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闲地走出别墅,顾翎借着巧嘴,成功忽悠一个司机,将他带离保镖视线范围。
保镖们猝不及防,氧气瓶刚拿过来,没用上,赶忙拦车去追。
顾翎说话,三分真,七分假,配上他极具欺骗性的脸,少有不信的。
素不相识的司机被他几句话说服,载他飞奔而去,甩开后面“找错人的债主们”。
给了酬谢金,顾翎下车,找个不容易暴露的地方,取一大笔现金。
他躲避各种摄像头,换掉一身行头和电话卡。
准备就绪,便到网上查寻鲸号的位置。
寻鲸号不营业时,都停在繁海东码头。
顾翎从小巷里找个拉车的,直奔东码头。
*
谢氏总部,总裁办公室。
桌上文件堆积。
管家敲门进去,看到文件后英俊高冷的脸,有点怯。
“说。”谢澄薄唇微动。手和眼都没离开文件。
管家陈述今天发生的事。说到顾翎失踪,已是满脑门汗。
谢澄动作一顿,又继续工作。随口叫来助理,他安排杨岩亲自去找江瑜,再派些人去乐队可能出没的地方。
助理出去后,一个儒雅风流的男人走进来。
和他打完招呼,管家陷入沉默。
苏行川忍不住笑:“李管家,又来给咱谢总汇报他老婆的情况?”
管家应声回答,后背有点发凉。
大喇喇坐沙发上,苏行川悠闲地靠着,对好友道:“人家要跟你离婚,你天天打听人家动向,这是夫妻情趣?”
“你很闲?”谢澄埋头文件,冷声发问。
苏行川:?
平常这话说了多少次,谁也没当过真,今天这是?
苏行川笑了:“得,我不说了。你赶紧收拾收拾,要出发了。”
四点,到陈家老宅差不多一个小时,不会迟到。
朋友结婚,得捧场。
迟到很不应该。
苏行川想起件事,便说:“大后天喝酒去啊。”
“没空。”谢澄很干脆拒绝。
苏行川:“知道你要拒绝,我就是传达个意思。陈锦曦又不像你,人家要跟老婆腻歪。”
谢澄脸更冷了。
管家真想跪下,求苏总闭嘴。
幸好,这时电话响了,助理打来的。
谢澄让管家开扩音。
助理找到江瑜,问顾翎的情况,江瑜死活不肯透露。
“谢总,要带回来吗?”
“不用,派人跟着,不要打草惊蛇。”
“你老婆怎么了?”
苏行川知道谢澄冷脸的原因了。
谢澄垂下眼皮,眼尾扫出几分淡薄,继续看文件。
管家的消息一直响。
他一一汇报给谢澄。
很快,他们找到江瑜、司机,还有几个顾翎到过的地方。
却中断了线索。
快速翻阅手里的文件,谢澄似乎一点不担心。
苏行川却发现,他签的名字比往常潦草多了。
“你老婆要抛弃你了?”苏行川猜测。
谢澄沉默,签文件的手越发快了。
苏行川笑得躺倒:“老谢,你也有今天?该!”
“太闲就帮我找人。”谢澄斜他一眼。
一堆文件没两分钟就处理完了。
苏行川好容易止住笑,看见谢澄那张脸,又翘起唇角:“不是怕你老婆出事,我肯定发朋友圈告诉全世界。”
谢澄启唇:“下个项目解约。”
“找人就找人,怎么还破防?”苏行川笑死。
做完工作,谢澄回家了。
婚房里,鲜红的双喜成了两半,一半在墙上,一半在床上。
谢澄慢下来,看向落地窗。
时常放在架子上的吉他不见了。
苏行川站门外,瞥到桌上放的东西。
“不是,你老婆玩真的?”他指指离婚协议书。
谢澄走过去,拿起协议书,翻开。
顾翎两个字龙飞凤舞。
签下这两个字时,名字的主人不知道有多高兴。
“老谢,你老婆不是开玩笑?”
他们知道,顾翎发了半年离婚消息,从没签过这玩意儿。
捏住离婚协议书,谢澄回到自己房间,将它和重要文件放一起。
回到苏行川面前,他眸光沉下去:“那酒吧叫什么?”
“寻鲸号。”苏行川答。
谢澄:“老板电话发我。”
“你怀疑他去那了?”苏行川眉头皱起来,“不可能这么巧吧?”
“撒网。”
*
寻鲸号试营业半个月,知道的人很多。但下午三点不开门,华丽的大船静静停在港口。
行人来往,小贩叫卖不绝,唯独寻鲸号无人问津。
顾翎绕港口转几圈。
一个能带他上船的都没有,甚至没找到门。
有商贩见他穿着不俗,便主动开口:“您这是找人?”
“那怎么没人?”顾翎指指寻鲸号。
不营业,哪来的人?商贩露出可惜的眼神。
这么漂亮,偏偏是个傻子。
正要告知真相,商贩想到什么,眼珠子滴溜溜转,笑起来:“你坐这吃点东西,我给你打听打听?”
摊子上都是些重油重辣的,不能吃。
顾翎扫视一周,目光落在岸边两个小乞丐身上,终究找个位置坐下,胡乱点些东西。
小贩咧开嘴,四处打电话。
等到几个回信,小贩兴奋道:“您运气不错,有人在船上。再来点?说不定更会运气爆棚。”
顾翎没理他,托人叫那俩小乞丐,东西送给他们吃。
小贩带顾翎找到入口便离开。
顾翎敲几下。
门无声打开,一个爆炸头青年站门后,半眯眼,暴躁地揪头发:“不要rocker,快……”
看清裹成球的顾翎,“滚”字硬生生咽回去。
“你找谁?”爆炸头语气好了一点。
只是一点点。
顾翎掀掀眼皮,露出招牌笑容:“听说你们招替补,我来面试。”
空灵绵软,温柔清甜,是时下很讨人喜欢的好嗓子。
笑起来像甜汤。
爆炸头让开门:“请进。”
他立即打电话通知面试官。
寻鲸号一共五层,酒吧设在第四层。
顾翎随爆炸头上去,视线落到歌台。
橘色灯光下,男人身穿一身睡衣,睡眼惺忪,靠墙上,揉眼睛抱怨:“小朱,再带rocker来,我连你一起踹。”
“刘哥,瞧瞧。”爆炸头咧开嘴,“包您满意。”
刘哥懒懒看过来。
看见顾翎,他立刻挺直背脊,睡意没了。
猛地睁大眼,直勾勾打量他。
“小朱!”刘哥贼激动。
爆炸头小朱立个正,笑开花:“哥,您也觉得他不错吧?”
“不错什么?”刘哥的咆哮差点掀翻了船,“咱们是酒吧,不是医院!你怎么把关的???”
“能唱不就行了?”
“唱着唱着倒了怎么办?谁负责?你?”
两人就病秧子驻唱会发生哪些意外进行辩论。
面试的顾翎……无人在意。
顾翎轻咳一声,强调自己的存在。
两人闭上嘴,齐齐转头看他,眼神复杂。
“我就说不行,还没说话呢,就咳起来了。”
“他这把嗓子,老天赏饭吃,咳一下嘛,更能引起人的保护欲。人家咳得多好听,活脱脱一个病西施。”
两人又喋喋不休。
顾翎:……
不是,面试呢,能听他唱两句不?
两人沉浸辩论,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顾翎心态好,坐下打量起酒吧。
这层是深棕色调,配上橘黄色灯光,十分温暖。
整体风格沉静,是疲惫工作后放松的港湾。
“喂,你不符合我们的要求。”
一句话打断思绪。
顾翎抬眸,看他们一眼,露出笑,起身往外走。
“你好歹挣扎一下。”小朱拉住他。
顾翎听话地停步,拿下吉他,又笑。
“喂,你别笑了。”刘哥立起巴掌,“我不是那种容易被勾的人。”
顾翎弯起嘴角,点点头:“好的。”
“让你别笑,你还笑。”刘哥捂住眼睛。
好险,差点就要留下一个病秧子了。
“刘哥,他来面试,好歹听他唱一曲。”爆炸头拍拍吉他,“人家多认真。”
顾翎不笑了,拿吉他坐好:“谢谢你们给机会。”
不等刘哥发话,他随意弹唱一曲。
弦歌落幕,酒吧陷入死寂。
谁也没说话。
一分钟后,顾翎打破宁静:“你们放心,我外表柔弱不堪,内心堪比金刚石!风来了我挡风,雨来了我用风吹雨!”
靠,这谁啊,不笑的时候比笑杀伤力还大。
刘哥嘴唇抖抖,走到顾翎面前。
“刘哥,这哪是替补啊?直接招成驻唱吧。”
刘哥推小朱一把,让他别废话。
这把天赐的嗓子,能为他们带来更大的流量。
还有那张脸。
刘哥捂住眼睛。
他发现,眼前这个人,哪怕病弱成这样,也让人拒绝不了。
真是病西施。
“这样……”
刚开口,刘哥瞧见这病秧子伸出瘦白的手,捂住唇,长长吸一口气。
随时都要倒地。
病西施也不行!
刘哥立即改口:“你唱得好极了,但我们不想要驻唱。”
出走的理智适时回来了,他暗叹好险,差点被勾了。
顾翎放下手,声泪俱下:“刘哥,不瞒您说,我太需要这份工作了。我结婚半年,除了婚礼上见过我家那口子,后来连面都见不着。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多赚点钱,能跟他见上一面。”
刘哥:?
“年轻人,出轨哪是赚钱能解决的?快别逼自己了,好好去休息吧。”
“如果是出轨,我能狠心离开,偏偏……”
刘哥和小朱竖起耳朵。
擦擦眼泪,顾翎哽咽道:“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我老公那方面不行。他没脸见我,天天不回家。他挣点钱全给我治病了,自己没钱去医院。我别的做不了,只有唱歌这一个特长,寻鲸号已经是我最后的希望了……”
长叹一声,眼泪又落下来。
他哭得梨花带雨,原本苍白的脸微微泛红,竟然越发漂亮。
好一个门面担当。
刘哥不忍了,握拳砸在手心,终于下定决心:“你也是惨,算了算了,就在这唱吧,试用两晚。先说好,要留下来,得靠实力。还有,病倒了我不给补贴啊。”
顾翎抹一把眼泪,心里乐开花:谢澄,找不到人你还能不离婚?
哼。
作者有话要说:谢澄:爱上一匹野马……
顾翎:谁在自我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