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闲绫知道是假的，可看着照夜玑那样冰冷的眼神，楼闲绫还是解释道：“不是我，师尊……真的不是我……”
照夜玑冷笑，语气都带着难以压制的杀意：“你说不是你，那你身上的是什么？”
楼闲绫低头看自己，她浑身是血，大约是前面那个爆炸的同门的血，她手上也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染血的剑。
血……已经干涸的暗红色的血。
楼闲绫愣愣地看着剑，忽地将它扔了好远，语气带着慌张：“不是我，师尊……真的不我……你听阿绫解释好不好？剑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阿绫身上这个血是……”
不等楼闲绫说完，又是一道剑气破空而来，将楼闲绫脖颈生生划出了一道血痕。
“不是的师尊……不是我……我不是叛徒……我不是……”楼闲绫颤抖着后退，太真实了，真实到让楼闲绫害怕，特别是照夜玑的眼神。
“不是你？”照夜玑抬手指向身侧那些染血的尸体，一步一步逼近楼闲绫，“你且看这么多弟子都死在谁手里？你问问你自己，圣玄门上下这么多年待你如何？”
楼闲绫摇着头，身体都在颤抖，脸色煞白，只是喃喃地重复：“不是我……师尊……不是我……”
照夜玑嘲讽地笑，但语气也是带着颤抖的，眼中带着血丝，显然是气急了：“是本尊恻隐之心带你回来！是本尊养虎为患！是本尊导致圣玄门上下八千五百人尽归黄泉！是本尊……识人不清！”
“不是的师尊！”楼闲绫大声反驳，“不是我！我没有做那些事！你为什么不信我？你们怎么都不信我？！”
假的，都是假的！
楼闲绫心底明明有这样的声音，她明明知道这都是假的，但是看着照夜玑的眼神、想起曲白央的话、想起那个在她身边炸开的师兄，她就无法将这一切当做是假的。
为什么会这样？
楼闲绫深吸一口气，摆出证据：“不是我，师尊，我刚回来的。我们刚才，在拨云秘境里，在无归山，我们一起进了一个神殿，我们分开了……我进入了一个溶洞，和神像的眼睛对视了，然后我来到这里的，师尊，不是我……
“你信我好不好，师尊？真的不是我……”
照夜玑的那把破穹剑，剑尖直指楼闲绫：“胡言乱语。”
照夜玑一步步逼近，楼闲绫向后退去，一脚陷险踩空，她回过头，身后不知何时变成了一片悬崖，楼闲绫凄凉地笑，眸中是打转的泪水，她带着哭腔问：“师尊如何才能信我？”
照夜玑只是冷着脸，不回答她，楼闲绫不再后退，反而向照夜玑走过去，剑尖抵在胸口，她自顾自地颤声问下去：“我死可以吗？这样你会信我吗？师尊。”
剑尖刺破皮肉，忽然间楼闲绫又听见一声呼唤：【阿绫——醒来！】
楼闲绫猛退几步，她听见了，那是师尊的声音，眼前的是假的，这些都是假的。
然而面前的照夜玑却说：“你要逃避吗？你做的孽。”
楼闲绫摇头：“不是……”
【阿绫——】
楼闲绫咬着唇：“不是这里……都是错的……我得回去……还有人在等我……”
那声音带着急切：【阿绫——快醒醒！】
他说：“你在逃避，你敢联合魔物杀了这么多人，你不敢面对吗？！”
【阿绫，醒醒！师尊在这！】
两个声音一直再说，楼闲绫忽然转过身一跃而下坠下悬崖，她看见那个照夜玑冲过来想要拉住她，照夜玑的面上是担忧是恐惧，楼闲绫也有些错愕，明明方才，他是要她死的。
不容楼闲绫细想，她猛然醒来，入目的纪昭担忧的神色，纪昭一把将楼闲绫抱在怀中，她这才发现，纪昭的身体是颤抖的，远没有楼闲绫想象的那样冷静。
楼闲绫轻唤了一声：“师尊。”
纪昭并没有放开楼闲绫，他在怕，他怕会失去楼闲绫，他可爱的、唯一的徒弟。
“没事的……没事的……都还好……”纪昭低声念叨着，也不知究竟是为了安慰自己还是为了安慰楼闲绫。
楼闲绫抬起手回抱住纪昭：“师尊，阿绫没事了。师尊，不用担心。”
纪昭又这样抱了她许久，才终于放开楼闲绫，楼闲绫仔细观察纪昭，纪昭的情绪也平静了下来，方才的失态仿佛从未存在过。
纪昭语气平静：“无恙乎？”
楼闲绫闭上眼睛运转了一下灵力，摇了摇头。除了被无归山阵法本身压制的感觉之外，并没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纪昭这才松了口气：“那便好。”
楼闲绫环顾四周，确定了这是哪里，这就是神像后面的门，他们根本就没有进入过走廊，她抬手揉揉额角，看来从推门之后就已经中招了。
“师尊，既然我进入了幻境，那你呢？”楼闲绫有些担心纪昭。
纪昭完全可以回答有或者没有，但是他却垂下了眸中，许久才说了模棱两可的一句话：“已经没事了。”
纪昭并不想说，神色间有些落寞，楼闲绫握住了纪昭的手：“嗯，没事啦，师尊，阿绫在。”
纪昭纠正道：“是师兄。”
楼闲绫笑了一声，顺着纪昭的话唤了一声：“师兄。”
楼闲绫确定了一下现在是现实，便吻纪昭：“那师兄，我们要不要进去？”
纪昭站起身，伸手将楼闲绫拉起来：“好，一起吧。”
纪昭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放开楼闲绫的手，楼闲绫也没有尝试挣脱，她还感觉到纪昭的手微凉还有些湿，楼闲绫想，那大概是汗。
纪昭的手一向是温热的，现在却是凉的，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担心楼闲绫，还是因为他自己的幻境。
但楼闲绫总感觉纪昭情绪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师兄，你真的没事吗？”楼闲绫实在是担心纪昭。
纪昭看向楼闲绫，微微摇头，声音很轻但是语气很温柔：“没事的，阿绫别怕，师兄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