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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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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层如今查问的消息……”妄尘话止一半,没有继续点明。

“此事吾不欲多言。”日月姬看着妄尘与乐笙弈棋,倍感无趣道:“汝倒是被妙知与奉天熏得像个棋痴。”

“我从前不这般?”妄尘笑问。

“汝……”日月姬忽然止住话头,她神色无异,只是低着的眼帘抬了片刻又闭上,作出一副懒怠回话的假寐姿态。

妄尘抬头瞧她一眼,无事般续捻了枚黑子在手中,道:“譬如神姬爱瞧这人间热闹事,乐笙她爱折腾玉珠子到处送人,为神为仙,岁月漫长,总要找些事来打发余闲。乐笙,我说的是不是?”

乐笙嗔了妄尘一眼后落子:“你二人斗法,做什么扯我进来。”

妄尘弯眼一笑,捻子继续道:“前些日子鹊楼递来的札记,我有些困惑待解,神姬岁长见远,不知可否作答?”

日月姬睁眼,示意妄尘继续。

“南塘指向何地?我想了许久,确是个未曾听闻过的地方。”妄尘将黑子丢回棋盅,拿出袖袋中的纸页,却并未着急递出。

乐笙惑然附声:“我亦未曾。”

神姬端茶润口,面上虽端着问:“可知羌明?”却在心中叹息,百年未见,鹊楼为之搜罗的万千书卷将其供养得愈发难敷衍,方才那一问从前的试探令她意外,幸得南塘在她印象中并无要紧关系,倒是能舒口气。

见妄尘颔首,她续道:“羌明灭国后,贯通宫殿的河道如今仍留着,河道在宫内汇集之地,曾有隐秘别称唤作南塘,为今日溯都之泽池,离此地并不远。”

“如此……想必是久远无关之事,鹊楼竟无记载。”妄尘将纸页递给了神姬,问道:“书中夹带,这字迹神姬可识得?”

神姬打开那纸条,她看着那熟悉的字,才舒了的那口气又变作了蹙起的眉,一时无言于妄尘,摇头噤声。

“那这书中字迹,神姬觉着如何?”妄尘将那本南塘旧梦也递给了神姬。

神姬翻了两页,颔首应道:“确实眼熟……”

妄尘捻子,慢悠悠说道:“像极天君所书。”

神姬没有否认。

“书里都写了什么?”乐笙朝神姬手中望去。

“天下道义,人之善行,所思……”

妄尘正欲继续说下去,却突然丢子起身,只留了“失礼”二字便匆匆离去。

“何事能让她慌张成这般,倒是稀罕。我这才坐热乎下了个开头,她又跑了,唉……”乐笙将棋子也放回盅里,笑道:“你二人今日这般气氛又是作哪般乾坤?有要紧事瞒着她?”

神姬扶额,拿起那纸页又看了一眼,烦闷道:“汝少问少言,此事吾想起来就头疼。”

乐笙笑得开怀:“好好好,谨遵神命,不敢有违。”

……

日月姬看至那南塘旧梦最后一页时,听得裙袖携风声,抬眼果然见院中归来的妄尘。待其进屋,她发觉到了异样,不解道:“气息怎么不平?”

“无碍,想必是仙身不稳。”妄尘少了些平日的淡然与从容,她晃身回座,定心平息的术法转了两轮后,才看着棋桌对面的空位问道:“乐笙何处去了?”

“山下。”

“她倒是闲不住。”妄尘只勉强地笑了一瞬,而后迅速淡了眉眼,问道:“我记得神姬从前曾言,人间帝王运道在天君之前是天道所布,如今天君如何择捡此道?”

“此事其并未言明,且吾瞧着这千年以来,人间帝王同天道择捡时也差不离,甚至更少了些放肆杀戮,便也不曾追问。汝此问为何?”

“……”

“难不成,是为了今日姚氏?”

妄尘仰头缓了口气,看向屋中陈设,都已经是不能再熟悉的了。她就这样一寸寸挪着目光,好像真的在欣赏着那些摆设,可眼中其实并无具体,她心中疑问无数,可神姬却愈发不愿解答。暖黄的光透进屋内,尘点卷在其中飘动,无律无止,若是此刻探手过去,什么都抓不住。

良久,她终于又再开口,却沉吟起了南塘旧梦尾页所书,念道:“山川无穷尽,此心托风行,雾遮碧霄前,吾身云霄去。”

神姬低头瞧了眼手上,说道:“不妨直言。”

“尾页以外,像在作与外人查阅。”妄尘想了想又说:“或许也不过错觉罢了,毕竟若真是天君所书,算一算,那时他也不过凡龄十四。”

她对从前的仙家起始杂事与旧日神明事迹了解皆是泛泛,此时即便有些念头也没法想明白,至多只是无凭无据的猜疑而已。

只是这风雨欲来的直觉,让她再难以无所事事的当鹿豕木鸡。

“吾与奉天虽只是勉强相熟,但也知其飞升近万年来,除了处置汝那次外,未做过任何逾矩非分之事,为何汝瞧了这本札记后便一改从前态度……”神姬语气中并无责怪,反而罕有地来了十分兴致,问道:“……作起这难得的阴阳态度?”

“我知天君仁善勤勉,克己奉公,品行无可指摘,适才不过无凭无据的随口,做不得数。”

“汝夸他做甚。”神姬败了兴致,又回到那副颓懒倦怠的样子,转了话头:“派鹊楼去给姚家收尸立碑去了?”

“昨日显清所求。”妄尘回道。

“谁?”神姬恍神。

“神姬这问得倒是奇怪,今日才见过的人,这几日鹊卷神姬那边亦未停断,姚家小儿的表字竟不知?”

“乐笙之子名换过太多,方才不过一时有些糊涂。”神姬回道。

妄尘看着神姬这幅三缄其口的模样,也不再追问。

“待眼前事了,我想下山走走。”妄尘将棋盘上的黑白全拢在一处,继续说道:“鹊楼主位还于神姬可好?”

“汝这是……要助姚氏?”

“瞒不过你。他于我特别,见他第一眼我便知。可为何如此,这几日我思来想去,却想不明白。”妄尘无可奈何地轻笑一声。

仙身无七情六欲,可如今这同话本中所写的“时时难忽视,面面心头软”一般的怪异感觉……算什么?今日他梦魇缠身时她能心感不安,又算什么?那日……

那日她本也不欲下山,原本便是生死由天命,就算姚儒雪不甚丢了性命,也不过是提早的结束人道轮回罢了,即便是乐笙知道了,也是母子能早日相聚的好事。

可她还是开了阵法去到了他的面前,救了他一命。她与他说“恩非我意”是实话,她实在想不明白自己的反常,想要从日月神姬处再得一个解答,语气中随即带上了几分逼迫意味,问道:“神姬可知?”

“吾……”神姬顿声,今日的妄尘与从前大不同,言语中所带气势也像极了……可终究还未能拨云见日,她定下神,续道:“吾不可言。”

妄尘无奈笑笑,也能料想得到仍会是这样的答复。时至事清……可事清之时的代价又会是什么?她捻起那混沌堆里的一枚棋子瞧着,这千年岁月里,自己又是哪一枚?

妄尘敛回冰霜面,面色回暖,说道:“你自然有你的道理,但我便只能凡事等着你来告诉我吗?”她连贯自答:“自然不是。”

“神姬于我有恩,我不愿为难,但若肯相告遮掩查探之事里我是否也在其中,妄尘不再多问其他。”

妄尘与她对视,看着那双神目中的犹豫,百年未见,她知道自己再见面就如此相逼实在不妥,但没有谁比神姬知道的更多更真了。

“……是。”

“今日失礼,神姬勿怪。”

……

扣春东位樾都,城南大院。

“六公子安。”宋家侍卫冯舟朝着刚下马的宋戎行拜礼。

“嗯。”宋戎行心情不畅,敷衍应声。

“老爷嘱咐公子,说京内如今风雨中,公子若归京勿行官道可择恩道。”冯舟接刀的手已经备好。

“知道了。”宋戎行将配刀卸下递与冯舟,问道:“崔将军归京没?”

“回公子,上月大捷本应回朝,但崔将军身受重伤不好移动,皇上特许了将军伤愈再回。”冯舟跟上公子进院的步子。

“重伤……呵,这就有意思了。”宋戎行忆了忆上月的鹊卷记载,意味深长道:“看来咱们这位崔将军也非痴蠢之辈,回京之前,我倒是想绕路去瞧瞧热闹了。”

“二小姐猜得准,让公子稍安勿躁。”

“哦?姐姐如何说的?”

“二小姐说‘崔将军此举不在怯懦,而在大义,实乃艰辛,若此番能留命,我倒也想见见这位壮士’,还让属下拦着些六公子,别去看这场热闹。”冯舟快步上前开了屋门迎公子进屋。

“壮士……”宋戎行终于有了些笑意,他挑了个自在的姿势坐下后又问:“怎么?庭风拖着不回去,崔家京内还有其他变数?”

“四日前,守门候统领崔庭山,又领了皇命出京抓捕姚公子,此行崔统领若再失手恐怕……”冯舟边给公子倒茶边说道。

“守门候?这不是……”宋戎行接过茶抿了口,崔庭山与他也还算相熟,狗这个字也就跟着茶水抿回了嘴里,这几日的鹊卷他未来得及看完,京中何时添了新职他确实不知,问道:“这事倒新鲜,崔庭山不是锦衣卫的头儿吗?”

“没变,这不崔统领给姚公子抓丢了,皇上让的,没下文书,朝中现在既不敢称旧名,又不好唤新名。”

“守门候……呵,咱们这位皇帝劣趣倒多。”宋戎行不意外,他很小的时候就见识过如今这位天子的劣态,宋家对效忠的天子不抱期待,所谓效忠二字也不过是嘴巴上过一遭的浑事。

“这崔家大郎给他打敌寇,二郎给他当御犬抓罪子,嫡女锁宫内当盆景,庶女踢进东宫当侧妃,啧,冯舟你说说,这崔家还能给他折腾几年?”

“属下哪敢断言这等事,只是还有一件事……”

宋戎行这时才嗅得屋内有股淡得不易察觉的幽香,疑惑的看了冯舟一眼,打断他的话问道:“你从哪来的,怎么有脂粉香。”

冯舟尴尬一笑,正欲回话,屋外便传来了环佩叮当声,有女子柔声笑道:“心思何处去了呢?来了半天这才发现姐姐。”

作者有话要说:与现实地名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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