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大头菜忽然出声，“向燊，你现在有男朋友吗？”
向燊愣了愣。
“大头菜，你要干嘛？”未等向燊说话，蒋炅儿警铃大作先嚷了起来，“查户口啊？”
大头菜真懵成了大头菜，“奇怪，我又不是问你，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还不是你心怀鬼胎觊觎我的人！蒋炅儿一副监护人的姿态，扬起下巴挑衅，“你懂什么，我生性爱激动。”
知情人凤凤吃瓜吃得欢，在旁边笑出了大鹅叫唤的声音。
“懒得理你。”大头菜又转问向燊，“不开玩笑了，向燊，你想谈恋爱吗？我有个哥们人挺好的，长得也可以，个子高，就在那一桌，看到吗，穿蓝色衣服那个，他今天就注意到你了，你看看……”
“她不想谈！”
蒋炅儿气煞了，明目张胆撬她的娇娇老婆，谁能忍？急得半边身子都凑过去了，那龇牙咧齿如临大敌的模样，十足打家劫舍的大恶棍。
不仅如此，蒋大恶棍还咋呼呼地站起身，嘴上还嚷个不停，“是哪个胆大包天的臭小子，在哪里？我倒要看看有多帅多高，是不是比金|城|武还帅！”
大头菜：“……”
向燊：“……”
尴尬的气氛中，凤凤捂住肚子大笑，那笑声猖狂，硬生生在热闹的宴席厅荡出了回音。
“哈哈哈哈……嗬嗬嗬嗬……”
众人：“……”
现在的冷玩笑都这么硬了吗？
回家的路上，蒋炅儿一直在向燊耳边絮絮叨叨。
向燊才发现这臭女人原来这么烦人。
“你不能答应！也不能把微信给大头菜！”蒋炅儿如临大敌，各种叮嘱各种不让，生怕向燊真被哪个臭小子钓了去。
向燊听了一整晚的‘危言警告’，耳朵快起茧了，嘴里还得不停地表达自己的专一，‘嗯嗯嗯，好好好，知道了知道了’。
非常忙碌。
可蒋太姑婆鸡蛋里挑骨头，嫌弃女主角态度敷衍。
“那你还想我怎么样？”向燊哭笑不得，“我已经听你的明确拒绝他了，手机号没有给，话也没跟他多说。”
虽是如此，但蒋炅儿心里仍不踏实，总好像有什么东西落不到实处。
果然是名不正言不顺。
缺一个堂堂正正的身份名分，底气也亏人三分。
然而向燊顾忌知情的汪女士，不愿意谈恋爱更不愿意往前。
这样的原地踏步，让蒋炅儿无计可施。
各种郁闷舒展不开，蒋炅儿只能把话题调转方向，“以前，有其他人追你吗？”
婚礼晚宴后，凤凤顺路把她们送回村，现在她们正从村口往蒋家走，十分钟不到的路，蒋炅儿的情绪一变再变。
从激动到不安，向燊听出蒋炅儿口吻中的忐忑，静静地看着她。
工作后，追自己的人确实不少。
相比高中时期，她瘦了许多，牙套摘了，也学会戴隐形眼镜，她本就肤白，一白遮三丑，外加稳定的好工作加持，性子文静的她，成了老一辈眼中‘适合当妻子’的好女孩。
所以身边的人几乎都给她介绍过男孩子。
但向燊全拒绝了。
她心如明镜，这些人并非为了她的幸福而做这种事，背后的理由多而繁杂，利益、虚荣……但可以肯定没有一个归于真心。
于是时间一长，从好言好语的相劝，到阴阳怪气的贬低，明明是同一批人，前后态度天渊之别。
“你都多大了，再别以为自己能一直挑下去，女人嫁谁不是嫁，劝你还是别太贪心，不然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
在这种事情上，只有贪心的向燊始终如一，永远维持着表面的有礼疏离，把不屑与鄙夷藏于心间。
除此而外，也有主动来追求她的男人。
深情、幽默、踏实，各式各样，但无一例外，骨子根处都隐匿了高高在上的劣性姿态。
只能怪自己太较真，仅一丁点细微的破绽，便识穿了皮囊下的伪装。
“没有。”向燊说道，“我不是搭伙过日子的好人选。”
蒋炅儿半信半疑，“真的没有？一个也没有？你哄我的吧？男人又不是眼瞎。”
向燊笑，男人是不眼瞎，但她心瞎，认死理。
看来女人不全是水做的，还有水泥做的，灌泥封心，只知道死磕着那灰扑扑的糊泥不放。
“那你呢？”向燊问道。
“我？”蒋炅儿眼皮耸拉下来，挠了挠那头‘鸡屎色’的短发，脸容微讪，“也没有……”
看来这句‘没有’是真的没有，向燊满意了。
或许是有的，只是蒋炅儿迟钝，没有发现，毕竟这个人，脑子笨，十多年来毫无长进。
“可我瞧自己也长得不差啊。”蒋炅儿摸了摸自己的脸，幽怨惆怅，“怎么就没人喜欢？唉，无人问津的寂寞啊。”
这下向燊笑不出来了，果然，十多年来毫无长进。
三花的婚礼结束后，接下来便是年中最大的平台活动，向燊的工作变得忙碌，加班成了常态。
蒋炅儿逮着机会又开始来公司接送她了。
向燊拒绝过几次，但蒋炅儿准备的理由非常充分，“我最近新下了鱼苗，晚上要巡塘，接你只是顺路。”
如此翘脚的借口，向燊都不好意思拆穿她。
这天晚上，蒋炅儿又到公司楼下等着了，向燊正收拾东西，陈宁宁站在窗边调侃，“向燊，你朋友又来了。”
向燊‘嗯’了一声，陈宁宁走过来，“你的朋友真好，天天不落来公司接送，我都认出她的摩托车声了。”
向燊抿嘴笑笑，恰好这时叶凌凤从办公室出来，听到陈宁宁的话，快步走到窗边往楼下张望。
向燊心里莫名一咯噔。
尤其叶凌凤回头看过来的一瞬，升起的危机感铺天盖地，几乎要把她淹没。
再细想三花婚礼那天叶凌凤对蒋炅儿的态度……好像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强压住心底的惶乱，向燊拎起包，随口说道，“那我下班了，明天见。”
说完不等其他人应声，慌不择路地离开了。
……
“过几天就是山湛高中的校庆了，凤凤和周公约好了早上九点半出发，我们可以坐顺风车一起去。”
一路上，蒋炅儿兴高采烈地聊起周日校庆的事，向燊心不在焉，坐在车后座沉默听着。
“那天有校宴，你想参加吗？如果你不想去，我们可以到外头吃。”
蒋炅儿记得山湛高中附近有不少好吃的店，“有几家店还是不错的，小吃和大排档都有，看你想吃什么……”
向燊提不起劲，一路上没怎么应话。
“向燊，你怎么了？”回到蒋家的出租楼，蒋炅儿终于发现向燊的不对劲，“看着没精打采的，是工作遇着事了？”
向燊抿了抿唇。
不管是事实还是误会，无论如何都不能公开自己的猜测，又不是蠢，谁会主动把抽中的‘再来一瓶’送给别人。
“不是，只是在想数据。”向燊扯了个借口，又问道，“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巡塘吗？”
“对呀。”蒋炅儿说道，“也就忙这几天了，等鱼种再长大些，就不用天天去了。”
说着，蒋炅儿又故作苦恼，“个体户就是有这种烦恼，自己的事业只能靠自己抓紧。”
“？？？”
向燊被逗笑，事业型个体户仍一直絮絮叨叨，说等以后小鱼儿长大了，第一时间供奉给可爱迷人的向燊姐姐。
可爱迷人的向燊姐姐哭笑不得，恐怕连小鱼儿们也想不到，生而为鱼，未来竟然肩负了如此艰巨的重任。
那天晚上后，向燊对叶凌凤的态度变得微妙，尽管不确定自己的猜测是否准确，但哪怕再荒谬的可能，她也不敢忽视。
就像蒋炅儿嫉妒她身边的追求者，她也会在意暗处追逐蒋炅儿的目光。
说到底，都是因为没有安全感。
“向燊，你今天怎么总是盯着组长看？”
这天公司吃午饭，陈宁宁的话让向燊猛一激灵，正要掩饰说什么，陈宁宁又悄声开口：“难道你也喜欢她穿的新外套？”
“……”
“其实我也很喜欢，可好看了。”陈宁宁哼唧唧，“但我上官网查了，不便宜呢，而且听说国内没有现货，只能代购。唉，有钱人真好，我也想穿金戴银。”
穿金戴银向燊是不敢想了，她对名牌货没有执念，穿的用的都是普通的牌子。
这么想想，她活得还挺随意的。
当然也有比她更随意的人，而这个随意的人正窝在家里，和老铁凤凤一起翻箱倒柜，捣鼓明天该穿什么战袍。
“你满柜子都是短袖T和牛仔裤，再怎么变也变不出花来啊。”
凤凤抱着儿子吃冰淇淋，无情吐槽。
“可我的个人风格就是这个方向，能怎么办啊。”蒋炅儿苦恼，一头栽在衣服堆里。
“顺其自然不就好了吗？向燊又不是没见过你邋遢的样子。”
提起‘邋遢’二字，蒋炅儿回想起向燊到蒋家看房的那天，自己穿的短裤人字拖……
黑历史在脑海浮现，蒋炅儿刨衣柜的决心更盛了。
“行了行了，别折腾了，我借两套衣服给你吧。”凤凤无奈，“那是我堂姑姑在国外给我带的新衣服，我自己都没舍得穿呢。”
“Double凤！”蒋炅儿激动，嗷得大声，“你最好了！”
“去你的Double凤！”
校庆当天。
蒋炅儿穿着凤凤借给她的‘战衣’，精神抖擞地敲响了向燊的房门。
昨晚她威风凛凛说要承包向燊的早餐，一大早便起床准备了，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她得好好露一手。
“来了来了。”
向燊在屋内边应声边快步来开门，谁知打开门后，看到眼前人的装扮，先是愣了一下。
整体用滑稽来形容，细节让向燊心惊。
蒋炅儿身上的衬衫，和叶凌凤昨天穿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