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我们可以来一点红酒？”洛基打断了维斯珀的话语，“毕竟这场对话很可能不会在短时间内结束。”

“我对此持相反意见。”维斯珀十指交叉，一副不想多谈的样子，“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来到了这里，或者说，我如今这副局面也有你的推波助澜？”

洛基状似为难地轻拂了一下额角，“虽然许久未见，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敏锐，维斯珀。”

“我不明白你这么做的意义。”维斯珀依然保持着那副面无表情拒人与千里之外的姿态。

洛基似乎叹了一口气，“我只是想要弥补些什么，弥补一些由我所制造的麻烦、灾难…

总之，我很抱歉，维斯珀，为我所做过的一些事情。”

一时间，二人的氛围突然变成了一种难耐的沉寂，二人都不再开口，维斯珀更是在思考洛基所说的内容。

这个洛基并非是她所熟识的那一个，她的确为此而过度戒备，这无可厚非，但她还是头一次从对方口中听出如此情真意切、言辞诚恳的致歉，不得不说，这让她的确是吃了一惊。

洛基原来也会在他人面前低下自己那一直高昂的头颅吗，这大大打破了她印象中那个过于骄矜而自傲的阿斯加德小王子的形象。

再看着他温和有礼地对着侍者致谢，然后贴心的为她倒上红酒，这种错位感甚至让她产生了恍如梦中的不可置信感。

“人总是会变得，就算是神，也是如此。”洛基似乎看透了她的想法，“无可否认，过去的我的确太过幼稚，被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占据了自己的心神，并且过于自以为是——事实上，不久后我就发现了我曾经所追求的一切，都有点过于可笑了。”

洛基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他那双曾经闪烁着耀眼光芒的透亮眸子却闪过了一丝落寞与对现实的无可奈何，“我们都曾以为自己足以抵抗所谓的命运，但很多时候，正是我们自己促使了那样的命运达成——

不过我向来不是悲观主义者，起码不是完全意义上的，但我觉得我们总得给自己一个机会，去挑战那些几乎是既定的命运轨迹，去弥补那些遗憾…”

维斯珀神情颇为复杂地看着面前的这个洛基，突然意识到，他似乎是在透过自己看到另一个早已逝去的人物。

“所以，在你的时间线上，你似乎已经经历过了足够多的遗憾？”维斯珀几乎是一瞬不瞬地紧盯着对方的双眸，看着洛基几乎是下意识地错开自己的视线，眼底翻腾着她无法理解的悔恨与痛苦，也不自觉的收紧了自己的十指。

“…的确是这样。”洛基似乎是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很快的转移了自己的话题，“看样子你在这里，似乎交到了不少新朋友，也开启了自己的新生活，这是我完全没有想到的。

不过，我很替你高兴，真的。”

“你应该知道，我和你的时间线上的维斯珀是两个单独的个体对吧？”维斯珀微微蹙起了眉头，“而且在你出手干预的那一刻开始，我们之间原本相近的命运轨迹就发生了截然不同的变化。

而即使我们保持着相同的命运轨迹，但我们仍不是同一个人。

起码，对你而言，我们是不同的，不是吗？”

洛基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格外苦涩，维斯珀还是一如既往的直白且不加掩饰，直接戳开了他苦心掩饰的这一层假面，他沉默了很久，才抬起那双充满缅怀的绿眸，“很多时候，我总觉得你是我所认识的人中最刻薄的那一个，维斯珀，你的直白简直如同一把利刃，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揭开他人的伤口。

但的确，一直以来是我无法面对那些事实，或者直到现在，我都无法直面那些堪称惨痛的过往。”

但洛基很想说，即使如今的维斯珀暂时还没有经历之后的那些事情，但就本质上，她和过去的维斯珀并无差别，正是因为他的干预，因此才会发展出截然不同的时间分支。

“所以，发生了什么？”维斯珀有点默然，不知道该如何宽慰面前的这位洛基，正如她所言那般，她并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维斯珀，她并没有他们之间所相识相知的那些记忆和经历，她也无法替代对方去原谅面前的洛基。

同样的，她也不会因为面前的洛基而改变对原由洛基的看法，如果看见自己原本世界的洛基，她仍然会毫不犹豫地冲着对方的面门给他来上一拳。

“你的预言总是正确的。”洛基似乎叹了口气，“关于诸神黄昏的那些事情。

但预言的特殊之处就在于，你总是在费尽心思之后仍然达成了原先的结果，但是其中的过程却总是千差万别。”

“所以，你们失败了？诸神黄昏还是如同预言中那般如期而至？”维斯珀的神色变得有些凛然了起来。

“还是有点区别的，起码我们稍微拖延了一点时间，但这并非是单独几个人的力量就能解决的问题，究其根源，或许还得追溯自诸神与巨人自远古时期的纷争与仇怨。

所以这并不是稍微改变一点阿斯加德的原有轨迹，比如更改所谓的继承人或者说其他小事就能解决的麻烦。”洛基的神情也稍稍变得严肃起来，“你所预言之事，是阿斯加德的毁灭对吗？

那我便告诉你，这件事情的确无法改变，不管我们使用怎样的方法去干预，这件事情始终都会发生。”

维斯珀的眉心近乎锁死，她开始蜷起指节，敲击着桌面，思考着洛基所透露的内容。

“我曾经想要阻止你继续参与这些事情，”洛基的视线扫过了她，带着一丝无可奈何，“我以为让你暂时滞留在这样一个还算安全的宇宙对你来说是件好事，但很显然，我误估了一些事情。

你的神力开始逐渐恢复了对吧。”

维斯珀猛地抬头，有点惊讶地看着面前的洛基，“所以，是你？”

“如果你想谈论的是那个话唠的眼球的话，那的确与我和它的一个赌约有关。”洛基稍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让自己看上去更加情真意切一点，“事先说明，我不知道它会用那样的说辞愚弄你，所谓的任务什么的，我真的是完全不知情。

我只是希望它用一种比较合理的方式将属于另一位维斯珀的力量返还给你，我想没有人比你更合适接收她的力量了。”

维斯珀原本就觉得那个眼球有点奇怪了，它对自己和洛基都似乎有所了解的样子，而且的确，她能感受到那个眼球是在逗弄自己并以此为乐。

而她自认为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如果是因为洛基，那么她为什么会被眼球盯上就有了足够明确的答案了。

“不论结果怎么样，我都不会停止尝试的。”维斯珀的眼中透露出了一种极端的坚决，“即使你是来自所谓的未来，见证到了我们不止一次的惨败，都无法阻止我的步伐。”

洛基就那样定定的看着她，又开始露出那种早有预料并且过于苦涩的表情，“这的确像是你会说出的答案。

我本来也想要阻止你，或者是用其他借口来蒙骗你，但是我想，这都无法彻底改变你的想法。

因此我来到这里，只是想要为你提供应有的帮助——毕竟按照原有时间线来说，此刻的你和我应该在宇宙的某个角落相遇了，并为之后你我、索尔等人共同合作应对诸神黄昏埋下了伏笔。

但由于我的干预，所以，此刻，原本的那个洛基，可能现在还漂浮在宇宙里某个不知名的角落，苦苦寻找返回阿斯加德或者中庭的道路。”

顿时，维斯珀的表情开始变得有点一言难尽起来。

所以即使是对自己，洛基也能够下得去狠手，看看，他现在直接把过去的自己坑到宇宙流浪去了。

“这只是为了达成我们的共同目标而需要的必然牺牲，即使是我自己，我也不得不承认，过去的我在扮演反派这件事上有点太有天赋了。

因此先把过去的我流放了，对于一切事情的走向都有一定的好处，只是…”洛基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了起来，然后看向了维斯珀。

“只是现在，该出现在原本时间节点上的‘维斯珀’和‘洛基’都不见了踪影，因此很多事情可能会发生某些截然不同甚至更为糟糕的变化，是这样吗？”维斯珀好像明白了洛基的意思。

“没错，就是这样。”洛基打了个响指，“我就知道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我已经出手进行了干预，但我们必须想办法控制变量，否则我也不知道到底会产生怎样的变化，毕竟这不是什么模拟试验，这就是真真切切的事实。”

“所以，我们现在就得离开这个宇宙，返回到阿斯加德吗？”维斯珀垂下了眼睛，产生了一种微妙的纠结。

“当然不，不用那么着急，”像是读出了维斯珀的犹豫，洛基非常近人情地接上了后半句话来，“或许我们可以等到你和你的朋友们过完圣诞节再行动。”

作者有话要说：对于洛基来说，维斯珀还是过去的维斯珀，只是她没有了那些记忆。

但对维斯珀来说，她认为自己不是洛基所认识的那个人，而眼前的洛基也不是她所了解的那个洛基。

本来昨天打算更新的，我好像复阳了，烧了一天，迟到了果咩，一般一周有五更感谢在2024-03-22 10:45:49~2024-03-24 16:46: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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