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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晨钟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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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鸡鸣时,白若月醒了过来。她还未来得及揉眼睛,就看见了一片玄色胸膛。

这个……她晓得。昨日不是还剥开过来着?

顺着玄衣往上看,在瞧见仙君清冷的面容后,她眼睛果断闪躲去一边,看向西湖之上将亮未亮的天色。

“想躲啊?”青广陵发现她醒了,也发现她想悄悄闪出自己的怀抱。他毫不犹豫地将手圈在姑娘的腰上,虚虚抱着,“再睡一会儿吧。等会儿太阳要出来时,我叫醒你。”

“这……你……这怎么回事?你怎么在这?”白若月被人控在怀中,动弹不得,只仰头问着。她记得自己明明是独自一人来的白府。

她说话时的热息喷在他脖颈间,让他的浑身不自觉颤了两颤。他空咽了一下,近乎本能地认为,只要自己低头,下颌必定撞上她的嘴唇。

那一处,有着莹润色泽的樱桃红……

不假思索,他低下头去,下颌不偏不倚贴在了她唇上!与此同时,他一脸云淡风轻,极自然地说着:“陪若月来看日出啊。”

“嗯……”白若月发现自己吻在了他下颌,虽然这并不是她所想,可就是那么刚巧。她羞得红了脸,才记起来自己要躲开。

她一边用手捂住了嘴,一边往后撤。

只挪了一点儿,腰上一暖,有只手掌隔着衣料渗出温热来,将她腰肢实实在在地握住,那仙君还道:“偷亲我,还想跑?”

“我没有!”白若月愤恨极了,喊出一句。

“若月说没有,那便没有。”青广陵无声一笑,“你瞧,太阳出来了。”

不远处的湖上,圆日露出了一个边边,又被旁边的小山挡着,隔了半晌,才慢吞吞地升起来整颗鹅蛋黄。

“好美啊……”白若月不禁发出感慨。

她好似从未在人间瞧过日出,一时间被这样天地间极简单又极常见的事物的美丽所震撼,竟忘了自己此前的害羞。

青广陵侧着脸,看向怀中姑娘,淡淡的日光落在她脸颊上,雪肌之上,琥珀色的眸子里有山川湖泊,也有对世间的无限向往。他抿着唇笑了笑,觉得心里满满的。

“师叔……”白若月想起来了,自己睡着之前,是有疑惑的。

“我不应。”青广陵十分肯定地拒绝了这个称呼,也否定着两人间的这层关系。

“广陵君。”白若月望向他,觉得这人好生奇怪,瞧着是个活了几万年的老神仙,怎么言语间幼稚至极。

“还是多了一个字。”青广陵一脸认真地回望她,好似两人在严肃地讨论着什么问题。

只一对上他的眸子,白若月就觉得心如鹿撞,呼吸都变得困难,自己何时变得如此——肤浅,又花痴?她忙别过头去,想尽快结束这样极暧昧又充满调情意味的对话。“广陵。”

“若月。”青广陵松开白若月的腰,顺势牵起了她的手,将她拽起来,让两人站着,“你饿不饿?我带你去吃早饭吧。听闻临安城里的早点铺子最有烟火气,我从未去过。”

确实饿了。她在人间待得太久,饮食习惯向安和看齐,如今同烦人一样。

白若月迟钝地被他牵着手,走了几步才想起来,两人之间有些事情没弄明白,还没到如此自然而然的地步。

且街市之上,牵手而行,成何体统呢?

她从青广陵的掌心逃脱出来,假装不经意地提起话头,以躲过不自然地牵手:“你此前说墨玉龙佩也没什么用,是因为如今你变不得龙身么?”

“是,也不是。”青广陵没在继续牵手,只由着她的心意,“我说了,要寻个更好的定情信物给你。”

什么是“定情信物”?

“你,何时变得如此花言巧语了?”白若月瞠目,气汹汹地仰头望着他。

青广陵低声叹了一下,改口道:“要寻个更好的物件给你。是我说错了。”

白若月不再计较这个,眼下她有更重要的事情问。她试探道:“所以,你如今真的变不得龙身么?”

青广陵以为太白金星告诉她的,也没当回事,便道:“是。”

白若月没有继续再问。如今事实就摆在眼前,他丢了上一世的原神石,而自己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得了这石头。

她心里只一个念想,她要将那阵法解开,将石头还给他。

“怎么?担心我?”青广陵脸上有着淡淡的笑意,宽慰道:“这不是什么大事。毕竟我又不常常变成一条龙。如你也不会经常变成一条蛇,是一样的。”

“可是……”

“若月放心,我会去找到那东西的,不过不是现在。”青广陵在想,她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就望向姑娘,“怎么了?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白若月摇摇头,“我只是觉得,总是要找到才好啊。”

看来她不晓得。青广陵道:“待我捉到狼妖,就去找。届时让若月看看我的龙身。”

“我……我才不要看。那……那有什么好看的?”好好的如玉公子不瞧,偏要去瞧什么真身呢?

“我瞧过若月的真身,觉得可爱。”青广陵道:“给你瞧了我的,才算公平。”

“你还有心情说笑!”白若月气鼓鼓地鄙夷了一句。

见她这副为自己担心着急的模样,青广陵觉得有趣极了,他抬起手掌,掌心落在姑娘头上,轻轻揉了一下,“你这小脑袋瓜子在想什么啊?”

他垂眸瞥了一眼她脖颈间露出了一小段红绳,心里只有一个念想,其实,不解开,也是好的。

“我,我们去吃饭吧。你想吃什么?”说话间,两人已走到了一处闹市。

“若月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星罗棋布的水系上,分布着各式各样的桥,有木桥,有石头桥。两人站在地方,刚好是座极宽敞的石桥,这桥面足足可容纳两车并驾齐驱。不过眼下这时候,桥上无马车,只有早点铺子。

白若月指着一个铺子说道:“这萧家馄饨是前朝李唐时传下来的,味道不错。或者,吃热汤面呢?”

“好,你定。”

两个神仙,择了一个靠桥栏杆的桌子,对面而坐,如同人间的小夫妻一般,于临安的清早吃了极平常的一餐热汤面。

城楼晨钟响起来时,白若月吃完自己面前的那一碗,抬头时,看见桌子对面的广陵君一直看着自己。

她拿着丝帕擦了擦嘴,“我脸上有东西?”

青广陵摇摇头,“只是觉得人间真好,烟火气里有五谷饭香,有人在我眼前。”

有人在我眼前。

白若月觉得这句好似在说自己,可自己又不是人。她睁着无辜的眼睛看着青广陵,“所以,广陵君也羡慕人间,想做一回凡人么?”

“并不想成为凡人。”我只不过是想和你在一起。后半句他没有说,由望向石围栏下的河面,指着不远处的船说道:“这里有游船,不如今日我同若月去游船吧。”

“我才不要!”白若月嫌弃道。说完,她看向青广陵,见他一脸懵懂,才想起来,天上神仙是不过中元节的,提醒道:“你瞧水面上的是什么?”

“荷花?”青广陵定睛一看,水面上飘着许多白色、粉色的荷花灯,有的已经熄灭了,有的还亮着点点星光,“是荷花灯。”

“过了七夕,就没人会游船了。船上的人,是在放河灯,为了赶在中元节之前,接逝去的家人回家,或去祠堂吃一吃贡品,或入梦一聚。”白若月又解释道:“所以我才说,我不要和你去游船。”

“是了,我竟然将这事情忘了。”青广陵笑了笑,“我既然答应了你,就必会带你去游船的。这次不去,总有下次。”

白若月“噗嗤”一声笑了,她觉得青广陵偶尔表现出来的认真,总带着一股憨憨的傻气,与他玄衣冷面的气质毫不相符。

“若月笑起来可真好看。”青广陵回望着她笑。

哪知那笑容在越发摇曳时,忽就停了下来。因为不远处,白若月瞧见了一位故人。

桥下,一位公子衣衫不整地跟着一个穿着白衣的姑娘。他只着了里衣,外面长衫竟然忘了穿,显然是好似才起床的模样。是许宣。

他跟着那个白衣姑娘走了十几步,离得近时,刚好那姑娘转身走入小巷。他得以瞧见那姑娘的长相。他看清了姑娘的容貌,笃定地摇了摇头,自顾自说着:“不是。”

这时,一位老仆拿着一件长衫追上了许宣,“公子?公子?”

那仆人一边帮许宣穿上外衫,一边拉住许宣,嘴里叨念着:“公子睡了许多日才醒。怎么这就开始梦游了?哪能大白日的跑出来,跟着姑娘呢?不好,不好。公子快同我回去。”

许宣好似如梦初醒,看了那仆人一眼,点点头,跟着他往回走去。

老仆问:“公子到底要找谁?”

许宣面上拧做一团,好似很是痛苦,他努力地想着,可怎么都想不起来,“不知道,我心底是想找一个人的,可……我却不记得是谁……”

“回家吧,那该是梦中场景,并无此人。”说罢,老仆扶着许宣走入人群。

白若月站起身来,朝着许宣离去的方向走了两步,看着他的背影,眼中无限惆怅。

青广陵跟上白若月。

她驻足,他也停步,望向她目光所及之处,说了句:“我的心上人,心上还有人。”

白若月懂得这句是何意,她没有望向青广陵,仍是看着前方。

前方早已没了许宣的身影,不过是凡间红尘熙熙攘攘的街道,和来来往往的人,她回复着青广陵的话,语气淡淡,“你如何确定你的心上人,是心上有的人,而不是因为旁的?”

她如今思量,也许不是“心上人”,不过是八卦红绳的“阵里人”。

忽然,姑娘察觉指尖一暖,被人攥住,搁到了玄衣公子的心口。

青广陵攥着白若月的手指,点在了自己的心口上,“就是在这里,你摸摸看,那颗龙心,不自在了。”

指尖传来的触感,有布料的厚实,还有那种厚实之下,噗通噗通混乱成麻的龙心,不淡定地乱跳。

“为何这么乱?”白若月问。

“伤心了。”青广陵的眼中好似聚了水汽,望向白若月,等着她给自己一点希望,一条生路。

白若月瞧出了他眼中的委屈和哀伤,他还以为自己心里有许宣。

她不该说出这样的话来,可不知怎么,她说了:“没有,我心上从来没有过许宣。我只是觉得从前恋红尘,却被红尘抛,这关乎我对世间人性的解读,无关他人,无关风月,也无关男女之情。”

她的无关他人,无关风月,是没有许宣罢了。他想要的答案,却不只如此。

青广陵没有松开白若月的手,那手还落在他心口,“你可还记得,你欠我一个答案?”

她记得,端午节夜里,他曾问她,那缠绕在一起的披帛,她是否想解开?

那日他们抱在一起。不解开,便是缠绵;解开,便是分道扬镳。

后来,广陵君说过,他不想解开,却一直没得到白若月的回答。

青广陵攥得更紧了,他想知晓,想听她说出口来,便问:“那个披帛,你想解开么?”

白若月没回答,在心里那件事情没有解开之前,她不想告诉他。

其实她心底不想解开,是因为她希望那种情感是来自于青广陵的真心,不是因为阵法。

她顾左右而言他,跳过了这个问题,“我昨日夜里遇见黑无常了,不是说广陵君的伏羲琴可以给他疗伤么?你若是回地狱道,要帮帮黑兄。他眼里无光,我总觉得他会经常迷路似的。”

“哦。”若月不想回答,青广陵也不想逼她。只顺着他的话问,“你看见黑、白无常了?”

“不,我只看见黑无常了。”

“又遇见了黑无常?何时?你确定就只有黑无常?”

“是啊。好几次,我都只瞧见了黑无常。上次变蛇时,你来之前,也是黑兄救的我。”白若月想了想,“还有……花萼楼我也是先瞧见的黑兄,西湖之滨也是,不过那时候白兄追了过来。七夕夜里,还有昨夜,就真的只有黑兄一人。我还同他聊了一会子天呢!”

青广陵看着白若月认真地回想,心里生出一种不详的预感。

那只没有牵白若月的手,藏在袖笼里,指尖唤灵,闪出一道黑银色灵力,偷偷钻出袖笼,藏到了白若月的身后。

那灵力好似在试探什么,只见在白若月看不见的身后,闪了一下五叶莲花印,而后消失不见。

黑银色灵力又飞回到青广陵指尖。

这是青广陵在试探,之前放到若月身上的五叶莲花印还在不在。灵力已经确认,印还在。

“怎么了?”白若月察觉到了青广陵的不对劲儿之处。

只见天空忽然飞来一片纸铜钱!

纸铜钱飞到两人头上时,才慢悠悠地落在青广陵的左手掌心。纸铜钱是稻草纸做成,足有巴掌大小,是人间凡人烧给冥界鬼魂的纸钱。小小一个圆形的薄纸,中间剪出了四方孔,像个铜钱。

那纸铜钱上只有四个墨字,“发现端倪。”下面盖了一方黑色印章。

印章上刻的阴文篆书,不甚规则地如同鬼画符一般,也是四个字,“阎王北辞。”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中元节~

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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