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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司贤神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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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城山逍遥观,太白殿内的中庭院里。

白若月三拜九叩跪谢师父太白金星,太白金星感触良多,含泪扶起白若月,师徒二人终在百年之后得以见面。

遥想上一次见面时,徒儿浑身是伤,满脸是血的模样,太白金星尤哀痛在心,往昔历历在目。师徒两人将过往近百年九天之上的变化一番叙旧,才说起了彼此近况。

庭院中的石桌边,白若月与太白金星面对而坐,“师父,我有一事不明,我为何在青城山的洞府里睡了近百年?”

“你不记得了?”太白金星有些惊讶,照理说,喝了兕觥之水的徒儿,只会忘记她上一段旧情而已,其余的东西,该皆有印象才是。怎么她连自己做过什么都不记得?

他又道:“若月,你好生想想,当真丝毫记不起了?”

不是全然不记得,可回想起来,好似只有个无尽的黑夜,可那夜里发生了什么,白若月委实记不起来。她摇摇头,“只有些琐碎印象,该是个夜晚。”

太白金星叹息一声,那夜伤的不紧是白若月的身,还有她的心,若不是她那股不想活了的心,太白金星也不会给他灌下兕觥之水。他沉吟片刻、道:“当年你在西湖之滨,偶遇了万鬼过河,为了救助杭州百姓,你与万鬼搏斗,伤了身子骨,昏迷了许久。”

“那时寻人看病,你伤得极重,若熬不过去,便要香消玉殒。我将灵力灌输给你,只求你能有些求生欲念。为了防止外界打扰,便于你修行,我便将你放到了青城山的洞府里。青城山乃是人间福地,众仙家的道场所在,钟灵毓秀之处,希望你可以将身体修正养护过来。”

听师父如此说,白若月好似有了些印象,但是并不清晰。她又跪于地,感激涕零,“师父对若月有再生之恩,请受徒儿一拜!”

“快起来!你我师徒之间,不必说这个,只要你能康健,早日修得仙籍,便是最好。”

“从前是若月贪玩不懂事,此番若月再生,定会好好修仙,不辜负师父之恩。”白若月被太白金星扶起来,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不大对劲,她四下看看,问:“师父,白额虎呢?师弟是去山中耍玩了么?许久未见,我也很是念他!”

“他!”太白金星哼了一句,“休要提他!你原本不会下凡去,也不会遇到那万鬼过河,我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告知你,万不要让你那时候去人间。哪想他还是放你下去了。”

太白金星想着,总不好实话实说,不让她去救她相公之言,可这番话又经不起推敲,他怕白若月细问,转而又道:“加之他修行百年,竟然修不得人形,是在是蠢钝得很,一气之下,我将它打入凡间去历练了。”

“近百年了……”白若月听出师父口中的怒气,声音变小了许多,“师父,百年已过,小白额……他还不能回来么?”

太白金星没吭声,小白额许是瞧见人间美好,舍不得回天庭了,也未可知。他道:“不说他了。我且问你,从前你总爱去人间耍玩,你可记得都去了哪里?”

毕竟玄真曾经说过,那个兕觥之水不是百试百灵,保不齐她除了忘记那段感情之外,还可能会忘记旁的东西。他要试探一番。

白若月试着跨过百年长梦,于记忆中思索着,半晌,才徐徐道来:“我记得我以前生在这青城山附近,一个叫做范县地方,是一条白蛇。后来……我得了造化,在逍遥观遇见师父,收我为徒,点化我修仙道。而后……去了杭州。”

“可记得去杭州做什么?”

“不记得。”白若月摇摇头,她闭着眼睛冥思了一下阵,“我梦里好似有并蒂莲……难道我是去看荷花了?”

太白金星“嗯”了一声,不知道是回答,还是语气词。

白若月忙问:“师父,我此次闭关了这么久,我是不是要升仙籍了?”

经由这么一提醒,太白金星掐指一算,卜了一卦。他指尖轻点,沉吟片刻,捋了捋胡须,说道:“算着该是差不多了。”他抬指在石桌面上画出八卦图,唤了句:“升仙石出!”

只见一块不过巴掌大小的石盘出现在太白金星掌心,石头瞧着平平无奇,青色,糙纹,如一方极小的碾石。太白金星在升仙石上画了许多复杂的符箓,似在同升仙石对话。半晌,那石头闪了一下,太白金星喝了一声:“出!”

升仙石上闪现出一排金色字来:“恩怨未清,时候未到。”

“这……是何意?”白若月也瞧得见那字迹。

太白金星蹙了蹙眉,心道,起先小徒儿有个凡人公子的恩要报,那公子命短死了。后历第二世,那公子成了她夫君,上回万鬼过河下凡去救她夫君,命都险些丢了,这厢费了许多功夫才捡回来半条命。

照理说,这不管是什么恩,也应该报完了才对,难道还有什么其他恩怨?

他思忖半晌,道:“想来是时机不对,再等等看。”

说完这句,太白金星又犹豫了,他怕这个傻徒弟又去报恩,不免要惹出许多业障来。若赶上个生生世世纠缠的命数,她这恩还有完么?

太白金星曾给白若月卜卦,卦象上显示,她的情劫就在升仙前。若是升仙石上显示她有了仙籍,那说明沉睡百年之前便可算是情劫。可眼下这升仙石说“时候未到”,也就是说她还有情劫要历么?上回险些丢了命去,都不算“情劫”,真是难以想象,他这傻徒儿还需受些怎么样的苦难呢?

“升仙石上说的事情,我去想想办法。”太白金星道。可个人自有个人的因果,太白金星能帮白若月想什么办法呢。

其实他只是不希望小徒儿又去寻什么劳什子恩怨,再受些旁的苦来。当务之急,除了让小蛇妖养好身体以外,就是要给她找些事情做,也许就冲淡了想去寻“恩怨”的念想。

便说:“你此前一战,身上有损,如今仍不是个康健的身子骨。神农氏的少主司贤乃是六界之中最负盛名的神医,我从前与他有些旧识,托他帮你调养下身体。他眼下就在这青城山中采药,你去与他一见。”

“好,那我去找司贤神君。”白若月应道。

“你……待见了司贤,便晓得自己是何病症了。我会修书一封给司贤,让他教你医道,以后也便于你照料好自己的身体。”

说话间,太白金星就挥掌隔空唤来一道锦诏,手指一捏,一杆紫毫便生于手上,他腕下游龙走笔,洋洋洒洒,写好书信。

落笔时,紫毫消失,锦诏卷好,落在他掌心,“还有你要提醒司贤,每个月都要去给你师叔送药。”

“师叔?”白若月觉得这词陌生得紧。

“守度朔山的广陵君。”太白金星絮絮叨叨起来:“你没见过你这位师叔,他与我乃旧相识了,只是他性情怪癖些,不如玄真喜欢走动,也不如玄真喜欢同人亲近。加上他一直在历六道轮回之劫,你与他,此前没有见面的机会。”

“哦,我对这位师叔有些印象。”白若月记得自己听过这个名字。

“哦?怎么会?”太白金星思前想后,两人并无交集才是。

“我记得师叔和九天玄女有些旧识。”

“……”太白金星挑眉,怎么旁的都不记得,就记着这段似是而非的绯闻呢,“你还是忘了这个好些,你师叔他最不爱听。”

“哦,那师叔他怎么了?为何要吃药呢?”

“他……”太白金星想了想,毕竟广陵君要镇压度朔山,这些个秘闻还是要斟酌些,“自是身体有些隐疾。”

隐疾啊!那最好还是不问,天庭上的仙家,最重名节。白若月点点头,施礼要退,“那师父好生照看仙体,若月这就去寻司贤神君吧。”

太白金星叫住她,老觉得自己还是要多说几句,又嘱咐道:“你……好好学医,旁的事不要乱思量。”

白若月:“是,师父。”

“什么恩怨的东西,自由命数安排,莫要在主动去做些什么……”

“好,师父。”

“若月啊,出门在外,要时时保护好自己。”

“师父,”白若月看出来师父的种种担心,明明即将别离,可总好似有说不完的话要嘱咐,她噗通跪在地上,“是若月不好,让师父为徒儿操碎了心。”

“好孩子,起来吧。”太白金星感慨道。他伸手去扶她,“儿孙自有儿孙福,许是我在这天庭过了太多年,太过顺遂了,总是顾虑良多。”

“师父,没有谁的一世都是一帆风顺的,你在担心若月,对么?”

白若月起身,安慰道:“有些命中注定的东西,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凡间不是有句话,说人总会有生老病死,谁也逃不过。可既然我沉睡了一百年,都能醒过来,我还活着,那就该去好好生活,好好修仙。”

她顿了顿,又道:“我……还想去找师弟。小白额他这一百年过得怎么样,我很想知道。”

其实在太白金星把白额虎赶走之后,他就后悔了。他也曾偷偷跑到人间去看看白额虎,好在他已经修得人形,太白金星想着,过个几年,等白额虎历练得差不多了,就找个由头把他接回来。若月既然这么说了,那其实由师姐出面去接,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神仙神寿,是永葆青春的命格,可太白金星头一遭觉得自己老了。他抚了抚拂尘,说:“若月,你去吧。”他想着白若月说的对,她的人生,她终须自己面对。

已迈出殿门的白若月,忽然回头,“对了,师父,我在青城山闭关的时候,你可曾来看过我?”

“未曾,怎么?”

“我恍恍惚惚间,觉得有人去看过我,像是个长辈的叔父,一直一直跟我叨叨了很多。可等我醒来的时候,却又一个字都记不起来。”

太白金星没接话,他知道是谁去看了白若月,他冲着白若月摆摆手,示意让她启程。

白若月见师父没接话,觉的可能是自己的幻觉。

她走出太白殿下山时,感觉到胸口的坠子晃了一下,冰冰凉凉。才记起来,忘了问师父红绳这件事。她想了想,等回天庭时,去问问月下老儿就是了。

白衣姑娘的身影消失在青城山里时,太白金星想着若月说有人去洞府看她的事情,唤了朵云来,说:“去魔界。”

*

青城山里,白若月绕了十日,才在山间一茅草屋里,寻得了司贤神君的身影。显然,那茅草屋是他临时搭建,想来是为了便愈在山中寻药。

白若月做了自己我介绍,将太白金星的书信奉上,说明来意。

司贤神君一袭白衣胜雪,仙袂飘飘,眉眼清明,是个长得十分俊俏的仙君。

看见白若月站在院子里时,司贤背着装满药材的竹筐,恰好推开柴扉进院子。

听得姑娘一番话,他将竹筐放在院中的石板上,不慌不忙地说:“既然是太白金星的徒弟,那我大概知晓你的情况了。”

知晓什么情况?白若月不解,“我与司贤仙君可是曾见过面?是在我闭关前受伤的时候?”

司贤点头,“我见姑娘时,浑身斑驳血迹,满脸是伤,又是夜里,确实没细瞧姑娘的样貌,可我确是给姑娘瞧过病的。”真没想到,那时的血肉模糊下,竟生得这样一副出水芙蓉貌。

“我……”白若月说:“我师父没同我说,到底我怎么了,所以我想问一下仙君,我的身子骨可是出了什么问题?”

司贤走进屋子,在一处竹子搭建的极简陋书架前,挑挑拣拣,选了一摞书,有竹卷制的,有丝帛制的,亦有纸制的,好似不大在意她的问题。

他嘴角上扬,边翻找书卷,边微笑道:“有些病症很难说出因由来,也许当时觉得是病,待研究的明白些,也许不是病。”

他笑了笑,又说:“所以,小白,你不必将这些个事情放在心里,我定会尽力帮你调养身体的。绝不影响你升仙籍!”他尤记得有人唤过她“小白”。

白若月笑着拱手施了一礼,这个仙君很是亲切,“那若月先谢过仙君了。不知仙君与我师父私交如何,我可是该称一句师叔?”好似之前玄真也让自己唤师叔来着,毕竟太白金星的朋友多,说“师叔”这个称谓,没什么问题。

司贤极清风明月的脸上浮现一抹慈祥的笑,“我可当不得你师叔。我曾在魔道混迹百年,那时候曾拜师于魔尊郡承。魔尊与太白金星乃是故友,这番攀下来,不若我唤你小白,你唤我师兄吧。这样你跟着我学学医,我将我所能知晓的,尽量都教予你,学得多少,消化多少,全凭你的造化了。”

“小白资质平庸,怕辜负师兄所托,我尽力而为。”

“你也不必有压力,能学多少学多少,只当自己学医之道,是为了强身健体。”

司贤拿起一本书,同白若月讲着:“这里有六界各类医者所掌握的医学之道,毕竟人有九窍,木石无情,可经年累月得了造化皆可修仙,是以不同的界、道,医学、医者也全然不同。”

白若月接过书卷,“那我先来看看。”

“不急于一时的,”司贤笑了,“我们在此处逗留得太久了,正要换个地方去寻药。今日我们收整一下,下山去,雇了马车,明日启程,可好?”

神农一族乃是上古神族,身为神农少主,腾云驾雾乃是天然,怎么还需马车?白若月看着司贤,问来:“师兄,可是无法腾云?”

“哦,忘了同你说。”司贤冲着房间里喊了一声:“安和!”

半晌无人应答。

司贤无奈笑了笑,说道:“我此前在苗疆行医,遇到了一个少年,他本是人,不知中了什么巫蛊毒术,总在月圆之夜变成狼。他是我的病人,我在给他治病,是以我们不能腾云驾雾,要带着他,乘马车。”

“他?还在睡觉?”白若月抬头看看,已经日上三竿。

司贤温柔一笑,“他身子极弱,睡眠要比一般人多五六个时辰。”

五六个时辰?岂不是半天?比一般人多五六个时辰,那一日当中醒着的时候也不过两三个时辰啊。白若月惊讶道:“看来师兄对疑难杂症很是感兴趣。”

“嗯。总归遇到了病人,要救的,此乃医者本分。”

待两人收整好东西时,日暮西落。

当看见那个司贤口中“身子极弱”的少年安和时,白若月猛然一惊,这……真人与想象中相去甚远。

司贤本生得不矮,可那安和竟比司贤还要高上大半头。茅草屋门的横梁,他都要猫着身子才能进出。他一身健壮骨骼,看着人高马大,全然不像是个十七岁的少年。

两人见面施礼,在司贤的介绍下相互认识,安和一身蓝色衣衫,对着白若月施礼,说了句:“安和见过若月姐姐。”

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安和,看着温润有礼,目中眸光清澈,明明是个意气少年,可白若月却觉得他身上隐隐带着一股邪气。究竟是什么邪气,她却说不出来。

三人结伴,一路奔山下城镇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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