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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高山与熙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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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成为了我的神使。

我给他的名字后面加了“比利”两个字,在“汉字”里,意为更锋利,就像我们的名字,别人听起来会觉得很复杂,但它们有着属于“汉字”的意义……

兄于 797年冬

阿其感受到画作的不详,疯狂提醒覃周诰,她也很快反应过来,要阻止梦比利触碰它。

但她仍旧慢了一步,眼睁睁看着黑色的液体从画中脱出,直奔离它最近的梦比利。

但梦比利像是没有看见似的呆在原地,覃周诰开口叫他也没有反应。

她唤出火焰,那个黑色液体让她本能地感到恶心,心中骤然涌起无数负面情绪。

恍惚间她甚至看到了哥哥,【黑露】的斑纹如同毒蛇一般缠绕住覃周信,哥哥却没有任何反应。

这究竟是什么,覃周诰逼迫自己挣脱幻觉,她是氏神,氏神很难受到毒药的伤害,能威胁她的东西必定也会危及梦比利。

有一股强大的神力比她更快,数根巨大而粗壮的藤蔓穿透那幅画,又将这一域封锁起来,她眼前涌现出来的回忆幻象像是破碎的画片一样被抹除,那种心悸的感觉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清香。

一切都在一瞬之间,她眼前再度清明时,已经被转移到了花田边缘,而先前藏画的那一块地已经全是金蓝相间的草木林蔓。

梦比利躺在一个衣着华贵的人的臂弯里,那人的发尾固化成麦穗,因为充盈的神力而散开。

她认识他,熙纶的二王子,熙纶蓝。

他们的头顶是一幅巨大而庄严的神纹图案,吞噬掉逃窜出来的所有黑色的液体,这是覃周诰第一次如此完整地看见一位氏神的强大权能。

而这位一向以温文尔雅著名的王子此刻异常的愤怒,他看起来很想骂梦比利几句,但是后者直接眼一闭腿一蹬完全免疫。

他的左臂为了保护梦比利被黑色液体侵蚀了一部分,看起来触目惊心。

熙纶蓝也意识到这一点,几片金叶闪过,他生生地把自己那一部分血肉挖了下来。

“【黑露】连氏神都可以腐蚀,”他还是恶狠狠地对昏迷的梦比利骂道,“还在那跟个傻子似的杵着。”

他带来的神使早已将现场的所有人控制起来,不止花田,整个院子都被熙纶蓝的神穗包裹起来。

覃周诰紧绷的气才吐出来,她站在空荡荡的花田里,

熙纶蓝带走了梦比利,一位神使走过来,在覃周诰面前完整地行了礼。

在场的人都被分开控制,覃周诰也被带到了一个单独的房间。

但是她的待遇还不错,没有什么镣铐与威胁,房间甚至比她这几天住的梦比利的储藏室鸟窝还要精致些,桌上还有被仔细保存的丰盛餐品,保鲜阵让它们放个几天口感都不会有变化。

保险起见,她还是检查了一下梦比利留给她的手环,她要是熙纶人,也觉得自己在这件事情里面嫌疑很大——来历不明、与被害人关系密切——所以饭菜里要有点什么毒药实在太正常了。

但手环的小花并没有枯萎,她想了想,还是相信氏神强大的抵抗力,挑了中间的菜吃了几口。

它实在太惹人注目了,熙纶是丰收之国,熙纶菜系的美味和精致程度在全大陆都得排前三,唯独中间那盆清水白菜和周围的金玉佳肴形成鲜明对比。

过了很久很久,太阳落了山,白菜被她挑拣得七七八八,才有侍人敲门。

“请随我来,覃周诰神使,二王子殿下想要召见您。”

那人就留下这句话,一路上就什么都没说,覃周诰也没问,她的问题都在那位西内亚宫的主人身上。

熙纶蓝见她的房间倒是没有之前的房间那么奢华,褪下那些金碧辉煌的饰物,看起来更加舒适。

这位熙纶氏神半靠在塌上,房里还残留药物的气息,他的左臂被隐藏在披巾下面。

“梦比利还好吗。”见熙纶蓝没有开口的意思,覃周诰问。

“死不了,”熙纶蓝冷笑道,“还好你第一句还能记得问问那小子的生死,不枉他为你跑过来放几个臭脸。”

覃周诰一时不知道怎么接下去,只好问:“那二王子你呢,也还好吧。”

“教会的人在,已经处理过了,”他余光瞥了瞥被符文包裹的左臂,“常备雪灰土总有它的好处。”

氏神的血肉是不会再生的,只能用类似雪灰土这种拥有强大增生属性的材料填充。

但覃周诰不清楚它的原理,只以为是类似石膏板一类的固定材料,也就没有多想。

场面一时又安静下来,熙纶蓝一直没有开口提问的意思。

覃周诰便自己开始解释:“这次意外……我其实完全没有预料,从多赫的挑衅开始,中间就有很多疑点,尤其是那个有疤的画师学生,我希望你可以听一下我的证言。”

她和梦比利走得太近,即便熙纶的人怀疑她她都不会觉得奇怪。

熙纶蓝不置可否,覃周诰便把她视角下的发展讲述了一遍。

“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多,”覃周诰说到最后那个诡异的学生时,熙纶蓝终于出声,“和梦比利那个半吊子不一样,我可以还原出整座西内亚宫的过去,所以并没有怀疑你。”

那为什么还要再从我这里听一遍?覃周诰暗想。

“不过有时候草木也会说谎,我想再听听你的看法。”

“我的看法吗……但在这之前,我想问您一个问题,”覃周诰说,“有多少人知道,梦比利的氏神身份。”

“你果然知道——虽然这件事在熙纶鲜为人知,但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将【黑露】放到画中的人是知道的,或者说,他们渗透了熙纶的一部分。”

“渗透?”

“你对【黑露】知之甚少啊,”熙纶蓝平静地说,“【黑露】是从精神、再到□□上去摧毁目标,比如多赫兄妹,就是放大了愤怒的负面情绪,那位画师则被失去亲人的痛苦和恐惧控制画出这样的画。有人在设一个局,在众目睽睽之下毒害梦比利。”

“但是,熙纶王宫不是有结界吗,为什么会毫无痕迹呢。”

“蛊惑是在宫外发生的,我们并不能时刻保护那样大的土地,但我现在也不能保证宫内就真的安全。画上的只是稀释后的【黑露】,最坏的情况,是西内亚宫藏了【黑露】的源头本身。”

“但是……‘世界之泪’只有三滴,而且都已经被用出去了,”覃周诰干涩地说。

“你还知道‘世界之泪’?”熙纶蓝挑了挑眉毛,“也对,是长今泽渊告诉你的吧,毕竟他们东面就是高山氏国,【黑露】蔓延的时候,长今泽的东部也基本沦陷了。”

“那难道‘世界之泪’不止三滴,还是没有被用完?”她可以很确定,哥哥已经消耗掉了一滴。

“有一种说法是不止三滴,不过你不必担心这第四滴,那是针对祇主的武器,用在熙纶氏神身上过于浪费了。它即便在熙纶,也只是存储在这里,真正需要担心的王城。”

熙纶蓝的镇静超乎覃周诰意料,她担忧地说:“但就算只是【黑露】,熙纶也会损失惨重。”

“我知道,所以我做了相关准备,多谢你对熙纶安全的关心。”

熙纶蓝显然不想就这个准备多聊,一时间冷场下来。

到这里,覃周诰都还对这场对话一头雾水,说审问也好,求助商讨也罢,都不像熙纶蓝的目的。

见她不开口,熙纶蓝说:“这就问完了?小姑娘。”

问?覃周诰疑惑地看向他,一时不顾第一层马甲掉了。

“我是在给你答疑啊,没看出来吗?还有什么想问的一并问了吧。”

熙纶蓝的友好超乎意料,见状覃周诰也没有客气:“我还想知道熙纶和【黑露】的关系,它为什么会出现在熙纶。”

“关系吗,八年前高山氏国全境被【黑露】侵蚀,四千万人流离失所,其中一半还伤病缠身——那还是传染病,没有氏国愿意接收他们。后面你可以翻一下覃周年表,覃周祇主出面安顿了高山人,并且从中选出健康的一部分人,前来熙纶务工,换取熙纶援助高山流民的粮食。”熙纶蓝拨拉了一下法阵,就有几本书出现在覃周诰面前。

“这些书就送给你,里面是熙纶关于接收高山难民的相关法令以及记载——这个决定在当时反对声很多,熙纶人害怕流民携带【黑露】,将它传染给熙纶。所以今天那个画师又是高山氏出身,内阁已经有人上书,称【黑露】是那群临时难民带来的。”

覃周诰接过书,她不了解这些历史:“那您的看法呢。”

熙纶蓝意味不明地笑了几声:“人类无法撼动氏神的决定,显然在对待高山的事情上,我坚持了自己的想法。”

覃周诰听得一头雾水,但既然熙纶氏神已经发现了潜藏的【黑露】,比起自己,显然是他们更擅长保护自己的土地,所以她的目的之一也已经提前达到了。

“你看起来并不是很明白,”熙纶蓝却抬起他完好的右臂,一幅立体地图就出现在他们两人中间,“熙纶西面背靠近森,东面同巫尔最后的两道防线就是高山氏国的群山和长今泽,【黑露】之后,这两道防线全境沦陷。”

他手指一动,地图原本崎岖的苍翠高山以及浅蓝色的大湖就变成漆黑的平地。

“所以,熙纶那时候也离灭亡不远了,道理其实很简单,今日我们不对高山施以援手,那么明日又凭什么用道德去求天命三角对我们施以援手呢。在【战争】绝对的武力差距中,我们只能寄希望于天命三角宣扬的【文明】。”

言罢,熙纶蓝收起了他化出的地图:“所以你也猜得到,幕后凶手是哪边的人吧。”

覃周诰似懂非懂,心底记下了他的话,但也有了答案:“是巫尔那边的人吗。”

“不错。不止是在对待高山氏国的态度上,熙纶在整场战争中都站在了巫尔的对立面。”熙纶蓝说。

“那如果是巫尔遗部的报复,为什么要如此曲折地报复梦比利呢。”

熙纶蓝叹气:“你知道他是熙纶氏神,应该排除法都排得出来他的真名吧——熙纶茱出生后不过几个月就被巫尔的人窃走以要挟我们。”

“氏神比人类坚强很多,但尽管如此,他们依旧拥有短暂的两到三年童年时间,”这位二王子继续说,“而我这位小弟弟,整个童年都是在巫尔的监狱中度过的。”

“我们选择了天命三角,熙纶茱就成为了牺牲品,也是如今巫尔余孽的首要报复对象。”

覃周诰睁大了眼:“那,那座监狱是不是叫做铎金塔狱?”

熙纶蓝微微点头:“这就是另一件残酷的事情,氏神从脱离神玉的胚胎、降生于世后,就拥有完整的智力与记忆,熙纶茱直到现在都对狱中的事情一清二楚,他三岁的时候才回到熙纶……用人类的话来说,就是严重发育不良,他的身体到现在都不足够签订与神使的契约。”

“他倾向覃周,也是因为当初把他从狱中救出来的是覃周的人,这一份恩惠熙纶永记于心。但或许也因为这个他一直怨恨我们,加上这一次斗争中,我们没有选择覃周,他和我们的裂缝就更大了吧。”

熙纶蓝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又安静了一会。

“好了,这场对话足够长了。那么小姑娘,是不是轮到我问你了。”熙纶蓝调整了一下坐姿,使他显得高了许多。

“呃……请问?”

熙纶蓝动了动嘴唇,却还是笑叹了一口气,把他原本的问题咽了下去:“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熙纶的白菜好啃吗。”

白菜?总不会真加了东西吧,覃周诰想起了那盆格格不入的菜肴,还是礼貌道:“呃,还不错?”

“嗯,那就好好啃吧,”熙纶蓝笑着摆摆手,“带她去见梦比利。”

丽翠丝从门后走出,向覃周诰弯腰行礼。

熙纶的主人总要为这片土地牺牲一些什么的,这位王子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

他很小的时候,遍阅熙纶所有的书籍,历史中的氏主父亲野心勃勃,同长兄一起,在玉主死后担起岌岌可危的熙纶,行使了众多改革,竭力争取教会的支持,使得熙纶维持百年的繁荣与丰饶。

那曾是他无比崇拜孺慕的伟岸身影,也会有一天,这样疲惫地告诉他:“熙纶的主人总要牺牲一些什么。”

教会在持续衰弱,熙纶失去了曾经的靠山,此后那个老人变得固执、暴虐,死板的法令令熙纶再度腐败,而它的大主人再也听不进去嗣子与臣民的劝谏。

再之后,战火令熙纶再次岌岌可危,熙纶蓝也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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