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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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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相以把这个呆子的手抛开。

一想到自己摸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就想吐。

少有的火气直接对准了他衬衫口袋里面的眼镜,拿出来,掰成四瓣还给他,附赠一个言语讥讽:“恶心。”

随即站起身,感到身后有只小尾巴,卯足了力气在沙滩上奔跑,余光瞥到这个呆子跟着跑,还跑得比自己快,不到三分钟不是自己被追上,就是自己率先没有力气停止了。

顾相以被困在家里十七年,前十年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后七年每日想着怎么死,顿顿吃饭不得心、还有自虐的痕迹,哪得空锻炼身体,别说跑步,上楼梯多了估计都是难事。

从沙滩跑到路面了,身后还有甩不掉的影子,既然赶不走,就不在他的身上浪费时间了,爸爸还在沙滩上,要抓紧速度了。

顾相以走进虚假酒店,过去跟前台的工作人员商量:“你们这里能放贷吗?”他摘下项链的动作没有一丝犹豫,但凡全身上下有值钱的物件,也不会拿着顾家的传家宝抵押了,“我暂且把项链当做抵押物。”

“你缺钱?”旁边一直跟随的呆子说话了,被顾相以看也不看拒绝,“和你无关。”

“酒店是秦氏旗下的,秦氏主做房地产、度假区和汽车销售生意等,不放贷,你贷不到的……”

顾相以听到了关键词,拿上项链,重新带回脖子上,总有门路,询问了卫生间在哪里,确实是有了门路,起码让自己的恶心得到了抒发。

顾相以干呕了有一分钟,打开水龙头洗手,一想到这个呆子故意握自己的手,让自己摸他,就忍不住捧起一个小水滩,泼在他的脸上:“变态。”

哪儿哪儿都像是一个有问题的人!

顾相以朝他伸出手,只见这个又呆又傻的人弯腰,将下巴悬空在自己的手掌心上方,被拨在他脸上的水珠沿着皮肤走了一遍,最后坠落在自己的掌心内,重新聚出一滩小水坑。

顾相以甩甩手:“胸针!”

他要到了胸针,从向日葵胸针联想到覃响,空洞的情绪被慢慢地填满,毫不别扭地说:“谢谢啊。”这呆子是个心细的,把还有点灰尘的胸针擦干净了,情绪一满,大发慈悲地再说:“把你脸上的沙子洗了。”

说一步做一步,又呆又固执。

还为了一张问卷调查跟自己到现在。

趁他洗脸的功夫,顾相以想走,没走成,从脚步声就能听出来,呆子铁定跟在自己的身后了,除了走,还能有什么办法?

走出酒店外面,还是要听呆子叽叽喳喳:“我可以借你。”回绝,“不需要。”

“我真的可以借你,没有利息。”

“我真的不需要!无关乎利息。”

两个人话语中的皮球来回踢。

“你如果缺钱的话,我把调查问卷分你,一起让人们填写完,按劳分配。”

“我现在需要。”

“我给你,在我拿到调查问卷的时候,工资已经给了。”

顾相以没有犹豫,转身,伸手:“给我。”接到的是一半的调查问卷,给他打回去,“我说的是钱。”见他从口袋里面掏出钱,就三张还看了两眼,最后只给了一张,中间的第二张被他郑重其事地说:“三百,对半分是一百五。”第二张一百是两个人的共同资产,暂且由他保管。

顾相以没有见过计量单位为百位的钱,死马当活马医:“一百元,能买一件衣服吗?”

“能。”

“谢谢。”顾相以放宽心了,下到沙滩上回到原位置找覃响,刚好这时在海里面玩闹的覃响走过来了。

他全身湿漉漉的,露出晃人的五官。覃响整个人就像是一个又一个的世界窗组成,每打开一扇窗户,所望到的必定是傲人的景色。

他就是全世界之最。

顾相以上前迎接他,熟练地说着最为陌生的关心话:“你身上的衣服都湿了,趁着乐队还没开始表演,换件衣服吧。”给他指方向,“那个地方有卖衣服的,也有简陋的试衣间。”

“好啊。”覃响一口答应下来,没叫还在海里面玩耍的朋友们,与顾相以一起走到衣服的摊子前,推了推望着自己入迷了的人儿:“帮我选选。”

他的话在顾相以这里是拿生命去对待的,所以导致了挑衣服的姿态活脱脱像是在挑人共度余生一样,慎重,考虑覃响的喜好、风格……

想到此,他的脑海里面一片空白……自己、自己算什么儿子啊,对于爸爸一点也不了解,又不敢随意挑选出一件,万一不符合爸爸的心意,还让爸爸的好心肠选择受委屈让自己快乐,更不能原谅自己了,思来想去把选择权交给覃响,还附上了真的不能再真的话。

“你穿哪一件都好看,选不出来。”

“橘黄色落日衬衫。”

身边传来了一道让顾相以想不到的声音,扭头,看着站在三米开外面无表情提出建议的呆子,走过去,压低声音道:“有你什么事?”说着,眼疾手快又摘下来了他鼻梁上挂着的黑色框眼镜。

背对着覃响,“咔咔咔咔”四声,把他的备用眼镜掰成四瓣,塞到他的衬衣口袋里面:“别多嘴!”

“会长?”

覃响走过来热情地打招呼,看着他这副……偏工作气息的打扮和气质,认出来还真是费了点时间:“会长是来视察工作的吗?”

“有事。”

顾相以往后退了一步,给他们两个人谈话的空间,站在中间与他们不同的方位问:“你们两个人认识?”

“认识啊,一个班级的,秦绯说还是学院的会长,人非常好,很热情。”

能认识不意外,爸爸的性格是自来熟,纵使是陌生人,经过一番谈话后都能成为暂时性的朋友,但是给予的评价……让顾相以忍不住侧眸看向秦绯说。

人非常好?

还很热情?

沾边吗?

秦绯说点头,承认了覃响的评价。

轮到夸赞的时候不呆了。

“我换这件了。”

顾相似见他打算当众脱衣服,阻拦:“去试衣间。”

沙滩上光膀子的男人不在少数,包括试衣服的男人也不多做这一步骤,覃响的里面穿着背心,就算是脱掉外罩的半袖,所露的与穿着的相差无几,尽管如此,落在顾相以的眼中也不可以,这是他从小耳濡目染的。

但不是爸爸……

爸爸是听了自己的话才改变了主意。

如果自己的出现同样地改变了爸爸的生活,那和父亲有什么区别?

难道两个人、一对父子,非要先后顺序地祸害同一个人吗?

既然没和人接触过,就不要开口说话了!别搞砸了爸爸的好心情,爸爸现在的人生,应该是不需要自己吧……

顾相以抿唇,还没有一秒,身子被秦绯说一撞,整个人摔在沙滩上,当下的情况是有些懵的,连手掌心中的胸针被抢走都没有反应过来。

秦绯说把胸针扔进旁边燃烧的火柱中,不在乎地面人眼睛里面是何等情绪,看不透、分析不了。

尽管是以往每天都要铭记的人类表情分析,第二天都会被记忆稀释,连渣子都不剩。他看不懂人的情绪,只知道,面前人的眼睛里再无自己唯一能够看懂的、窒息的东西。

“你干什么!”

顾相以站起身子,双腿发软差点没跪在地上,他的身子很弱,全凭着一股怒气替换了力气,冲上前想拯救胸针,被秦绯说挡得严严实实。

“谁允许你这么碰我的东西的?”

顾相以握拳,将外露的负面情绪转换成为了刺向自己的刀剑,血液从掌心中流下来,咽喉像是被一块重石压着说不出话,只能大口大口地呼气、吸气,穿过气道的氧气在此刻化身为了金刚钻,一寸一寸钻开血肉,所产生的碎末被他咽下去。

“让开。”顾相以咬着牙,试图用言语说动面前这堵人墙。

秦绯说在自己的世界里,是一堵上可达天空九万里、下入土地十万米的墙,连他本人都无计可施,只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冷静接纳着墙双面顶端地延伸,别说别人。

此刻,秦绯说把自己当成了一台医疗机器,缓慢、精准地扫描着面前人的全身,无比想要获得一个健康的结果。可当看到他用着自己看不懂的表情,依旧做着自残的事情时,秦绯说感觉自己紊乱了,变成了作用仅仅是遮挡的墙。

顾相以明知道言语是说不动秦绯说的,仍固执的一遍又一遍重复着“让开”,不是在真的让他起来,而是通过文字泄一点身体里面快要压制不住的洪流,更是在自我安慰。

终于,在顾相以说不出来话来时,秦绯说离开了,而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火堆时,秦绯说用一盆冷水浇灭了火焰,证明了他从未离开。

“秦绯说!!”

顾相以扑倒他,右手掌心朝下垫在了他的脑袋下,左手无力依靠,只好攥着调差问卷的顶部瑟瑟发抖,眼眸越来越湿润,一个不近视的人现在近视了,“度数”“啪”“啪”“啪”地往下掉。

“你可以毁掉我的无数份礼物,为什么要毁掉我的第一份礼物?”

秦绯说一个高度近视,不佩戴眼镜根本看不清世界的人,在一滴、一滴眼泪落入眸中后,从未像现在这般清晰的看人。

顾相以垫在秦绯说脑袋下的右手狠狠地抓了一把,抽离,将手中的碎玻璃砸在他的胸膛处,还有比得万斤重的鲜血。

起身,擦掉眼泪,恢复冷漠的样子,整理了一下衣衫,对着身边围观的路人道歉:“抱歉,失态了。”只是陈述一个事实,不抖的声音和刚才判若两人。

他穿过人群,目光的尽头是换好衣服陪着朋友们挑选衣服的覃响,衬衫很适合他,好多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

顾相以与他对视了,确定双方都互相看到了,还是抬起了手用力挥着,蹩脚地吸引着注意力,下一秒就后悔了,因为他朝自己跑了过来。

风吹起覃响的衣摆,布料上的图案在他的身后展开了实景,梦幻的如一幅画,路人有注视的、有拍照的、有小声交谈的,刚受了伤的人给出了经验之谈。

“慢慢走。”

说完,人跑到了自己的身边。

“你怎么受伤了?打架了?”

“我。”秦绯说站在顾相以的身后说出原因。

顾相以没理睬又来到身边的人儿,夸赞覃响:“你穿这件衣服很帅气,要这件吗?”

“先别管衣服,玻璃渣都刺进肉里了,我求助工作人员给你包扎一下。”覃响捧起他的手看,一说是触碰到他,内心总会浮现一个念头——太瘦了,让碰他的人分分钟卸掉力气。

“好,我先付钱。”

顾相以轻轻抽出来手,走到摊主眼前问,刚好五十块钱,本来是没有刚好的,但转身看到秦绯说拿着一百块钱跟自己交换,这样子两个人就都公平的分到了一百五,不刚好也不行了。

闲逛的人群开始往舞台聚拢,顾相以顾不上伤口:“乐队表演要开始了,不要错过了。”

“表演没有人重要。”覃响一本正经地教育他,“不管是什么,在危及到生命的情况出现时,都得为其让道,你别看你的伤口小就不在乎,有时候忽略的小庆幸有可能会出现大问题。”

覃响的笑容没有了,顾相以担忧他不笑的时候会和十八年后的覃响有相似的地方,但没有,十七岁的覃响没有积累了生活的素材、多年沉淀下来的能构思成一部纪录片的经历,没有那不值一提、废弃的故事性,有的只是覃响,是覃响。

他是覃响,必须是覃响,只能是覃响,任何人都不能夺走他的名字和性别,少年必须是少年!

一时间,顾相以出神了,现在、未来的覃响是否有相似之处,可怕的指向都会是一个人。

顾相以怕失去覃响,眼睛一直不离他,不管是他给自己清理伤口,还是去看乐队表演,只有一瞬眼睛离开了,那就是看最后面的位置和舞台之间的距离,判断观赏性如何,不如何,只能看大屏幕。

但影响不了覃响的欢乐,他跟着音乐摇摆,全场的人都投入进音乐里,夜幕降临,灯光地游走让人的瞳孔变成了彩色。

顾相以闭眸,不是不适,是害怕这游离的灯光是让自己回去未来的前兆。

覃响被聚在光中,虚化的却是顾相以。

顾相以抓住覃响的手腕,感受着他的温度,确定他还在,不料被他反握住,高高地举起来,听着音乐。

“顾相以,快乐起来!”

顾相以睁开眼睛,抬眸,五颜六色的灯光打在两条只有小臂这一截相连的胳膊上,一片又一片的浓重颜色扒着,让胳膊看上去像是生病了,好像只有音乐是解药,顾相以……也听到了解药的声音。

“近视人眼里的烟火,是遥远星系的呼唤。

我现在爱你的心情,类比此刻天空的色调。

……

吐爱意…… babababababa

鱼的泡泡在天空的城里漫游。

说爱意……heiheiheiheihei

变废为宝的七彩鸟开始孵化。

捧爱意……lalalalalalalalala

……

balabalabalaba,heilaheilaheilahei……”

能听到的只有一段,当换了一首歌、换了灯光后,顾相以的全身心只能容下覃响,一直到结束,散场后,听到了覃响的疑问。

“顾相以,你这个人好奇怪啊,明明是来看乐队表演的,怎么全程都在看我?”

“我也不知道,眼睛好像不听我的话。”

“我大方,看多久都行。”覃响搂住顾相以的肩膀,拱了拱,“不过,不要将不该滞留在我身上的时间给我,你要明白,我是免费的、且随时随地你想看就能看到的。”

“不是的……”

你于我是自杀后无意穿越了时空,回到过去才能见面的人,我的时间里,别人都是停留的,只有你在走。

“哦对,乐队表演的门票是你的……”顾相以想起来了覃响交给了安保两张门票,该说谢谢还是问多少钱?好像都不需要,又好像都需要,未来的顾相以不需要,和覃响是一家人,现在的顾相以……只是一个陌生人,需要的。

“你全程看的是我,给门票钱干嘛?”覃响摆摆手,“安啦,门票是我朋友的心意,邀我来看的,我没出钱,你给我钱说不过去。”

“覃响,我爸来接我,我先走了。”

覃响跟朋友们告别后,轮到顾相以了:“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家,你要跟我……”

留给顾相以的只有一阵儿疾风,他本能地跟随着覃响转身,看不到他的背影,衣服混在一堆的花衬衫里面也是难找的颜色,看不到人,便寻找热闹的出处……

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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