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这丫头,怎么填这么远啊?”
查询完录取通知的那一刻,妈妈刷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堂哥倒是很兴奋:“这学校好啊!婶,哭啥啊,大城市啊!多见世面!”
“我在小地方待了二十多年,咱们这有啥?全是土!”
但是妈妈还是很难受:“能改志愿吗?一个女孩子,离家那么远,你被欺负咋办?”
堂哥无语道:“那是大学啊,我的婶!又不是咱们村里,人家大学生,优秀的很!有什么欺负的!”
妈妈心里舍不得,但是结果都出来了,还能怎么办呢?
只好接受。
莫思语抱抱妈妈。
前十八年,她到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市区,村里有些人一辈子都待在村里。
未免有些太悲哀了吧。
莫思语想自私一回。
她起早摸黑,疯狂刷题,不是为了一辈子待在一个地方仰望月亮。
很快录取结果,被李糯知道了。
【李糯】:啊?还想去A大找你玩呢!你去那么远……
【莫思语】:抱歉了糯糯.
【莫思语】:放假回来,咱们也能好好聚一下啊。
李糯被安慰一番,轻易就接受了这个消息。
但是九月一日,当莫思语提着行李箱,第一次坐高铁,站在A省高铁站大厅取票厅前。
徐域问莫思语,什么时候到校时。
【莫思语】:啊,忘了说,我去明大了。
手机屏幕上,徐域没发任何文字消息过来。
“嗡嗡~”
二话不说就疯狂打来的电话,却显示对方的心情,并不平静。
不过莫思语并没接,而是打字回复他:
“我先过安检,再和你细说。”
没想到,没等到徐域的第二通电话。
薛音儿的质问却紧跟而来:“莫思语?!”
“你刚刚跟徐域说什么呢?他一挂电话就跑!”
“别给我耍心机!不要以为高考完,会打扮自己了,脸蛋好看一点,就能肖想徐域……”
“他什么人物,你什么……”
“我考上明大了。”莫思语淡淡打断她。
“你考上明大,不会也是法律专业吧?!你真心机女……啊?明大?”
“明大?”
“明大!!!”
薛音儿的声量突然拔高。
“啊!啊哈哈哈恭喜恭喜!”
“哎呦思语你真是的……明大,这么大消息,也不提前告诉我和徐域!”
“还有事吗?”莫思语冷冷问她。
“额,没有了……不,有!”
“那个……那个,祝你……一路顺风,大学快乐。”
薛音儿像是猛然想起什么,支支吾吾半天,给出了一句祝福。
莫思语挂了电话。
快要检票的时候,突然大厅里出现了徐域,后面王行手里攥着两张纸,离的远,看不真切。
“莫思语!”
这是徐域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叫莫思语的名字。
周围的旅客,齐齐把目光转向气度不凡徐域,,瞬间引起几道“哇塞好帅”的路人惊讶声。
徐域依然英俊,姿态也稳重,就连生气也看不出来,好像是一位老友,来送别远去的行者。
王行却狼狈极了,头上的蓝色发带有点汗湿,离得近,可以看见,他手里是几张超速被贴的罚单。
“嗯,徐域,你怎么来了?来送我?”
莫思语睫毛微颤,默默捏住粉白行李箱的扶手。
“不是说选A大吗?”
徐域似温和的挚友一样,坐在她身边的候车椅上,淡淡的草木味在莫思语鼻尖散开。
王行看的龇牙咧嘴。
莫思语深深呼一口气:
“因为……我想更优秀一点,站的更高一点。”
“我家庭条件差,想给妈妈更好的生活,我要去大城市。”
王行咂舌道:“A市也不差啊!咱们都是朋友,相互扶持,不比你一漂亮姑娘去大城市吃苦强啊!”
莫思语看向徐域,他不说话,只是目光盯着她。
莫思语笑道:“这好像还是我们第一次坐这么近,好好交流呢。”
“徐域,明大能给我广阔见识,全新优质的环境。对于我这种小地方的孩子来说,有哪里不好吗?”
徐域沉默了很久。
然后在王行惶惶不安的神情下,竟然赞同了莫思语的话:“的确是很好的选择。”
但是他又道:
“可你十八岁生日了,那么远,风铃怎么送你呢?”
很温和的话。
但莫思语听出了质问。
“当当当!”
“尊敬的各位旅客,列车G2034……请开始检票……”
声音动听的女性播报声响起,大厅里人头攒动,行李车轮,大包小包,一齐移动。
明明周围吵的要死,但徐域周边却异常寂静,安静的,他可以听见她的呼吸声。
莫思语站起来,轻声道:“没关系。”
“因为——”
“我十八岁的生日,八月就过了。”
甚嚣尘上的寂静,被淡淡的话语打破,车站里的氛围又开始焦躁起来。
“咕噜咕噜”行李箱被女孩拉走了,她融入了人群,背影渐渐消失在检票口。
徐域坐在候车室椅子上,一动不动。
他应该说一句“一轮顺风”的祝福,才符合朋友的身份。
但是他张口的那一刻,也许是昨晚喝了酒,嗓子干涩。
以至于失了声,口里发不出一个字。
*
“哧——笛——笛!”
高铁列车慢慢移动,窗外是莫思语熟悉的枯燥风景,大片大片绿色农田,一道道高铁塔,一只只灰扑扑的麻雀。
洪水呼啸的教室,烈日下的西红柿地,土黄色的村头田梗……
踩着胆小的步子,进入市区高中……
夜灯下,成摞的试卷……城市街头永远不变的景色,商区里熟悉的餐馆饭店,十八年不改的食物口味……
莫思语花了十八年,终于透过高铁窗外看见云雾缭绕的山地,黑黝黝的山地隧道。
茂密异常却说不出名字的高大绿植,梯田下流淌的河流。
广阔的长江上,忙碌的船舶上飘扬着旗帜——
她飞出来了!
夜色下,迷离的霓虹灯光,软糯的南方俚语,湿热的气候,火辣的食物气味。
站在大城市的巨型商厦玻璃下,对着街道前的车流钢铁洪流,仰望月亮。
其实没什么不同,并没有更大,更圆,更亮。
但是,莫思语知道,如果她没有机会站在商厦下看月亮……
那就会和国外的月亮是一个道理。
没看过的人,总是会臆想不存在的景色。
名校明大,美丽的校园,优秀努力的大学同学,活泼可爱的室友……
上课,打工兼职……
第一次去咖啡厅喝咖啡,第一次和室友去逛高级商区,第一次大大方方在大学老师面前展示自己。
第一次给自己买合适尺码的内衣。
第一次画全妆,手忙脚乱夹歪了睫毛;
第一次大方穿着展示身材的时尚衣服……
第一次明大暑假的一个下午。
莫思语留校兼职,周末在张果开在学校门边的花店帮忙时。
张果不知道从哪里淘来了一个风铃,挂在店门前揽客。
“思语,喜欢吗?老板福利直送,明天再帮我忙一天,风铃给你挂在床头!”
莫思语摇头:“拉倒吧!我才不要!你个懒鬼!造作吧,已经黄了个火锅店,花店还不多上点心?”
“阿西!你少质疑老娘的经商才能!”
张果提着叮叮当当的风铃,在莫思语的耳边疯狂摇晃!
“老娘和你拼了!”
满室芬芳的花店,阳光打在收银台,悦耳的风铃声和女孩们打闹的笑语杂糅在一起。
一切都轻快极了。
第二天,莫思语并没有去花店帮忙。
但是风铃却还是被张果挂在了她的衣柜上。
叮叮当当,奏响了莫思语十八岁生日后的一整个夏天。
如今,大二了,夏天的生日又要到了。
莫思语早已拥有了自己喜欢的风铃。
徐域的风铃,却被如此猝不及防的送来。
贵公子的大型真人向灰姑娘养成游戏,又要开始了是吗?
*
莫思语是不可能再收徐域任何东西的。
徐域不告诉她A大退货地址,她就去A大贴吧……论坛等地方装学妹小萌新。
很快就从一群老学长手里得到了A大的收货地址。
“学姐,我先下班啦!”
花店里,学妹孙倩和莫思语打完招呼。
麻利收拾完东西,推开门离开,“叮铃叮铃”的风铃声,听的莫思语心烦意燥。
哎,风铃!风铃!风铃!
旁边的张果,翻翻收银台,清点钱数。
今日盈利一般。
可能快期末了吧,大家都疯狂复习,准备考试,哪有时间买花搞些情情爱爱的。
“思语,等下周,咱们算一下分红。”
莫思语心不在焉点点头。
这学期,在张果的怂恿下,这家花店她也入了资,每月销售额扣除成本开销后,她能分三千多块钱。
按月她会打款给妈妈一千,然后剩下的做生活费。
“怎么了,因为生意不行着急了?”
“害呀!我早急了,你觉得我在学校东门开一家剧本杀店,怎么样?”
张果银行卡里的钱存不住,她又要开店。
莫思语把裱花带整理一番:
“没着急。”
“不是?还开店?火锅店你都干黄三个了,好不容易有个花店活下来了,慢慢经营呗……”
张果在满天星前,低头沉思。
“剧本杀,开在学校北门,也许行,人流量大!”
“啧,其实大学城旁边……搞个成人用品店,啧啧啧,肯定暴赚一笔!”
莫思语:“……”
好嘛,根本劝不住。
张果把包花的丝带和纸张塞到箱子里,拿上钥匙:
“算了,算了,开剧本杀店的事,明天再考虑,咱们关门回寝。”
路上两人边走边聊,一想到要回去面对郭乐乐,就白眼直翻。
张果:“听说没?郭乐乐和薛家豪睡了。”
莫思语爬坡的腿,卡住了一瞬:“哈?这种事……你怎么知道的?”
张果一个大无语:“咱们那栋楼的女生,几乎都要知道了。”
“昨晚有洗衣服的三楼女生,看到郭乐乐脖子上有吻痕,打趣道'姐妹,你脖子上的蚊子包有点大!'”
“人家本意是……收敛一下,好歹遮下痕迹。”
“你猜郭乐乐怎么回的?”
和男人睡觉,这触及了莫思语的知识盲区,她低声问:“怎么回的?快说,别打哑谜了姐!”
张果嘴角抽搐,冷笑道:
“郭乐乐人家……一点也不觉得羞涩,老自豪老甜蜜了。”
“大声回复:‘没办法,男朋友昨晚都快死在我身上了!’”
莫思语:“……”
艹!她要尬死了,对个陌生人,这话怎么说出口的。
张果叹口气:
“牛逼啊,牛逼啊,她总是能给老娘笔直的三观,往上砍几刀!”
“现在一栋楼女生都知道,咱们宿舍410,出了个要命姐!”
“床上男人命都给她了,可把她给牛逼坏了!”
莫思语:“……”
救命啊,连着她们宿舍门牌号都出名了。
果不其然,等莫思语爬上四楼,隔壁寝室的文娱委员杨采儿,正站在楼道自动洗衣机前,往蓝桶里面捞干净衣服。
见她们回来。
眉飞色舞,拍着莫思语的肩膀:“小思语啊,我的学委啊,天天和要命姐住一个寝室,辛苦你了!”
莫思语头皮发麻,不死心反问:
“不是吧,真一栋楼都知道了?”
文娱委员杨采儿笑道:
“何止啊!”
“宿管阿姨都知道了,要命姐说话的时候,阿姨正好楼道查寝路过 。”
“……”
莫思语和张果,面无表情刷开宿舍门,开灯。
门里边。
刘澄正提着一大包医用口罩,生无可恋:
“来一人分几十个,姐妹们。以后出入410寝,记得遮脸。”
三人相顾无语。
但生活还得继续。
莫思语把风铃小心包装好,放在桌子中央,洗漱完上床。
明天就把快递发回给徐域,管他乐意不乐意。
“滴”门开,郭乐乐回来了,人还没走到寝室中央,浑身的香水味和香烟味就一拳打晕了莫思语。
张果把阳台上的衣服挂起,嗤笑一声,又去和薛家豪鬼混了!
考研?就你这不上心的样子,也能考上?!
寝室没人吭声,气氛诡异的可以。
郭乐乐火速洗澡完。
老毛病又犯了,问都不问一声,径直就拿起莫思语的吹风机,开始用。
刘澄把书啪一放:“那是你的东西吗?没问一声就用?!”
郭乐乐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人穷,气不能穷!用一下吹风机,它会掉块漆?”
“谢谢!我就是气穷!”
莫思语不惯着她,拉开床帘俯视她。
烦死了,天天零元购她的东西,还一脸嚣张,就和莫思语活该欠她的一样。
“哎呦,你还真横起来了!”
郭乐乐咬牙,把吹风机插线拔了,扔回莫思语桌上,哐当一声。
吹风机和桌子上的包裹 ,一块滚到了地上。
“你有病吧?!艹!”
莫思语下床,吹风机被摔了个印子,包裹直接砸下来,里面的风铃也不知道坏没坏。
“靠!你TM!老娘搞死你!我忍你很久了!”张果气不过,直接上手,反扣住郭乐乐。
郭乐乐大叫:“啊啊啊啊啊痛死我了!”
“反了反了你们干嘛?”
“我不是故意的好不好?她桌子上那么黑,不开灯,谁知道上面有东西?!”
“刘澄你也给我滚!”
“怎么了?终于不装了?一群学妹联手起欺负我个落单学姐?”
莫思语慌里慌张,拖鞋都穿反了,打开包裹的那一刻。
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死了。
风铃断了三个铃铛,这底下镶瓷的风铃TM死贵!
“赔钱!”刘澄把郭乐乐拉过来,“艹!郭乐乐,你故意的吧?”
“松开我!!!”
郭乐乐自知理亏:“多少钱,我赔!一脸穷酸样!东西坏了,又不是人死了!”
“两万四!”莫思语冷冷瞥她。
“哈?你讹人敢讹到我头上?”
郭乐乐提起风铃,手机拍照找同款:“确实看起来价格不菲,但有个一千块块差不多得了……”
官网上赫然显示着——复古风铃两万四千块,国外同款,还不包邮。
郭乐乐揉揉眼睛,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这么贵?!就你?”
郭乐乐急了,马上换了其他软件搜,结果一搜一个准,高级定制,款式出名。
“谁会送这么贵的风铃?给你?你!”郭乐乐呼吸急促。
望着肤白窈窕、有张顶级初恋脸的莫思语,含恨咽下嘴边的话,嗫嚅道:
“……有人追你啊。”
“挺大方……”
“那修修也能用,反正追求者的东西……我原价可不能接受……”
“你知道的,家豪搞投资,我现在哪有钱?!”
刘澄和张果也愕然,看着风铃,又看向莫思语,眼里全是好奇。
“我要退还人家的,现在,你说怎么办吧?修,断了怎么修?”
莫思语真想踹郭乐乐一脚。
两万四!艹!原本要还给徐域,现在难道要买个新的还给他吗?
气氛僵持了好久。
郭乐乐大喊一声:“好好好!2万4就2万4!我赔你2万4!”
“一脸司马脸给谁看呢!”
“喔唷!说的真轻巧,那你TM现在就转账!”刘澄瞪着她。
郭乐乐直接回她的衣柜里,摸了一会,然后又从柜子里,掏出一张纸条,打个欠条。
“最近我资金紧张,但放心!该你的,一分不少你!”
郭乐乐把欠条一按,穿好鞋子就啪的摔门离开。
“跟你们这群糟心学妹,多待一秒!我都难受!”
“再见!你早该滚了!”
张果在宿舍里啪啪拍手欢呼。
人走后 ,张果和刘澄看着一脸沉默的莫思语,又看着那个两万四千块的风铃。
心和猫抓一样,小心翼翼道:
“谁送啊?咱们学校的吗?”
莫思语叹口气:“别瞎猜啦,不是追求者,算是……朋友。”
哪门子朋友送这么贵的风铃过来啊?
张果和刘澄咂咂嘴:“好吧好吧。”
“你说朋友就朋友。”
当然是朋友,这可是徐域在朋友面前,亲口定性的。
现在怎么办?
追着郭乐乐要账后,再买个新的还回去?
莫思语有一瞬间,异常烦躁——她明明早早就说,不要风铃,不会接受这个礼物。
但是自己的意愿,好像在徐域那里,不是多么重要,他依然买来寄过来。
她真的好累,心头萦绕着隐隐的怨恨。
【莫思语】:[转账六千]
那边竟然秒回。
【徐域】:这是怎么了?
【莫思语】:钱收一下,风铃的钱,剩下的钱,等下个月,我一并转给你。
【徐域】:这是礼物,我不会收你钱的。
【莫思语】:我之前就和你说过,不要给我寄东西吧?
【徐域】:所以呢?
所以,所以你在干嘛?
莫思语原来怎么没发现,徐域是一个控制欲这么强的家伙?
【莫思语】:李糯从不会送我,我坚决不要的东西!
真正的朋友,是会为对方考虑的。
【徐域】:是。但我不是李糯。
【徐域】:我送出去的礼物,不会再拿回来。你要不乐意,就继续转账。
“啪!”手机被莫思语黑屏关闭,转!就是转一百次账,她也不要顺着徐域。
这算什么?大学了,又要和她牵扯上不清不明的关系?
等到她再次沦陷,他继续笑着说:“我们是朋友。”
默默的,胸口有些堵,涨涨的,酸酸的,压得人头晕眼花,缓不过气来。
这个夏日,又要像热水壶里沸腾的水一样,又燥又吵了吗?
被子蒙头,等到要窒息的时候,莫思语一把掀开。
摸出手机,定好闹钟,准备开始极限打工。
几天下来,莫思语忙的脚不沾地,张果看不下去,吐槽:“什么垃圾追求者……”
“故意送这么贵的东西,要不,我借你钱,你先还了?”
莫思语拒绝了她的好意:“没事,都一样。”
毕竟不管借谁的钱,只要不是自己的钱,她都要还的。
“我最近课少,打工可以的,你不是要开剧本杀店吗?”
“就别操心我啦,我OK的!”
张果看她坚持,只好作罢。
下一个学期的学费、生活费、风铃赔偿款,死死压榨了莫思语的空闲时间。
咖啡店里,下午三点钟一过,人流量逐渐少了。
“呐!思语,你看那边……咖啡厅泼咖啡,搞艳遇……真是稀奇呐!”
“现在的小年轻,偶像剧看多了,脑残吧?”同事丽姐给莫思语疯狂使着眼色。
是的,在咖啡厅打工,什么人都能遇到。但是,莫思语没想到,洒了咖啡的家伙,竟然是严文松——
“不是?这位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高跟鞋,大红唇,得尔沃黑色手提包,女士西装上,狼狈滴落着褐色的液体。
“小弟弟,软饭吃不上,不能硬蹭!”有些男士精英客人看严文松的目光,谴责意味十足,太给男人丢脸了。
严文松家境不俗,但是他穿衣活泼,简单的T恤上,后面印着一只大大的皮卡丘。
元气男大。
泼了咖啡在都市丽人身上。
他几张嘴也说不清。
“哎呦我真没看路 !有事我着急拎着咖啡走!”
“以前泼咖啡的人,也像你这样说。”
“我有钱!多少我直接打款!”
“啧,这微信就要上了?”
“我……”严文松急着嘴巴都要打结了,欲哭无泪之际。
他看到了张果的室友……莫思语正在神色诡异的望着他。
严文松痛苦闭上了眼睛!
完了完了啊!他彻底解释不清了!张果会怎么想他?!
“呜呜呜呜呜!”
*
兼职两小时结束了。
莫思语出了咖啡厅。
严文松坐在外面长椅上等,起身,一脸谢意:“谢谢你啊莫思语。”
“没想到,要考试月了,你还在咖啡厅兼职啊。”
“我今天真是倒霉!差点要被他们喷死了,还好有你在……”
莫思语:“不客气。处理店里矛盾,本来就是我的工作。”
严文松挠挠头,欲言又止。
莫思语道:“放心,我不会告诉张果的。”
“那就好,要不然我的形象全毁了。”严文松叹口气。
莫思语:“……”
你的作精形象,早已深入人心了好吧。
“你出了咖啡厅就一直在等我?咖啡都凉了吧?”
严文松这才“艹”一声,拎着咖啡摸了下:“确实凉了,我得赶回酒店了,烈哥等的花都要谢了!”
莫思语朝前方望了眼,市中心五星级酒店威豪酒店。
气派的招牌,折射着夏日余晖的落地窗玻璃,门口豪车林立。
她坐在长椅上,忍不住锤锤发酸的腿。
快考试月了,有人五星级酒店复习。
自己却要边打工边抽空看书。
啧啧啧,人生呐!
酒店里,严文松出了电梯,进入套房。
沈烈的行李箱已经搬好,横躺在棕色地毯上。
“烈哥?考完就飞走啊?”
“嗯。”
“要被薛家豪烦死了,真想找个人,做了他。”
沈烈语气不带半点起伏,听起来可一点不像开玩笑。
“薛家豪这孙子,又疯又坏。”
严文松扁扁嘴:“他之前还说,他要是车卖了,资金链还是续不上,他就要跳楼。”
“还专从咱们寝室跳!”
“那感情好,让他快跳吧!”
沈烈讥讽一笑。
“哼,就他?舍得吗?他要跳!我第一个支持!一人跳楼全寝保研!”
严文松把咖啡提出来:
“今天遇到个倒霉事,折腾了不少时间。”
“还好遇到莫思语也在那里兼职,可以给我解释。”
“不得不说,她人真的怪好哩。”
沈烈挑眉。
马上期末集中考试的时间段,莫思语还在兼职?
*
莫思语浑浑噩噩回了宿舍,要期末考试了,她要一边学习,一边赶快把风铃的钱攒够。
这么拼命的原因,大概是她暑假回A省的时候,可以有足够的底气面对徐域。
要不然,这两万四的风铃,就像催命符一样,让她在徐域面前,平白无故低一头。
一天没怎么摸手机。
微信上,徐域24小时没收款,钱被系统自动退回了账户 。
莫思语接着转钱。
退出微信的时候,发现了一条匿名短信:
【心机女心机女心机女……】
【白日做梦白日做梦……】
长这么大,只有一个人说过莫思语是心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