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大门又被关了起来,刘砚辞的唇角翘起又不易察觉地放下,他义正言辞地说道,“钟子熙,我要提醒你一句伪造证据是犯法的。”
尽管话这么说,但刘砚辞还是停下脚步,静待她开口。
钟子熙又问了一遍,“如果我手上有证据证明他就是凶手呢?你们会抓他吗?”
刘砚辞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那要看你手上的证据到底是不是直接证据,还要看是不是你伪造的。”
“不是我伪造的,是我偷偷藏起来的。那天钟六陷害我是杀害牧如野的凶手,我又不傻当然得留后手。”
“你确定?”
钟子熙说道,“他以为我当时无力昏了过去,所以没有在意我,其实我把他击打牧如野的烟灰缸藏了起来。”
孙武敬问道,“你为什么刚才不说?”
“因为我怕,怕他报复我,当然我也有私心,如果他被放出来,我手上拿着这个证据他就不敢再打我。”
刘砚辞问道,“你就不怕你被他也杀人灭口?”
“其实如果不是你们在车站找到我,我早就离开这个地方了。”
孙武敬问,“烟灰缸藏在什么地方?”
钟子熙咬着牙,双手手指搅在一起,“我……如果被他发现我出卖他,他一定会杀了我的。”
“所以你才更应该把证据交给警方,如果你不想死的话。”
钟子熙深吸一口气,道出她藏匿烟灰缸的地点。孙武敬带着鉴证科在她家小区的一片烂泥地里找到了这个直接证据。
孙武敬一手提着这个被塑料袋包裹得很完整的烟灰缸,“没想到这姑娘心还挺细,这下钟六没跑了。”
在场的警察们眼见证据到手都欢欣鼓舞,干起活来加倍努力。一个实习警员说道,“总算恶人有恶报。”
刘砚辞站在他身边不知在想些什么,鉴证科的报告很快就出来,烟灰缸上不出意料有钟六的指纹和牧如野的DNA。
“逮捕钟六。”
审讯室内。
钟六一见孙武敬走进房间便立刻警惕地问道,“警官,你又抓我回来干什么?我都说了我不知道那个臭丫头去哪了。”
孙武敬冷漠地看着他问道,“钟六,我再问你一遍,牧如野出事的那天晚上你在哪,在干什么?”
钟六被孙武敬这样给震慑住了,他愣愣地说道,“不是之前说过嘛,我在酒吧喝酒,整个酒吧的人都能为我作证。”
刘砚辞说道,“是吗?你确定?”
“当然,不行你们可以调取摄像头。”
刘砚辞露出一个微笑,好像他就等着钟六这么说,“我的确在酒吧的这个位置看见了你,但是我发现这个摄像头不是360度无死角的,它每隔半小时会转动一下,请你告诉我为什么一个小时之后你就不见了?”
“我……”
“钟六,我希望你能说实话,不然的话你也知道你现在属于什么性质吧。”
“我说的就是实话!我一整个晚上都待在酒吧。”
孙武敬说道,“这只烟灰缸眼熟吗?这是击打牧如野的凶器,上面有你的指纹。”
“什么?这不可能!”钟六额头上开始渗出汗水,“你们这是诬陷。”
“钟六,现在证据确凿,我们可以不用再审你口供直接写报告移送法院,也就是说你到底是不是在酒吧对我们其实并不重要。所以……”
“等等!我在酒吧后巷。”
“第一次审问你时为什么不说?”
“因为……因为……”
“在后巷做什么?”
“做交易。”
“什么交易?”
“极乐丹……”
孙武敬问道,“你在贩毒?”
“真的,我没骗你们。”
“你为了脱罪连这种谎话都说得出来?我可警告你,贩毒超过7g也是判死刑的。”
“真的我没骗你们。”
刘砚辞问道,“那好,我问你你没卖掉的极乐丹呢?”
“那天是我第一次卖极乐丹,没卖出去几粒就碰上警察临检,我就顺着马桶冲了下去。”
“也就是说你不能证明那天你在酒吧后巷?”
“是……”
审完钟六,办公室里一片欢腾。
“我就看那个钟六不是好人,原来他是杀人凶手。”
“是的,钟子熙也太惨了。”
孙武敬看着沉默寡言的刘砚辞问道,“你怎么了?从抓到钟六开始,你就这副死鱼样子,有什么事你不妨说出来。”
刘砚辞说道,“你有没有发现我们好像被人牵着鼻子查案,好像我们刚发现什么都能顺着线索查到下一步,我们查案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轻松了?”
“你会不会太敏感了?”
“或许是。”
“我听说杀害我父亲的凶手抓到了。”
孙武敬笑道,“初小姐你消息真灵通。怎么我们警方一有什么消息,你就第一个知道?”
初白一身干练的黑色女式西服,还真有牧氏集团当家人的风范,她完全不在意孙武敬的嘲讽,“我只是关心我父亲的死,这也有错吗?孙警官,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
“得了,美人计对砚辞有用,对我没什么用。”
陆胜铭说道,“孙警官,请你注意措辞。”
孙武敬自然也不买账,“我怎么了我?”
初白看了一眼陆胜铭,他立刻住了嘴。
初白继续道,“孙警官别生气,我就是来看看你们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毕竟牧氏是大企业。”
孙武敬说道,“不用了,不敢劳烦初小姐。”
刘砚辞恰巧带着钟子熙走出审讯室。
“钟子熙,你看下口供,没什么事签个字就可以走吧。”
“好的。”
“不过最近不要离开本市,我们还有问题需要随时召唤你。”
钟子熙点点头。
初白眼尖,飞奔过去。
“原来是你!”她凶狠地看向钟子熙,指着钟子熙开口骂道,“你这个小狐狸精勾引我父亲一次不够,还要勾引我父亲第二次?”
刘砚辞从未见过如此愤怒的初白,她双眼死死盯着钟子熙,仿佛这姑娘是世界上最可恶的女人。
刘砚辞问,“什么第二次?”
初白哪听得见刘砚辞的问话,她眼睛被嫉妒染得通红,飞扑到钟子熙的面前,双手掐住她,好在被刘砚辞挡住,“初白,你干什么?”
初白被刘砚辞挡住,还是不依不饶地喊道,“你和你父亲没一个好东西。害得他身败名裂,死也死不安生。”
钟子熙被吓得瑟缩成一团,“我没有,我没有。”
办公室里的两名警员将钟子熙护在身后,“你干什么!还真是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吗?”
“子熙别怕。”
孙武敬一把拉开初白,“你再胡闹下去,我就告你袭警。”
“袭警?你告啊。”
陆胜铭将初白护在身后,“我的当事人只是见到凶手一时难以控制,孙警官你难道不能体谅一下受害者家属情绪吗?”
刘砚辞拉着初白到办公室,给她倒上一杯热水,“你怎么忽然就失控了?你之前见过钟子熙吗?”
初白又恢复常态,“不好意思,让砚辞你见笑了。”
“能和我说说你为什么骂钟子熙,还有为什么是第二次吗?”
“怎么?”初白不太高兴地把水杯放在桌上,“就连你现在也要审问我吗?是不是要把我带进审讯室做笔录?”
刘砚辞说道,“我……”
陆胜铭闯进办公室,“刘队,我的当事人在没有律师陪同之下是不会说任何话的,所以请你也不要问一些无关的话题。”
陆胜铭的手放在初白肩膀上,柔声问道,“没事吧?”
初白摇摇头。
刘砚辞说道,“我只是看初白有些激动让她在这里休息片刻,并不存在什么审问之说。如果初白不想说,现在就可以离开。”
初白亲昵地拍了拍陆胜铭的手背,“没事胜铭,我可以对砚辞说,你先出去吧。”
“可是……”陆胜铭看着刘砚辞的时候非常不友善,但还是非常听初白的话退出办公室。
“他可够听你话的。”
尴尬的气氛中忽然起了一声笑,初白捂嘴笑,“我知道他喜欢我。”
“知道一个人喜欢自己还放任他在身边,看起来初白你是海王。”
“我的确是。”初白勾着刘砚辞的脖子,坐在他怀里,一双媚眼湿漉漉地勾着他的魂,“怎么了?砚辞你吃醋了吗?不用吃醋,他跟了我许多年,他是我最得力的干将,但如果我和他有什么的话早就开始了,也不会等到现在。”
刘砚辞勉强接受。
“刘队就不要生气了,我如实交代还不行吗?”
“你先说说看。你和钟子熙 是怎么认识的?”
“钟子熙我之前曾经见过一面,她是牧氏高中的一名学生,也是我慈善机构里被资助名单里的一名学生。”
“那次慈善晚宴,温婷为了讨好牧如野,特意挑选了几位女学生安排在VIP包厢端茶递水,牧如野一下子就相中了钟子熙。所以在他的授意之下,温婷把钟子熙送进他的总统套房。”
原来钟子熙就是视频中的女孩。
刘砚辞点点头,问道,“原来如此,那为什么你这么恨牧如野还要阻止这件事发生?”
初白后背一僵,冷声问道,“谁告诉你我恨牧如野的?他是我继父,我巴不得他身边只有我一个女人呢。”
刘砚辞笑了,修长的手指挑起女人额头前的碎发,不知怎地,此刻的刘砚辞总有点让初白心虚。
“重复的话你不用再说一遍,我的记忆力看起来还不错,我知道外界怎么看你初白的,我记得你不止一次这么说过自己,但是我刘砚辞不信,不信你会爱上自己的继父。所以回答我,”刘砚辞捏着她的下巴硬是让她直视自己深邃的眼眸,“你为什么没有阻止那件事的发生?”
初白感觉自己后背凉森森,“那是我的慈善晚宴,我不允许有人玷污它。”
“嗯,是个好借口,还有呢?”
“没……有了。”
“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