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崔韵时是要去看看马来的工地，慕破晓前夫搞的工程，让人挂自己企业的名，又不参与管理，漏洞极大，搞出问题来了吧。

六月下旬，宋巧巧的课也结束了，等开学，她就是大三的学生了。

几个姑娘组团去马来西亚旅游，崔韵时事先做了功课，这工程统共开了两年，是慕破晓和她前夫那个工厂下面的一个包工头搞的，慕破晓的前夫哥，张栩他爸，也是个很抠门的人。怎么说呢，化工博士，智商很高，但疏于管理，也不在乎这个，什么员工福利、企业文化，这些都没有的，抠门。

员工从他的管理之下，涨薪是很难的，但骗钱很容易，什么这个经费，那个经费，活动资金，他在这上头，手很松。

当年慕破晓和他离婚，还和张栩他姑姑很有关系，当时两口子一起开发房产，卖房的合同律师写得很严谨，约定了小区里面哪些属于开发商，哪些是业主的。

但张栩他姑姑不知道怎么想的，非要自己搞了个简易版的合同，发出去十几份，现在搞出车库的矛盾来了。

几百个车库，现在也要打出去了，深圳车库没有产权证的，这会儿打来打去，车库也快被张栩姑姑搞出来的合同漏洞，全部打没了。

车库租出去，一年还几百万流水，现在也快没有了。

夫妻离婚，不讲反目成仇，起码是慕破晓的产业一直在流失，还有前任小姑子的祸。很难不让人恶意揣测，前任小姑子是故意的。

张栩已经到马来西亚大半个月了，他说他来安排食宿，宋巧巧还想回家住，省钱。张栩说：“没几个钱，包个车，我们去哪儿都方便，酒店你们自己选，想住哪儿住哪儿。新加坡住不住，金沙，很漂亮的，逛街也方便。”

外人看张栩，看起来就像是崔韵时身边又来了一个二世祖，不知道来马来是为了泡妞，还是真的有公事。

崔韵时说，“你先别忙，领我去工地看看，叫司机送她们回酒店休息。”

“大卫，送姑娘们去吃饭先，记我账。”张栩说：“你们想马杀鸡也好，洗头也罢，叫大卫带你们去逛，那个奥特莱斯有Prada，你们自便啊。”

然后交代大卫，“安排她们吃个肉骨茶，马来特色，特色都吃一吃，逛一逛。”

赵冬宜笑，萧党项也开心，也就谢乐蕴有点没毕业成功的心事，这会儿也挑眉，“肉骨茶啊，我要吃，在哪儿，哪儿，想吃。”

“大卫，带她们去吃肉骨茶吧，然后安排spa，马杀鸡来一套。”张栩让司机大卫带女孩们去玩，自己开车带崔韵时去工地。

去工地的路上，他说：“照他们这个算法，算出来700万的工资，简直荒谬，工程挂靠，我们才收两个点，你想想，700万工资，他们是不是以为我们就这一个项目是赚几个亿了？”

“总包怎么说，他们的意见呢？”

张栩冷哼，“他们的意思是，我们又不是拿不出来，先拿钱，之后再谈。”

崔韵时笑了笑，没吭声。

“我真的快被烦死了，你是不知道他们的策略，今天去一个说跳楼，隔两天又去一个，感觉都是无赖。”

崔韵时笑，打开资料，“这都怪你亲爹，他没脑子，怪谁。这工程队没有施工经验，头一次出来讨生活，全东北的。讲难听的，这一单被他们要到，全体滚回老家，退休。”

“真麻烦，前天还有个要死的，抱着个柱子不肯下来，你踹他一脚，他马上爬上来，你信不信。”张栩开车，烦得很。

马来本身也炎热，空气里都是心烦气躁。

崔韵时摸了摸耳朵，“他们不怕马来警察的，当地警察也不会介入太深，只会让你们协商，不要闹出人命。”

“现在怎么办，付钱？”

“付钱啊，”崔韵时抬头。

张栩侧目看她，“说真的？有没有搞错，明显敲诈，就这么付钱，700万工资？”

“你就说付钱，但是要他们拿合同出来，和我们的合同啊，你说呢。”崔韵时温温柔柔，句句带刀，“我们当然尊重他们的劳动，我们也很愿意付钱，但要是他们连个劳务合同都无法提供，我们无法付钱啊，流程走不了啊。”

张栩说她，“刚刚我眼皮跳的厉害，你个鬼丫头，吓死我了。”

施工队也不是每个人都在，今天来两个要跳楼，明天来两个，还要看他们心情的。

张栩开着车在外头，说：“看见没，无赖。”

崔韵时看手里的资料，望了里面一眼，“你们家就是装玻璃的，开发商呢，你们装玻璃，他们建楼啊，你们急什么。”

“怎么不着急，他们现在是找我们要工资，你说急不急。”张栩在马来忙了半个月了，人都黑了不少。

“跳楼就随他们跳，他们不会跳的，跳了还怎么要钱。”崔韵时说：“别进去，越进去谈，他们越多要求，咱们也学马来办事方法，说一切都在走程序。”

“那不管了？”

“走，你这车天天来，人家都知道你着急了。”崔韵时说：“分包不管，上面还有总包，总包也不愿意看见跳楼的，楼盘刚建好，立马就有人跳楼，开发商更着急，他们楼盘怎么卖？你家就是装玻璃的，能挣几个钱，人家那盖楼的都没出声呢，你急什么。”

张栩一想也是，方向盘一转，“你下飞机还没吃饭吧，我带你去吃饭。”

司机大卫很善谈，带着几个小姑娘去吃马来最正宗的肉骨茶，说是百年老店，又讲新加坡的都是新店，不古早，味道不正宗。

“可算知道巧巧为嘛这么可爱了，原来马来人民都很可爱。”萧党项说，“就是太热了，我天爷，那外头的太阳，英国就没这么热过吧。”

“喝椰汁不？”赵冬宜拿了两个椰子过来，“半自助的，都在冰箱里，可以自己拿。”

“我要那个柚子蜜，赶紧很好喝的样子。”谢乐蕴看隔壁桌喝这个。

“那我喝奶茶，我跟你们讲，我们马来人民很热情的，马来的奶茶也超级超级好喝，很香很甜。”宋巧巧不是吉隆坡人，她家在新山那边，整个马来西亚最靠近新加坡的城市。

“我明天穿裙子行不，戴个草帽，是不是很恰当？”萧党项已经有点想脱掉防晒衫了。

“不穿都没人管你。”谢乐蕴回了句，“真的热死了，天爷诶，想去游泳。”

宋巧巧用马来语和大卫说：“晚上能不能游泳，大家都很热，想去泳池。”

大卫看手机，“他们马上回来了，让我们等他们，游泳要看酒店有没有。”

“嗯，那再等等吧。”

半个小时后，崔韵时和张栩一起进来，张栩说：“姑娘们，吃得怎么样，肉骨茶好不好吃？”

“好吃，就是太热了，而且他们的菜很小份，一点点。”萧党项说。

“嗯，就是每样都吃一点，那我和韵时吃一点，之后我们去马杀鸡怎么样？”

“行行行，马杀鸡，马杀鸡，传说中的马杀鸡，从来没体验过。”

张栩去点餐，加了几个菜，又问崔韵时喝什么，崔韵时问哪个好喝，萧党项说：“都还行，那个豆奶就很不错，我喝了两杯。”

“豆奶，再拿几杯，她们都试试。”崔韵时也热，但感觉还能忍，和香港差不多，都热。

等吃了饭，大卫开个车，张栩开个车，送大家去马杀鸡，宋巧巧说：“我要去洗头，谁想去洗头的，和我一起。”

崔韵时感觉下飞机确实可以去洗个头，她举手，“我和巧巧去洗头，还有谁？”

“头有什么好洗的，还是马杀鸡好，我们坚持马杀鸡。”那边三人去了马杀鸡店，张栩、崔韵时和宋巧巧进了洗头店。

也不单是洗头，还有美甲，捏脚，崔韵时发誓，这500马币的头洗得值，如果英国有这种服务，她愿意每天花钱去洗头。

熏蒸头皮，柔和拿捏，她躺着蒸头皮都快睡着了，张栩在上面捏脚，宋巧巧一边洗头，还翻新了一下美甲。

三个人整了三个多小时，也才1340马币，张栩买的单，他和崔韵时说：“马来西亚才什么消费水平，那些人就敢要700万工资，真是想钱想疯了。”

“积极谈判，消极付账。”崔韵时给的八字总结。

晚上，司机大卫带大家去吃马来海鲜，大家终于吃到了宋巧巧口中的黑椒蟹，听起来是黑暗料理，实际是最好吃的，比番茄螃蟹和避风塘风味的都好吃。

意犹未尽的，张栩说：“再来两盘，大家啃着玩儿，一盘也就两只蟹。”

“老板，付账啊。”有人找张栩，讲中国话。

崔韵时立马就反应过来了，她说跟大卫说：“你们回酒店去吃，那个黑椒蟹打包，顺带买点榴莲，给你老婆也打包一个榴莲，带回家给她吃。”说着将三千马币塞给大卫，“结个账，带她们去吃榴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