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醉自问“虎”这个字还从没在自己身上体现过，闻言纳罕地抬起眉毛。

怀香数落他：“你当戚家的财产是糖豆呢说给谁就给谁，也不怕我光是贪图的你的钱和色，骗你个精光！”

“那你倒是骗。”戚醉反倒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仰着脖子摊着手一副怂恿的模样。

怀香看他一脸期待不禁语塞，心想被人骗财骗色是什么好事吗？

戚醉还一个劲儿追着她问：“骗不骗？我送上门让你骗，回头还不找你麻烦，这世上哪里还找这样的好事去。”

他这么一说怀香觉得这里边尽是坑，这世上确没这样的好事，她要真着了他的道那才是后患无穷。

玩笑一通，怀香拽着戚醉回归正题：“你素来不让人，这会让那个吴自昭快骑在头上了，也想个主动出击的法子？”

戚醉显然是早有主意，闻言还在那笑：“这话说得都跟你韩姨一样。”

“别贫了！”怀香掐他胳膊肉没掐着，轻拍了一巴掌。

戚醉顺势抓着她纤细的手指揉捏，“目前来看吴自昭对那个私生子挺看重，若从这里敲打一番，不信他不收敛。”

“说是说，牵扯到绝对的利益像吴自昭这样的小人也未必会在意，再者说来……”怀香面带犹豫，“惜月的心还全在吴名身上，要是拿捏不好分寸，让她跟你生分反倒不好。”

“生就生吧，反正也不是亲生的。”对于毛惜月因为一个死对头的私生子跟家里闹，戚醉还是隐有意见。

他不似他妈一样跟毛惜月早有相处，毛惜月来家里时已经是囫囵个的一个成年人，他看着父母的面子觉得多照应一下也没什么，前提是对方乖觉。

可眼下看来，还是麻烦不断。

“惜月只是情窦初开，一时顾不全大局，换你在这个年纪遇到感情也未必就冷静理智。”

怀香话音刚落，就被戚醉捏紧手指头，“别随便抹黑我，我可是至今清清白白童子身。”

怀香一噎，不知道该从哪个字开始数落他，抽回手道：“那你守一辈子童子身去吧！”驴唇不对马嘴的！

“你在我身边哪儿守得住。”

怀香只当自己聋了，刻意避开男人隐含火热的视线，看着窗外的飞鸟扑棱而过，也有种落荒而逃的冲动。

戚醉素有手段，怀香也不多加过问，只是如今总习惯性关注一些有关他和工程的消息，听着好的跟着高兴，听着坏的就忍不住悬心，爱情的滋味当真甜蜜又酸涩。

那厢吴自昭大概着了些怕，倒是安生了一段时日。怀香怕毛惜月知道戚醉针对吴名一事冲动，所以电话里也没有提及，本来想让韩雅蓉再考虑多待一阵子，却得知毛惜月已经留书出走的消息。

隔天韩雅蓉也赶了回来，整个人憔悴不说，一脸的郁色。

戚醉见状，对这个收养的妹妹就更有意见了，瞥了一眼那书信丢在一旁，“既是去找那个姓吴的便由得她去，戚家就当没收养过她，以后分得干干净净，何苦还费那个心。”

韩雅蓉扶额不语，看样子对这事很头疼。

怀香想着毛惜月来戚家也不少日子了，以韩雅蓉的爱女心切，此前在福利院就已关照上人，怎么可能没有感情，暗地里拉了一下戚醉，让他别动辄就说气话。

“多派些人去打听打听吧。”韩雅蓉开口，沉眼琢磨，“我倒不怕他们两个年轻的真的私奔，只怕吴自昭狡诈阴险，到时候抓着惜月成为把柄。”

“都不是一个妈肚子里出来的，吃里扒外我还管她死活。”

“你就听我一句吧！”

戚醉看他妈一脸愁容，只得闭嘴，不情不愿安排下去。

按说韩雅蓉担心的事儿也不一定就成真，但怀香看她愁眉不展的模样，似乎笃定了什么，一边觉得奇怪一边宽慰：“惜月再怎么说也是您看着长大的，不会对戚家不利。”

韩雅蓉只是叹了声气：“早知道这样我又何苦绕那么大一个圈子，直接找到人把人支得远远的大概才能绝了这码事。”

怀香一下又听糊涂了，这话意思好像戚家收养毛惜月是早有预谋，而毛惜月喜欢上吴名也是必然经过。怀香歪了歪头，看韩雅蓉愁得快哭的样子，想她大概也理不清头绪呢，把香盒里的宁神香取出来点上。

没找到毛惜月，韩雅蓉一直心神不宁，这几天怀香都在戚家陪她。这本来也没什么，可面对戚醉这个情意上头热情越来越搂不住的，怀香是既羞又恼，每次被他揪着在人声响亮的隔壁索吻都有种偷情的感觉。

戚醉听到她的抱怨，笑得一脸璀璨，“转正了不就不用偷情了。”

怀香翻起一个白眼，就算名正言顺也不能当着人的面就卿卿我我，这人脸皮厚她可遭不住。

“我看韩姨神色好了许多，今天就回去了，你这几天别太晚回来，多照应一下。”

戚醉一听就不乐意了，不过也知道她的脾气，理智暂时占据私心，却还是把一张俊脸伸过去，“多亲几下就放你走。”

“我不亲你还能把我关着不成。”怀香哼他一声，不信这个邪。

“你看我敢不敢呢，快点！”戚醉佯装凶狠地催促，把脸不住往上凑的样子又多了几分急于请求垂怜的可怜味道。

怀香憋不住笑，嘟起嘴巴刚凑过去，他一扭脸就将自己贴上来，像热烘烘的浪席卷而过，留下潮湿的彼此。

怀香在房间待了许久才去韩雅蓉那里，即便如此韩雅蓉还是一眼就看出来她的神态有异，心里既好笑又感慨。

论说两个小年轻正好着，卿卿我我也正常，这事又是她私心想促成说不得什么。不过她那儿子一眼看着不是个循序渐进的主，住在一个屋檐下又血气方刚，真占了人家姑娘的便宜也不行。

思来想去，韩雅蓉主动又委婉地提了一下让怀香回家去。

怀香本就定了主意，闻言倒不担心韩雅蓉因此责怪她不肯跟戚家亲近，怕戚醉回来后又借机讨便宜，怀香跟韩雅蓉说了会儿话就收拾回去了。

毛惜月离家出走的消息戚家没有大肆声张，怀香猜测她既然说找吴名，必然会先回到槿都来，私底下让田枣田桃也多留意。

“惜月小姐也真是……好不容易从福利院出来当上富家千金，这么想不开跟一个对家的私生子私奔……”

怀香听着田枣念叨，脑子里灵光一现，“惜月会不会藏在福利院？”

饭店宾馆这些地方都有身份登记，戚醉已经都排查了一遍，唯有福利院因为经常收容一些无家可归之人，出入不大受到限制，怀香猜测这个可能大一些。

田枣道：“可能两人早走了呢。”

“她只比韩姨早一天回到槿都，若再离开也是坐火车或者轮渡，这些都能查到记录。”思及此，怀香从抽屉了拿了一叠旧报纸，“看看槿都有多少家福利院。”

“那可多了……就近不就有一家。”

怀香一听也坐不住了，心里总有个很强烈的感觉，毛惜月一定近在咫尺。

她给戚醉打了电话，让他往福利院查询，趁着空余的工夫先去附近的福利院打听。本来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未想真撞个正着。

毛惜月裹着头巾，打扮得跟个老妪一样，若不是怀香鼻子灵，与她擦身而过觉察她身上熟悉的香气，便也将人错过了。

毛惜月看见她下意识就跑，怀香紧追慢赶才将人拉住，鞋跟都崴掉一只。

“你要不想回去，单凭我也拉不动你，你跑什么！”怀香喘着气哭笑不得。

毛惜月也知道自己留书出走不该，有些理亏，却又放不下心中牵挂，抿着嘴不言语。

“你跟那吴名在一起？”

毛惜月点头又摇头，抓着怀香的手道：“怀香姐姐你就别管我了，我知道这样做不对，可我……戚家的恩惠我这辈子报答不尽，请怀香姐姐转告哥哥，我一定不会因为跟吴名的事而对戚家不利！”

“你这样没名没分跟着对方，叫人怎么能不管，往后遇着事情你连个帮衬都没。多大的事情非得这么冲动，韩姨为此已经茶饭不思几日，你便看在这份上也不该这么一走了之。”

怀香苦口婆心劝了一番，见毛惜月隐有被说服的迹象，正想加把猛火，一伙面相严肃的人缓慢围了上来。

“是毛小姐吧？我们是少爷派来接人的。”

毛惜月一听，便想是吴名的人，当即便要过去。

怀香拉她一把，“你跟吴名约好的？”她刻意找人都是碰运气撞见，这伙人又不是跟毛惜月相熟，怎么能这么快就找到？除非毛惜月跟吴名之间有什么定好的暗号。

毛惜月顿了一下，只说：“我回来槿都跟吴名见过面，他说会安排好一切，到时候就来找我。”

怀香越觉得蹊跷，拉着毛惜月的手腕没松，眼见那帮人有越靠越近的架势，心中不禁警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