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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鹤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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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客气,倒是像刚认识你时那般。”妄尘回神接话,她望回亭内,鹤寻一行人已至亭中与姚儒雪互相见礼,来得倒是快……

“那时啊……”乐笙说道:“那时你一副我如何说便如何信的样子,还真让我以为自己瞒得不错。不过也是,擅护两条凡间魂魄,这事确实瞒不了谁,真是……唉……”

妄尘抬手晃了晃耳坠,朝着莲池走去,她闭口传音道:“鹤寻之事如何了?”

乐笙愣了愣,随后跟上妄尘的步子,传音回道:“这十年鹊楼向酌青院的消息筛传,七层与八层明面虽过了几道手,但确是鹤寻在做,书卷挑选他亦插手过,你托我查他近几月的踪迹,我实在查不出。”

妄尘了然一笑,停了一步回头:“劳烦待会闭了他们的眼耳鼻。”

乐笙低了低眼算是回应。

姚儒雪此刻正与鹤寻交代着桌上那些书卷的来处,他身子面朝妄尘与乐笙来的方向,余光刚见妄尘,便是她抬起食指抵了抵唇后款步走来的模样,而她右手掌心有什么物件正在凝着形。

还未等他看清那是什么,眼前便只剩一片空白。满院花香尽去,无声无息,他慌乱下伸手向前探了探,手背似乎溅了几滴温烫的液体,有人为他擦拭干净,下一瞬他便恢复了听觉,他听到妄尘用极陌生的语气与他说:“抱歉,弄脏了你的手,再等一等,别怕……”

是未来得及放下的杀意,冷与狠揉进这段温和安抚的话语中,显得更加可怖,让本就因不可视而失去平衡的姚儒雪在听到时不受控地差些晃倒,也幸好手本能地向后一摆时恰好碰到一旁石桌,才勉强维持住了身形,不至于彻底失态。

也因着不可视,他未能看见妄尘本想上前扶却又犹豫收回的手。她看到他的不安,低眼瞧了瞧脚下血污,将归止刀收回耳骨处,平了口气才又近他身侧。

他应是被妄尘扶着坐下的,那股令人胆寒的杀意已淡了下去,而后他听到一旁的宋雅汀说:“恩君是在处……”

还未等她说完,他便又听不见了。

他懵然地坐在那里,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也在心中与自己说不要去猜测发生了何事。可又控制不住的回想起刚才妄尘走来时的模样,和那溅在手背的温烫液体,以及……她近身那刻的凌厉杀意……

这半月来的相处,让他以为妄尘是个冷淡却也温和的仙……

又过一刻,他眼睛恢复清明时,已不见鹤寻仙踪影,除此之外四周没有任何异常可寻。他见宋戎行与宋雅汀跪在地上,面色晦暗,他不解地看向一旁站着的妄尘与乐笙,随即也起身站了起来,退至一旁。

妄尘看向姚儒雪,见他无措的样子,说道:“你大概也能猜到,但总归没有看到,会好些。”

不等他回话,她便转回头对宋家二人说道:“不必跪我,此事本也不是如何不堪之事,我能明白你们为何如此,但我亦同你们说过,宋家不需要如此小心翼翼,也说过鹊楼并非里外干干净净,更说过如今的仙界并非个个真真的仁善慈心。”

她又肃声道:“我今日再添一言与宋家,不要再妄自揣测我的行思,这并非警告,而是劝告。”

“……是雅汀搅了心神多了心思,恩君体恤,雅汀惭愧。”宋雅汀跪拜一礼后起身:“鹤寻确来找过我与兄长几次,但今日才向我提起恩君之事,雅汀实在是……一时蠢了脑子。”

乐笙咳了一声道:“罢了罢了,既然事情了了,也不必再僵持于此。”她走向姚儒雪,递予他一个眼色后说:“现下无事了,随我一道去吧。”

待二人离去后,妄尘才又再开口:“姚氏除他之外已然灭了满门,如何能够争抢你所谓的宋家恩泽?宋家两百年来从未有过这般荒唐念头,你为何今日却要如此觉得?”

一旁还跪着的宋戎行见姐姐此时低头不语无言可答的模样,急切地替她开口辩解道:“姐姐并非不满于此,来之前,姐姐与我说,倘若恩君不再庇护宋家,也该早些准备……宋家并非容不得他人,只是害怕……”

“害怕?”妄尘低头看向宋戎行:“这我便更加不明白了。”

宋雅汀抿了抿唇,侧身想将弟弟扶起来,可这浑小子反而抵回了她扶的力道,就是跪着不肯起身,她闭眼叹气,转身与妄尘坦言:“我怕恩君为姚氏之仇,将宋家搅入这阴阳局中,而宋家根本不会拒绝,这小子便是最好的例子……又怕恩君为了姚儒雪,舍弃宋氏,姚儒雪除了姚家之外还有文家,还有乐笙仙。文家尚在,那么恩君所入主之氏,也不无变换可能。但今日雅汀知错,已然知晓自己的多虑。”

“他现下并未有此心,我亦无你所说之意。鹊楼予你的鹊卷有着他初至此地时的言行记载,我不明白你为何还会如此多心。”

“姚儒雪还年轻,到底不过是十七八岁的少年郎,哪里就真的懂什么苍生大爱?”宋雅汀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就好比一株贵兰被当作杂草连根拔起扔在地上,一时没能反应过来,或许还要过那么几日才会完全枯萎腐烂。待他真正完全明白过来时,自小承习的道义还能框住他几时?失去所有却无处发泄的遗憾痛苦会没日没夜的折磨他。如若今日的他当真一无所有,或许至多选择自我了断,可他……恩君为仙道,自然不会明白。”

此刻的安抚之言皆是徒劳,妄尘索性沉默不再回答,选择转身离开。

宋雅汀望着妄尘离去的背影,语气中带着几分难平的情绪:“她如今走了,你还要跪谁?”

宋戎行缓缓起身,眼睛却仍然盯着脚下的地面:“从前她处理鹊楼异客,从不避讳。”宋戎行说不清自己什么感觉,这些一点一点的不同,真他妈的……

“宋戎行,宋渊之,人生如朝露,何敢耽迷朦?”宋雅汀说道:“姚氏为乐笙仙之子,不同对待又如何,便是真如你所感,那又如何?仙凡有别,凡人百年,爱恨嗔痴对他们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我的好弟弟,行所能行之道,做该做之事,想你真正需想之志。”

……

乐笙将姚儒雪带到了她平日待的雅室中,又嘱咐风楹去烧了壶热水。

“方才吓到了吧?”乐笙柔声宽慰:“怕鹤寻逃了,也是不得已之事。”

“儒雪无事……”姚儒雪勉强一笑,脸色却未见好。

“无事便好……先用热水净个脸净个手,松松神。”乐笙接过风楹端来的水盆放在矮桌上,试了试水温,才将脸帕浸入水中。

姚儒雪见状连忙起身:“怎敢劳烦乐姨,儒雪自己来便好。”说完又向风楹道了声谢。

他将脸帕拧干敷在面上时,才发现手仍然在微微颤抖。他被那顷刻间的杀伐怔了神,仙家夺取他人性命,原是如此之快,如此无声无息。她走来的那一刻反反复复在脑海中重现,挥之不去难以忘却,渐渐的又莫名其妙生出了想快些见到她的心思。

自己真是……要疯了。

姚儒雪放下脸帕,面色看着好了一些,他对乐笙说道:“让乐姨见笑,儒雪不想做怯懦之辈,但实在突然……”

乐笙笑得亦比平日勉强:“之前一直与你说着仙人应该心怀苍生,大爱本道,这样的说辞,便会让人觉得仙家清白,杀生之事更不可能沾染,本应是如此,杀戮并不是件痛快事。”

乐笙拉着风楹坐下,又摆摆手让姚儒雪也坐下说话。

“初神创世后,天地灵脉孕化之神有三,而后又再聚六位座下神官,你应已在书中见过。”

“是,渡乐神女、丰息神君、蕴尘神女,及座下折孑神君、浮若神女、梦机神君、司青神君、棂照神女、棠泽神君。”

乐笙颔首:“你记得很快。我们将五千年前那场神魔之战称作赤颉劫难,四位神官殒灭,丰息神君携妖邪鬼怪封眠,从此存世之神便只剩下蕴尘神女与未参战的日月姬。但也需知,书中只记载了劫难过后魔道妖邪尽灭,那些不确定但极可能的猜测从不会记载。”

风楹疑惑道:“难道还有魔道妖邪苟于世间?”

“我们从未再见过,但不得不这般猜测。”乐笙斟酌了一下,续道:“九天已有揽权专权之势,这对无情无欲神明在前的仙家而言,便有些微妙了。而鹊楼近五百年来,八层之下行异举之仙,你也知道,妄尘已经处理了太多。”

“可神姬为何从未插手九天……这……”风楹话止一半便捂住了嘴,她悟到了那么一点点,朝着乐笙似懂非懂地点了点脑袋:“我似乎不能再说了?”

乐笙拍了拍她的手。

姚儒雪垂眼,消化和推测着这其中弯绕,又问道:“所以如今,仙界不光是鹊楼会见杀生,对吗?”

乐笙点头应是:“神位只存日月姬后,仙界便渐渐变得古怪,但神姬管不得那许多,至于为何管不得,却不曾与我们解释。”

姚儒雪又想了一会儿,问道:“儒雪昨日刚读到,蕴尘神女曾为消解人间怨憎恶汇聚,请了无色净地真佛共布轮回道,将凡人生时悲恨怨恶引入轮回中渡化,今日又得知那赤颉劫难后蕴尘神女仍存于世,后来发生了何事?为何如今却只剩神姬……”

风楹吸了口气,面色变得微妙了起来,乐笙也咳了一声,满脸的无奈。

姚儒雪见二人皆欲言又止的模样,又忙说道:“若是不能言……”

“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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