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里也转头多看了阿憨一眼，又看向费蒙，神色有点复杂。

阿憨听懂了一点但又没完全懂，但心情不错：“看，我是你的。”

山鸣：……

实在是没想到，当初接触到阿憨的那一刻看到的景象原来就是阿憨这家伙被献祭的时候，但是——自己好像并没有伸出手啊？

“可是，如果那个是他的话，我记得当时他成功逃跑了啊？”山鸣有点愧疚地看向阿憨。

“我倒是希望他当时没能逃跑，”费蒙把目光投向远方，“古代璃月人认为人有三魂七魄，胎光司命，爽灵司智，幽精司情。祭品的三魂被邪神分散，胎光带着七魄逃出生天变成魔物，爽灵被坎瑞亚拘走成为未来永恒统辖矩阵的智能本源，幽精则被邪神吞入腹中。”

“那也就是说！”山鸣瞪大了眼睛。

“也就是说，”费蒙的目光移回，落在了山鸣身上，“我，你的阿憨，还有你灵魂里的一部分，都来自那个被献祭的少年。”

山鸣不敢再看向身边这两人，只能低下头：“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你不会觉得我恨透了你吧？”费蒙看着这小史莱姆的内疚神情反而轻轻一笑，神色柔和不少。

“不是吗？”山鸣有点胆怯地抬头。

“我的大人，如果不是你，少年从灵魂到肉身都已经被邪神吞噬。人们只知道过去的事情会影响现在与未来，但其实在更高维度的层面，现在甚至未来发生的事情也会影响过去。是你的怜悯与善意强行让邪神收回了触手。”费蒙突然靠近，捏住了山鸣软乎乎的侧脸，又被阿憨一把抓住丢出了车子。

“我的，不许你碰！”丘丘王不懂那些有的没的，他只知道眼前这个史莱姆只能被自己碰。

山鸣怎么都没想到这一切居然这么复杂，顿时失智，不太能理得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费蒙也知道这位大人不怎么聪明，当下还是先去避让之丘和赤王陵要紧，又继续先前的话题：“所以，准备好了吗？大人，让他的体型能进得了车。”

眼下也只能先这样，山鸣问了问方法，是要把手贴近阿憨胸口，然后在脑海里想象阿憨该变成的样子，限制是只能变同物种。

也就是说，他还是只能当一个丘丘人，不过是从丘丘王变成打手丘丘人或者投弹丘丘人。阿憨被山鸣又细又软的小手揉了会胸口，还在喜滋滋感受着，突然摇身一变成为了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丘丘人。

阿憨：ya？

“山鸣，我怎么变小了？”阿憨惊异地挥挥手，那一拳打翻几头驮兽的的粗壮手臂不见了，取而代之是一条精瘦的细长手臂。

“这样就能和我坐一起了。”山鸣安慰。

“好！”阿憨兴高采烈上车，乖乖按山鸣的指示坐好，又把史莱姆抱了起来，突然想到点什么，“但是，我这样怎么保护你？小小的，没力气，还背不动篮子。”

山鸣想了会，蹭蹭阿憨的手：“到时候不用坐车了再把你变回去，篮子放在车上暂时不用背。”其实他都想好了，到时候要进赤王陵时先让里把阿憨打晕在外面等着就行。

阿憨听了山鸣的话后心里的担忧原地消散，新奇又幸福地抱住了自己的小史莱姆开始睡觉，他的确有整整一天没怎么好好休息了。

费蒙和里简直没眼看，这就是全天下最彻底的恋爱脑，毕竟连掌管爱和欲的幽精都在山鸣身上，阿憨身心都不由己。

在沙漠里开车需要一定的技术，但这在作为顶级人工智能的费蒙面前也不是什么难事，链接上车子的操作系统后直接开始飙车。里不会开车，于是负责充当保镖和空调。

三次日升月落后，食物吃得差不多了，一行人也终于来到了避让之丘前。山鸣有点心虚地看了阿憨一眼，这丘丘人果然毫无防备。

随着事先约定好的手势做出，里瞬间出手切在阿憨后颈把人打晕。

“Nice！”山鸣又内疚又愉快地拍拍手，在费蒙复杂的表情中把阿憨拖到阴凉处，又留下充足的食物和水，和剩下两人走进了避让之丘的大门。

山鸣本以为这半永恒统辖矩阵的位置应该也就和游戏里一样，往下走个一两层就能发现它隐身在那待着，然后靠近让它显性，然后用脚都能打赢。

但他错了。避让之丘的地下空间大得让他震惊，怪不得这种级别的金字塔都没什么盗宝团来盗墓，就算是沙漠专家也大概率有来无回。

随着曲折的道路一直往下，空气越来越沉闷，气温降低。就在山鸣想要问问能不能透气时，一个黑影从暗处冲出，直往三人而来。

里的镀金旅团样貌瞬间改变，重回深渊咏者的模样，向着黑影方向隔空虚按。一道冰刃破空而去，与黑影相撞在一起。费蒙早已储备够了能源，散发明亮光茫，那黑影的真实样貌显现，是一种绿色的圣骸牙兽。

山鸣一愣，突然有种深渊上半和下半自己打起来了的感觉。

那圣骸牙兽显然没料到这次的敌人力量非同寻常，谨慎地退后数步隐入黑暗，突然又从另一个方向冲了出来。里手中结印起盾，一个厚实的大冰罩子将三人包裹，圣骸牙兽的撞击只是让冰盾略微颤动。

“不知死活。”里皱眉，凌空一跃，四道冰刺下坠，顿时整片区域被寒霜笼罩。霜落。

圣骸牙兽知道不敌正要跑，被一根追击的冰刺贯穿脊背，哀嚎一声后侧滑死去。

山鸣看得心惊，这使徒也太厉害了，深渊教团真的需要自己的帮助吗？

“抱歉大人，没能立刻杀死它，耽误了您的时间。”里轻轻落地，四周地面重回原样。

“哪，哪有，多亏了你。”山鸣唯唯诺诺。

在里的保护下，三人一路畅通无阻，直到在一个阴暗的转角处，一只比人还高的巨大的圣甲虫钻了出来，推着一个更大的粪球挡在了三人去路上。

里还想照着老规矩把圣甲虫给灭了，没想到这圣甲虫突然开口说话：“赤王重地，不得擅闯。”

它这么一说，里倒是没有急着动手。本来按照规矩圣甲虫就不能乱杀，更何况这种千年老虫一看就已经成精了，没准是起到一个NPC的作用。它说赤王圣地不得擅闯，那么一定是有某个特殊条件来触发后续的话。

山鸣虽然变成了史莱姆，人类的脑子还是在的，作为一个老游戏玩家，他敏锐地感受到这一点。

“真抱歉，那么我们要怎么办才能正当进去不算擅闯呢？”山鸣恳切提问。

“哎你小子真上道，”圣甲虫一听立刻变得嬉皮笑脸，察觉到自己的神情不符合自己的神圣名字之后又换了一副脸色，“咳咳，当然是要交门票。”

山鸣心说果然，又接着问：“门票是？”

“粪。”

作者有话要说：打深渊的我：侧滑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