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言淡淡嗯了一声作为回应，眼神越过江栩看向她身后的岑心，“那孩子，刚刚和你在一起？”

“嗯，我听朋友说这小区有古怪，想到丹尘说她......不放心就打算送她回家。”江栩正解释着，左言拍肩打断了她，“先把她的事情解决吧。”

说罢，左言侧眸扫了一眼江栩，转身走到僻静处给丹尘打电话，说了不过几句就把手机插进西装裤的口袋里，整理好衣着后自顾自的捡了长椅搭着腿坐得优雅，丝毫没有要陪着江栩的意思。

江栩向左扭头看一眼左言，又向右扭头看一眼岑心，几番挣扎之下还是先咬牙一路小跑至左言跟前，把风衣脱下轻轻裹住左言。

左言也不说话，只是双手抱臂挑眉睨着江栩，一副面冷心冷的模样，江栩谄谄笑了笑，立马转头跑向岑心，不敢回头直面左言刀割一般的眼神。

岑心这边讲完话已有一会儿了，见江栩在同人说话也就没去打扰，自己站在靠近行人的地方平缓心情。好不容易心跳慢下来，见江栩朝自己走过来，想到刚才的遭遇，岑心眼眶又一红，泪花重新开始打转了。

江栩见不得人哭，用温柔的僵硬语气对岑心说：“没事儿的，过去了，今天晚上就别回去了，住外面吧，身份证带了吗？”

刚刚的叫喊扯了嗓子，岑心现在说话的声音低低的，有些沙哑，“随身带着呢。”

“那好，等会儿你在手机里看看酒店吧，别选太近的，找个周围人多热闹安保好的酒店，我怕......”江栩说着，用眼神指了指岑心家的方向。

岑心连连点头，随即又顿住，一副想到什么欲言又止的模样。

江栩会意，问道：“你不敢一个人住？”

岑心没有说话，沉默地点头。

“上次和你同班的女生呢？我见你们关系还不错。”江栩问。

“她今天夜班，来不了。”岑心始终低着头。

“那......”一道寒芒直直扎进江栩的背后，激得她一个哆嗦，为了收住尾音的颤抖，江栩笑了笑，继续说：“我晚上还有些事儿，我叫丹尘过来，你们俩住隔壁，再有情况可以马上相互照应，你看行吗？”

岑心吸了吸鼻子，点点头。

“那我把地址发给她，我们一起等她过来。”江栩拿出手机打了一会儿字，越打越又觉得背后凉凉的，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那个......我就在这等吧，没事儿的，你和你女朋友去忙吧。”岑心勉强挤出一个笑，善解人意道。

女朋友？

江栩的大脑当即当机，好一会儿都没有反应过来，女朋友？谁？

岑心的笑容也定住了，“啊，不是吗，不好意思，我看那边那位小姐一直坐在那看你和我说话，不是很高兴的样子，就以为......”

“啊，没事没事儿，不要紧的。”江栩连忙摆手，“你一个人没事儿的话，我就先过去了，丹尘说她开车过来，马上就到。”

江栩往回快走，还没走近，左言冷她一眼，率先起身向小区外走，江栩无奈，小跑跟上去，还没想好先说哪句话，在前面走得高傲的左言头也不回的问：“刚才发生什么了？”

被问到这儿，江栩来了近，一股脑绘声绘色的把刚刚恐怖的场景描述出来，左言的脚步越来越慢，在走出小区两百米后定在原地，回眸无声地盯着江栩。

两边交换了眼神，江栩蹙着眉头说自己的疑惑：“我和岑心在一起的时候一时间被吓得也绕紧恐怖片的怪圈了，没有细想，回头才觉得古怪。”

江栩掰着手指说：“其一，惨死的人变成鬼，模样血腥归血腥了，但不会那么夸张到失真；其二，我看见的那些奇奇怪怪的幻像，资历浅的鬼绝对做不出来，也没法让岑心看到；其三，如果是老鬼故意针对我和她，别说逃出来，恐怕我连给你打电话的机会都不会有；其四：怪事是从我们踏入楼中就开始的，越接近岑心家就越恐怖，可我们逃出来的时候却几乎没有受到鬼打墙之类的阻拦，我最后那一眼，女鬼没动之前像是在故意等着我和她出去。”

江栩在掰出第五根手指的时候，左言突然开口：“其五，小区从之前就有怪事儿了，那个空中的黑影，而黑影恰好在岑心住的单元附近徘徊。我看那栋楼里有不少房间亮着光，警卫也不知情，被吓的恐怕只有你们俩，如果女鬼真的是为了赶你们走，那么真正危险的不是她，相反，她是想从某个更加危险的家伙手里保护你们，准确的说，是保护岑心。”

江栩点头：“对。那黑影既然已经徘徊在附近，女鬼又选在今天吓唬岑心，只要我们今晚蹲在岑心家，八成能逮到那个装神弄鬼的家伙？”

左言的神色一冷：“你还打算回去？”

江栩哼哼一笑，反问：“你不打算过去？”

眼底压着的怒意被左言放出来：“我去，你，回家。”

“不行。”江栩断然摇头，眼神坚定，“我要弄清楚。”

左言强压着自己打晕江栩的冲动，咬牙切齿道：“你知不知道危险的？主动往事儿里钻？”

“我们既然住一起了，以后可能会碰到的事不会少，况且硬要说这也是丹尘的事儿，岑心我们也见过一面，丹尘那死脑筋，岑心真出了事儿可不好办，不能不管。”

江栩抿紧了唇，直视着左言的目光。

左言与江栩对视了一会儿，偏头避开了江栩的目光，握住江栩的腕拉着她往前走，江栩反握住左言站着不动，被拉得狠了才忍着泪瓮声瓮气地吼了声左言的名字，趁左言顿住的空档从道旁捡了根树枝握在手里，皱着眉闭眼回忆着什么，一群暗红色的光点从江栩的掌间顺着树枝延展开来，融汇成光晕凝出一把半透明的长刀，红晕并不稳定，无风自动的在空中摇曳着，仿若燃烧的火焰，间或有落单的光絮从刀形中飘出，消散在夜里。

江栩的额头上渗出汗来，光刀虽仅凝了一份钟就散开，但足够引起左言的注意了，江栩看着左言，略微脱力的喘着气，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在岑心家时被吓出来的，可能是用了你的妖力吧。左言，我之前能凝一秒两秒，现在能凝一份钟两分钟，以后就能凝一个小时两个小时，我确实弱小，需要借你的力量保护，但我至少会努力在你不在时也能保护好自己。你给我玉佩，也不希望我只是个怂包吧？”

左言转身，凝望着江栩的眼神过于复杂，让人看不懂。

“怂是够怂的。勇也够勇。”左言靠近江栩，伸手解开江栩锁骨间的两颗纽扣，从里面抽出被江栩暖得温热的玉佩，玉佩在落在左言手中的一瞬间放出白光，同时一圈光球在江栩周身闪出又迅速消失，“那不是我的妖力。你要是和岑心在一起，它们最先抓的会是你，不是岑心，记住了。”

“啊？不是你的妖力？”江栩捂着敞开的领口把纽扣系上，问道。

左言没有回答江栩的疑问，语调不冷不热：“等丹尘带岑心走了我们再进去，但。”

左言一手握玉，一手点上江栩的额头，不过一眨眼的功夫，江栩整个人消失在原地，只剩下左言手中的玉，左言将玉挂在自己脖子上，低声说：“但你现在只能在玉里呆着。要是真出现什么情况，我不方便护着你。以后的事，看你表现。”

江栩清楚这是左言现在最大的让步，也不再顶嘴，沉默了片刻，只说：“你干什么，别把风衣扣上，我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