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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一念成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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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庐里,午睡醒来的安和走处房间,站在院子里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遥遥望着开着窗户的禅房里,白若月与青广陵正坐在书桌旁看竹卷。

司贤走过来,“安和,在看什么?”

安和遥指禅房,“我瞧见广陵君给姐姐斟茶,还一瞬不瞬地盯着姐姐看,他……他好像面露微笑?我是看错了么?”安和不禁揉了揉眼睛。

“哦。”司贤将尾音拉得长长的,从腰间掏出黑羽扇子,瞧热闹似的扇了扇,“般配吧?登对吧?”

“啊?”安和有些惊讶地看向哥哥,见司贤面上淡定,才道了句:“是啊。”

司贤:“那你夜里还约小白去游临安么?”

“不了,不了。”安和道:“我还是同哥哥一道吧。”

禅房里,白若月将竹卷上所有的文字都看完,皱起了眉头,“广陵君?”

青广陵晓得她是想继续看,就抬手在竹简上一拨,所有墨字又换了一页。白若月才要看,竹简被那公子修长的五指一拢,卷到他身前。青广陵将茶杯推到白若月面前,“休息一下。”

白若月喝了杯中茶,一脸无辜地看向青广陵,她想看完郎项逸和李檀儿最终回怎么样。

她只一皱眉,他就没来由觉得心上一紧,他不想让她忧心,“说好的,你只是看这个故事。”

“所以郎项逸最终杀了李檀儿么?”白若月问。她能猜到的,这也许该是结局。

“从来死都是解脱,不是惩罚。”青广陵说道。

“那什么是惩罚?”白若月问道。

“生不如死才是。”

拥有了狼妖道行和妖法的郎项逸,纠集自己过往的旧部,以三万之众精兵,再度打进皇宫里。

一月之内,京城二度兵变,还都是因为同一个人。

未几,郎项逸登顶帝位,还未坐稳江山,就开始任意妄为。

他不顾众臣反对,直接娶了前朝太后、再前朝的皇后李檀儿,仍立为后,还广告天下,说郎黄一生一世只求李皇后一人,觉不再娶。

这个忠贞的好名声还没传出去皇宫,他就夜宴群臣,聚集了百个妓.子夜夜笙歌,不过半日,庄重的皇宫就变成了酒池肉林的声色窟。众人敢怒不敢言,因为好似与此同时,她又独独待李皇后顶顶的好。

譬如,众人皆知,李皇后从前还未出嫁时,乃是李宰相家的千金,从前她的男宠多得数不过来,还有传闻,当今皇上,曾经也是她的裙下之臣。坊间皆言,李皇后嗜色如命,是以,郎皇重爱她,便寻了世间最顶级的一百绝色男子,日日侍奉她起居玩乐,让她每日销魂云上,日日下不得榻去。

譬如,李皇后喜以白玉兔为宠物,自始至终,闺房之内,总有活兔蹦跳。听闻郎皇选了世间颜色最白、皮毛最软的一万只白玉兔放到李皇后的寝殿外去饲养,还给她在藿香殿外开辟了一块唤作“兔苑”的地方。

譬如,李皇后肤如凝脂,郎皇深爱,怕她于绣鞋中伤了皮肤,便修了一条“白玉道”给她,让她可以光脚行路,不惧磕碰,呵护得无微不至。

……

诸如此类过于宠溺的绯闻喧嚣尘上,或铺张浪费,或奢靡迥异,或过分戏说,可人们皆是不疑,总归郎皇爱后之重于泰山,情深如磐石,不移不动,是个情种。

可只有李檀儿晓得,这个郎项逸,不是从前在天牢里被鸩酒毒死的那个人。他也许,都不是个人。

即便这个郎皇生着同郎项逸一般无二的脸,即便他晓得两人之间从前的种种过往,可他的心,不似凡人,他的疯癫,不是凡人。

他可能妖,也可能,早已成魔。

因为李檀儿见证了那些外人口中的“好”和“宠溺”,让她窒息。她从前做的那些恶事和心狠手辣的种种手腕,竟然不及他的一二。

那一百个男宠,每隔十日需走出皇后寝宫。生还者不足十之一二。

每个走出藿香殿的绝色男子,都会被郎皇问上五个问题。其一,可有让李皇后云雨间乐不思蜀?其二,可有进鱼水之欢?其三,可靠近李皇后一亲芳泽?其四,可有摸得皇后半片衣袖?其五,可与皇后说上一言?

起初,最先去藿香殿的人,自是不敢染指李皇后,十日之后,出来回答郎皇问题,无一肯定,便被郎皇近侍的阉人一刀毙命。

渐渐地,不出一月,前士用血铺就的前车之鉴,让后来者熟悉了这个生死博戏。

所谓“绝色男子”,就是一定要让李皇后欲.仙.欲.死.又销魂的玩乐之器,若是不能,只许一死谢之于郎皇。

是以外人瞧着金碧辉煌又神圣不可侵犯的皇后寝宫藿香殿,与李檀儿而言,不过是煎熬她性命的十八层地狱。她没日没夜得被不同的男人取乐。

而“乐”这个东西,一旦拥有的多了,便是“苦”。

乐得久了,便是煎熬。

李檀儿也是在成为郎项逸的皇后之后,才发觉从前喜欢的声色犬马,竟然成为自己余生的报应。

那个所谓的“兔苑”,与从前丞相府里的兔苑全然不同。从前丞相府中,山谷之间,九曲小道,泉水淌过,白玉兔栖息其中。

而如今,藿香殿里的“兔苑”,望着有一条蜿蜒步道,雪白软柔,一尘不染,李檀儿光脚走在其上,每一步都如万箭穿心。

因这条被郎项逸成为“白玉道”的路,是由一万只白玉兔的皮毛缝制而成。

朝天的一面,是不染纤尘的洁白无瑕,而朝地的一面,是生剥兔皮的血淋满手。

李檀儿不忍心走上去,可是郎项逸不许。每走一步,她都如走在刀锋上,也是那些往返的百千万步,一步一痛,痛在她心,让她终是悟了。

郎项逸并不爱她,他的回归,不过是十倍奉还的报复,最可恶的是,他披着“爱”的外衣,将人折磨得生不如死。

李檀儿叱责过一句的宫女被杖毙,不小心碰了藿香院草木的太监被凌迟。万事万物,只要挨上她李檀儿一丁点儿,便是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她自诩从前已是十恶不赦,却在这样被郎项逸的百般折磨里顿悟了。

这些果,是她前半生种下的因。

这些业障,是她永生不能洗脱罪孽。

李檀儿终于疯了,她躺在白玉兔皮铺就的白玉道上,一边笑一边哭着乞求郎项逸,“你杀了我吧?若能让你解恨,凌迟之后喂狗也行,若能让你痛快,一刀抹了也行……”

郎项逸如听不懂她的痛苦,只是盘坐在白玉路上,轻轻将李檀儿抱起在怀里,如哄小孩子一般,轻拍她的背脊,悠悠说着:“檀儿,你怎么不晓得我待你的好呢?”

“羞辱我、折磨我,还不够么……”李檀儿声音虚弱,她不是在问,不是在求答案,而是求他放过。

“羞辱你折磨你有什么意思呢?”郎项逸皱了眉头,一脸疑惑状,咂摸半晌,眼中神情地望向她,“我从来都只是想由着你的性子,待你好罢了。”

李檀儿任由郎项逸抱着,她闭上了眼睛,眼泪无声地留下,再不想说一个字。

冬日的雪慢慢落了下来,落在白玉路的雪绒毛上,渐渐掩盖了白玉路,也掩盖住了路下血淋淋的过往。

郎项逸就在雪中抱着李檀儿,哄她睡觉,给她讲故事,“檀儿,从前我只有一个念想,就是有朝一日,我可以成为你‘唯一的男人’。这个信念支撑我在边塞百战中逃命出来,如今,你瞧,我真的成为了你唯一的男人呢……”

“那日十里长亭外,你穿了一身桃红衣裙来送我,那是我头一遭觉得你心里是有我的,且待我同别的男宠一丁点也不一样。你说,是不是啊?”郎项逸看着李檀儿眼角的泪缓缓流下,只当她睡着了。

又继续道:“后来啊,我死了,死在你给的鸩酒下。我一点儿也不遗憾。你知道么?那时候我都变成鬼了,都舍不得去投胎呢!因为我想再看一眼,我曾经心心念念了一辈子的姑娘,会不会因为我的离去,而为我落一滴泪呢?”

“我从不贪心的,只一滴就够了。哪怕你擦掉那一滴之后狂笑而去,我也死无遗憾。”

“呵呵……”郎项逸冷笑了一声,“可惜了,你好似不希望我死,或者说你就希望激起我的斗志,让我活着回来再同你做一对鸳鸯啊。对么?”

雪越下越大,淹没了盘着的膝盖,郎项逸莫名觉得孤独,他如今坐拥江山,也得到了他年少时心爱的姑娘,他想要的东西,全都到手了,可为什么如此得难过呢?

他好想有个人同他聊几句,不管说点什么都好,哪怕骂他几句也行啊……

他晃了晃怀抱里的人,如唤着十几年前的心尖尖上的恋人,“檀儿?檀儿……”

忽觉一股热流缓缓淌在手背,他抽手一看,拿出赫然一道血痕。温热的鲜血同漫天冰凉的雪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那觉得骨头都要冻僵了,可那手上却是烫的。

李檀儿咬舌自尽了,于郎项逸的怀里,死在两人纠缠不得解的爱恨情仇里。

“你怎么能自杀呢?”郎项逸看着李檀儿不解地问。他发现她上有一丝气息,就拼命地问:“你说话!你说话啊!”

“你怎么能死呢?”

“我那么爱你!你怎么可以离开我呢?”

李檀儿再不想同他说一句话,也再不想看他一眼。她脖子一歪,倒在了雪地里。

鲜红的血淌化了雪,流到了白玉道上的皮毛间,不过一会儿,又被新雪覆盖,蒙上了一层雪白……

“我还没骗够你呢……你怎么可以死呢?”郎项逸望着李檀儿的尸体,说出了这一世,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欢迎留言啊~这本书里的每个角色我都很喜欢,前面伏笔很多,大家要记住每一个人哦,后面陆陆续续回应前面的铺垫~!

虽然看的人很少,但是我写得特别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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