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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明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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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明枪

台球桌边里三层外三层都是人。

方合公司原来风头无两的时候不仅分公司遍地开花,各种比赛也遍地开花,比如王者农药比赛、LOL比赛、篮球、羽毛球、台球比赛数不胜数。而赵总就是台球比赛里的翘楚。

望着赵总这正统的斯诺克摆球布局,小唐有点绝望,他从周轻扬瘦到一把骨的手和握着球杆的姿势中看出了这人根本一点胜算没有,纯粹是闲出毛病的一腔顾勇没处使,还敢自不量力虎口拔牙。

小唐咂嘴劝他:“赵总这是明摆着想下你面子呢。我去把辉哥叫来吧,他俩当年是决赛对手,辉哥就输他一局。”

周轻扬挺平静地问:“含辉跟他打过?”

终于开始“含辉”了?

小唐瞅了他一眼:“我们办公室里有台球桌的,加班累了都爱打一局,他俩原来关系不错的时候老凑一起打球。啧,估计就是打着打着老赵起歹心了,毕竟辉哥那身材,那躬身的时候屁股翘的,那锁骨露的……”

周轻扬看着他。

小唐立马改口:“我没看见!我那时候还没来公司!!!我到公司的时候他俩已经不玩了!!!”

赵勇躬身推杆瞄准倒数第二排角球,清脆一声,后两排红球如烟花炸开,没有一颗红球入洞。

“他看你实力呢哥!”小唐飞快在他耳边说,“打左上角那个红的,看样子就它最好打,你对准白球球心,大力点!大力出奇迹!”

周轻扬没说话,起身就要撑杆,被小唐飞快抓住杆头。小唐煞有介事地用巧粉仔细把杆头擦了个遍,还边擦边祈祷,企图实力不够玄学来凑,期望那球能自觉自主地听话入洞。

周轻扬点头谢了下,抽回杆,目光扫过桌面上所有红球,然后站在了白球旁边,瞄准了小唐说的那颗红球,架杆,推杆,白球直撞了出去。

许含辉终于打完了电话,回头刚要找周轻扬,就见长公主上气不接下气地踩着石板路快步走到他面前。

“怎么了?”许含辉皱眉,“哪儿不舒服?”

“赵总找周哥麻烦!”吴帆迅速说。

“什么?!”许含辉失态惊呼。

“没打架没打架!赵总只是约周哥打台球!”吴帆皱眉骂了一声,“靠!这不是欺负人嘛!”

长公主这大喘气儿的功力真是能把帅哥吓成表情包。

许含辉收好差点蹦去台球桌的眼珠,沉默了老半天才回过味儿似的,啧了一声:“是啊,这不是欺负人嘛。他们在哪?带我过去。”

离着几十米远都能听到人群爆发出的失望叹声。

并没有如人所愿,周轻扬没打中那颗红球,白球撞击到桌边,反弹回来,轻轻贴在了正数第二行之前未被打散的红球上。

赵总掀起眼皮,周轻扬有些自嘲地笑了下,一边的小唐特无奈地叹了口气。

台球这种东西,玩多了一眼扫过去就能见识出几斤几两。赵总心中冷笑,再不收着,嫌浪费时间,一杆大力把所有红球撞散了。

其中一颗红球乖顺地进了洞。

人群立刻很给面子地一阵欢呼。

许含辉在人群最外圈停住脚步,目光落在面色恭谨的周轻扬脸上。

居然会迎战。

不像他。

又像他。

他能赢吗?

许含辉不知道周轻扬会选择什么样的结局。

“真会拍马屁这群人!”好不容易追上来的吴帆推他,“老大,你站这里干嘛?不去英雄救美吗?”

“急什么。”许含辉淡淡地说,“又没打起来。”

是没打起来,因为这里已经成了赵总一个人的舞台。

说话间第二杆也进洞了,刚好是进的周轻扬面前的那个洞。周轻扬把黄球拿出来放回桌面原始位,向赵总递了个赞许的眼神。

此刻桌面上的球已经完全散开,如枝如叶。一颗红球的位置极佳,毫无悬念地进洞。

紧接着又是一颗彩球。赵总打的又快又稳,仿佛想快点结束战局,毕竟高手从不和菜鸡互啄。

周轻扬特别有自知之明地尽职做道具,一直负责摆球。

因为连续进球,人群的呼声一声比一声高。只有三人组的表情不好。

小唐抻着公鸡脖看到许含辉,立马跑过来:“辉哥,你杵这儿几个意思?!还不上去帮忙?”

许含辉倒是很淡定:“我怎么帮忙?打断赵勇胳膊?”

“……哥,和谐点儿,不要因为恋爱脑上头而变成一个四肢发达的野兽。你除了使用拳头还可以使用技术去帮周哥打球。”

“我可打不过赵勇。”

这话说的!怂爆天际!

“关键时候掉链子!我真是看错你了!”小唐恨铁不成钢,气呼呼地跑了。

唯有林蓉一声不吭,站在了许含辉身边。

“你又想说什么?”许含辉没看她,确切来说,许含辉的目光就没从周轻扬身上离开过。

“我看不透你在想什么。”林蓉说。

“是吗?”许含辉笑笑,“其实我也不知道。”

午后春日的阳光柔和烂漫,洒在背上是细密的暖。许含辉的眸色映着日光。

林蓉忽然觉得自己多言了,她自嘲地笑了下,摊手:“有烟吗?”

许含辉掏出烟盒扔给她。林蓉抽出一根点上,也给许含辉递了一根,许含辉接过来低头把烟头靠近林蓉点燃的打火机。

今天天气挺暖和,许含辉大衣里面只穿了件黑色衬衣,领扣未系,躬身的时候锁骨从领口不太明显地让出来。

林蓉别开了眼。

许含辉也忽然起身了。

他发现自己点不了烟。

一点,就想到刚才周轻扬手里那束爆炸的气球。

好心情忽然尽散。他用舌尖抵着唇间滤嘴,忍耐过这股挥之不去的后怕,在内心叹了口气,把烟扔进了一边的垃圾桶。

赵总已经在进他第六个球。

有的时候许含辉真佩服周轻扬这个性格,能伸能屈,宠辱不惊。周轻扬已经围着球桌转了不知道多少圈,跟个泊车小弟一样干净利索地擦球放球,一点不耐烦也没有,乖巧恭敬的好像收了服务费,哪怕赵勇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态度有目共睹。

许含辉很烦他这个样子。

许含辉不跟赵总冲突是因为手下人的利益关系,是他尽力压着劲儿,但是就他这个隐形暴脾气,嘴上不开腔其实对着干的事儿一件没少做。而周轻扬和赵总没有关系还毕恭毕敬,只能说是性格所致。

为什么性格变成这样了!

他想把这个表情从周轻扬的脑子里粉碎删除,想让记忆中那个张扬恣意的周轻扬半永久固定在周轻扬脸上。

但外在事物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许含辉的拇指指尖一下一下重重捏着无名指指尖,忍着这股不爽,抬步准备过去替周轻扬放球。

就在这时,赵总的第七个球很意外地没进洞。

力气小了,红球卡在了洞口几厘米处,耀武扬威地懒驴上磨,就是不进去。

赵总愣了愣,动作有点慢地竖起球杆后退半步:“该你了。”

“谢谢让我一球。”周轻扬客气地笑了笑,微微眨了一下眼,躬身架杆。

这个球位置太好了,毫无悬念地进了,人群没什么诚意地鼓掌。

赵总也附和着拍了三下,意思是你竟然没把白球打进去。

白球倒退回桌面黑球旁边,黑球不是个好选择,因为这是个非常刁钻的折线形路线,但凡有其他选择这个黑球都必须得PASS。但奈何白球和它离的很近,附近又没有彩球,如果不打反弹球,只能打它。

周轻扬没得选。

赵总已经开始擦杆。

许含辉退回原位,左手拇指再次摸向左手无名指的茧子,目光随着周轻扬的动作而移动。

这个刁钻的球并没有吸引他的注意力,吸引他注意力的是周轻扬的衣服。

他忽然发现周轻扬今天穿的是他的毛衣,连同外面的牛仔夹克,都是他的。

这意味着一直缩短在家时间、减少活动范围,并且私底下查过好几次廉价地下室的周轻扬打开了他的衣柜。

也许是夹克箍着不方便,周轻扬把夹克脱下来叠好搭在一边椅背上,大了两码的毛衣在周轻扬身上宽松如夏日傍晚被风吹动的纱帘,贴着他身骨勾勒出窄瘦的轮廓。

那腰似乎一把就能握的过来。

怎么养了这么久,还是这么瘦?

许含辉无意识地收紧了手指,目光随着周轻扬俯趴的动作从肩背下移,不动声色地落在绷紧的牛仔裤上。

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许含辉顿了一秒,收回目光飞快扭头,神色是一闪而过的不悦。

来人是唐松,唐松果然有点迷迷糊糊:“我觉得不对劲啊!”

林蓉犹如看傻子。

“周哥不会打球,为什么放球的位置却全是对的。而且他这白球落点,好像就专门是为了这颗黑球落的。我看了下,只有这个角度没有红球遮掩。”唐松苦恼地求助他俩,“你们不觉得这很诡异吗?特别像……”

就在这时,黑球折线撞进赵总面前的网袋。

“……扮猪吃老虎。”唐松睁大眼睛补全了自己的话,“我操。”

赵总正准备上场的动作停下,猛地抬头。

剧情反转让欢呼声溢满了兴奋劲儿,周轻扬宠辱不惊地依旧保持着得体微笑面对赵总:“不好意思,请帮我拿下球。”

隔着三圈人群的场外,许含辉很轻地笑了下。

他忽然觉得很爽,像夏日闷热午后喝到的那口冰镇碳酸饮料。

擦好杆准备上场的赵总显然始料未及,表情从震惊转为吃苍蝇。

他黑着脸给周轻扬把黑球摆回原位。

周轻扬起杆撞进红球,然后顿了顿,再次出杆。

黑球再次进袋。

人群沸腾了。

黑球并不是个最好选择,因为这是个长距离球,白球的绝佳撞击球是黄球,和袋子是直线。

但是周轻扬打了远且折线的黑球。

许含辉更爽了。

并且因为这次的爽混合着心有灵犀的蔫坏而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尖。

坏完一次,周轻扬也不遮遮掩掩了,球打得一发不可收拾,在满场此起彼伏的欢呼中连杆不断,旋球、弧线球、反弹球……周轻扬就像个无脑进球机,没完没了的进球,前一球撞进去,白球回回能走位到击打黑球的绝佳位置,烦人的要死。

赵总的表情和二月春风一样温和,气压和氢气球的密度一样低,放球的手开始还仔细认真,后来真的是随便一摆了,反正周轻扬都打的进。要不是周轻扬火速把红球打没了,赵总真能不耐烦到把球扔他脸上。

许含辉身在场外,没有和周轻扬有任何眼神交流,但他就是觉得很得意。

是来自骄傲的得意。

周轻扬肆意妄为地打脸赵总,随心所欲地展示球技。

身边大呼小叫的称赞喝彩,炯炯有神的崇拜目光。

都让许含辉很得意。

唯有身边很近的地方是一声冷哼。

许含辉转头。

“你这一脸春色真是骚到我了。”林蓉冷漠说。

“咳,”当面被泼了脸凉水,许含辉差点被口水呛到,“什、什么?”

林蓉烦得很,眼不见为净,勾住唐松脖子咣咣砸他肚子撒气:“傻狗,你现在知道他为什么不进第一个球了吗?赵总专门留着一半红球不打散,就是为了让周轻扬打散,给他开路。周轻扬偏不,等着赵总给他喂球。这太好看出来了,但是赵总求胜心切,而且太自负了,活该被打脸。”

最后她补充了一句:“真是基佬难过帅哥关!他俩为了在辉哥面前装蒜也真是拼了。”

许含辉尴尬地摸摸鼻尖,一时竟无法反驳。

但又觉得可能自己多心了,周轻扬可能只是对热爱的事不加掩饰。

“靠,你是不是特得意!”吴帆白急了半天,这会儿有一种自己起早贪黑养的猪要跟对面家的羊私奔的背叛感,“你俩合伙耍我们?”

“没。”总算有个话题能让许含辉开个口,“我提醒你了:他是在欺负人。”

“你那叫提醒吗?”吴帆一字一顿地问他。

许含辉摊手,很直男地表示你非要这么说我也没办法。

人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刀片。许含辉被刀了至少五分钟之后总算想起了自己好歹也算个家长:“咳,周轻扬也真是,过分了,总该给赵总留点面子。”

“你看看你那口是心非的样子!”吴帆从包里翻出镜子啪地打开怼他脸前,夹子音,“你满脸都写着‘老公你好好给人家报仇哦晚上人家好好回报你’。”

光天化日说什么虎狼之词!许含辉替她耳根发烫:“你在说什么鬼话!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有多普通?”吴帆的微笑二月春风似割蛋刀,“可以在马路上正大光明盯人家屁股偷偷微笑的普通吗?”

许含辉的理智面具终于裂开了:“你你、你说什么呢!”

“我说什么了?”吴帆无辜眨眼,“反倒是你怎么不说你那句经典的“我是直男”了?”

“这还用说吗?!”许含辉低吼。

“那是,”小唐嘴巴冷冰冰,“一见周哥眼睛就直了的直男。”他向下看了一眼:“没准其他地方也直了。”

许含辉立刻把手机往裤子前挡,挡完才猛地反应过来。

法克,什么玩意,分明什么也没有!

他拿出二月春风似大砍刀的目光削了这群逆子一遍,瓮声瓮气:“你们看不看了,最后三个球了。不看赶紧滚。”

周轻扬直接单杆收球,所有人都涌了上去,赵总竟然被挤出了人群。

战局结束,结果毫无悬念。

挺好,冷板凳的风水轮流转。

许含辉作为输过台球赛前辈,决定去安慰一下小赵,他把林蓉手里的打火机拿过来:“行了我去收尾了。”

打球的时候赵总就瞧见许含辉那一脸刚爽完的样了,揣兜冷冷地盯着他走过来。

许含辉面色坦然地给他递了根烟:“赵总,不好意思,我带了朋友来,不介意吧?”

“周轻扬能算朋友?”赵总没接烟,并且直接撕破了脸,“许含辉,你是故意的吗?你们那点事儿我难道不知道?”

许含辉面不改色:“您知道什么我不知道,但我和轻扬什么都不知道。”

赵总深深吸了口气:“含辉,他现在这个样子,你别给自己找麻烦。”

说话间,个子不高的周轻扬终于越过重重肩膀看到了许含辉。刚才他一心只想着赢,没有分心去瞧人,这会只想快点找到许含辉回家。

可是没想到下了场,许含辉居然先去安抚了赵勇。

周轻扬愣了愣,被人群簇拥因而有点腼腆的笑容就落了下去。

“不至于。”许含辉冲周轻扬招了招手,示意自己马上就来,用只有赵总能听见的声音说,“谁没遇到过事儿呢,都别把自己想太好,毕竟风水轮流转。我先失陪了,带他去吃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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