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霖是接到的陆风助理打来的电话。

一听陆风受伤他整个弹起来，问了严不严重，助理说处理好了不严重，他才松了口气。

一边往外走，一边转悠着眼珠子想到了什么，立刻就给姜晚打过去了电话。

姜晚接到电话的时候刚到学校。

站在教室门口接通了郝霖的电话。

“哥。”

她这一声刚叫出口，郝霖就在那边焦急的喊了起来。

“晚晚！你快回来，陆风受伤了，现在在医院，助理打电话说挺严重的……”

他后面再说什么姜晚都听不太进去了，已经转身往外跑了。

路上撞到宋京姝，手机飞出去摔在了地上。

她也管不了这么多，站起来之后抬腿就跑。

宋京姝爬起来看着她的背影，捡起她的手机就追了上去。

“怎么了这是！”

姜晚的脸色真的很吓人。

宋京姝气喘吁吁的追上她：“不是，怎么了啊，你要去哪。”

“回去，陆风受伤了。”

宋京姝一愣，啊了一声，随后拉住要走的姜晚：“你等等，你这样也找不到车，我让人带你去，很快的。”

说着就开始打电话。

确实很快，五分钟之后一脸车停在两人面前，宋京姝也跟着上了车。

姜晚一心想着陆风，也没问她为什么跟着。

她到医院的时候，陆风刚被接走。

打电话问了郝霖，得知回家了，又急急忙忙的往家赶。

“哥！”

刚到单元楼下，就看到郝霖从里面出来。

郝霖抬头看她：“晚晚，这么快，陆风在家，我出去给他买点吃的。”

姜晚点着头，一刻也不想耽误，绕过他就跑了进去。

宋京姝没有跟着去，而是看向郝霖：“我陪你一起去吧。”

郝霖看到她的时候明显愣了下，侧身绕开了走，想和她保持距离。

“不用了，你跟晚晚一起上去吧。”

他越是躲，宋京姝就越是跟上去。

“你不是想让他们和好的吗，现在刚好她们两个能说开，我上去干嘛啊。”

郝霖点点头：“也对，那你找个别的地方坐一坐，我等下回来的时候再带你一起上去。”

宋京姝：“我不，我跟你一起去。”

不管郝霖最后同没同意，反正宋京姝都跟着一起去了。

————

姜晚开门进去的时候手都还在抖。

她根本没时间思考。

郝霖能轻松的出去买吃的，陆风能回家来，都证明了他其实不严重，但是就是止不住的害怕。

姜晚跑进来的时候，陆风正往沙发上躺，他觉得屋里太闷，就想出来。

刚躺下去，姜晚就跑进来了，满头大汗，脸色苍白。

陆风吓了一跳，看着不远处许久不见的一张脸，只是觉得她看上去更加疲惫憔悴了。

“晚晚？”

他没想到姜晚会来，一时之间怔住了。

他叮嘱了助理和郝霖不要告诉姜晚的。

现在这个情况，他心底大概也明白过来是谁告密的了。

姜晚的目光在他身上扫过，苍白的脸色，消瘦的身形，还有手腕上包扎着的纱布。

姜晚的目光盯着他的手腕，呼吸都带上了颤抖。

似乎所有的一切在她这里都有了解释。

她几步过去，按住了要起来的陆风，气红了眼睛。

“你就这么想死吗！”

她没来由的一句话砸下来，陆风懵了。

“晚晚，不是……”

他想解释，刚起了起身，再次被姜晚推了回去。

“这个世界真的就没有你留恋的东西了吗！”

姜晚咬着牙，颤抖着声音质问他：“多陪我待一会儿也不行吗！”

“晚晚，我没有。”

他看向自己的手腕，知道姜晚误会了什么。

但是姜晚却仿佛被人拉住了那根紧绷的弦，所有的害怕急躁全部都崩了出来。

“没有！什么没有！”

“你就是没想过活着！”

“当年如果没有我，你是不是就真的看着自己血流而尽而死了！”

“你这些年看着我，是不是也在怪我当年打破了你的计划，没能让你在十一年前就安然死去。”

陆风不敢置信又惊讶的看着姜晚。

他不敢置信姜晚竟然知道他当时要做什么。

震惊于姜晚说的话。

“我怎么会怪你。”

陆风连忙辩驳了一句，起了起身看着姜晚，想让她冷静下来，耐心解释：“晚晚，我没有想做什么，这是意外。”

他抬起手臂，试图向姜晚说明情况。

而姜晚看着他手腕纱布上渗出来的红色血迹，更觉得胸口闷声疼着。

她红着眼盯着陆风，眼泪霎时间滚落。

转身快步进了厨房，从最下面的抽屉里摸出来一把水果刀来。

因时间长，水果刀有些泛旧。

“意外！那这是什么！”

“你没想做什么，为什么还留着这把刀！”

陆风看着她的眼神越发的震惊，仿佛一下子被人掐住了喉咙，他不知道姜晚连这个都知道。

姜晚看着他的眼神，举着那把刀走近他：“很惊讶我为什么会知道是不是。”

她突然扯唇笑了一下，眼泪却也落下来。

“我早就知道，从你把这把刀放进抽屉的那天起我就知道。”

“我以为你拿这把刀回来是想警醒自己，是想让自己不要再去做这些傻事，是想告诫自己活着有多么好。”

“但是我没想到，你留着它，是想再用到它！”

听出她话音的颤抖和绝望，陆风吓到了，他怕姜晚会伤到自己，起身走近想把刀先拿过来。

“晚晚，真的不是这样，我没有要用它。”

他越是靠近，姜晚就越是后退。

“我以为我的到来是给你带来了生活的希望，现在看我好像不过是你的累赘。”

“我以为你在慢慢变好变得温柔，是开始喜欢这个世界了，但是原来这都不过是你短暂的面具而已。”

“原来这都不过是我以为而已！你根本就还是不爱这个世界，不爱自己！”

“也不爱我……”

姜晚的手无力的垂落下去。

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落。

她看着陆风模糊的身影，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不对，你之前明明好好的，你想看着我恋爱结婚生子之后再去结束自己的生命对不对。”

她明白过来之前的种种，但是还是不明白今天是什么情况。

“但是，为什么是今天，是现在？”

她垂了垂眼，突然好像明白过来，笑了两声，看向一脸担忧的陆风。

她抬手指了指自己：“是因为我对吗。”

“是我说的话，是我的那些告白让你更加讨厌自己了是吗，所以你想快点结束这一切是吗！”

姜晚痛苦的皱起眉头：“你讨厌自己，也在讨厌我对不对。”

她的话像是一把把无形的刀往陆风的心上扎。

“晚晚，不是这样！”

姜晚因为他的逼近再次不断的后退，手抓紧了手中的刀，直接发白，感受不到任何的东西，只觉得全身都在疼，全身都在叫嚣着是她的错。

“你别想！你休想！”

“我这辈子都不可能结婚！”

“你想看着我幸福，然后自己去死？不可能！”

“我会好好的活着，长久的活着，你也给我这么活着！”

“这对你如果是种折磨的话，那我们就这么互相折磨着到死吧！”

她声音都哑了，朝着陆风喊着。

看着他的眼神透着无尽的痛苦，她慢慢后退，然后突然转身朝着门外跑去。

大门被狠狠的甩上，陆风想追过去，心脏却突然疼痛，疼得他不得不弯下身去半跪在地上。

手指紧紧的抓着桌角，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他大口的喘息着。

却猛然触到了地板上的几滴血迹。

挣扎着想起身，却只是徒劳的摔倒在地。

他想去追姜晚，想告诉她她说的那些都不是真的，她想的也都不是他想的。

他从没觉得她是累赘。

她的以为没有错，她真的是他的希望。

但他挣扎着根本起不来。

只是没想到的是姜晚去而复返了。

姜晚回来，通红的眼睛看向沙发却没发现陆风。

看到蜷缩在地上的他，姜晚手中的刀跌落在地上，连忙过去扶陆风。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陆风愣了愣，不知道是注意力转移了，还是疼痛真的减少了。

他猛地抓住姜晚的手臂：“晚晚！不是你想的那样。”

姜晚扶着他站起来：“你别说话了，我带你去医院。”

陆风拉住她：“不用，你让我在沙发上躺一下就好。”

姜晚停住脚步抬头看他，也没反对，扶着他走到了沙发边，让他在沙发上躺好。

陆风抓着她去看她的手，虎口处果然有个伤口，手心里已经满是血迹了。

姜晚看出他的意图：“你别动，我自己来。”

她把陆风按回去，起身去拿药箱。

药箱拿来，她直接坐在沙发边的地上。

陆风好些了，微微起身去拿消毒棉球，拉过她的手给她消毒，然后涂药，最后包好。

姜晚就这么安静的看着他。

“对不起。”

姜晚开口说了这句。

陆风手中的东西放回去，看向姜晚。

她红着眼睛看他，像是受惊的兔子。

陆风心里难受，抬手去摸她的头。

“晚晚，你从来都不需要跟我道歉。”

“你也从来都不是我的累赘。”

“你说的其实没错，你是我的希望，你来到我的生活中之后我确实看到了希望，我也确实想好好的活下去。”

这话说的有些违心。

姜晚其实有些话正中陆风的内心。

他确实是想看着她恋爱，结婚，过得幸福之后安然的离开这个世界，只是这些他不能在她面前承认。

他不能再让她这么痛苦难过了。

他还想继续说什么来宽慰她，但是姜晚却突然弯身，脸埋在他的手心，眼泪滚烫落在他的手掌。

陆风怔住，一只手僵在半空。

姜晚的哭声越来越大。

她声音沙哑着：“我错了，我后悔了，我不该说那些话，陆风，你不喜欢我没关系，不爱我也没关系，你好好活着，好好陪在我身边好不好。”

“我不想我的爱是把你推下深渊的罪魁祸首。”

“我收回那些话，我们回到从前，你忘掉，我也忘掉。”

她哭着说着，陆风手轻轻放在她的头顶温柔的轻拍。

————

陆风解释但没有说明白的受伤原因，姜晚在郝霖这里得到了解答。

他一直说不是姜晚想的那样，也确实不是那样。

伤害他的不是他自己，而是他的亲生母亲。

是那个姜晚和郝霖都很熟悉，都很厌恶，甚至憎恨，但却从没正面见过的女人。

陆风已经睡了，郝霖站在阳台抽烟。

姜晚拉开阳台门进来的时候他掐灭了手中的烟。

姜晚关上阳台门，和郝霖一样站在阳台，手放在栏杆上，看着远处的黑夜。

“晚晚，你还记得你第一次打电话给陆风的那天吗？”

郝霖看着漆黑的夜色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