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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我行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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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每次考试后的放榜,是南书梦的表彰日,那一年一次的秋季运动会,就是夏奇光的加冕礼。

从队列方阵的口号到比赛项目的排兵布阵,都由她一人全权统筹。每个项目检录的时间,团体积分的规则,熟悉的程度如数家珍。

自入场方阵结束后,南书梦就再没在一班的座席上见到过夏奇光的身影。

“梦梦,你吃果冻吗?”

坐在南书梦旁边的乔语,正躲在遮阳伞下吃乐事薯片。不擅长任何体育运动的她,干脆把运动会这一天当成了减肥放纵日。

辣条,旺仔牛奶,海苔,牛肉干……鼓鼓的书包变成了百宝箱,一样接一样变着花往外掏零食。

“我不吃,别给我。”

上次被奶茶坑了一遭,小夏现在对高中生的零食完全不感兴趣。她通过南书梦的眼睛在场中来回观察,想欣赏一下自己在赛场上的飒爽英姿。

“梦梦,你给咱班写的稿还有多少篇啊。等会儿别让班长去主席台送,你自己去送,顺便给我带瓶水。”

在小夏的记忆里,她这一天跑前跑后,拿了好几项第一,结果他们一班的同学光顾着庆祝,连瓶水都没人给她送。还是在滑雪基地认识的高三学姐简若烟,主动跑过来给了她一瓶。

虽然算不上可怜,但四年后的小夏也不愿意让自己再受这委屈,迎接冠军凯旋的任务,自然而然就交给了南书梦。

“现在就去。”

南书梦小声说了句。她把手里写好的十几张稿子理了理,将女子400米决赛的那张抽了出来,放到最上面。

等会儿夏奇光拿了冠军,她要确保这张会被广播站第一时间念到。

“不羁的风是你的速度,金秋的阳是你的翅膀。携手晴空,与光同行。追风少女,一骑绝尘。”

“高二一班夏奇光同学,相信自己,你是最牛X的!”

前两句是南书梦写的,而最后一句,当然是出自小夏的手笔。

得到于萍同意后,南书梦借着送加油稿的名义,来到了操场中央的比赛场地。

女子400米检录处。

虽然大家都穿着同样的蓝白色校服,但南书梦还是一眼就从人群中认出了夏奇光。

她没有像其他选手一样,紧张踱步或是做准备活动,而是悠闲地坐在草坪上,一边晒着太阳,一边不慌不忙地和人聊着天。

和煦的日光照在她的背影上,身后南书梦帮她别上去的号码牌上,“2106”的红色数字格外醒目。

“6”是夏奇光出生的月份,也是她的幸运数字。同样,今天也是南书梦“追求”她的第6天,一切都恰到好处。

“你旁边那个女生是谁?”

夏奇光旁边坐着的,是一个穿着高三校服的女生。或许是比她们大了一岁的缘故,她看起来褪去了高中生的青涩,脸上的淡妆和披肩长发,都昭示着一只脚已迈入了成年人的门槛。

“简若烟学姐,高三尖子班的。你看她是不是很漂亮?我们每次去滑雪场训练,都有好几个人找她要手机号。”

简若烟和夏奇光是滑雪时候认识的,她成绩可不像夏奇光这么一塌糊涂,上个月刚刚凭特长过了珞大的初试,如无意外,将获得七中唯一的一个保送资格。

“嗯。”

南书梦淡淡回应着。

简若烟是很漂亮。而且是她无法企及的那种漂亮。

尖子班,会特长,长得好看,家境肯定也很好。

这样的人,无论哪一点都闪闪发着光,让南书梦羡慕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

“你先别过去了,等我跑完了再送水吧。”

小夏看着南书梦手上拿的冰可乐,说。

正常来说,刚跑完步大量出汗,喝矿泉水要更好一点。

但小夏太了解自己了,如果说水是必需品,那冰可乐对她来说,就相当于沙漠里跋涉多日的旅人遇到潺潺的甘泉,那种滋滋冒着气泡的清冽感,简直能救命。

于是她求着南书梦花了两块五的巨款,在小卖部拿下冰柜最里面的这瓶,只为了给冲过终点线的自己,来上这能救命的第一口。

夏奇光站在起跑线前。

崭新的跑道散发出淡淡的胶皮味,让拥有天生运动基因的她感到兴奋。同时,少年人按耐不住的炫耀心,让她眼神不自觉看向一班的方向。

她在找南书梦。

可惜阳光有些刺眼,她连对方坐在哪里都没看清。

发令枪“砰”的一声打响,枪口的白烟飘在空气上方,缓缓升成子弹呼啸而出后的余韵。

同学们的加油和呐喊声在耳边炸开,震击着夏奇光不断加速的心脏。

与光同行的追风少女,像铆足全力射出的一箭,凝固的空气从她两翼裂开,将七位对手和流动的风,统统甩在了身后。

一骑绝尘。

“那个一班的女生,怎么跑得这么快?”

“去年她就是第一,你没看吶。”

虽然别人夸的是夏奇光,但和她一体的南书梦,也有种被表扬到的自豪感。

她提前站在终点线的位置,和一班的拉拉队一起,等待冠军的到来。

夏奇光不负众望第一个冲线。

一班负责给径赛加油的几个同学,顿时围了上来。

“体委厉害啊,你这是蝉联冠军啊!”

“这速度,要打破校运会记录了!”

在忙着欢呼的众人面前,简若烟走过来,给夏奇光递上一瓶依云。

“谢谢。”

夏奇光却没有接过来。

因为她的眼睛越过人群,看到了南书梦和她手里的可乐。

这可比拿冠军还要让她兴奋。

“同桌,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可乐?”

夏奇光拧开瓶盖,开始仰着头咕咚咕咚往嘴里灌。

她跑得太急,涔涔的汗沾湿了刘海,在额前揉成一团。南书梦看她专心喝水,原本要递过去的纸巾便捏在了手上,小心翼翼伸过去给她擦。

“同桌……”

感受到南书梦的亲近,夏奇光抬头喝水的动作滞了滞。

又送饮料又擦汗,她果然喜欢我。

“嗯?”

“刚才广播台念的稿我听见了,是你写的吧,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咱们也给其他班的留点面子,比赛第一,友谊第二嘛……”

下一项男子八百米的比赛准备开始,南书梦拉着跑道上的夏奇光往草坪上走。低头的时候注意到,夏奇光的右腿有点跛,一瘸一拐的,像是扭到了。

“你腿不舒服?”

“没有。”夏奇光轻“嘶”了一声,眉头皱了皱,语气仍是漫不在乎,“就是有点抽筋,刚才跑太快了。”

刚刚比赛中经过一班座席时,夏奇光分神扭头去看,不小心被自己绊了一下。死要面子的她,当然不能在南书梦表现出半点不适。

“梦梦,我歇一会儿就没事了,你别担心。”

虽然和小夏记忆里不一样,但对滑雪运动员来说,抽筋这种小毛病是家常便饭,她自然没放在心上。

南书梦扶着夏奇光坐下。

“你下午还有项目吗?”

“还有最后一项4X100接力,跑完了就解脱了。”

4X100一向是运动会上最受瞩目的项目,去年的男子和女子组一班都拿了冠军,作为跑最后一棒的绝对主力,夏奇光当然不能让这份沉甸甸的荣誉断送在自己手上。

“小奇奇,你怎么了?”

医疗队的尹心溪看到异样,第一时间拿了云南白药喷雾和冰袋过来。

“扭了一下而已。能跑,没事。”

“你这脚踝都肿了,还说没事。”尹心溪掀开夏奇光的裤腿,将喷雾对着她的腿一顿猛喷,“不能跑就别跑了,咱们班团体积分够了,也不差这一个冠军。”

“那怎么行?咱班学习比不过尖子班,体育要还比不过他们,多给小瓶子丢人……”

爆棚的集体荣誉感支撑着夏奇光,现在就算是骨折了,她拄着拐都得上。

“你这个人,一直这么轴的吗?”

南书梦看着夏奇光肿得老高的脚踝,幽幽叹了口气。她要是对学习有这种不服输的劲,还愁什么考不上大学啊。

“我这不是轴,是专注。”

小夏为自己辩解。

“好吧。”

南书梦站起来,将校服外套脱下。

她示意尹心溪把夏奇光背后的号码牌给自己别上:

“夏同学,等会儿接力第四棒,我帮你跑。”

“你跑?”

夏奇光一脸讶然。说实话,她对南书梦的实力并没有什么信心。

“你放心,如果一班拿不到冠军,我就再不会在你面前提起‘学习’两个字。”

南书梦说完这句必胜的话,便转过身,按广播里刚刚发布的通知,往接力赛的检录处走。

“2106”的号码牌在她背后,被午后的阳光镀出一层金黄。

夏奇光想,如果数字真的能带来幸运的话,那带来的幸运星,一定就是南书梦。

“小夏,到你上场了。”

而事实上,只有四年后的夏奇光,能够帮到四年前的夏奇光。

南书梦将身体借给小夏。

同样坚定而张扬的目光,在她眼中渐渐迸发。

作为成年人的她,重返自己的高中时代,却前所未有地渴望这场胜利。

“夏奇光,加油。”

她对自己说。

作者有话要说:两个人的感情是循序渐进的,高中不允许写亲密接触,只能有点暗戳戳的互动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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