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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冷血的精神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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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落深吸一口气,没有说话。

喜欢吗,不喜欢吗?喜欢是因为他的吻技很好,表现得讨厌是因为一开始她对他有偏见,认为他是情场过客。

詹姆的出现打断了他们的对峙,付清灼付了钱,两人一起走到外面的雪场。

店建在山脚处,门口就是一片倾斜的大雪坡,付清灼带苏落来到角度较缓的雪坡,周围基本都是苏落这样的初学者。

穿戴好雪板,苏落蹲下检查,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远处快速俯冲,引得周围一片注目,正是在练习的缇娜。

她路过付清灼和苏落时,甚至冲他们打了个招呼。

苏落站起,面无表情地对付清灼说:“我先回去了。”

原本穿好的雪板被苏落摘下来拎在了手上,付清灼不解地拧紧眉头:“怎么了?”

“不想滑了,不想学了,我今天有点累。”苏落摘下了护目镜,顾自往詹姆的店走去。

付清灼跑上去拉住她,不理解地问:“发生什么事了?身体不舒服吗?”

明明刚刚从詹姆的店里离开的时候还跟他有说有笑,现在却忽然换了一个人一样。

“是因为缇娜吗?”付清灼小心翼翼问。

“不是,我只是有点累了,你去滑吧,我想自己待一会儿。”苏落也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就失去了所有力气,付清灼明明站在她面前,她却忽然觉得他很远。

“Vinn!”艾利欧大声喊着付清灼的名字,在远处像个小团子一样兴奋地崩着。

苏落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冲付清灼说:“你去跟他们滑吧,我知道回去的路。”

“真的没事吗?”付清灼认真看着她的眼睛。

“没事。”苏落笑着摇摇头。

苏落推了付清灼一把,冲他摆摆手:“别送我,我自己回去。”

退掉了雪板,苏落坐在雪场角落,看着来来往往的滑雪者,开始发呆。

她没有骗付清灼,不是缇娜的问题,也不是他的问题,是她自己的问题。

看到缇娜流畅且娴熟地从山上滑下来时,她也想立刻做到,但一周内显然不可能。

看到付清灼自信且熟练地摆弄雪具时,她也希望自己能熟练地掌握滑雪的技能。

她不愿意自己此刻是个底层的“弱者”,她确定这是嫉妒或是什么,她就是不想示弱。

这里的生活脱离她的世界太多,她失去了掌控的感觉。

没有谁一开始就可以做到完美,苏落努力思索,明白自己羡慕甚至“妒忌”的源头是因为她没有安全感。

独自一人来到法国,因为一个相处没有多久的“男朋友”就来到陌生的雪场,一切的一切都是他提供的,如果没有他,她可能都不会舍得每次将近一千块的上山缆车费。

她觉得自己过于依赖他了,他为她付出这么多,而她却没有提供什么价值。

天渐渐黑了,滑雪的人陆续下山,苏落漫无目的地走着,回过神时发现自己迷路了。

大雪纷飞。

付清灼在酒吧找到苏落时,苏落竟然趴在嘈杂的吧台上睡着了。

“我们分手吧,付清灼。”

付清灼背着苏落走在回去的路上,苏落忽然这么说。

修长的双腿突然停住了。

“你说什么?”付清灼侧过脸,苏落闭着眼睛伏在她肩头。

苏落平静地说:“我说,我不爱你,在这里玩的这几天很开心,但是我想回国了。”

付清灼胳膊用力:“我不明白,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我跟你不是一种人,跟你在一起让我很累,而且,我说不出‘我爱你’,除了跟你有亲密接触的时候。我这样说你明白吗,我跟你在一起完全是因为你的外型出众。”苏落说完,做好了被付清灼扔下的准备。

“我不相信。”

付清灼深吸一口气,抬腿往住处走去。

回到别墅,付沸有些焦急地等在客厅,一脸凝重的付清灼和一脸轻松的苏落开门进来,艾利欧冲过来抱住苏落的腿,扬起小脸说:“你去哪儿了呀!Vinn舅舅回家找不到你急坏了!”

苏落看向付清灼,付清灼没有看她,只是扯出一个牵强的微笑,摸了摸艾利欧的头,一语不发地上楼去了。

“Vinn舅舅怎么了?”艾利欧不解地问。

苏落揉揉他的头发:“可能有点不舒服吧。”

回到房间,苏落翻出行李箱开始收拾行李,负责做饭的帮佣送来一份糕点和饮料,苏落没有胃口,收拾完行李开始看着行李箱出神。

“笃笃!”

很轻很轻的敲门声,苏落走到门边,却不打算开门。

“有事吗?”苏落问,帮佣敲门不是这样的,只有付清灼会这么敲门。

“我想要一个解释。”付清灼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但苏落觉得他应该是压制了自己的情绪。

苏落将脸贴在门上,轻声说:“对不起,我们不合适。”

“我不接受这个理由。”

不接受也要接受,因为她已经透支完了快乐的余额,剩下的就是抑郁和歇斯底里了。

“我从一开始就没爱过你,是你一直缠着我,现在我不想继续下去了,这个理由够吗?”赶紧接受吧,理由只会越来越过分,直到践踏到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我知道了。”

帮佣开车送苏落去机场,来送机的只有付沸和艾利欧,他们不知道苏落和付清灼之间发生了什么,只是好奇苏落怎么才到了两天就要离开。

“我快开学了,需要回去准备一下。”苏落这么解释。

二十几个小时的航班漫长而压抑,苏落睡得很累,中途鼻子破了,流了很多鼻血,血洒在了牛仔裤上。

在学校附近的宾馆睡了一天一夜后,苏落终于恢复了一点精神。她吃过饭洗过澡,来到了贝远的咨询室。

咨询室仍旧像一个大书房,两排的书架上满是书籍,长方形的大木桌摆放在靠窗的位置。

苏落走到靠窗的椅子上坐下,贝远穿着舒适的白衬衫坐在对面,他表情温和,给苏落一种老友相见的熟悉感。

“好久不见,假期过得还好吗?最近感觉如何?”贝远问。

苏落在朋友圈分享了一条在法国的动态,埃菲尔铁塔的游客打卡照,贝远点赞了。

苏落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她感觉自己像背了几百公斤的沙袋,仅仅是来到这里都耗费了她全部的力气。

“好累。”苏落叹一口气,如实说出自己的感受,“我分手了。”

在跟付清灼在一起不久后,苏落跟贝远说过自己尝试进入一段恋爱关系,只是她自己也没想到,这么快就结束了,算起来还不到两个月。

贝远有点意外,微微点头,说:“那你现在什么感觉?”

一分钟时间里,苏落心里闪过种种情绪,目光看着虚空说:“我觉得过去的这一个多月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是一个表面正常内心疯狂的精神病。”

贝远没有说话,咨询室的沉默让苏落看向贝远,他表情淡淡的,见她终于回神,微微一笑,说:“你好像很习惯自我攻击。”

见苏落不解,贝远说:“为什么说自己像精神病呢?”

为什么呢?苏落也想知道,明明别人对她那么好,她却无法心安理得地享受,付清灼看起来那么好,她却不敢继续跟他交往下去,他越优秀,她就越害怕他会发现自己的缺点,也就越不敢继续在一起。

“贝医生,我有跟你说过我小时候跟我爸妈一起去山里玩的事吗?”苏落问。

“没有。”贝远回答。

苏落看向窗外,回忆起那个闷热的夏天。

“大概在我四五岁的时候吧,总之是一个很热的夏天,我爸妈带我去山里玩,在那之前他们吵架了,但是出去玩的时候和好了,我很开心。他们在山下给我买了一个很漂亮的绿色气球,然后我们一起爬山,玩捉迷藏,我们玩了很久,直到我很累了,于是我爸妈让我数到一百,找个地方藏好,他们找我。”

苏落摸着桌子上兰花的叶子,落寞一笑:“我故意数得很慢很慢,然后越数越小声,我找到一个非常茂密的树丛,抱着气球缩在里面。我从傍晚等到天黑,他们果然没有找到我,天越来越黑了,我害怕,于是我大声叫爸爸妈妈,但是他们好像没听到,没有人来找我,我想出去,但又害怕弄破气球,于是又饿又困地睡着了。”

苏落看向贝远,试图从他脸上看出怜悯,但是贝远的表情淡淡的,于是她继续说:“第二天,我花了半天时间终于从树丛里出来了,气球也没破,我拉着气球去找爸爸妈妈,但我找了一天也没找到,还迷路了。我在山林里转了三天,怎么都走不出去,我渴得厉害,就去喝小溪里的水,但是水喝不饱,我吃了一些叶子,很苦很涩,我好饿啊,于是喝水的时候,我吞了好多蝌蚪。黑黑的圆脑袋,细长的小尾巴,软软的,有点腥。”

以往她说到这个经历,心理咨询师已经开始批判她的父母不负责任,但是贝远表情淡淡的,仍旧没有说话。

苏落有些不舒服地换了一个坐姿,说:“后来他们终于来找我了,还带了很多警察,后面的事情我记不清了。长大后我问起来,他们一口咬定是我自己走丢的,而那天他们又恰好发生了争吵,于是各自离开,都以为对方会来找我,结果没有人来找我。”

苏落暂停坐了一个深呼吸,贝远则轻轻点头,没有发表任何评价。

苏落等待了五分钟,贝远仍旧没有开口的意思,既不同情她的遭遇,也不训斥她父母的无情。

苏落总结说:“我一直以为是藏得太好了,所以他们才没有找到我,直到稍微长大了一点,才明白他们不想要我。从那以后,我就很讨厌被抛弃的感觉,如果在一段关系里出现了不稳定的事情,我一定会先退出。”

“所以你觉得自己难以进入一段长期稳定的关系?这是分手的原因吗?”贝远问。

苏落点头:“原因之一。”苏落顿了顿,“我出生的时候家里经济压力很大,他们一直觉得我是个麻烦,而且因为有我的存在,他们才不能离婚,我妈被我爸家暴的时候会哭着跟我说,要是没有我,她早就离婚了,所以我很讨厌‘累赘’,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也不喜欢别人麻烦我。”

贝远露出有些困惑的表情。

苏落说:“我前任的妈妈生病了,是甲状腺癌症,这种癌症治愈的可能性比一般癌症大很多,但是我看到她躺在病床上,被很多人轮流照顾的时候,我脑子里想的竟然是如果她去世了,那男朋友就有时间来陪我了。”

苏落认真看着贝远问:“我这么想,难道不是一个冷血的精神病吗?”

贝远却微微摇头,不置可否。

苏落有些自暴自弃,说:“我努力赶走内心阴暗的想法跟她说话,她很温柔,在我离开的时候,她还送了我一副价值不菲的耳环,但是那个邪恶的念头却挥之不去,我觉得她生病是一个很大的麻烦,她给别人造成了很多困扰,我宁愿她健康,而不是在病床上送我昂贵的礼物。”

苏落说:“这种恶毒的想法让我不寒而栗,在跟前任相处的时间里,我好像把他想象成了我的物品,应该做我希望他做的事情,我觉得他应该以我为中心,那些不断冒出的恐怖想法像黑色沥青一样在我内心翻涌,我感觉自己会变成一个可怕的女人,会成为他的大麻烦,所以我逃开了。”

“我跟他交往的时间很短,他是一个很优秀的人,性格很好,外貌和出身很优越,我甚至会因为他的优秀而觉得自卑,我好像不能接受他比我优秀那么多,但是我又看不起比我差的男生,这让我很矛盾。”苏落抓着自己的头发,“在法国旅行的时候,衣食住行都是他在帮我付钱,我不能接受自己像寄生虫一样依赖他,我讨厌那样的自己。”

苏落用手捂住自己的脸,沉默几秒,贝远终于说话了:“你不是寄生虫,因为恋爱中他心甘情愿的付出。”

他说:“你有很严重的自我攻击倾向,你还很自恋。”

作者有话要说:还不够肥,正在码!大概凌晨三点前补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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