玉十分确定照片上的人是卢娜和她妈妈。

相片旁边还挂着几幅沉闷的油画,画上的内容一致,都是平坦的原野。黛玉细细看来,才发现不同之处:有的多了树,有的少了鸟,有的又突兀地耸立着一块巨石。

黛玉问道:“这上面画的都是我们上次在神秘屋里看到的东西?怎么每幅画都不大一样?”

卢娜答:“我的记忆模糊了,一些细节记不清了。”

黛玉走到墙角,见一副锈迹斑斑的梯子通向天花板,便问:“这是干什么用的?”

卢娜道:“上天台的,我们晚上会去上面乘凉,看星星。”

卢娜又带黛玉到其他地方去参观。等她们停下来时,太阳已经开始落山了。卢娜提议到门口的空地上喝杯橘子汁。

她们坐在热乎乎的台阶上,望着山谷里的金光一寸寸地消退。

黛玉道:“玩得忘记时间了,我也应该回去了。”

卢娜凝视着远处,道:“你现在要回去?我没有车送你。”

“我是乘骑士公共汽车来的。”

“这个时间它可能停运了。”

“那怎么办呢?”

卢娜吸着杯里的饮料,半天后道:“你今晚可以留下来,我们家有空房间,反正只有我一个人在家。”

黛玉道:“可是我答应卡特女士晚上之前要回去。”

卢娜建议:“你可以给她写封信,告诉她原因。”

黛玉考虑了半晌,道:“好吧。”

卢娜立刻站起来,道:“我们晚上可以上天台,用我妈妈的望远镜看星象。”

“猫头鹰。”黛玉提醒她。

“哦,我把它叫回来。”卢娜转身进了屋。

黛玉装好信,卢娜的猫头鹰便飞过来把它叼起,朝着昏黄的暮色中飞去。

卡特女士的信是吃晚饭时送到的。黛玉放下手中的勺子,打开信来读。

当黛玉把信放在一边时,卢娜才问:“怎么样?”

黛玉道:“卡特女士同意了,她还说,如果我暂时不想回去,可以在这里多待几天。”

卢娜听后,笑道:“当然,你可以在这里多住几天,我们可以到山顶上玩,山谷里玩,山下玩。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还可以坐骑士公共汽车去市里玩。”

黛玉微笑道:“其实我一直挺想去看场电影。”

卢娜道:“我们可以明天去。你喜欢哪个明星的电影?”

黛玉道:“任何一场电影都行。”

她们吃完晚饭,等卢娜洗完碗后,便爬上天台吹风、看星星。她们从每颗星星的明暗、含义谈到后几天要做的事,又从童年忆起家乡的习俗,感慨当下的变化,最后商定明早启程的时间。

卢娜道:“我们明天可以带上金妮,她对市里比较熟悉。”

黛玉问:“是韦斯莱家的小妹妹?”

卢娜道:“就是她,你见过的。”

黛玉心里不大情愿,却也只能听从卢娜的安排。

她们又说了一会话,便从天台上下去了。卢娜领着黛玉来到一间屋子,又取了套干净睡衣给她。等黛玉洗完澡后,卢娜与她道声晚安,便离开了。

黛玉在屋子里四处看看,感到困后,才躺在床上睡去。

第二天早上,黛玉是被持续的撞击声吵醒的。黛玉站起身,看见一只燕子不断撞击窗玻璃。她走下床,打开窗户,燕子倏地飞进来,钻入墙壁上方碗大的洞中。

黛玉换好衣服,走出了屋子。卢娜穿着睡衣在厨房里烤面包,见她过来,便道:“睡得好吗?过一会就能吃早饭了。”

黛玉答了,又道:“去韦斯莱家里需要准备礼物吗?”

卢娜道:“不用,我们只待一小会就走。韦斯莱夫人人很好,不会要求别人准备礼物。”

黛玉想了片刻,道:“我还是去外面采束花吧。”

她在外面的草地上采了一束野花,由于尚未被太阳完全蒸干,上面还残留着些昨夜的露水。黛玉解下一根发带,系在茎上,拿回屋了。

她们吃过早饭后,沿着小路下山了。卢娜带她来到一栋歪斜怪异的建筑物前,说:“到了。”

“你确定是这里?”黛玉连问了两遍。

卢娜答道:“没错。

“它不会塌吗?”黛玉望着它道。

“应该有魔力维护。”

黛玉感叹道:“梅林呀,它简直像个打了许多补丁的丑陋大怪物。”

卢娜上前去敲门,黛玉只好跟上。她们才踩上门口的地垫上,门上的大青蛙头就发出难听的叫声:“有客人来了!”

她们等了片时,门被打开了,一位系着围裙,面色祥和的妇人笑盈盈地说:“是卢娜呀,最近还好吗?你爸爸近来怎么样?”

卢娜回答后,道:“莫丽阿姨,金妮在家吗?我们想找她去市里玩。”

“在呢,才起床。你们先进来。”莫丽挪开脚,让她们进屋。

当她们进屋后,莫丽才用慈蔼的目光端视着黛玉,随后朝卢娜问道:“这个小天使是谁?”

卢娜道:“是我的朋友,林,这几天她都住在我家。”

“哦,是你呀,金妮和双子在家里提过。”莫丽的语调像是破解了什么大秘密。

黛玉把花递上前,道:“送给您的花。”

莫丽惊喜万分,道:“送给我的?太谢谢你了,我非常喜欢。”她把花紧紧抱在胸前,将脸贴近,笑道:“来自大自然的气息,我很久都没闻过了。”

莫丽把花插在玻璃瓶中,边给她们倒咖啡边问:“你们吃过早饭了吗?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吃早饭?”

卢娜道:“不用了,我们吃过了。”

莫丽把咖啡端到她们面前,又转身回到厨房,声音伴着一股醇厚的奶香飘来,“你们真早,我的那群小伙子们还没起床,他们假期都会睡到很晚才起来。来,尝尝我烤的蛋糕。”说着,莫丽又回到她们身前。

黛玉、卢娜尝过后都称赞了她的手艺。莫丽微笑道:“你们坐着,我去叫金妮出来。”

莫丽离开后,黛玉坐在位置上,眼睛环视着四周。几分钟后,一个红头发的女孩兴冲冲地跑出来,拥抱了卢娜。

金妮同卢娜亲密地交谈着,黛玉在一旁百无聊赖地摆弄着叉子。

卢娜道:“林想去市里看电影,我不熟悉路,想让你带我们过去。”

金妮仿佛才注意到黛玉,与她拘谨地打声招呼。黛玉也跟她打了招呼。

莫丽走出来,对金妮道:“金妮,去把头发梳起来,梳完头马上过来吃早饭。不要让别人等你太久。”

金妮道:“你给我梳。”

莫丽道:“我没空,你去找哥哥们帮忙。”

“我不要,他们梳得好难看。”

“那你自己梳。”

金妮不愿意,一直缠着莫丽阿姨给她梳头。

莫丽没办法,把手在围裙擦了擦,道:“真烦人。”虽说着,还是拿来梳子和头绳帮金妮扎头发。

黛玉、卢娜都垂下目光。

莫丽给金妮扎好辫子后,又将她的早餐端到桌上。金妮吃完早餐后,莫丽又对她们说起出门在外的注意事项。金妮听得不耐烦,便起身要走。莫丽叫住她,道:“还没给你钱。”金妮又折回来了。

莫丽多给了她一些钱,压低声音道:“帮我买山羊皮乐队的唱片。”

金妮答应后,莫丽又补了句:“别告诉你爸爸和哥哥们。”

金妮拿上钱,叫上她们,轻快地离开了家。

卢娜道:“莫丽阿姨对你很好。”

金妮却道:“她也经常在家里数落我。”

卢娜道:“她是关心你。”

金妮想到卢娜母亲的不幸,忙岔开话题,讨论这一天的行程安排。

黛玉跟在他们身后,一语不发。卢娜转过头,道:“林,跟上来。”

她们乘坐骑士公共汽车向市里去。黛玉已经没有初次体验时的惊奇感了。

金妮带她们来到一家电影院。这个时间只有一场电影待播放,是恐怖片。

金妮问她们:“是恐怖片,你们怕吗?反正我不怕。”

卢娜不说话,只转头看黛玉。黛玉问道:“恐怖到什么程度?”

金妮道:“应该没有尖叫棚屋恐怖吧。”

黛玉不知道尖叫棚屋,自然也不知道这部电影到底恐怖到什么程度。

她们商量了半天,决定买票。她们握着零食和饮料,慢吞吞地进了影厅。

电影开始了。虽然刚开始并不恐怖,但黛玉时刻提醒自己这是一部恐怖片,心里一直惴惴不安。随着剧情的推进,阴暗的画面、诡异的音乐、刺耳的尖叫,让她捏紧手中的零食包装袋。当一张惨白的脸出现在门后,主角发出一阵尖叫时,黛玉下意识抓住旁边人的胳膊。

“别怕,这都是假的。”旁边人用颤抖的声调安慰她。

这不是卢娜的声音。黛玉反应过来,松开手,道了句谢。金妮没有答话。

电影结束后,她们从黑暗的影厅中走出来,感到天地开阔。

金妮问:“你们觉得电影怎么样?”

卢娜想起电影中那些血肉模糊的场面,道:“我不觉得恐怖,只觉得有些恶心。”

黛玉道:“是很恶心。另外,为什么那对夫妻不听朋友的劝告一定要搬进那栋闹鬼的房子?为什么他们察觉不到自己孩子异常的表现呢?威胁暂时解除后,他们做什么不抓紧离开,却抱在一起说些无用的话?”

金妮笑道:“这些电影都是一个模子。这些问题我也问过珀西,珀西说如果避开一切灾祸,剧情又如何推进呢?拍这部电影也就没有意义了。它是拍给观众看的,观众想看什么,它就拍什么。”

她们边说话边走到马路边。金妮一看到对面的绿灯只剩下十秒钟,叫道:“啊,只剩十秒了,我们快点过去!”

黛玉、卢娜也不知所以,就跟着金妮跑了起来。右边停满大小不一的车辆。她们跑到对面才停下,都是气喘吁吁的样子。

卢娜撩开眼前的乱发,问道:“我们要去哪里?为什么要跑?”

金妮道:“我只是看绿灯要结束了,想赶快过去。”

黛玉的喘息减缓了,不顾被风吹乱的头发,因畅怀而笑了起来。

金妮带她们去“小猪查理”餐厅吃午饭。餐厅的服务生会穿上小猪查理的玩偶服,给小孩子发小礼物。金妮得到一面小镜子,卢娜得到一把折扇,黛玉拿到的是一个喜鹊形状的口哨。

吃完饭后,她们又去了附近的游乐园。在她们基本上把所有的游乐项目体验一遍后,太阳已经有西移的趋势了。

金妮帮莫丽阿姨买完山羊皮乐队的唱片后,就和她们坐车回去了。

金妮是最先下车的。在下车前,金妮微笑地说:“今天过得很开心。开学见,卢娜,开学见,林。”她各亲了她们每个人的脸颊一下,眨了眨眼睛,道:“这是跟比尔的法国女友学的。”

没过多久,卢娜、黛玉也下车了。她们感到十分疲倦,简单地吃过晚饭后,又聊了几句,各自歇息了。

黛玉在卢娜家里住了五天,在她爸爸出差回来的前一天,她回去了。卢娜把她送到山下,良久之后,才说:“开学见。”

黛玉对她招招手,上了车。她透过车窗玻璃,看到卢娜像棵树一样站在原地。很快车启动了,卢娜的身影变成一个小黑点,几秒后,彻底被丢在后面。

黛玉又返回卡特女士家中,在那里度过余下的暑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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