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砚辞高大的身躯轰然倒地，初白焦急地趴在地上使劲推他，他却怎么也不动弹。
“砚辞，砚辞，你快醒醒。”
“他中了□□一时半会是不会醒过来的。”
陆胜铭从阳台上翻了进来，初白问他，“你疯了吗陆胜铭？你干嘛要这么对他？他并没有抓我。”
高大的身躯笔直地站立在初白的对面，与她和刘砚辞似乎隔着江河的距离，陆胜铭的脸在明亮的灯光之下有些陌生，初白愣神，心中纳闷这真的是她认识的陆胜铭吗？
陆胜铭低沉地问道，“他让你自首，这和抓你有什么区别？”
初白说，“你不懂他的逻辑，他并没有错，他是为了我好。”
“为了你好，他没有错？”陆胜铭大吼一声，“初白，你闭嘴，我听够了这些话。”
“你想怎么对付他？”
陆胜铭完全听不见初白的话，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初白，指着地上的刘砚辞，“他没有错，难道错的是我吗？你真的变得不像你了，初白。”
“我说过我怎么做事不用你教。”
“是吗？那我作为你的律师，我要提醒你，故意杀人罪处死刑、无期徒刑或者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情节较轻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够了！”
陆胜铭脸上扬起得意的笑，这笑让初白想起牧如野，想起他那种势在必得的样子，初白直犯恶心。
陆胜铭道，“我也不想逼你，小白，但你要认清形式，我们的计划还没有完成，你别忘了我们要搞垮牧氏集团，接下去还有很多事要做，你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事，不然你的复仇就功亏一篑了。”
初白沉默地愣在这。
陆胜铭说道，“愣着干什么，赶紧过来帮我把他绑起来。”
“不……”
陆胜铭不理她，继续将刘砚辞绑在椅子上，“初白，你不要被他外表所迷惑，他是个警察，他手上有了这张照片作为证据，是一定会把你抓起来的。”
陆胜铭伸出手，初白犹豫片刻将那张照片放在他手上，陆胜铭打开打火机点燃照片的一角，红黄交织的火光印在他脸上，像是一团邪火正为恶魔开道。
这样的脸，初白甚至不敢多看，她避开陆胜铭的目光，“唯一的一张照片也被你烧了，他手上没有证据，放了他吧。”
“放了他？初白你想想清楚，你放了他他还会继续追查线索，到时候他有了防范之心，你要杀她就不容易了。”
“杀他？你真想杀他？不行，我不同意。”
陆胜铭将一把匕首递给初白，“快点动手，我已经看好埋尸地点，连夜将他的尸体运出城就没事了。他不死，死的就是你。”
陆胜铭催促初白快点动手。
“我不……”
“你想想他为什么会这么锲而不舍地追查这个案子？你好好想想啊初白。”
“我……”初白拿着匕首慢慢靠近刘砚辞，她只感觉匕首的刀尖过于尖锐，透着让人不忍直视的寒意，“不……我不……我动不了手。”
“你动不了？好，那我来。”
初白冲到刘砚辞面前直接挡住他的去路，“不，我不能让你伤害他。”
“初白，你说什么？”陆胜铭的眼里没有难以置信，他的眼神像是受了伤的猛虎在黑暗中前行，满目哀恸又满目的恨意，“你什么？”
“陆胜铭，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我能说服他，我们不要杀他，我相信他！”
陆胜铭怒不可遏地捏着她的双肩，“初白，你曾对我说过你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所以你让我证明我的价值，我证明了我的价值和忠诚，所以你才接纳我，那么现在你怎么敢当着我的面说出你相信他这样的话？”
“对不起，胜铭。”
“初白，你看看刘砚辞手腕上的手表，他的手表走得这么慢，一看就是坏了，但他却没有摘下来。”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的身份有蹊跷！”陆胜铭说道，“如果你不杀了他，我们一定会被他反杀，别犹豫了初白。”
“唔……我是在哪里？”就在俩人争执之际，刘砚辞苏醒过来，“你们把我绑起来了？”
刘砚辞有些想笑，向来都是刘砚辞绑别的小鬼，他生平第一次有这种体验，原来被人绑着这么难受。
他一边想办法解开绑住双手的绳子，一边说道，“陆胜铭，我真是小瞧你了。”
“怎么？”
“我以为你只会背后搞动作，没想到还挺有种。”刘砚辞抬眼偷瞄他，“交给黄局的举报材料是你写的吧，写的是真不错，连我看了都能相信。”
初白回头，“你举报他？”
陆胜铭说道，“是我举报的又如何？我不但要举报你，现在还要杀了你。”
刘砚辞并不太在意张牙舞爪的陆胜铭，表情淡淡的见初白手上握着匕首，“初白，你打算干什么？杀了我吗？”
初白举着刘砚辞的手表问，“你为什么可以这么平静？刘砚辞，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初白，你是谁？”
忽然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初白的耳边问，初白，你是谁？
话音刚落，刘砚辞只觉他的屋子有轻微的晃动，而再看初白和陆胜铭，他俩则浑然不觉，刘砚辞立刻意识到初白的魂梦因为初白的意识受到震荡已经不牢固了。
刘砚辞心中焦急万分，身后手上的绳子还是没有解开。
初白紧紧握着匕首，“我？我是初白。”
“不，你是我的爱人，你是不会杀我的。”
陆胜铭尖锐地喊道，“刘砚辞，你说什么！你闭嘴。“初白，如果你现在放了他，他会亲手逮捕你的。”
刘砚辞则说道，“初白，如果你现在动手，你的那些遭遇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你难道甘心吗？”
陆胜铭道，“初白，你不是心心念念想要搞垮牧氏吗？你确定要现在放弃吗？牧氏可没这么容易搞垮的。”
“够了！你们闭嘴。”
那个熟悉的女声又在初白耳边回响，“初白，你在干什么？你怎么能杀刘砚辞呢？”
“你难道真的忘了他了吗？他是救你出深渊的人，你不能杀了他，你会后悔的初白，你醒一醒初白。”
初白头疼欲裂捂住头，对着天花板大叫，“你是谁？你到底是谁？我又是谁？”
“我？你难道连我的声音也听不出来了吗？”
“不……不……”
“我就是你啊，初白，我就是你。”
陆胜铭明显更急切，他上前一步抓住初白的胳膊，“别犹豫了初白，动手吧。”
初白闭上眼睛举起匕首用尽全身力气刺了下去。
“你竟然刺我？”
初白睁开眼睛看见陆胜铭胸前插着一把匕首，但心口并没有渗出鲜血，她吃惊地看着陆胜铭的那张脸慢慢蜕变，脸蛋像是被火焰融化的蜡烛消融蜕变，最终变成最可怕的模样。
初白难以置信地看着牧如野，牧如野亦是如此，前者是惊恐困扰自己的噩梦为何又重新出现在这，后者是震惊初白又一次背叛了他。
“牧如野？你没死？你为什么会没死？”
“初白，你为什么会刺我？这副皮囊为了你倾尽了所有，你却又一次背叛他，就像你背叛我一样？你怎么能又一次毁了我给你的机会呢？”
“你为什么会站在这？我明明已经……”
“你明明已经亲手掐死我对不对？”
牧如野拔出胸前的匕首，一把拎起初白的领子，“我知道你恨我初白，我以为只要我死了你就会好过一些，这样一来我就能顶着陆胜铭的这张脸和你好好相爱。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还是选择了刘砚辞！”
刘砚辞急了，“你放开她！”
牧如野指着刘砚辞问道，“他到底有什么好，初白，你为什么就这么不乖，非要和我对着干呢？”
初白耳边的声音继续说道，“别怕，初白，勇敢一点，你已经长大了，已经能够对抗他，他并不能把你怎么样的。”
初白挣脱牧如野的手，一巴掌挥在他脸上，“刘砚辞是真的为我好，他是真的懂得爱与尊重。而我也要告诉你一件事实，就是不论有没有出现他，我都不会和你有任何关系。你这个恶魔离我远一点。”
天空中裂开一道口子，像是舞台剧身后的背景被划破一样甚是滑稽，但刘砚辞知道魂梦由于初白的激烈抗争已经开始崩塌，他必须立刻带她出去。
刘砚辞挣扎了很久，身后的绳子终于有了松动，“牧如野，我猜陆胜铭就是你给初白下的蛊引吧？这么隐蔽的招数亏你想得出来。”
牧如野不愿意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刘砚辞继续说道，“现在蛊引被我击破，魂梦立刻会消失，我们必须马上带初白出去。”
“都怪你，我原本可以永远和初白在这里长相厮守的。”
初白啐了一口，“你放屁，我永远不会和你这种人长相厮守。”
牧如野反手一掌披在初白后脖颈，还在骂骂咧咧的她立刻昏了过去。
牧如野走到刘砚辞身前说道，“我的确要带她出去，只不过你就要留在这里。”
说完刘砚辞目光一闪看见一把匕首刺向自己，他的绳子就在那时被挣脱开，双手抵住尖刀，顿时鲜血如注，“受死吧刘砚辞，你在魂梦中是使不出法力的，你也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刘砚辞忍住疼痛咬着牙笑道，“拜托，你不要五十步笑百步好不好？你在魂梦中也使不出法力，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是你对手？”
牧如野露出一个奸诈的笑容，“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