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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梦岛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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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夜带着他们上桥,藤桥牢固,只有些微晃,与踩树叶没什么两样。方才还唧歪的乌雪泥此时又怂了,示好着轻唤“郁哥哥”,见没被骂,小心翼翼伸出手,拉住他的衣袖。

这样一个拉一个,一行人终于踏上尾岛地界。

障气更浓郁了,众人目力所及只有几丈见方,渐渐的,一丝光也透不进来了,眼前陷入漆黑的夜。

有人忽然握住了郁夜的手腕,引着他往前走,郁夜正欲挣脱,这人低声道:“别动。”

郁夜试探道:“小宁?”

“嗯。”

无声无息间,黑暗中伸出一根柔软细藤,在每个人的腰间绕上一圈,将大家绑成了串糖葫芦,缓缓前行。

庄笙走在末尾,轻触了一下腰间绑着的东西,想是宿林来了,不由得镇定下来,嘀咕道:“宿林哥,你来了么?这里太黑了,完全看不见。”

没人回应,他实在受不了这种感觉,继续嘀咕:“谁说说话,我有点害怕。”

“说什么?”一个声音钻进庄笙的脑子里,见终于有人应声了,他立即接话:“随便说点什么都行,太安静了。”

“那给你讲个故事吧。”

“从前有个少年,读书非常用功,长大后,便有了一身本事。他虽然喜欢读书,但并不是个书呆子,喜欢到处玩,也交了很多朋友。某天,这人家里喊他回来继承家业,说他是这一辈中最厉害的。于是,他被责任困住了,再也不能随心所欲了。”

“又过了很久很久,久到很多凡人孙子的孙子都老死了,他一个好友忽然来到他家求他帮忙,求的且是件万分凶险之事。这人看着好友,情谊使他应下了这事。好友走了,他迅速安排好家里事务,准备出发。”

“就在他出发当日,他家门口忽然涌出了一群怪物,这群怪物长着坚硬的鳞甲和削铁的巨齿,开始啃食他家的一切。门前的泥土,墙外的篱笆,院里的花草都被啃了个干干净净。他很难受,一边是家族的安危,一边是已经应允的,好友的请求……”

“怪物步步逼近,张着血盆大口……”

“打住!”庄笙听不下去,“你故意的吧,这乌漆嘛黑阴风阵阵的,能不能讲点有趣的小故事,越听越渗得慌……”

乌雪泥在黑暗中转过头:“庄笙哥,你在和谁说话呢?”

庄笙如遭棒喝,整个人都僵住了,他感觉四肢动弹不了,乌雪泥的声音越来越遥远,像笼着一层飘渺的薄纱:“庄苼哥,你都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自说自话……”

郁夜的手腕一直被人牵着,此时已经出了层薄汗,听见后方响动,轻唤道:“小宁?”

“嗯。”

“你还记得小院里那颗玉兰吗?”

“……记得。”

“玉兰花开的时候可美了,有空我们回去看看吧。”郁夜不动声色地继续往前走,顿了下,又偏头问后边的人:“庄笙,你说玉兰的花期过没?”

没等到庄笙的回答,乌雪泥拉着他的衣袖晃了两下:“郁哥哥,你年纪不大记性倒差,那哪儿是玉兰啊,明明是蓝——。”

“雾”字还未出口,郁夜心里直骂臭丫头碍事!他的手腕不知不觉间已经被人松开了,只好压着情绪,尝试性再唤道:“小宁?”

没有回答。

神经大条的乌雪泥此时终于察觉到异样,她的神识被陈无宁强行连着有咒在身的蔚心兮的神识,两个姑娘频率一致地发起抖来。

这边,陈无宁和宿林送他们过桥后立即上岛,落到这边,同样陷入一片漆黑里,谁也看不见谁,自然也没找到郁夜一行。

难不成他们先行去碑林了?

自踏上尾岛,无阻便一直发出不安的“嗡嗡”声,甚至急于脱手,飞往别处。陈无宁有些诧异,无阻跟了他许多年,在他还没有气感的时候就跟着,从来没有这么不安分过。

“你有事?”陈无宁用指腹轻揉着剑鞘。

无阻在他的手心跳动两下,算是做出回应。

“好,带路。”陈无宁说完就往前走,想着也许在碑林能与郁夜汇合。伸手不见五指的路上,每当走错了,无阻便又跳动两下,直到更正方位,身边的宿林则一路沉默。

黑暗中不知走了多远,无阻强烈的不安渐渐平息,一人一剑经过数年磨合,有时也能心意相通。

陈无宁从无阻的剑身上先是感受到激动与雀跃,随后是不安,此时已经化成了巨大的悲伤,弥漫开来。

他的情绪也受到了影响,变得一样糟糕。

远处,有星点光晕散在夜色里,像遥远银河在人间落下的投影。随着陈无宁走近,银河不是银河了,而是一座座燃着安息灯的墓碑。

“碑林到了。”宿林提醒道。

到处都是墓碑,有龟背驮着的万年碑,有鹤立在旁的圣洁碑,有规整的四方碑,也有立着根木头的简易碑。

子桐派的碑林,埋的自然是子桐派门人,陈无宁看到这里埋着的有和自己一样的修士,也有那些通天大能掌门,不过生前无论是什么,身死埋骨地,都不过几尺见方。

巨大的死气浸染着这片土地,陈无宁面朝碑林,行了个晚辈礼,他不清楚无阻将自己引向此处是为何意,也不明白无阻为何会那么悲伤。

“进去看看。”陈无宁对宿林道。

这些墓碑并没有横竖排列,东一个西一个,显得毫无章法。陈无宁借着安息灯的光亮,看见诸如弟子某某之墓、长老某某之墓,也有很多长着杂草的小土包和无字碑,甚至还看见一座葬着道侣的双人碑。

又路过不知第多少个不起眼的小土包,无阻忽然强烈地挣扎起来,陈无宁不得不将它握得死紧,然后,他听见了无阻的哭声。

陈无宁愣住了,那哭声里的悲伤像海水漫过头顶,带着压倒一切的力量汹涌而来。剑的哭声不好听,尖锐又撕裂,引起他一阵阵耳鸣眩晕。

陈无宁松开手掌,无阻没有半分犹豫,直直落在脚边的坟头上。一接触到泥土,它的哭声缓缓平息,最后安静下来。

死气和障气仍在起作用,无阻奋力将剑身直起来,然后开始挖土。它动作缓慢但一丝不苟,慢慢刨出个小洞。它又将自己横着,刮下小洞旁堆积的泥土,接着又挖。

陈无宁蹲下身,问:“你在做什么?”

无阻没回应任何情绪,充耳不闻,卖力挖土。

挖坟这种十分丧天良的事,如若没个千八百年的血海深仇,一般人干不出来。陈无宁虽然不赞同也不理解,但想到无阻毕竟不是人,也就自顾自原谅了它的作为,道了句“我帮你”,便动起手来。

泥土飞溅,宿林在旁看着,护着安息灯不被扑灭,随后轻声叹息。

随着坟越挖越深,一具木棺逐渐露出全貌。棺盖并未封住,陈无宁不轻不重推了一下,只见一具白骨沉默地躺在棺中,看骨架,应该是名成年男子。

陈无宁放眼一扫,这具白骨形态完整,右手臂的骨头似乎断过,不知怎么又接上了,显出一圈增生的骨质。头骨,胸骨和腿骨没有异样,他双手摊开放在身侧,右手的指骨有磨损痕迹,应是用剑之人。

他正揣测此白骨究竟是何人,为何能让无阻如此反常,才想了个开头,无阻便拼尽全力跃起,跳进棺中,将自己的剑身卡在了白骨的右掌中!

与此同时,一团朦胧的光晕飘向这边,几只蛾子追逐着光,搅起粒粒分明的灰尘。

“谁?”陈无宁低喝!

一个人影慢慢显现。此人极为矮小,他佝偻着脊背,右手抬得比头还高,手心向上,托着一盏灯。

他低着头,闷着嗓子咳嗽几声,然后缓缓抬起头来。

他整张脸几乎是一个平面,鼻梁完全塌陷下去,两只眼睛只见瞳仁不见眼白,像是裹着黑夜。他穿着一身短小道袍,裸露在外的脚腕只有藕茎般粗细,仿佛一捏就会碎掉。

这人先是面无表情地盯着陈无宁,随后牵动嘴角,向后咧了一下,做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陈无宁恍神间捡起清醒,问:“阁下是?”

“我是这里的守墓人。”他托着灯飘向木棺,向下望了一眼:“终于等到了。”

“等到什么?”陈无宁满心疑惑。

“我在此处,等人带走这副尸骨。”

他莫非指的自己?陈无宁再看一眼仍旧安静躺在棺内的无阻,心里的猜想逐渐清晰:“前辈,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带走这副尸骨?”

守墓人点头:“带走他吧,我们都该长眠了。”

陈无宁神思大乱:“前辈的意思是,你活着,就是在等晚辈过来取这副尸骨?”

守墓人点头:“是。”

陈无宁:“为何是我?”

守墓人面无表情:“碑林上千个墓,你掘开了此墓。”

陈无宁再看了一眼白骨:“他,到底是谁?”

守墓人摇头:“不知,我乃奉命行事。”

陈无宁此刻恨不得将天地问个通透,仿佛百年前的秘密就横陈在前,但这位前辈貌似十分虚弱,只好按捺住心神,耐心问道:“前辈等了多久了?”

守墓人望向远处,漆黑的瞳仁染上一层迷茫:“不知,总有百年。”

陈无宁又问:“你是奉的掌门之命?”

守墓人垂下眼睑:“不可说了。”

陈无宁言语急切:“子桐派与我派有渊缘,对不对?”

守墓人一动不动,傀儡般重复道:“不可说了。”

陈无宁:“前辈闭口不言,晚辈搞不清楚状况,没法带走尸骨。”

守墓人:“你会带走的。”

陈无宁见他盐油不进,将心里的猜测和盘托出:“晚辈斗胆猜测,子桐派保存一副尸骨百年之久,就等晚辈来取走他,可见此人,是我派十分重要的人。”

“再者,若两派有仇,这副尸骨大可以碾了碎了随风扬了喂猪喂狗了,根本不必如此般对待,这个假设不成立,那就,只能是有恩了。”

“前辈,子桐派既与我派有恩,那你一定知道百年前发生了什么,对不对?”

守墓人沉默片刻,摇头重复:“不可说了。拿上尸骨,走吧。”说完这句,他不再与陈无宁纠缠,像来时那样举着灯缓缓飘远,再寻不见踪影。

那边,郁夜,乌雪泥和傀儡蔚心兮站在原地不敢动。郁夜再次尝试凝起灵流照明,可灵流就像一簇泡在水里的小火苗,刚亮起就熄了。

乌雪泥牙齿打颤:“郁哥哥,鬼、鬼还在吗?我害怕。”

“不怕,不是鬼,别胡思乱想。”作为这里的主心骨,郁夜不得不绞尽脑汁想办法,“这岛上动不了灵流,你身上有没有能点火的工具?”

“没有,哪个修士出门带火折子啊。”乌雪泥绝望回答。

“你搜一下蔚心兮的身上。”反正此时急也没用,郁夜索性将能想到的可能一一实践。

乌雪泥更忧心了,话音里带着哭腔:“郁哥哥,你是不是吓傻了,这里到处都是障气,就算她有火折子,只要一点,整个岛不就炸了吗,我们不得被活活烧死在这儿?”

郁夜一反常态,恶狠狠地道:“我就是要把这岛烧个干净,看看到底是谁在装神弄鬼!”

果然,在他说出这句话后,缠在他们腰间的细藤蓦地收紧,郁夜拿手一摸,手指立即被刺了几个血窟窿。

“啊——”乌雪泥的惨叫声在黑夜里响起,“有东西咬我!”

郁夜来不及顾及手上冒血的伤口,立即把乌雪泥扯了过来,两手握住她腰间的刺藤拼尽全力往外拉,刺藤的尖刺深深朝他的掌中扎去!

情况紧急,除了以暴制暴,郁夜一时也想不出其它办法,任由两手滴着血,把乌雪泥腰间的刺藤拉断,一把抛向远处!

乌雪泥得到喘息,忍着剧痛道:“郁哥哥,你没事吧?”

黑暗中,郁夜的袍子已经被腰间流下的血染透了,他苍白着脸,用满是鲜血的手掌又去摸索蔚心兮,以同样的方式暴力扯下她腰间的刺藤丢向远处!

做完这些,他整个人发起抖来,乌雪泥看不见,只得出声问:“郁哥哥,你怎么样了!”

“没,没事,你别乱动,小心撞到。”郁夜已经快站不稳,除了他破碎的手掌,腰间也被收得越来越紧的尖刺扎了一圈深深的血窟窿,整个人仿佛被劈成了上下两半。

他忍着一口气,再次摸上自己的腰间,将刺藤从血肉里生生拔了出来!

识海被剧烈的疼痛冲得天旋地转,郁夜脱力地摔在地上,撑着最后的清明从袖口摸出踏歌:“乌雪泥,把手伸来,用这个绑住伤口。”

他在混沌中抱歉地想:对不起啊小宁,没能照顾好你的师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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