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操场上面，虞饶还看见了传说中的隔壁班班花杨娜。

杨娜，梳着单马尾，头发乌黑茂密，马尾又长又粗，显得小姑娘人很精神，很健康。

她极其高挑，校服掩盖不住长腿。

站在一群女孩子中间，深受簇拥。就算她什么都不做不说，颇有些鹤立鸡群的味道。

于文文都看傻了。

他曾经在机场见过某公认的一线女明星，还是花瓶的那种，都觉得没有杨娜“好看”。

其实按照理性来说，还是女明星的五官好看。而且于文文也不喜欢这种外貌类型。

但“最美”这个词语，伴随着“美好”、“优雅”等词语，却意外地闯入到了于文文的脑子里，深深扎根于此。

他的脑子在告诉他：“嗯，没错，杨娜就是这个世上最好的人。”

于文文忍不住用胳膊肘怼了怼虞饶，说：“这就是杨娜?咱俩现在去套个话?”

可虞饶像被困扰住了一样，在那里扶着额头问：“她好看吗?”

于文文觉得这话特别奇怪：“当然好看啊。全世界最好看的了。”

虞饶：“和……比起来呢？”

于文文没听清：“什么，和谁?”

虞饶皱起眉头：“这才是奇怪的地方。我不可能觉得她最好看的……但是……我竟然真的觉得她最好看最耀眼。”

对于虞饶来说，世上最好看的人，永远只会是那个该死的男人。

因此虞饶觉得自己的审美被篡改了。

“哦～”于文文笑了，揶揄他，“我懂了。你有女朋友。以前你觉得女朋友最好看。但是觉得她比你女朋友好看?哎呦，没事，这不算精神出轨。这都很正常。”

“不是……我没有女朋友。”虞饶不知道于文文这脑子怎么长的，却又不想解释，只好说，“但是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他们又一连问了十几个玩家和NPC。诡异的是，所有人都像着了魔似的，认为杨娜是最好的：

“杨娜?我没见过那么水灵机灵的小姑娘！能说会道。”

“她人可好了……上次还帮过我呢！我肚子疼，她帮我做值日来着。”

“特别爱干净一小女孩。人缘很不错。”

“杨娜拉丁舞跳的可好了！还获得了市级奖。”

杨娜在别人的嘴里，有点完美得过分了。所有人都在夸她，没有人说过她一句不好。

杨娜就是这个副本里的绝对光环。

这下，于文文也发现不对劲了。这种精神上的诡异，比可见的鬼怪还要可怕。

他摸着自己的脑子：“咱们不是真被洗脑了吧?虞哥，你说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见虞饶不说话，于文文又想起虞饶说过的，这个副本的本质是苗娇的一场梦：“哦，我懂了。我们之所以都认为杨娜最好看。是因为在苗娇的心中，杨娜是最好看最完美的。苗娇喜欢她?苗娇是个女同?”

虞饶诡异地看了他一眼：“不清楚。但你说的不无一定道理。知道‘梦中情人’这个词吗？”

于文文点头：“嗯。”

虞饶突然问起：“你梦中的情人是什么样的?”

于文文脸颊泛红，尴尬道：“我梦中没情人。”

虞饶：“那是不是完美无缺的?”

于文文：“应该是吧。你呢?”

虞饶咳嗽了一下，仿佛掩饰：“我也没有。”

[竟然是拉拉吗？]

[盲猜一个苗娇暗恋杨娜！]

[俩帅哥单身狗，哈哈哈哈~]

[虞饶，虞饶看我!考虑一下!]

[没人抱走于文文吗？那于文文看我!]

看来还得进一步接触杨娜，才能知晓真相。

虞饶：“走。我们去问杨娜。”

在体育课踢完足球之后，俩人终于找到了单独和杨娜相处的机会。

杨娜立在足球门旁边，在拧矿泉水的瓶盖。打在她脸上的下午阳光，就像舞台上的聚光灯。

虞饶注意到她头上戴的就是蝴蝶头绳。

于文文开始套话：“哦，我们是一班新来的同学。听说苗娇和你关系特别好来着。是吗？”

“苗娇?”杨娜歪了歪头，很是疑惑，“她?我和她不熟啊。”

她目光澄澈，如清泉一般一眼就可以从小溪的表面望向底部。

杨娜说，苗娇和她不熟。

于文文人都傻了，没想到杨娜会否认，开始语无伦次：“可是……班里人都说你俩是朋友，以前经常在一起吃饭来着。”

杨娜不解：“那又如何。班里人都是瞎说的呗。好了，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于文文：“同学都有你们有合影照片。她脸受伤的那天，大家都说你一下就从二班过来，一把护住了她。陪着她去医院……然后你一个暑假都在医院里照顾她啊……”

杨娜不以为意：“就算曾经关系好过，现在也没关系了，普通朋友罢了。而且她都死了，不要问我一个死人的事情了。尊重死者吧。”

杨娜显得很没有耐心。甚至于文文之后提起苗娇的死来，也没有引起杨娜丝毫的伤心情绪。

苗娇对于她来说，简直就像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难道真的是杨娜薄情寡义?

虞饶回想起来，当初他搜遍了苗娇的宿舍，也没有找到什么和杨娜有关的东西。

难道苗娇和她关系确实一般，是同学们夸大其词了?

不，还是不对劲。

杨娜一开始说：“我和苗娇不熟。是陌生人。”

等到于文文拿出同学的证言，杨娜又说：“就算关系再好又如何？那已经是过去了。”

短短几句话的功夫，杨娜就换了两套说辞！这变化堪称四川京剧变脸！

[卧槽，卧槽，什么冷血狠女人啊？就这样急着和苗娇撇清关系吗？]

[呵呵，别人还说她好呢。我看她就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来了，新悖论来了，即“杨娜悖论”。]

[「杨娜悖论」名次解释：我不认识苗娇，但我认识苗娇。我和苗娇不是朋友，但我和苗娇曾经是朋友。]

[哈哈哈哈，杨娜悖论，笑死。你们真会整活。]

可是，虞饶觉得杨娜完全不像在说谎。因为说谎一定是有目的的。

或者是因为嫌弃讨厌苗娇，或者想掩盖什么真相秘密，或者是想通过随意回答捉弄他俩玩……等等。

总之，一定是有“情绪”的。

但虞饶没有在杨娜眼里看见任何情绪。

苗娇是生是死，好像都不会引起杨娜的任何心理波动。

虞饶拿出这个线索「蝴蝶头绳」来，问她：“那这个呢？是你掉的吗？”

杨娜放在手心里仔细瞧了瞧，有了反应：“好像是我的。你们在那捡到的？”

虞饶：“在苗娇死去的地方。”

杨娜却还是不以为意，冷心冷情：“是嘛，那真是巧了。”

虞饶：“你为什么去天台？”

杨娜：“我只是平时晚上喜欢去天台，把头发散下来，在那里吹凉风，班里人都知道，有问题吗？”

虞饶注意到杨娜嘴里有一股清凉的薄荷糖的味道。而苗娇的床上也有薄荷糖。

杨娜留下一句：“要是没什么事，我就走了。”便离开了。

*

于文文叹气道：“我算是真服了。这都什么事啊？我已经越探索越懵呢？我感觉没来问杨娜之前，我还挺明白的。来了之后，我就迷糊了！她俩到底认不认识啊？”

虞饶没有改变自己的看法，依旧坚持认为这个副本是苗娇的梦。因为只有人心才会如此反复无常。

但在梦中的杨娜，为何如此冷血?如此矛盾?又如此完美呢？这说不通啊！

虞饶问于文文：“在你做过的梦中，什么人会是杨娜这种状态?”

于文文直摇头：“没，别为难了虞哥。我真没遇见过这种人！在我梦里完美的人几乎就很少了。而她又满口谎言，说不认识我。啥人能是这样的！”

虞饶想想也是。

于文文认真道：“我只能想到一种情形。”

虞饶以为他有什么高见：“什么?”

于文文嘿嘿一笑：“苗娇追求杨娜，但被拒绝了。杨娜是她的女神，所以梦中杨娜的形象很美好。

“苗娇求而不得，所以梦中杨娜对她很冷淡不说。还说不认识她，很嫌弃她。”

虞饶琢磨了一下：“你说的也有些道理，难道真是这样?”

虞饶有点迷糊了，细细思索杨娜身上的矛盾。然后回忆自己的梦境。

我的梦中谁是这样“变态”的呢？

答案呼之欲出，那个男人。

虞饶梦中的他的形象，千奇百怪：

是神又是鬼，是佛又是魔。

是丑陋又是美丽，是智慧又是愚蠢，是高尚又是下贱，是强大又是软弱，是无情又是多情。

是奴隶又是主子，是知己又是陌路，是朋友又是亲人，是宿敌又是情人，是原配又是奸.夫。

他们在梦中做过任何事，任何事。

……

虞饶推此即彼。

总之，杨娜在苗娇的心中的形象一定很复杂，既有女神的光环，又有冷漠。

既爱又恨吗？也是这样吗？

*

放学之前，虞饶又回了教室一趟，从课桌底下抽出了大家的考试卷纸。

虽然那卷纸大部分都被血染红了。但虞饶依旧看出了这十个作弊者的字迹……

字迹娟秀，而且B这个字母，都写得上面的圈大，下面的圈小。和苗娇的字迹一模一样！

这卷纸是苗娇写的？这考神就是苗娇？

然后再对应一下「选择题答案」的字迹之后，发现和这个字迹一样的，竟然是班长李华。

如果作弊的是李华的话，那为什么苗娇不伤害他呢？

难道真是因为喜欢李华？还是因为李华曾经帮她说过话？

不，苗娇要喜欢，也是喜欢杨娜吧。

至于为什么李华数学成绩这么好，还要作弊？

答案就更简单了。

因为这是一份李华写的选择题答案。

如果是手机作弊，只需要一个人即可。而选择题答案一定是由一个人，传给另一个人的。

那么真相就是数学好的李华，传给了另一个数学不好的同学。

结果不知道怎么纸条掉在地上，被老师发现之后诬陷是苗娇做的。

苗娇这小姑娘，又毁容，又被欺负，又被诬陷，还真惨啊……

自杀，也就不足为奇了。

*

这时突然有人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给虞饶吓了一跳，然后回头：“老师？”

是凌缺。

凌缺开口问他：“做什么呢。”

“没、没什么。”

“球踢得不错。”

班里分为两个足球队。最后红黑双方比分： 24：16红方胜。

其中14个球，都是虞饶踢进去的。但人头实在不好踢。而且越踢越掉SAN值。

虞饶一边踢一边嫌弃那个人头：“你说说你的脑瓜子长得怎么这么歪？”

人头气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虞饶的运动天赋一直不错，他也知晓这一点：“还好。”

“嗯。”

*

虞饶不满地问出那个问题：“为什么全班都是A卷，只有我是B卷？”

凌老师咬唇，止住了笑意：“特殊人才，特殊对待嘛。”

呵呵。

虞饶不会舍近求远，既然凌缺在这，那就直接问他好了：“老师，苗娇数学考试作弊那次，李华……坐在她的旁边吗？”

凌缺点头：“嗯。”

他没有必要瞒着，因为他知道虞饶心里已经有答案了。虞饶这线索找的还挺快的，综合评分得有A了吧。

虞饶： “谢谢。那老师没事的话，我先回宿舍了。”

“女宿舍？”

“对，女宿舍。”

*

虞饶在回去的路上，又思考了这个副本的不同寻常之处。

那个小区……

霰.弹.枪……

等等！

再联想起来霰.弹.枪与于文文曾经说过苗娇的父亲坐过牢的事情……

如果当年发生了霰.弹.枪刑事案件，那么新闻一定有记载。

虞饶花了一千积分在系统商店里面买了一个手机，在浏览器上的搜索栏输入关键字：

普邮市**区**小区霰.弹.枪

果然找到了——

「普邮市红山小区霰.弹.枪伤人事件」

「20*4年5月21日，红山小区10岁女孩苗*与几名朋友一起玩捉迷藏，意外地拿出了藏在自己父亲办公桌下的霰.弹.枪，以为是玩具模型。」

「她将霰.弹.枪对准了杨*的脸发射，致使杨*脸上嵌入58颗钢弹珠，彻底毁容。许多弹珠因为嵌入神经组织而无法彻底取出，否则会有瘫痪风险。」

「事发后，杨*已住院治疗。涉嫌非法持枪的苗*父亲被警方抓获。」

*

[卧槽卧槽，真相居然是这样吗？]

[霰.弹.枪打脸，我的天……那得多疼啊……]

[苗娇坏事做绝了，现在毁容真是活该！]

[可她当时只有十岁，什么都不懂好吗？]

虞饶：“……”

图片被打了码，但还是能看出来当时的惨状。虞饶知道：

红山小区，是苗娇和杨娜的原住所。

这苗*，就是苗娇。

这杨*，就是杨娜。

十年前，杨娜被苗娇毁容了……

而现在在这个副本里，杨娜的脸却好好的，漂亮极了。

原来苗娇对杨娜的一半是爱。

另一半却不是恨，而是——悔。

*

他没有忘记这个副本的主线任务：

【主线任务：活过今晚夜半十二点。】

【完美任务：理解“选择题”这三个字的真正含义。】

【选择题：】

【如今所有的线索碎片都被你拼凑好了，形成闭环。你已经推论出副本真相。因此你决定——】

【A。苟着。回到宿舍里等待副本结束。】

【(翻到下一章——17章)】

【B.出去。去女寝404找苗娇。】

【(翻到下下章——1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