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陆姿同安排得很周全，例如崔韵时可以转学苏黎世联邦理工，爱因斯坦的母校，她可以不用念法律，去绞尽脑汁和人辩论，做那该死的她不擅长的行当。

安排得很美妙，崔韵时可以摆脱法律，去她向往的理工科，到欧洲生活，忘了做保姆的日子。崔韵时没有立即给答复，一切看似的美妙，应该都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崔韵时想象了到苏黎世的生活，陆姿同他不缺钱，假设他爱她年轻貌美，爱她三四年的青春，给了她一些金钱，给了一些衣服包包，买过几件巴黎世家，背过几个爱马仕，可她能得到多少呢，可能这一世最好的日子也就这三四年了。

香港法定婚龄是十六岁，她在香港的同学有读完中学就结婚，她到美国，已经有同学怀孕，可以产子。大肚便便的，脸色也不太好，说是孕期的表征，等生完小孩，就会恢复的。她觉得不会，生完一胎，还有二胎，或者还有三胎四胎在后头等着，一辈子都这样没出息。

任陆姿同安排得如何妥帖，为了爱情背井离乡，崔韵时已经在心里否定了这个答案。

是以送崔韵时回家的路上，陆姿同说：“我等你的答复，我会在波士顿三天，这三天内，你随时到家里找我，我等你。”雪下得这样大，崔韵时坐在陆姿同的车内，看着大雪纷纷落下，像是看了一场灾难电影。什么爱情，什么爱情就值得他三天等待，他迫不及待地吻他，却只给三天时间让她做一个影响一生的重大决定。

也不必等明天了，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她想。

“你同我说这些，我很高兴。”崔韵时道。

陆姿同转过身来，听崔韵时继续说：“我不喜欢念法律，我想你知道。”陆姿同眉眼一动，这女孩说：“你给我这一场雪中相遇，演得很入戏，但我仍然像在看别人的偶像剧。”

“韵时，”陆姿同不知道崔韵时怎么这么没有安全感，她怎么会这么想。

崔韵时说：“真的对不起，我不能跟你去欧洲，虽然我不喜欢念法律，但是哈佛法学院很好，我现在有了稳定的收入，不想背井离乡去追寻所谓梦境，我没有那样的底气。”

她说：“就到这里吧，我也祝你前途似锦，感谢你特别邀请，邀请我参加你的人生，但我没准备好，我祝福你会遇到人生的另一半的。”

手去开车门，崔韵时舒一口气，“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收到红色玫瑰花，感谢你的厚爱，这束玫瑰花真的格外美丽，感谢你今晚上来看望我，我会记得的。”

没等陆姿同再说话，崔韵时说：“狗先养在我这里，如果你想带走，我随时送回去。再就是我接了新的工作，不合适再去你家做工，你换一个家政阿姨吧。”

没给余地的，斩断了春风。陆姿同想过她固执，没想过她这么固执，本来都好好的，为什么，为什么她忽然心就淡了。他说：“我依然等你，等你三天，三天内如果你改变了主意，随时与我联系，我在家里等你。”

崔韵时懒得再听，三天，即使他等她三年，她也不会心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