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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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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时分,阴云逐渐聚集将原本晴朗的夜空遮蔽,风摇着树枝拍打窗框如同亡魂夜半的徘徊声。叶宇香站在窗边盯着外面风起云涌,内心却无比平静。

修也是如此吗?在银时空备受相思折磨后,决定去江东找自己的前夜也是这样平静的躁动中等待日初吗?

早些时候墨苧的话并不是对她毫无影响,但叶宇香此刻只是紧攥着拳头在心中默默的承诺,这次换我守护修,绝对没问题。

戒沉默的啄饮着茶水,手持着一本消遣的书随意的翻着。在他身旁坐着修的面前摊开一本红色的名册,但他的注意力只在阴沉的天空之上,而他的身旁则坐着一个稚气未消的娃娃脸女孩。

三人围着圆桌坐成一圈却没有一丝声音,任凭屋外裹着细碎雨点的邪风胡乱拍打。娃娃脸女孩就是墨茜,她拿着手机正在浏览网页,一条信息突然跳出。

是即将上大学的好友们毕业旅行发来的照片,随之还有一条短讯:“小茜这里真的好好看,我们上大学之后一块来一次吧。会给你带礼物回去的,要好好养病哦(^o^)/~~~”

原本一直波澜不惊的墨茜重重的倒吸了一口,随手打下了一段文字:“我要结婚了……”但最后她把信息删除将手机扔在一旁。

戒虽然仍旧埋头在书本上,但耳朵却机敏的竖了起来。他并不知道奶奶隐瞒了什么秘密,也不在乎呼延觉罗家有多少见不得光的事情。似乎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守着这两个人,不让他们互相伤害。

“到头来自己什么都做不到。”戒默默想着,不自觉攥紧握书的手。

修的双目重新回到面前的名册上,用极轻的声音道:“夏流阿公也会来。”戒将书本放下,看到名册摊开的那页上用饱满的浓墨写着“夏兰荇德流”的字样。

按理来说,夏家的人应该全部都邀请来的,但瑛娘却只给了夏流一人婚帖。戒明白修的意思,但却也是摸不着头脑。

而修则想到了另一件事。在很久一起,夏天刚刚开始显露出终极铁克人的征兆时,盟主和瑛娘都曾要他尽心尽力的教导当时什么都不懂的夏天。

盟主的命令自然不用说,是为了铁时空的安危;可是瑛娘却特意提到这件事,要求他无论如何都要用心,要保护夏天。

现在看来当时的要求可能是因为夏流阿公吧,可自己从来不知道奶奶和夏家有过什么交集。

同样的天空下,A Chord正一人独自走访在那片被他标记出的民宅内。因为是麻瓜的聚居地,北城卫不可能大咧咧的在这里行走,他便决定自己一人先行调查。

“队长,听说今天叶宇香要去呼延觉罗家。据说盟主都支持她诶。”队员无聊发来了八卦信息。A Chord当然知道,夏美曾给他发来信息问要不要同去,但被他回绝了。

“抱歉了,修大师。”A Chord在心里默默的念道,“我想让你和阿香在毫无负担的结婚,起码最近不被魔界和魔化人打扰。啊,我可真个好人呢。”

自我陶醉完的他回复了信息:“我在之前调查的民宅过不去。想看热闹就自己去。”

原本还打算如果队长去还能跟着蹭瓜吃的北城卫队员们接到讯息就全都蔫儿了,因为他们不敢真的凑上前去看热闹,不被盟主、修和戒拍死才怪。这么想着几名队员决定去支援队长。

“大婶,最近这里有没有新搬来的住户?”A Chord笑地人畜无害,询问经过的住户大妈。就见对方狐疑的盯着自己警惕地问:“你是谁?”

“我是康康保险公司的,有一位姓叶的先生在我们这里办理了保险但他搬家后的新址却不清楚。”A Chord拿出伪装的名片双手呈上,继续说道:“其实,叶先生之前在我们这里为孩子投保了高额的意外险,结果没过多久儿女就意外去世了。听说最近警察以罪证不足将叶先生释放,我是来跟他核实一下情况方便发放保险金的。”

人类喜好秘密和臆测他人的情况,当一个声音发出什么足够爆炸性的话题时人类就会如同盯上腐肉的苍蝇一样围上来,然后开始各种给出足量的信息。

A Chord一串谎话说的滴水不漏,大妈听的兴奋异常,压低声音说道:“确实有户人家跟你说的一样,一群人大晚上神神秘秘搬来,平常足不出户窗帘还拉起来,真不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说着,大妈一手指出最角落的一所小房子,“喏,就是那里。”

“谢谢您。”A Chord笑地更加灿烂。直接朝那栋房子走去,结果没走几步他就收住了脚。他已经断定无论住在那里的人是谁都绝不会是麻瓜。

他们划下了非常清晰的界线将自己和麻瓜隔离开,除非走得足够近不然这里从远处看去就与其他地方无异,可如果再向前走一步就会被发现。

A Chord停步于此,他都不需要再靠近就能感受到邪恶的气息丝丝缕缕泄漏出来。恐怕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这里才鲜少有人经过,麻瓜虽然没有异能但残存的动物本能却会让他们避开危险。

“真是荒凉到连草木都不茂盛的地方。”A Chord踢了踢地面,蔫黄的草立刻连根歪倒在一旁。他后退几步决定先离开。

“真是厉害,北城卫队长居然找到了这里。”森冷的声音自身后发出,一个男人站在小路的正中央将退路挡住。

A Chord不慌不忙地转过身,看到一个被兜帽遮挡的严严实实的男人。他的一身装束与夏美所叙述的袭击他们的人一模一样,“要怪就怪这房子里的人管不住自己突然释放魔化异能吧。”他拿出鬼站音叉轻轻敲击,无形的异能波扩散开。

异能行者间的战斗必须要避开麻瓜这是每个异能行者必须遵守的铁则,而此刻这个头戴兜帽的男人却完全无视了规则直接发起攻击。

A Chord不得不与他开战,一面担心会有胆大的麻瓜听到动静跑来查看,一面应付着对方凌厉的攻击。

久站于己不利,这么想着他的异能也不由得爆发,一道道灌注强大异能的白色刀锋向魔化异能行者攻去。对方却有些虚张声势,在这猛烈不间断的攻势下很快便抵挡不住坐倒在地上。

“只会放阴枪的小人,快点让我看看你是谁!”A Chord放下音叉走上前去打算掀开对方的帽子看着清楚。

一道绿色与紫色交缠的异能突然袭向他暴露的后背,饶是A Chord再身经百战也慢了一步。攻击直接打中了他的左肩,接着又是一连串的袭击向着他的要害而去。

只能防守的A Chord狼狈的转过身,将武器护在身前准备反击却在看到对方的一瞬间停滞了。致命的破绽让他被前后夹攻,偷袭人手掌间是运起异能形成的能量球直接击中他的胸口,而被他打倒的人则用了麻瓜的武器。

一时间A Chord只觉得胸口震荡疼痛不已,似乎整个胸骨都碎掉一般,身后则是一片无法控制的灼烧般的炙热将刀刃刺入内脏的痛苦掩盖。

一口鲜血直接涌出,染红衣襟,他只能踉跄的歪靠在墙边,意识逐渐模糊的盯着两个逐渐靠近的人影。

“必须得快点告诉盟主……告诉灸舞……”

“麻瓜来了!”兜帽男拉起本打算补刀的男人,一个瞬移两人便不见了踪影。A Chord的眼前尽是影影绰绰,无数嘈杂的人声渐渐远去,细密的雨珠打在脸上也不觉冰冷,他坠入黑暗。

城市的另一头,叶宇香再次站在呼延觉罗家的门前,相较第一次来时心中的忐忑和激动,此刻她的心平静无波反倒是有一种稳当。

天空阴霾针似的雨点密密麻麻落下,与前几日滔天般的瓢泼大雨不同,这雨朦胧而轻柔的落下将众人的肩头淋湿。寒和夏美并肩站在叶宇香左右,她们身边依次站着夏天、灸舞、夏宇。

前来应门的人仍旧是那天的老仆妇,她看也不看来人便将他们放了进来,似乎对此并没有什么反应。

进门直接就看到瑛娘立在廊下,身旁站着三叔公和戒,雨帘将他们罩在一片模糊中看不清面貌。叶宇香的双眼转了一圈并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一颗心如坠千斤般落下。

“许久不见,叶小姐安好。”瑛娘的声音穿透雨幕刺进叶宇香心中。叶宇香暗自咬咬牙说道:“您好,我今天来是要把修带回去的。”

“回去?去哪里?”瑛娘明知故问。

“回家。您对我有什么不满意我都可以改,都可以忍让,但是就因为修要救我而威胁软禁他,这种事情不是家人会做的。”

“我并没有软禁他,如果你想见他大可以自己叫他出来。”瑛娘嘲笑溢满嘴角,盯着叶宇香姣好的容貌发出无声的威胁。

“修!”叶宇香真的喊了起来,可是满室寂静无一人应声,淅淅沥沥的雨声中她的声音逐渐嘶哑。戒满眼心痛,向着他们默默地摇了摇头。

寒扶着叶宇香的手臂竭力忍住,夏美却是忍了再忍终于忍不住,呛声道:“谁不知道你胁迫修大师,他怎么可能会应声!有本事你别挡在中间!”

听了这话瑛娘不气不恼,反而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慢悠悠道:“夏家真是好教育。”

“舍妹不懂礼数还让老夫人见笑了。”夏宇上前抓住夏美的手臂示意她闭嘴,而后说道:“但我们的父母一直教导我们以德报恩,以直报怨,是非分明。这虽然说是您家的私事,但阿香是我们的表妹多半也和我们夏家有点关系,您这么不问缘由的硬要他们分开确实不合理。”

瑛娘歪歪头看着夏宇,她也曾听闻夏家这个最聪明的长子,原先是个麻瓜结果莫名其妙的成了火的原位异能行者,如今在整个铁时空也算是有些名气。

“您对阿香仅仅是因为她是叶赫那拉家的人而不满吗?”夏宇继续说道:“盟主和终极铁克人都不曾有异议为什么您就如此忌讳。”

灸舞一脸从容,夏天虽然有点茫然但还是正色的目视前方。瑛娘似乎被逗乐了,她那傲慢的表情变成了一种怜悯,柔软地看向叶宇香,声音似乎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叶小姐,你容貌不差,又聪明机智,想要什么样的男人不是手到擒来,生儿育女未来的日子不是照样美满。”

叶宇香愣了愣,瑛娘所说的她从未想过。和另一个男人相识相爱结婚生子,无波不惊的过完一生,平静美满的让旁人羡慕不已。

“那不是修。”许久,她才轻轻道:“如您所说我尽可以去找另外的人,去结婚生子,但我不会再向爱修那样去爱他,终此一生都不会再有一个人能像修一样。”她的视线变得模糊,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我不知道您到底经历了什么,但……”

瑛娘恍惚间又看了看到了烈火照亮暗夜的那天。她笑容收敛开始仔细地端详起叶宇香。

良久过后她轻轻叹气,“我希望你这辈子都不会经历我所经历的,但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她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蹒跚着向阴影中走去。

当叶宇香的喊声缥缈穿过厚密的雨幕传进亭台中时修的眉心倏地一跳。他知道她肯定会来,可是自己已经承诺不回再去见她了。于是他强迫自己不要又任何动作,不然一切都将无法阻挡。

墨茜不动声色将这一切看在眼中,终于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不去见她?”

“这是我自己选的路。”洒金的大红色纸笺滴上了墨点,无端端令人心烦,修放下毛笔手指搭在桌沿无意识地轻点。墨茜看在眼中不再说话。

咚——咚——

拐杖碰撞这木楼梯,一声声靠近。瑛娘终于站在楼梯口,修慢慢转头看着她,眼中如一片死灰。

“去见她吧,你们终究有你们自己的福气。”瑛娘显得苍老疲惫。最初修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死灰复燃,他欣喜若狂地站起身多日不见的阴霾与暮气一扫而空。

瑛娘看他激动的手足无措,轻声道:“快去吧。”

修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楼梯间,瑛娘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又向着墨茜道:“连累你跟着在这这么多天了,我让人送你回家改日再登门道歉。”

墨茜如获大释忙不迭地站起身就要走,但走到楼梯口又止住脚步,踌躇着转身问道:“您……一直都知道叶小姐会来,一直都在等她。是这样吗?”

瑛娘第一次用正眼看着这个女孩,颇有些满意地说道:“墨家资质天赋高的女孩不少,可我偏偏挑中你。”言下之意墨茜在某些方面的敏锐和洞察更胜其他人。

亭台内满室寂静,瑛娘有返身进入阴暗崎岖地楼梯间,幽幽叹息着,混合着雨声竟有无限落魄与凄凉。她颤巍巍阖上双眼,眼前布满火烧火燎地街道和一轮光洁浑圆地明月。

“不要回呼延觉罗家,不要再回异能行者的世界……再去找一个爱你的人吧。一定要活下去。”呼延觉罗章地气息断断续续,但他却反复着这些话无法瞑目。

瑛看着他黑白分明的双眼,双齿不停打颤,最终违心道:“好!我会找个比你更爱我的人,我会去麻瓜地世界永远不回来……我会….会忘了你,这个孩子也会是个麻瓜。”

呼延觉罗章的头无力地摆了摆,似乎是想要点头。他得到了爱人的承诺,最后深深地满含不舍得看着面前得女人,阖上了眼睛。

终此一生都不会再有一个人……对于她来说也是如此。

拐杖轻轻落下,瑛娘被逐渐破开云层的熹微刺痛双眼,她模糊地看到修怀中抱着那个幸福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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