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
宋含烟忽然起身，视线几乎和林屿清平齐，难以控制情绪的宋含烟又对林屿清重复：“一点儿也不好！”
“林屿清，我半个月不联系你你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吗？”
宋含烟止不住的哽咽：“我现在对你的态度，已经是我自我调理半个月后能面对你的最平常的态度了。”
林屿清不知道宋含烟心平气和的哄着醉酒的他需要多大的勇气。
“半个月的时间还是太短了，再给我一点时间吧。”
对上林屿清盛满水似的眸子，宋含烟说不上来自己到底是什么感受。
夜色里，林屿清好像忽然清醒了，沉着声问宋含烟：“你想要多少时间？”
“半个月不够，一个月？半年？还是你想要十年二十年？”
林屿清严肃的模样对宋含烟来说有些陌生，今天一整天她已经见过太多没见过的林屿清的模样了。
“我们也才认识五年啊，还没有到谁也离不开谁的地步。”
宋含烟话说得狠，但也是事实。
她和林屿清之间，根本没有谁离不开谁。
宋含烟如今打算搬到淮城，更多的愧疚之情也是对林爷爷而不是林安的。
“五年？”
哪怕客厅没开灯，哪怕现在时间已经接近凌晨四点，宋含烟还是看到了林屿清紧皱的眉头，和疑惑的神情。
“那你和宋时认识多久？”生硬的结束了关于五年的话题，林屿清又不甘心的问宋含烟她和宋时之间的感情。
“你和你所谓的亲生哥哥，认识的时间还没有我和你认识的时间长吧。”
这下宋含烟确认林屿清彻底清醒了，从他嘴里说出的每句话都有理有据，逻辑那样清晰。
对宋含烟的不满也那样清晰。
“我和宋时哪怕就只认识了一天半天，他也是我哥哥，同父同母的亲生哥哥。”
宋含烟大口喘着气，她太累了，到现在她的心跳都跳得很快，不得安生。
“那我呢？”林屿清忽然握住宋含烟的肩膀，“宋含烟，那我算什么？”
“你不是我哥吗？”宋含烟也皱着眉，“你不是想一辈子当我哥哥吗？”
“可是你对我和对宋时一样吗？宋含烟！”
林屿清握着宋含烟的肩膀晃啊晃，不知道他是想让自己清醒些还是想让宋含烟清醒些。
可两人都觉得自己很清醒。
可绝对清醒又怎么会在这样的环境下说出这些话来呢。
“哪里不一样？”宋含烟甩开林屿清的手臂，“我和宋时一年才能见几面，而且我和宋时的关系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也很少和他联系。”
宋含烟的言外之意，她和林屿清不联系也做到了和对待宋时一样。
“他是做什么的？我是做什么的？”
宋含烟的话林屿清听不进去一点儿。
“他在江城，那是什么地方，我在京都，这又是什么地方？”
江城离京都和淮城都那样远，宋时的工作除了休假很少有时间能回淮城，甚至有时一整天都没有回消息的时间。
可京都和淮城离得那样近，林屿清和宋含烟离得那样近，却又离得那样远。
哪怕现在两人之间面对面站着，林屿清也觉得他和宋含烟之间隔着条银河宽的距离。
“林屿清你先去睡吧，我太困了。”
宋含烟难以抑制的打了个哈欠，现在她的心情有多不稳定她就有多困。
“为什么要逃避这些呢宋含烟，你为什么不能好好看看我。”
宋含烟本就不是一个多勇敢的人，之前的事情如果不是她在酒店房间外听到了林屿清和他那几个朋友的对话，那前一天的事情宋含烟也只会在心里埋藏一辈子。
“你要我怎么好好看你？”宋含烟擦掉眼角不知道什么时候流出的眼泪，“我现在一看到你想到的都是那些声音那些味道。”
“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阿烟。”
见到宋含烟眼泪的瞬间林屿清也愣了一愣。
他的阿烟好像被他气哭了。
“阿烟，你别哭。”
“我没哭，我之前没说过我喜欢你，我也没奢求过能和你有兄妹之外的任何情感，我确实想继续装下去，是你没给我继续装下去的机会！”
林屿清明知道宋含烟喜欢他，可那天还是对宋含烟说了那些意味不明的带着试探性的话。
那些话击溃了宋含烟心中最后一道防线，也成为了压垮宋含烟的最后一根稻草。
“阿烟是我错了。”宋含烟的反应让林屿清不知所措，“阿烟你别离开我和爷爷，我们在一起，怎么样都可以。”
“林屿清，你是醉了还是疯了？”
恍惚间林屿清又让宋含烟觉得他酒还没醒。
“我没有阿烟，我没醉也没疯，我知道我自己在说什么。”
“别说这种话了，之前是我喜欢你又不是你喜欢我。”
宋含烟将眼前的林屿清一把推开，林屿清一个趔趄直接瘫倒在了沙发上。
“你没醉就照顾好自己，我再去开个房间。”
说完宋含烟也不等林屿清的反应，拿起自己搭在沙发扶手上的薄外套就出了门。
“阿烟！”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宋含烟还听到了林屿清在叫他。
醉酒午夜凌晨，一切的一切都那么让人不清醒。
出了那扇门宋含烟都不知道自己说了点什么，也记不太清林屿清到底说了些什么。
他们都太不清醒了。
凌晨四点酒店的工作人员对待客人依旧热情。
宋含烟在楼下重新开了个房间，陷入酒店柔软的大床，宋含烟觉得自己脑袋里的一团浆糊都随着她躺下的动作晃了晃。
刚刚在顶楼房间内宋含烟还困得不行，如今自己下来躺在床上倒是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了。
宋含烟一团浆糊的脑袋里回荡着林屿清的那些话，实在是觉得困扰。
傅氏酒店的床足够大，宋含烟从床这边滚到床那边，怎么也睡不着了。
宋含烟没有早八，如果现在能睡着她还能多睡一会儿，可辗转反侧好一会儿，宋含烟眼睁睁看着时间跳到凌晨五点整，她依然没睡。
没拉严实的窗帘透了些光进来，宋含烟分不清那到底是月光还是日光。
同样没睡着的还有酒店顶楼某个房间内的林屿清。
难以入睡的夜，难以入睡的两颗心。
林屿清站在床边看着淮城凌晨五点的街道，看着街道对面路灯大亮的淮大。
那是阿烟的学校，这一刻林屿清才意识到从阿宋含烟准备报考淮大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他的阿烟会离开京都、会离开他和爷爷。
“阿烟……”
林屿清吐出一个烟圈来，许久没碰过烟的林屿清被呛了一下。
“咳咳……咳咳咳……”
林屿清掐灭手中刚燃烧了一点的香烟在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太久没抽过烟，倒是很不习惯。
林屿清没有烟瘾，以前偶尔会来两根，可自从有次他没忍住在小姑娘身边吸了一根香烟，把宋含烟呛得咳嗽个不停后，林屿清就很少会吸烟了。
他不怎么抽烟了，可烟还是会随身带着。
偶尔碰到爱抽烟的客户他也会递上两根，不过林屿清自己绝对不会陪着抽烟。
那时候林屿清就担心宋含烟会不喜欢他身上的味道。
和宋含烟所想的东西不一样，林屿清也睡不着，可她想的却不是这五年的事情，而是更久之前。
林安和宋停从年轻的时候就是好朋友，那时候两个人都还没结婚，如果说从宋含烟出生到宋爷爷去世这十五年里林屿清从没见过宋含烟，怎么想也不太现实。
但刚刚宋含烟的话让林屿清意识到，他们以前见过面的事情宋含烟好像完全不记得了。
为什么在宋含烟的嘴里，他们之间只剩下了五年，明明更久的……
林屿清还记得自第一次见到宋含烟时的样子，那时候宋含烟也才五岁。
林安带着林屿清去寂城拜访宋停。
宋停一个人带大宋含烟，林安第一次林屿清拜访宋家时，宋停拉着五岁大的宋含烟的小手站在宋家大院外迎接第一次来的林屿清和不知道来过多少次的林安。
“小清，快过来让宋爷爷看看。”
宋停笑得慈祥，对小林屿清招了招手，当时九岁的林屿清一点也不怕生，林安一撒手林屿清就跑到宋停身边去了。
“宋爷爷。”
林屿清乖乖站在宋停面前，任由宋停揉着自己的脑袋。
“这是宋爷爷的孙女，阿烟。”
宋含烟扯了下宋含烟的小手，给林屿清介绍自己的小孙女。
“阿烟。”
那时候林屿清声音稚嫩，小男孩既正经又可爱。
宋含烟却十分认生，面对着笑容灿烂的林屿清宋含烟下意识朝着自家爷爷身后躲了躲。
“阿烟，这是林安林爷爷的孙子林屿清，你叫哥哥就行，别害羞啊。”
宋停看着两个小孩子，一个内向害羞一个外向开朗，倒很是互补。
“哥哥好。”
小宋含烟抱着宋停的大腿，依然不敢面对林屿清。
那年九岁的小林屿清就像个小太阳，灼热的光照得宋含烟睁不开眼睛。
“阿烟带哥哥进去玩，爷爷和林爷爷有话要说。”
宋含烟不是第一次见到林安了，她对林安很熟悉，可那时候的她对林屿清还是很陌生。
“阿烟我们去玩吧。”
最后还是林屿清拉起了宋含烟的手，拉着她去玩了。
林屿清拉着宋含烟从前院跑到后院又从后院跑到前院，等两人玩得都没什么力气了，也终于算是混熟了些。
“哥哥，你长得好漂亮奥！”
临进门前，小宋含烟突然扯住了小林屿清的手晃了晃，说出了心里话。
林屿清从小好看到大，可面对着宋含烟如此直白的夸赞，林屿清还是羞红了脸。
“阿烟，喜不喜欢小清哥哥？”
面对突然出现的两个爷爷和宋停的问题，宋含烟再一次躲到了自家爷爷发身后抱着宋停的大腿不说话。
“林屿清，喜不喜欢阿烟妹妹？”
小林屿清倒是坦荡重重点了点头，“我喜欢阿烟妹妹！”
只是林屿清持续泛红的脸颊出卖了林屿清。
宋含烟从宋停身后露出半只眼睛盯着林屿清看，也红了脸。
那样漂亮的小少年，谁会不喜欢呢？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在忙论文初稿的事情，存稿到这里也所剩无几，最近大概很难日更了，会争取两日一更，抱歉！初稿结束后会恢复日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