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鸠在烟雨耽搁了几天，那位“偶尔心血来潮插手战队管理”的老板又见了她几次，大概是她勾起了对方打造下一个轮回的心思，几次的过程都不是很愉快。

怎么说呢，她觉得比起调整阵容磨合团队冲击冠军，老板更关心她上场后烟雨就是联盟唯一同时拥有两位女选手的战队了。说完又借此保证她在烟雨是绝对的首发五人，无论个人赛还是团队赛出场率都是百分百。

有一种她的性别在外在比荣耀水平更重要的感觉。

虽然已经和好几家俱乐部打了交道，但基本都局限在战队之内，温鸠对烟雨的情况感到犹豫，转头看看还赖在这边的孙翔，最终决定把王杰希从好友栏拖出来聊聊。

“还在SZ市？”尽管那次过后两人没怎么联系，对面却似乎很清楚她的行踪：“以为你已经回W市了。”

“嗯。”她将这边的情况大致说了，王杰希对此不算太惊讶：“烟雨战队的老板，偶然接触过几次。”

在战队管理上属于又菜又爱玩的类型，过去可能是觉得没什么自己发挥的空间，现在好容易碰到个行走的机会了，便立马跳出来蹦跶几下。

“不过如果是保证你的出场率和首发的话，对你和烟雨来说都没有坏处。”出于这点，他上次没有和这位后辈说俱乐部经营方面的问题，因为影响不到她。

“有点在意。”温鸠这样说着，心里其实已经有了决断。

“那就不去。”王杰希回答得很快，活像个催促女儿分手的老父亲：“不如还是考虑下微草？”

“谢谢，再见。”

挂了电话，温鸠对孙翔说他们明天就走——这货点依依不舍。他觉得烟雨的老板虽然一开始说的话怪怪的，但整体来说和气又大方，是个好人。

温鸠听得无语，犹豫了一下，让他找下家的时候长点心。实在不行的话，可以……给她打电话。

她是真的有点担心他被骗了还乐呵乐呵地给人数钱，即便这钱他可能也数不明白。

“你是在关心我吗？”孙翔的重点完全不在正道上，“放心，我不会吃亏，从小到大还没人打得过我。”

但一定有很多人骗过你。温鸠想，没再多说，默默去收拾行李了。

拖延了几天，回到W市的时候已经到了年下，她和雷霆俱乐部所在的那条街道到处都是卖春联和年画的。这几年城区不许放爆竹，烟花的管制则要松一点，街边的小摊都会摆上好几捆手持的仙女棒，看得孙翔走不动道。

“买吧。”她说，这种情形在SZ已经出现过好几次了。从拙政园盘门寒山寺出来，对方就蹿进了路边的摊贩中，这个买几串那个买两把，看什么都新鲜，果然像楚云秀说的那样，是只她俩拉不回来的脱缰大野狗。

SZ市景点的时尚小垃圾，孙翔几乎买了个遍，还执着地挑了好几支审美直男的簪子，边要温鸠戴上边认真揣摩摊主的盘发技巧——最后当然没学会，他说这玩意怎么比叶秋搞出来的龙抬头还难，随即又买了一支，让摊主再来一次。

温鸠觉得那摊主的表情多少有点想笑。

和他们同行的楚云秀有些受不了地和她说悄悄话，问她是怎么和这位小童鞋成为盆友还耍到现在的，又问她会不会在某些时候后悔认识这位小盆友。

温鸠还没回答，不知和摊主说了什么的孙翔向她挥手，说自己一时想不起支付密码了，让她告诉一下，和银行卡的一样。

楚云秀感到自己好多余，遂准备打电话叫李华来和自己一起多余，苏沐橙却道：“当心最后多余的还是你。”

“……”她心累，然后突然灵光一现，问好友知不知道叶秋的银行卡密码。

“我只知道你的企鹅密码。”苏沐橙说，这是好久之前的事了，楚云秀对不露面的叶秋好奇——大部分职业选手都会经历这个阶段，于是在和苏沐橙混熟后，互换了企鹅来逗叶秋玩，说自己怎么一觉醒来就在苏沐橙/楚云秀身体里了，把群里的人骗得一愣一愣，但最终还是没骗过那几个心脏。

她俩在这儿聊着，赢过摊主的孙翔白嫖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三个人手上的购物袋瞬间又多了好几个。楚云秀无奈地帮忙分摊了一些，觉得她就是陪小情侣逛街的老妈子。

在SZ市买的那些东西后来都打包走了快递，温鸠叫了个三轮和自己一起去取，从没坐过这玩意的孙翔在上面动来动去，差点就被突然狂飙起来的车速甩飞。

她便和楚云秀发消息：此时此刻有点后悔。

彪到一半，开车的师傅接到了新订单，问他们能不能和那位客户拼一下，正好顺路。而且那顾客是送东西过去，他们去取东西回来，互相间也不冲突。

温鸠自然是答应了，然后到地方一看，雷霆俱乐部。

仔细一看，俱乐部外边的墙上贴了张小纸条，上面打印的就是这位师傅的二维码和电话。

师傅的生意做得还挺大。

“温小姐？”出来叫三轮的肖时钦很惊讶，孙翔也是，因为对方竟然认出了包得只有眼睛鼻子在外面的小鸟。

“孙队？”好吧，他也认出了自己，没准这人有透视眼。

“队长，车到了吗？”肖时钦的身后跑出几个小孩，倒也不是真小孩，十六七岁的高中生，估计是雷霆青训营的人，其中有个小姑娘。

他们就没把两人认出来的，还问这是不是王师傅孙子孙女，过年回来帮忙干活的。

“靠！”孙翔哪里能忍，马上主动暴露了自己：“谁是他孙子了！”

小孩们这下认出他了，不好意思地躲到了自家队长后面，只有那个小姑娘看看他又看看温鸠，说我捡到了。

究竟捡到了什么却没说，现在的年轻人真奇怪。

肖时钦问清了缘由也不禁感叹真是凑巧——话说回来，他和温鸠的每次见面都有种小说情节般的巧妙，这让他对对方始终抱有一丝期待，关于战队的选择上。

雷霆叫三轮是因为队里那俩外地的选手昨天手拉手去采购年货，大概是受过年气氛的渲染，一不小心就买了几麻袋。这么多东西，一路扛回去估计人要费，于是就打算走快递了。

肖时钦在门口正和两人说着，那俩选手拖着麻袋出来了，见到温鸠和孙翔自然是惊讶了一番，嘴快的那个还说他们的延迟放假没白延迟，可算是把妹——

另一个捂住了他的嘴，可惜手速不够快，重点还是被听到了。

这下轮到温鸠不好意思了，她和肖时钦一早约好的时间当然是年假前，却不想会耽误到现在。前天她还给对方打了电话，对方却说雷霆正好因为一些事要推迟放假，没想到那些事原来就是自己。

她还想先把大金毛安顿好明天再来来着。

“就今天吧。”她说着就从车上跳了下去，搞得王师傅大惊失色，以为要失去这位客户了。

十分钟后，他们齐聚在了雷霆的训练室。

和轮回烟雨甚至越云相比，雷霆的确有些寒碜，据说基地原本是一座小学，后来出于种种原因搬迁了，原址就荒废了下来，直到被这家职业俱乐部买下。

从门口进来的院子里种了很多树，光秃秃地在寒风里立着，最高的那栋就是平时训练的地方，一层二层都是其他部门，最安静的顶层属于战队；小楼旁边的平房是食堂，另一边宿舍，标准的三点一线。

肖时钦带他俩简单地转了转，蹬三轮的王师傅被安排去了门卫室喝茶，反复确认这俩客户都不会跑后才安心坐下去。

这个时间点的俱乐部，大部分部门都放了假，只有网游和技术那边还热闹着，在一起组队抢BOSS。

温鸠扫了眼，居然还是第九区的BOSS，顿时来了兴致，问还有没有多余的账号卡，她也来。

“我也来我也来！”训练营的小姑娘说，其余几个小孩也都云集响应。

最后，肖时钦找工会要了叠新区的卡，左边温鸠再左边孙翔，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打上BOSS了。

有他们这群人的加入，野图的归属自然不必多想。系统公告刷出后，他们也没换神之领域的号，直接就进了竞技场，没开修正，随机选图，结果选到个对远程很不友好的荒地5。

这张被编号为5的荒地图地形便如其名，是一片赤红的焦土，虽然也散落着不少岩石，但都是未成年水平，根本藏不住人。

没什么好战术走位的，两个角色中路开打。状态不太对的肖时钦只旁观过温鸠的拳法家，这和真正对上是两码事，尤其是对方最近进步很大，而机械师细分上来说是个辅助职业。

结果是拳法家获胜。

挤在看台围观的正选们目瞪口呆，一时都没有出声，倒是还没出道的训练营小孩被激发了斗志，嚷嚷着要和漂亮姐姐比一把。

一分钟后，最先下来的元素法师被漂亮姐姐无情打爆，第二个狂剑士同样输得很惨。两人从座位下来后还推着第三个上去，搞得那人大喊“可我是牧师”。

后面还是肖时钦再度坐了上去。这回他的状态终于回来了，两个角色的血条跟赛跑似的往下跌，机械师果断改变思路，精打细算地围着地图兜圈子，艰难地放起了拳法家的风筝，最后以微弱的优势胜出。

“我来！”孙翔趁温鸠愣神的时候抢过了鼠标，用的是还没还回去的雷霆账号卡，一般混战后惜败，便不服气地想喊再来，被温鸠用一片薯片堵住了。

“你哪儿来的？味道不错。”他马上转移了注意力，温鸠再一用力，这人就从座位上下来了、

“小戴妹妹给的。”她说，站在肖时钦身后的小姑娘，也就是训练营的元素法师戴妍琦对他们笑了笑，眼里的光亮到可怕。

打完了竞技场，肖时钦想说些什么，门卫厅的王师傅却来了，有些困惑地问他们究竟在干什么，天都要黑了，快递点也要关门了。

老实人肖时钦向师傅道了歉，让那俩外地的选手赶紧跟人家下去；温鸠也准备和他们一起离开，临走前想了想，说自己会在明天给出答复。

这场短暂的会面来得突然结束得也突然，等听说攻坚手造访的雷霆老板匆匆赶来时，见到的只有自家队长。

“这姑娘……有可能吗？”老板忐忑地问，毕竟他们这边的情况摆在这儿，对方来得也不巧，经理老板一个不在，连卫生都没好好打扫一下。

“不好说，”对于这种情况，战术大师也表示无奈：“但好歹有三分之一的可能。”

老板心事重重地走了，顺便把他也捎回了家。这一晚的肖时钦当然没能睡好，做了无数个漂亮女孩子说自己决定去轮回/烟雨甚至微草呼啸虚空的梦，然后第二天一醒来，自己被拉入了一个临时讨论组。

发起人是那女孩子，其余几人是王杰希、叶秋、喻文州和张新杰。

【温酒如刀】：几位前辈，轮回？雷霆？

还没等他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温酒如刀已经在群里说话了，他的概率还从三分之一上升到了二分之一。

肖时钦顿时睁大了眼，却不料第一个回答的王杰希说：

“肖时钦就是雷霆的，裁判不当选手，踢出去。”

于是下一秒，他就被温酒如刀踢出了讨论组。

肖时钦：……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应该都没有加更（我不想去监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