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静正把一盅冰糖雪梨端到刘砚辞面前,“师叔,你到底要休息到什么时候?”
“我受了重伤,你看我脉象还是很虚弱的。”可是那只颤颤巍巍脉象很虚弱的爪子一把伸过来将冰糖雪梨纳入自己怀里大快朵颐起来,“一时半会好不了。”
虚静不甘心,随手又拿起水果刀给刘砚辞削苹果,“嘿嘿,可不是嘛,师叔你这回伤得可不轻,可是吧……你总得给我一个时间好让我回去交差吧?”
“三年五载吧。”冰糖雪梨真好吃,又甜又软,咬上一口满口留香。
“什么?你要三年?”
“不是三年,是三年五载,还有五载被你漏了,你别急,调理内伤是需要时日的。”
虚静急了,挥着水果刀就在刘砚辞面前晃悠,“不行不行,桦长老非得杀了我不可,你必须现在和我回云鹤派。”
刘砚辞皱眉避开这把水果刀,“关他什么事?”
“怎么不关他的事?他说是我和虚疑保护掌门不利,要罚我俩抄经书,但如果我和虚疑能顺利把你接上山,我们俩就能免除惩罚。”
这只老狐狸以为只要逼虚静下山,我就会乖乖就范?他未免也太天真了。
刘砚辞问,“虚疑呢?”
“他说师叔你不想见到他,所以只敢站在门外。”
刘砚辞说道,“他哪是怕我不想见他,他是知道单凭你俩叫不动我上山,所以才不做无用功,你啊就是心眼太实。”
虚静说道,“就算叫不动我也得叫,不会就得回去抄书,打死我我也不愿意。”
初白从厨房走出来时正好看见刘砚辞转动眼珠子想对策对付桦林,她憋着笑手上端着一盆不知道怎么做出来的菜,刘砚辞警钟大作瞅着那盆绿色的……初白管这个水煮绿叶菜家加拌酱油叫营养均衡,什么玩意!
这是给人吃的吗?刘砚辞憋了半天,把自己的脸色也憋成绿色都不知怎么下嘴。
他偷偷对虚静说道,“你去给我买一碗麻辣烫,我或许能缩短几个月休息时间。”
“此话当真?师叔你别骗我。”
“当然不骗你,我何时骗过你?”
“你多数时间都在骗我。”
“这回我保证不骗你。”
虚静点点头刚要离开,刘砚辞又叫道,“回来!”
“我给你这个地址,你一定要买这店铺的麻辣烫,你不要以为我吃不出来。”
“知道,师叔你狗鼻子,我可不敢骗你。”
“回来!”
“记住麻辣烫要多麻少辣再淋一勺醋。”
“知道了。”
“回来回来!”
“师叔你又怎么了?”
“要趁热,凉了不好吃。还有,打包时葱和香菜要分开放。”
“师叔你能不能一次性说完。”
“行吧就先这样,你去吧。”
“回来。”
“师叔!”
“最后一条,你初医生下午值班,你要下午避开她偷偷给我送过来。”
“知……为什么?”
“因为她不允许我吃刺激性的食物,我不能让她知道只能偷偷吃。”
得嘞,临了还被炫了一碗狗粮。
看着虚静出门,初白才从厨房出来,“被你打发走了?”
“昂。”
“你老是玩弄你这些同门,你忍心吗?”
“怎么不忍心?他们是小辈,被我玩弄很正常,我就不相信初老师没有使唤过实习医生。”
“你以为谁都跟你似地?”
“你真没有?什么让他们买饭买咖啡?”
初白很坦然摇摇头。
刘砚辞不服气,“那是因为他们不让你去做掌门,如果他们一天天让你去做掌门,你肯定烦他们。让我回去做掌门哪有这么容易。”
初白问道,“你不想当掌门为什么答应人家?”
“那……不是事急从权要借昆仑镜嘛,如今昆仑镜都让虚静物归原主了,他还能奈我何?”
初白越听越不对劲,双眼微眯,“你该不会……是骗桦长老的?”
“谁说不是……是呢?我是这样的人吗?”
初白瞪着他,“你每次这么说的时候我都想揍你。”
刘砚辞最怕初白这种眼神,就好像教导主任在教育犯错的孩子,“你舍不得。”
“你试试。”
“我是答应他回去做掌门,但是我也没说什么时候去啊,我今年去也行明年去也行,十年之后去……对吧。”刘砚辞又重新躺回床上,“我再睡会。”
“对你个头!”初白骂道,“你现在就起来整理行李,明天就回云鹤派。”
“不急,我还想和你多腻歪几天,你看我刚把你追到手还没捂热呢。”
初白说道,“我是冰块捂不热。再说我都答应桦长老了 。”
初白双手开始卷袖子准备收拾行李。刘砚辞警惕地看着初白,“你答应这只老狐狸什么了 ?难道是?”
他紧张兮兮地撩起初白的袖子左看看右看看,“难道他和你签了卖身契?我告诉你这只老狐狸可不简单,他要是拿出什么契约让你滴血什么的你可千万不能……也没有啊,要是签了你胳膊上就有印记的,这老头要是敢给你签什么‘协议’我非剐了他不可。”
初白一挥手,“什么跟什么啊,桦长老拜托我带你回去,而我答应了他。”
刘砚辞松了一口气,“口头答应的对吧?哦,那没事,这老狐狸不敢拿你怎么样,我继续躺下。”
“刘砚辞,你知不知道对于普通人来说承诺守信是非常基础的道德标准?”
“是吗?我又不是什么普通人,好像对我来说没什么束缚。”
初白说道,“可是我答应他了。”
“答应……就答应……吧。”看初白的目光,刘砚辞第一次觉得答应别人做不到好像是件非常不好的事情。
“刘砚辞,我陪你一起去,好不好?”
“小初啊,你听我说,其实做掌门也没什么大事,早一天晚一天都行……什么?真的?你这么个工作狂有那假期吗?”
“有,我自从进医院之后就没请过假,这回通通请了押着你去做掌门。”
“你真陪我回去?”
“我不是你,我不会骗你。你去哪?”
“收拾行李,回去做掌门咯。”
千呼万唤始出来的云鹤派。
“桦林率云鹤派众弟子迎掌门归来。”
刘砚辞才到,一众弟子分站两边,齐声喊道,“掌门好。恭迎掌门。”
“老头,你怎么搞这么大阵仗?”
“掌门回家自然要隆重一些。”桦林依旧对着刘砚辞笑眯眯,导致他总担心桦林这老家伙憋着什么坏招,“请问掌门有什么事需要吩咐?”
“暂时没有。”刘砚辞刚想问他什么时候搞那个继任掌门仪式,但话到嘴边又想这只老狐狸肯定等着他问这问题,索性自己就干脆不问。
他们俩一个笑眯眯一个冷眼盘算,大眼瞪小眼,最终还是桦林先伸出右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掌门和初小姐一路奔波辛苦了,卧室已经安排妥当,请掌门、初小姐移步。”
刘砚辞暗自松了一口气,缓步跟着桦林,“这么小一件事桦长老你就不用跟着了,我又不是不认识路。”
桦林像是没听见刘砚辞这般客套的话,继续朝前走,刘砚辞心说你愿意带路就带吧,反正我不吃亏。
桦林问道,“掌门急于支开我是怕我说当着初小姐的面说些什么吗?”
……
“掌门放心,我虽不得掌门喜爱,但我俩怎么斗是我俩的事,我是不会在初小姐面前拆掌门你台的。”
……
桦林越是这么说,眼尾的皱纹越是眯得紧,刘砚辞越是心中忌惮。
“我可没这么说,老头,你不要血口喷人。”
初白咳嗽一声,刘砚辞立刻闭上嘴。
在上云鹤派之前,初白就和刘砚辞约法三章,大致意思说这老头……不是……是桦长老是救了他的恩人,何况岁数这么大了,让刘砚辞对这老……长老时收敛脾气。
年纪大了不起吗?
刘砚辞只是小声嘀咕了一句,“也不知我是为了谁才去云鹤派求昆仑镜的。”
初白语气微扬,“你说什么?”
“好的遵命。我一定尊老爱幼。”
可真正面对桦林这张脸时,刘砚辞实在不想尊老。
桦林笑眯眯地小声对刘砚辞说道,“掌门希望继任大典何时举行?”
没想到桦林采取主动先开口问。
“自然是……”拖个一年半载,好让我美美地抱着美娇娘在云鹤派住个几十个月……刘砚辞问道,“老头……”
初白又是一声咳嗽。
“桦长老想几时举行继任大典?”
桦林说道,“既然是掌门的继任大典,自然是听掌门的。”
还有这好事?刘砚辞心花怒放之前……
“真的?如此甚好,我就说老头你通情达理。”
“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掌门,”桦林那双苍老的小眼珠子越过他看了看身后的初白,小声地说道,“掌门是想一个人住掌门卧室还是两个人?”
脑中惊雷一声炸响,刘砚辞瞬间就明白桦林的意思。难怪这老小子要亲自带我们去卧室,原来是憋着一肚子坏水!
桦林那双昏花老眼斜看远远的初白,好意提醒道,“还有几步就到掌门卧室门口了,掌门可考虑清楚,是要一个人一间还是俩?”
“你!”
“掌门,这是您的卧室。初小姐……”
“桦长老,我认真考虑了一下,觉得继任大典还是越快越好,毕竟我身上肩负整个云鹤派的前程。”
桦林已经面不改色笑眯眯,“这可是掌门你自己说的。”
“是的!”
“如此,我桦林代表云鹤派上下所有人谢过掌门。”桦林对初白说道,“初小姐,十分抱歉,云鹤派上下已经没有客房,只能劳烦你和掌门住一间。”
“啊?”初白疑惑地看向刘砚辞,“真的吗?”
刘砚辞双手一摊说道,“没办法,穷地方是这样的,将就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