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1. 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

此时的八卦小报总部，这间空教室的门被拉巴斯坦一脚踹开。

阴鸷的金发少年坐在椅子上，双手十指交叉放在桌上，几位学生瑟瑟发抖的站成一排。

教室的门已经被埃弗里和罗齐尔还有穆尔塞伯完全堵死。

拉巴斯坦被其他几位跟班簇拥在中央，一言不发，神色阴沉，在即将暴怒的边缘，鹰一样的眼睛扫来扫去。

偌大的教室里只能听见呼吸声，良久之后，他终于开口。

“这份稿子是谁写的？”

见没人说话，拉巴斯坦冷笑，“既然你们不肯说，那这里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把这里给我砸了。”

他打了个手势，几个男孩就挽起袖子。

八卦小报是这些学生自发组织的，几乎倾注了他们所有心血，现在他们几乎要吓哭了。

好在主编莫妮卡还算冷静，她的大脑飞速运转，洛哈特拼命使着眼色，“吉德罗，这次的稿子是谁负责的？”

拉巴斯坦示意那些斯莱特林的学生停下，手里把玩着魔杖，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静静等待下文。

“是……是伊妮德·希尔。”洛哈特很小声地说，“但是我跟她强调过不能这样写，这是凭空捏造……她答应了，保证不会发出去……”

“伊妮德·希尔，好，很好，她会付出代价。”

拉巴斯坦很满意得到了他想听到的回答，他一把推开椅子，大步朝那几位学生走去。

“听着，关于我妹妹的事情到底该怎么写，我想你们很清楚——”他弯下腰低声说，手里的魔杖狠狠戳到洛哈特的脸上，威胁意味再明显不过。

“如果再让我看见什么诋毁她的文章，下次，就不像今天这么简单了。”

教室的门被人撞开了，四个男孩涌了进来，埃弗里想扑上去拦住他们，被罗齐尔拦了下来。

掠夺者四人站定在门口，目瞪口呆看着这幕定格的场景。

拉巴斯坦直起身子，从容不迫地把魔杖收回口袋，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上下打量了一下西里斯。

“看来我们是为同一件事情而来。”

“但是很可惜，你来晚了，我想你现在一定很愤怒吧？不能为安塔尔丝做任何有用的事，而是伤害她。”拉巴斯坦摇摇头，讥讽地说。

“甚至在小事情上……都显得如此无能，没办法摆平。”

“你什么意思？”西里斯脸上出现难看的表情。

“没什么意思，布莱克——你只需要记住，以后离安塔尔丝远点。”

拉巴斯坦脸上带着极度的轻蔑，抛下这句话扬长而去。

其他的斯莱特林学生也瞪了掠夺者一眼，跟着离开了。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萦绕在西里斯心头，他简直无法想象安塔尔丝会受到什么伤害。

明明她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明明是他犹豫了、退缩了。

·

“见鬼，她去哪了？”洛哈特和潘多拉在走廊上狂奔，到处都找不到安塔尔丝。

她一定看到了那份报纸，所以躲了起来。

他们在半路遇到了小巴蒂，后者的处境没好多少。

小巴蒂被各种鄙夷的目光包围着，有人对他指指点点。

“一个斯莱特林和一个格兰芬多，他们背叛了他们的学院！”

“真恶心…”

小巴蒂像没听到一样，步子依旧很稳。

他把那些声音甩在身后，跟上洛哈特和潘多拉，朝他们点点头，“去二楼的女盥洗室。”

盥洗室很破旧，很少有人来。

桃金娘看到有学生来了，音调变得更加尖锐，“他们来了！”

听到动静的安塔尔丝立马拧开水龙头洗了把脸，冲进隔间。

桃金娘透明的身体飘到那扇紧闭的卫生隔间前，示意安塔尔丝就在里面。

小巴蒂上前敲了敲，木门纹丝不动。

“安尔？”他试探性出声，坚持不懈地继续敲门。

门吱呀一声打开，只有微红的眼圈能看出来安塔尔丝哭过一场，但是她的表情是平静的。

洛哈特一屁股挤开小巴蒂，急切地表示这次的稿子不是他写的。

安塔尔丝感到莫名其妙，“吉德罗，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会做这种事。”

“现在该怎么办？”洛哈特苦恼地说，“你哥哥已经知道了…”

“跟大家说这都是假的，”他想了想，“坚决不承认八卦小报写的是真的。”

“我为什么要自证？”安塔尔丝摆了摆手，她不想浪费精力，自证的后果往往就是陷入对方要求，自己的逻辑被人降位成讨好方。

尽管安塔尔丝看起来很平静，潘多拉注意到她的手在微微发抖，于是握住了她的手。

安塔尔丝的手很冰。

她朝他们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没事，我一点都不担心学校的事情。”

她只是担心她的家人，黑魔王会因此迁怒她的父母吗？他会杀了他们吗……

都怪自己太粗心，没有考虑周全。

窒息的溺水感又一次袭来，有人扶住了她。

小巴蒂同样在承受煎熬，老巴蒂是那么在乎工作和名声的一个人，估计已经在家里暴跳如雷了。

安塔尔丝把大部分重量靠在他身上，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我要去猫头鹰棚屋寄信，一个人。”

西塔楼第八层的塔楼底部，经过一条狭窄的螺旋形楼梯，通向顶部的猫头鹰棚屋。

猫头鹰棚屋的窗户为了方便猫头鹰进出没有安装玻璃，因此棚屋非常阴冷。

安塔尔丝把信绑在布朗德的右爪上，外面还在下雨，等布朗德飞到莱斯特兰奇庄园时肯定精疲力尽了。

她拍了拍这只雪鸮的脑袋以示安慰，布朗德咕咕几声，展开翅膀飞走了。

安塔尔丝搓了搓手，转过身后停下了动作。

拉巴斯坦站在螺旋楼梯上，一只手插在西装裤的兜里，另一只手扶着扶手，抬头注视着她。

他没有穿院袍，外套搭在其中一条胳膊上，梳上去的刘海也放了下来。

安塔尔丝感觉自己的心要从喉咙里跳出来，往往拉巴斯坦一言不发的时候，才是真正严肃的时候。

站在最高层阶梯的她，正以一种俯视的姿态看着拉巴斯坦。

她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居高临下，所以她下了几级台阶，走到拉巴斯坦面前和他平视。

“你们在交往？”

“是。”

“认真的？”

“再认真不过。”

“不，甜心，告诉我你的真实想法。”拉巴斯坦根本不相信她的话。

有那么一瞬间安塔尔丝动摇了，想要把所有压力和崩溃全盘托出。

她以为他们能好好谈谈，他会认真听她倾诉，但是拉巴斯坦的下一句话把她拉回谷底。

“你很清楚巴蒂·克劳奇带头反对神秘人，你们一点都不合适。”

果然，拉巴斯坦是绝对不会支持她的做法，他是支持黑魔王的，他们已经慢慢站在对立面了。

安塔尔丝眼睛红红地看着他，转而露出一个带有讥讽的哀伤笑容。

“拉巴斯坦，你告诉我，怎么不合适了？我倒觉得——克劳奇先生雷厉风行的手腕还挺不错的，还是说，你觉得克劳奇先生有一天会亲手逮捕我们？”

拉巴斯坦斟酌着，试图劝说他的堂妹，“有些东西你想的太简单了，克劳奇他并不像你想的那样——”

“我看这世上最复杂的就是你了，”安塔尔丝微微蹙眉，“你什么都不告诉我，又指望我什么都懂。”

她一时起了叛逆的心思，“说实话，我觉得我和巴蒂合适的不得了，不出意外他父亲将是下一任的魔法部长，对那位大人的追随者采取强硬的手段惩罚。”

“站在家族的对立面，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安塔尔丝强撑着精神，抓住扶手稳住自己。

她狠下心来，“没错，站在家族的对立面就是我想要的。”

他们是最亲近的亲人，安塔尔丝很清楚什么样的话能够伤害到拉巴斯坦，是她亲手把利刃刺入血脉相连的骨肉。

她已经准备好迎接拉巴斯坦的说教了，但是什么也没有。

拉巴斯坦沉默着，用一种陌生的眼神望着她。

安塔尔丝已经不想继续这段谈话了，她想逃离这里。

在擦肩而过的时候，拉巴斯坦拉住她的手腕，他这才惊觉到安塔尔丝瘦了许多。

从前那个天真无忧无虑的姑娘，怎么会变得这么瘦弱和满面忧愁。

一瞬间所有的指责变化成自责和心疼，拉巴斯坦让步了。

“绝对不能把这些话对任何人说，罗道夫斯也不行。”他嘱咐道。

“只要不涉及到那位大人，我都会帮你。”

“因为我——”

拉巴斯坦把原本要说的话咽了回去，很小心翼翼地开口。

“——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

安塔尔丝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她的重点不在那位大人身上。

“为我做任何事情？”她重复了一遍，难以置信。

安塔尔丝把自己的手从拉巴斯坦手里缓缓抽出。

“不，我不需要，你做什么事情都应该是为了你自己，而不是为了我。”

她一点都开心不起来，甚至有点生气，拉巴斯坦是多个骄傲的人啊，他不应该这样。

拉巴斯坦背过身，不去看她那双忧愁的蓝眼睛。

震惊的愤怒过后，安塔尔丝感到悲伤和难过。

在昏暗的角落，一缕黑色的尘埃悄无声息钻入她的裤脚。

作者有话要说：

救命，写这章的时候我满脑子都是孟宴臣的“他都可以，为什么我和你就不行！”

（大家中秋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