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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第 8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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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家母女把江栩安全送到家后就打算走,江栩不明所以,丹祁桑见她这样便多解释了一句:“她只要没死就不会有大碍,劳烦你多照顾照顾她,这段时间我每天都会派妖在外面守着你们,不用担心。”

江栩猜她们大概有事要忙,听丹祁桑这么说也就放心了。没有人睡的房间空一两天不收拾她都嫌怠慢了左言,再加之没了力气,思来想去,江栩直接把左言抱进自己卧室。暖灯柔和,江栩为左言做了简单的清洗,重新拿纱布为她包扎伤口、盖上薄被后,她自己也支撑不住,把毛毯铺上地板就睡了过去。

次日醒来,床头柜上的水杯没有被动过,左言睡得很安静。江栩是不能再请假了,但现在这状况她走不开,只能再拜托妖怪扮演她,自己则拿从老师那要过来的课件就着课堂录音补课。她尽量将自己弄出的一切声音都降低到微小的范围内,因此也没有下厨,每天从饭店定菜来解决三餐。如此三天下来,人没憔悴,反倒还增重了。

简易地铺被她打成豪华地铺,她每次喝水时都会为左言打一杯,如此只要她醒来发现水少了,就能知道左言醒来过。天天吃了睡睡了吃,没事儿就给左言注些灵力,她自己睡眠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于是乎左言醒了,她还在地板上睡觉。

她就挨着床边睡,因此左言只要靠在床头就能把她的睡相尽收眼底,江栩醒来第一瞬撞上左言波澜不惊又若有所思地打量她的眼睛,惊得一头撞上床头柜边缘。

左言的目光跟着她的动作挪到她捂住的头顶,转头又转向窗外,问:“谁让我住进来的?”

她的房子除了她让还能有谁让?

“我啊。”

“你的主意?”

“丹尘提了一嘴,我觉得有道理就带你回来了。”

“嗯。”左言轻轻应了声,很久没说话,直到江栩快要承受不住时,她才补了句,“辛苦你了。”

“这有什么好辛苦的,你没事儿就好。”江栩傻笑着扣了扣脸。

左言怪异的默了默,说:“也不算没事儿,我现在还不方便行动。”

“那你就多住几天呗,横竖我闲着没事儿,我们可以互相照应照应,邻居嘛。”江栩顺理成章道。

“不必了,麻烦你送我回去。”左言毫无犹疑地拒绝她的提议。

“麻烦你照顾照顾我几天,我害怕。”江栩立马改口,“我还废了那几个道士,万一有人找上门来,你可以帮我撑撑场面。”

“你这理由倒是找得好。”

江栩听左言轻嘲她也不在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起左言她最在意的事情:“对门,你是因为什么被雷给劈了,渡劫还是……?”

“不是渡劫。”左言直起她的背,正视着江栩说,“不过是我的一些私事不和上天的眼,你之前问我的问题,我可以起誓,我做的事既不伤天害理,也不损人夺命,更不违背道义。”

“哦。”江栩得到明确的回答后就不纠结了,“不用起誓,你肯说,我信你。这你就住着吧,我不讲究的,你嫌我烦我就去睡次卧,你能方便独自行动了再回去。”

江栩后撤步想退出去,左言叫住她,问:“江栩,你到底在想什么?”

江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瞬间听懂并肯定了左言话中的意思的,她想了片刻,道:“我是觉得我们之前可能对彼此有很多不了解,很多误会。不管过去发生过什么,现在的我觉得我能够相信你,我也自认自己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人,所以或许我们是能好好相处的?比如对门,好邻居,或者朋友?”

左言盯着她。

“……我刚才本来想说的是,我不觉得你是会故意行恶的妖,也不觉得我是作恶多端的人,但我不想用妖和人来区分你我,也不想去随意划分善恶。所以这个……那个……呃,我的意思是,我觉得我们的相处可以不用带上那么多条条框框的附属。就你和我这两个……个体?相处和了解,这样。”

“简而言之,你觉得我们可以互相了解,然后成为……朋友?”

江栩眼神乱飘:“就,就从朋,朋友做起嘛,像闺蜜好姐妹什么得,得再多了解了解。”

“所以你是对我很感兴趣。”左言弯了背脊,舒适地靠在枕头上审视着江栩,“说吧,你想了解些我的什么?我觉得不过分的,可以告诉你。”

“你不问我的?”只有她问别人的怪不好意思的。

“你才活了几十年,能有多少新鲜事,不如看以后。何况大致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江栩:“……我谢谢你。”

“那我问喽?”

“嗯。”

“你过去……有没有排在很前面的不是令你很愉快的事情?”

“你指什么?”

“就是碰到不好的事情,很烦很难缠的人之类的……”

左言听江栩左拐右拐想知道她对岁卿的看法就想笑:“这可就太多了,毕竟活得久见得多。”

“就……挑典型讲呗?”

“典型啊……”左言交叠着双手倚躺在床上,宛若入寐,“想起来一桩,我曾和一个人有过短暂的婚姻,她叫郁灼华。”

江栩差点没坐稳:“上来就这么劲爆吗?!”

“叮咚叮咚叮咚——”

一连串铃声响起,截住了左言的话,江栩闷头闷脑出去,听门卫叽里咕噜讲了一堆,明白了,是桑市本地的协会找她。

江栩表示知道了,上楼找左言说:“我估计麻烦找上门来了,我得去一趟协会,你?”

“你自己能解决吗?”

江栩眨巴眨巴眼睛:“能。”

“那我就不出面了,我睡会儿,你随便把我放哪儿吧。”

左言身形变幻,化左一条尾指粗的小蛇,江栩怕碰着她,特地挑了件有内袋的宽大西装,往内袋里又是塞棉花又是垫棉帕,安安稳稳把左言护进去才出门。

桑市协会的位置奇特,不在市中心,反而在地铁十二号线的终点站,江栩陪外地室友游玩本地时去过一次,那里比较偏,属于本地的景区,一边坐落着成群的上世纪桑市建筑,一边设立着连片园林,每年花朝节那儿都会举办庙会,人来人往倒也热闹。不过由于路程太远,外地人比本地人去得多。

协会办事处在钟楼四楼,江栩背着包上去,被人叫去休息室等了一会儿,随后被领进一个办公室。

她刚进去就被人劈头盖脸训了一通:“卫会长,一个残害同事的人你们什么措施都不用就这么领进来,怕是不妥吧?难道桑市协会视规章制度于无物么?”

江栩心想不是吧,恶人先告状还告得有理了?是谁给他的胆子过来的啊?

“什么残害同事?什么规章制度?”江栩看都懒得看沙发上那个满嘴喷粪的人,转头问另一个看起来像是领导的人。

“是这样,邵主任那边有二十一个修行者被废了修行,他们共同指认是你做的,江小姐,你承认自己做过这件事吗?”卫会长用公式化的口吻问她。

“卫会长说的是那些道士……算了,他们那德行真是辱了道士这个称呼了,卫会长说的是那些修士无缘无故擅闯桑市,无视警告,意图并采取实际行动谋害我与一个无辜妖怪这件事?那正好了,请这位主任把那些修士的名单给我,方便我去告他们谋杀。”

“你不要在这里混淆试听,你刚才是承认你和他们发生冲突了?他们的修行是不是你废的?”邵主任大掌拍着桌子。

“邵主任倒问起我来了?请把那二十一个人叫过来,问一问他们是不是意图谋杀?”

“卫会长,这就是你们桑市的修士?!”邵主任怒道。

“邵主任你哪个城市的?你们城市的协会有你这样的主任?”江栩反呛道。

“你!”

“邵主任,这位修士才入会不久,也一直没来报道,各种规章制度她都还不了解,说话难免冲了点。协会按照规章制度办事,我司没有证据证明那二十一个修士是她废的,无权对她采取措施。”

“她这是规矩问题吗?她这是态度问题!”

“邵主任未免恶人先告状了吧?有证据就走正当程序,光明正大上我家抓我,把我叫来这里兴师问罪是什么意思?您也是当上主任的人了,难道也和我这新人一样不懂规章制度吗?”

“你!”

“好,邵主任,那请你说说,我犯了什么罪,怎么犯的罪,犯罪证据在哪儿?”

“你犯了什么罪?阻拦同事办公,此为一!谋害同事,此为二!畏罪潜逃,知情不报,此为三!”

“他们办的什么公?”

“除妖!”

“除的什么妖?委托书在哪儿?”

“如有特殊情况,出任务不需要委托书!”

“哦,这规章制度还真是灵活,我懂了。”她懂了这人是个狂妄自大的二百五,“卫会长,请问协会规章制度里是否有不能伤害同事这一条?”

“有。”

“但特殊情况肯定是要除外的,对吧?”

“这是自然的。”

“如果没有实际证据证明妖怪作乱,也不能随意讨伐,情节轻微未造成伤亡的交由妖族那边处理,对吧?”

“是。”卫会长连答江栩两个问题,问,“关于邵主任的话,你有什么想说?”

“我想说邵主任,你什么证据都没有,仅凭借一面之词,不会就想叫我这里给你认罪吧?”江栩笑出声。

“二十一个人同时指认你,画像对得明明白白,你说没证据?”

“只有口供可以定罪?别说是协会的规章制度,就是社会现行法律里也没有这一条吧?”江栩对着邵主任坐下,甚至翘起二郎腿。

邵主任面色阴沉,她查了这个人的注册时间,半年不到,委托数量分布诡异,简历假得不能再假,只要查背后给她走后门的人,拔出萝卜带出泥,他给她面子,她倒在他面前狂起来了!造假不说,还和妖怪勾结在一起,乌烟瘴气!

“邵主任,我想你手下那二十一个人没有告诉你他们讨伐的是什么妖吧?”江栩笑眯眯地问,她算是理解了岁卿逗白痴的乐趣,她可太乐了,根本不给人回答时间,她接着说,“有事不上报,规矩太灵活纵容人乱来可就不好了。那你那些手下可是把你往死里坑啊。”

“毕竟他们动的可是桑市妖怪们的祖宗。”江栩心里乐不可支,连带话音都甜美了,“那个祖宗,她姓左,你的手下趁她渡劫之危伙同妖怪进行偷袭,你说这罪该怎么定?安一个意图挑起两族争端不为过吧?您该多亏了我出手,我要是不出手,你怕不是得去收二十一个尸体了。和他们一道的另外还有五十来号人,您猜他们为什么没来告状?您的手下不会回去给您说我一个人群殴了他们二十一个人吧?那我可太棒了!”

“你……”

邵主任刚张嘴,江栩一把站起来摁下他的肩膀,邵主任施力反击,反被摁得更低。江栩眼中疯意尽显:“现在是不是该到您来要证据?您稍等,我给您证据。”

江栩从自己的包里摸出手机和储存卡,开门唤门外的工作人员:“您好,请问投影仪准备好了吗?”

清晰的画面投影在巨大的屏幕上,拍摄下了江栩前去要说法,被重重围攻后反击的全过程。整个视频播完,江栩摁下暂停,又说:“我知道,您可能又要说视频可以造假,这个储存卡里有原件,你们可以拿去分析。我这个人呢,有被害妄想症,生怕别人用什么方式害我和害我身边的人,所以还准备了口供,不过这里毕竟是人族的协会,请本地妖过来需要一些手续。假设这些是真的,请问二位经验丰富熟知规章制度的老前辈分析分析,蓄意谋杀怎么判啊?或者说又想给我安个防卫过当的罪名?”

在江栩一番唇枪舌剑之下,毫无疑问的,她被辞退了。

协会不是她一人的协会,也不是邵主任一人的协会,各个城市的世家连成高山,焊铸不可动摇的权威,规章制度由他们而定,也由他们琢磨出空子。江栩有一百种方法指出他们是错的,他们就有一千种方法给她使绊子。

邵主任还是趾高气昂的甩门离开了,卫会长叫住也欲离去的江栩说:“江小姐好气魄,敢这么和人顶嘴,真的不想干了?”

会长从办公桌上起来,他职称大,看着倒是年轻,说话和善,江栩是不怎么怕他。

但她也不想让陌生人靠近她说话,于是她后退几步,说:“这种闻得到朽木味道的地方,辞了拉倒,我又不指望干这个活命。按他的说法,我都要被人杀了,只要我自信不会被杀我就不能下重手?我不下手我难道等着被人打死了协会送我个优秀会员的道德牌坊吗?鬼听了都觉得晦气。”

“所以你是故意出言刺激他的?”

“那您就误会了,我没有那么深的心思,只是单纯地看他不爽想骂他,我来之前又不知道来找我的是这种妖魔鬼怪。”

“可年轻人都走了,这种人就剩得更多了。”

“打住,别对我用这种话术。协会灭了都和我没有关系,谁有这理想谁拯救去,我心理层面上给他加油。”

“就是就是!”

随着一道附和,身后的门被推开,是刚刚给他准备投影仪的工作人员,他乐呵乐呵地说:“你别往心里去,会长他诈你呢!你辞了也没啥影响,活儿又不是只能在协会接。咱桑市协会就几十来号人,其他全被开除了。”

“开除?”

“和你一样不服管啊~桑市人妖关系和谐,在别处那儿看起来我们就成了亲妖派,处处讨不着好,在其他地方被逼得混不下去的修行者许多都会来这,当然……”工作人员话说一半突然变成了苦瓜脸。

“当然来了也难混,因为我们这儿没活,很穷。”卫会长说道。

“但是不要紧,我们白天可以安排编外人员在景区干小本生意,偶尔有外头的委托可以接。”工作人员紧接着道。

江栩嘴角抽搐:“所以……有多穷?”

卫会长和工作人员满脸沉痛。

“就……拿一些基础工资,年末还没有奖金吧。”

“这也太真实了吧。”江栩扶额。

“毕竟妖族的事妖自己都抢着收拾了。不要紧,我们修行者应该视名利为浮云——”

“不要安慰自己了。”江栩打断道,“饭还是要吃的,这你们都干得下去?”

“留下来的大多世代在协会混饭吃,根在这儿。搞小本生意也能赚点,凑合过吧。”工作人员耸耸肩,调出了手机里的群聊码递给江栩,“不然你加一个?群里有个软件你可以下载下来,上面有散活可以接,我们年轻人自己搞的,没什么乱七八糟的抽成但也没有后勤保障,碰上人耍赖逃单也是有可能的,有时候程序会崩,你体谅一下。”

江栩默然盯着那一串群名“抢他们的活!让他们无活可做!”

这怕不是什么□□吧,她好想逃,她能不能不加。

会长的表情看起来更沉痛了:“小周啊,你差不多行了,别吓着人家。”

“会长你没搞错吧谁吓谁啊,她一挑多唉,桑市的新——唔唔唔!唔唔!”

手机下载成功的提示音响起,程序名赫然两个大字“开摆”,点进委托页面,空白一片,从上到下都吹着萧索的穷风。

卫会长呵呵一笑:“这里穷是穷了点,但也没那么多规矩,求个自在没什么不好。我私人想问你一个问题,江小姐你是真的亲近妖怪吗?”

“人妖共存都多少年了,江会长还想把人妖划分得那么泾渭分明吗?”江栩反问道,“谁好相处,我亲近谁,和是人是妖没有关系,如果非要从表面层次上计较,那我是亲近妖怪。”

卫会长笑了笑:“代我向左大人问声好。”

“行。”江栩触了触胸口,她这一个月的社交储备能量都快要耗尽了,得速战速决,“卫会长,我现在还没有走完离会手续,可以查看协会里的一些资料么?”

“可以。如果你是档案相关人士,哪怕不是协会成员我也可以调档案给你,这是没问题的。阅览室在二楼,你要是想去我叫小周带你去。账户初始密码是你手机号和身份证后六位,我们协会办事效率很低,你可以下半个月再来走最后的程序。”

“行,那麻烦了。”

协会办事处冷冷清清,阅览室除了一个打着哈欠的管理员就只有她一个人,和她内袋里的左言。她此刻的紧张程度不亚于考试坐在第一排作弊。

天人宗,岁卿,江栩。

信息只有短短一页,江栩一行行扫下去去,大部分记载没有她本人了解得多,只有一行标题很陌生,上面写着“江岁村”三个字,点进去是一份地图定位,离天人宗原址不算远,右面的小字标注了村名的更新时间,是今年。

江栩记下地址,打算抽时间再去探一次。临走之前,她想起卫会长的话,犹豫半天,在键盘上敲下父母的姓名和出事地点,只有一条搜索结果,疑案,调查未果。

拿好该拿的东西,江栩向卫会长与小周辞行,临走前她问了一句:“卫会长,如果妖族那边没追究,那些人会得到应有的处罚吗?”

“这次的事情比较敏感,难,何况如果那边真要追究,他们没法活着出桑市,不是吗。”

“她是没计较。”江栩歪了歪脑袋,“哪怕桑市安稳,这边的安保工作还是得做到位,否则以命相搏的事情,哪能次次都有手下留情,还放人回去留下话柄呢,你说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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