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注意到迪卢克的动作,他转头按住对方斗篷下的手,关切的问道:“哥哥,怎么了?”
夜幕遮蔽天空,太阳最后一点轮廓被天边的线蚕食,无星无月,滚滚乌云如漆似墨,夜晚——正式来临!
黑暗悄无声息地笼罩了药局,老板爬满皱纹的脸似乎在暗色中扭曲,他转头看向门帘位置,声音中的感情就像粘稠腻人的劣质糖浆,无端让人反胃:“你怎么出来啦,身体还好吗?”
老板脸上的褶子像展绽开的菊花,对着那边红瞳女孩笑容柔和慈祥。
黑色和服上精致的椿花展示着它的娇美,它的主人迈着小碎步来到老板身边,一眨不眨地看着斗篷人。
老板轻抚红瞳女孩披着的卷发,歉意地对着两位客人笑了笑道:“这是我的女儿,她身体不好,平时都呆在房间中。”
“说起来也巧。”老板看向正义人先生,“正义人先生一些症状与小女,或许她就是听见了这个才好奇出来看看。”
“不过我女儿的症状是天生的。”老板补充道,。
昏黄的烛火没有任何缘由地点燃,不知从何吹来阴冷的风,那一点点亮色晃荡,将桌前几人的影子打的只零破碎。
空看着红瞳女孩,女孩一直看着迪卢克似乎眼中只有那一人,他眼中含着三分悲伤,三分怜悯,三分痛惜剩下一分莫名情绪地看着女孩,“真是可怜的孩子。”
老板呼出一口气,越发觉得这位旅行者,是一个性格敏感细腻的人,他能在他身上看见的是浓烈而又真诚的感情。
……,真是可惜了……
与此同时,空和迪卢克在与世界意识小红三人的意识联络空间讨论。
‘她就是老板的突然出现的女儿?不对劲。'空依然拥悲伤的眼神看着红瞳女孩,转头就在意识里跟迪卢克这样说,‘你怎么看。'
‘……,可能是鬼。在我对上她视线的那一刻,感受到毫不掩饰的纯粹恶意。'
‘不过在她身上并没普通鬼的味道,而且这个女孩暂时没有失去理智的样子。'现实中的迪卢克不着痕迹地扫过红瞳女孩,‘还需观察。'
老板看起来与红瞳女孩生活在一起的时间不短,他并没有遇到危险。不同于那些没有太多理智的低级鬼,如果这个女孩是鬼,那她的力量不会弱。
‘照理来说我们携带的紫藤花会让鬼厌恶和远离,不应该会遇到它们。'空在意识里说道,他为了行事方便,将紫藤花辫进辫子里,迪卢克毫无疑问也带着紫藤花,他们身上不可避免地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世界意识小红给出的变为人型道具是紫藤花,虽然筋络是红色不似普通紫藤花但对于鬼红脉紫藤花有着同样的效果。
空很快将移开视线,向老板问道:“既然……,那么有没有治,压制哥哥病情的方法。”
老板沉默片刻,无奈地摇头,话语中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我如果有办法,也不会让女儿保持这样。”
老板似乎言尽于此,但女孩扯了扯他的衣袖,鲜红的眸子却没有离开迪卢克一秒。表面是亲人的两人一举一动都十分古怪,似乎作为女儿的才是主导者。
老板眼眸忽然变得有些木讷,像是换了一个人,他视线锁定在空糊了五层粉的惨白皮肤上,声音沙哑,宛若午夜出现的幽鬼,“传说有一种神奇的花,食之可使惧怕阳光之人变得与常人无异。”
空“没有注意”老板的异常,被老板的话完全抓住心神,灰暗的眼睛亮起希望之光,不自觉喃喃道:“与……常人无异,真的存在吗?”
“我曾经偷听过药师跟别人的谈话,他提到了一种花有这样的效果,但我跟哥哥一路走来,没有任何人知道,在各地的书中也没有记录。我以为……是假的。”
这时,红瞳女孩一只手按在老板手上,施施然看向陷入回忆的金发少年。
“药师说了什么。”老板道,传入耳朵的声音好像还夹杂着女童清脆尖锐的声线。
空的身体晃了晃,眼睛失去焦距,陷入久远的回忆,“药师对带着白蛇的绿发男人说‘这副药经过多次实验,但其副作用还是无法完全剔除,唯有那样东西可以抵消——蓝色彼岸花。'”
蓝色彼岸花!!鬼舞辻无惨子瞳孔缩成一条竖线,眼珠瞪地几乎要脱出眼眶,是那个药师在骗他还是……
无论是那种,面前这两人今天必须留下!鬼舞辻无惨子小口的吐气,苍白的脸上因血气翻涌染上红色,她控制着老板继续追问:“药师还说了什么!”
空迷迷瞪瞪地说:“药师还说‘老师,您看我这副药方还有改进的地方吗?'”
‘白术知道你这样给他加戏吗?'
‘谁说这是白术,这人叫白竹'
“你听见药方了吗!!”老板急不可耐地道。
金发少年乖巧地点头,同时在心里呼叫世界意识小红。
‘小红,来个代写做旧服务。”
「好」
空快速在在心里默想一遍白术开给安室透驱邪去秽的药方,下一秒就感到自己怀里多了一张纸。
伸手一摸,纸张有种浸润年代感的潮气,软趴趴的力气大一点都会碎掉。
很好,很有年代感。
空小心地将记着药方的纸放在桌面上。
纸面上字迹凤舞龙飞,下笔柔和却又不失力道,每个字都能透出主人内心的灼热,特殊到几乎不能仿写。
空的目光凝了一瞬,随后若无其事地观察老板和他女儿。
那张脆弱的纸张捏在手中,鬼舞辻无惨子第一眼就觉得上面的字丑到她心惊胆战恨不得让这些字立刻从眼前消失。
一只带着红黑手套不紧不慢却又使鬼舞辻无惨子做不出反应地抓住纸张的另一端,脆弱的纸发出“呲啦”的声音裂成两块。
又是那双兜帽阴影下的红瞳,房间中若隐若现的紫藤花香让鬼舞辻无惨子愈发烦躁。
她转念一想,轻轻放下半张纸,对着金发少年与斗篷人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控制着老板道:“天色已晚,最近平山城里不安全,两位今晚先住下来吧。药局后面房间足够,而且住下来我才能更好研究两位的情况。”
…………
仙舟罗浮
大街上人来人往,还能听见不同的吆喝声。
粉发的三月七推着满脸冷淡的丹恒,嘴里不停念叨:“丹恒你都在列车宅好几天了,帕姆都拜托我带你出来晒晒太阳,免得发霉。”
三月七松开手叉腰,气鼓鼓又无奈地道:“你要是不想出门我能拉动你嘛。穹这家伙也是,这都好几天了,发消息也不回,总不会是犯事进了天策府吧。”
“还真有可能,只要想到是穹,好像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粉发少女嘟囔着,随口抱怨着两个同伴的不靠谱,下一刻就被街边的风景吸引了注意。
某个快递箱露出的顶着香蕉皮的猫猫头颤抖了一下。
丹恒忽然侧头看向墙角的快递盒,只见快递箱上扒拉着两只小半猫爪,猫耳朵内里是健康的粉红,即使是在‘垃圾桶'里灰色的皮毛也油光水亮。
猫耳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被看见了,抖了两下消失在快递盒里。
丹恒脑中思绪转瞬即逝,瞬间就什么都抓不住,他抬脚准备走过去,却听见不远处传来三月七的声音。
“丹恒,你快来,这边有仙人快乐茶!”
丹恒脚步一顿,还是往三月七的方向走去,要是晚一会儿三月就不知道又跑哪儿去了。
穹:……呼,还好没发现。
以另一方面来说,他确实被抓进天策府了。悲。
穹猫猫甩头将香蕉皮摇下,两只前爪按在纸箱边缘,灵巧的跃到地面。
解不开项圈,暂时还回不了列车,天策府也算了,还是先随便逛逛。
但世上总有很多巧合。
还没过过多久,穹刚迈腿走过一个拐角迎面就撞上各自捧着一杯神仙快乐茶的丹恒三月两人。
嘬奶茶的冷面小青龙:?这猫……好眼熟。
猝不及防的穹猫猫尾巴都吓僵硬了,他与丹恒尴尬的对视,同时自以为不着痕迹地肉垫踩脚印往后退。
三月从丹恒身侧看过来问道:“你在看什么?”
趁着丹恒注意力分散,三月还没看到他,穹飞也似的逃离现场,留下一个毛绒绒的灰影。
跑了一段时间,靠着卖萌混到一个香喷喷的肉包子,美美享用完,穹舔着肉垫洗脸,忽然觉得一股莫名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
扭头看去,冷脸的黑发青年与活泼的粉发少女正从一间服装店走出来,冷面小青龙那凌冽如刀的目光戳在穹的背上。
穹后脖子精神意义上一紧,甩着炸毛的尾巴跑出两人的视线,即使是这样,他还是听见身后两人的讨论声。
“丹恒你刚才就在看这只猫吗?不知道为什么,我看见这只猫就觉得和穹好像,你说他这么几天,不会真的变成猫了吧。”三月笑地很大声。
“有项圈,应该是有人养的。”灰毛猫猫跑得太快,丹恒并没有看清他项圈上的花纹。
穹:外面真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