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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羊谷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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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郑淙策马一路南下,见秋风扫落叶,视野开阔,只觉心中宽敞无比,不由慢下了速度,在天高气爽的秋色之中缓缓纵马。

解决了一桩心腹大患,他的心情轻快得很,驰骋回去守阳谷关,也不觉得艰辛。

他边走边回味昨夜的种种。

昨夜夜黑风高,他做了一次梁上君子,悄悄潜入东客苑,一不做二不休,将睡着的王孝烈一剑毙命。

姑姑决定的事,大多数他们都无法改变,但是他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将阿泠送给王孝烈。

为此,他只能先下手为强,以最决绝的手段,斩草除根。

至于后果,他已经留书一封,将这个事情,扣在了羊谷关外的反贼头上。

相信姑姑看见,必定能够以此安抚单于军,再顺势将这支军力收归朝廷。

如此一举两得,实在是最好的结果。

怎么就不比低眉顺眼委曲求全,送人给王孝烈来得强?

反正他觉得很好。

郑淙在路旁拔了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慢悠悠地纵马前行。

一行人刚离开夏州境地,忽然听闻身后有马蹄声逼近,随之而来的还有呼喊:“郑小将军留步,太后口谕,太后口谕——”

“吁——”郑淙挑了挑眉,双手一勒缰绳,停下了驰骋,一双长腿夹着马腹,御着马转了个身,回望来人。

只见前方一骑,以最快的速度朝着自己奔来,身后是马蹄践起的浓浓灰尘。

马背之上,是个面白无须的小黄门。

不一会儿,传令的小黄门气喘吁吁纵马上前,“太后口谕:混账东西,叫了你不要胡来!净把哀家的话当耳旁风,你胆子肥了,连哀家的话度不听了,做事之前能不能考虑下后果?这样的大事,也说干就干,今日若是生变,你有几条命来平息动乱?罚你回军营,自己领罚五十军棍,以儆效尤!以后再敢胡来,休怪哀家不念亲情,打断你的腿!”

小黄门一口气效仿完太后的语气,随后低眉顺眼,朝着郑淙行礼:“将军莫怪,奴婢只是个跑腿传话的,您看,这口谕奴婢已经带到了,那就一起上路,到了羊谷关,再由奴婢监督着行刑吧。”

郑淙身后的一队侍卫面面相觑,不知太后这劈天盖地的一通骂和罚,是因为什么。

只有当事人自己知晓,这话中的意思,更听懂了今日之事,太后已经完美的扣在了李叡的头上。

不然,她哪有这个空特意找人千里追击,来骂他一顿。

如此便好,说明阿泠不必再对谁强颜欢笑,不必再因此,被送给谁。

只要她能安安稳稳,他什么事都能做。

郑淙吐掉口中的狗尾巴草,满不在意地笑了笑:“行,知道了,五十军棍,他们都听到了,定会监督着我受刑完的,就不劳你跑一趟了。”

小黄门没见过谁,得了罚还笑得如此开心,朝着这个不同寻常的人躬身拱手,“懿旨难为,将军请。”

这是怕他赖掉,要替太后亲眼看着他受罚的意思了。

“你叫什么?”郑淙问着来人。

小黄门不卑不亢:“奴婢孙全安。”

“三天回羊谷关,不许掉队。”郑淙颔首,留下吩咐后扯着缰绳调头,朝着羊谷关的方向,一路策马狂奔。

*

三天快马加鞭,风驰电掣,一行人回到羊谷关。

孙全安寸步不离地跟在后边,郑淙见他马术不赖,三天下来,竟完全没有掉过队,不由对他另眼相看。

能替太后监督他的人,也不会是什么寂寂无名之辈。

果然一回去没多久,校场之上,孙全安就命人摆好了长凳,找好了手持军棍的健硕卫兵在等着他。

郑淙趴在长凳上,咬着牙承受一杖又一杖的棍棒。

只是军棍刑罚刚受了十杖之时,前线就又开始了一轮新的战斗。

得此军情,监刑的孙全安面露犹疑,犹豫之下,终是喊停了行刑:“太后口谕,事急从权,剩下的四十军棍暂且记在郑将军名下,此刻当以以军务为重,不得有误。”

闻言,郑淙迅速翻身而起,不顾腰臀上新现的伤痕,捡起地上的衣裳飞快套在身上,一面走一面穿戴副将递来的盔甲,往前线而去:“你说清楚点,什么情况?”

副将捧着装备,边走边啐声:“此番战前对面并未下战书,是突袭。自古正仗,都是先下战书,再行开战,青天白日的搞突袭,这回对面连脸都不要了。”

郑淙接过横刀配在腰间蹀躞带上,思索道:“应该是听到了安北单于军都归顺到了关内,对面急了。我方关隘如何?伤亡情况如何?”

“关隘无恙,对面用的投石器和重型弓弩,伤了我方八十人,阵亡人数为五十。反应过来之后,我方也以发出反攻,用弓弩回击对面。”

听到投石器,郑淙有些不悦,“投石器这么笨重的器械,忽然出现在关下,还能打得我们出其不意,瞭望楼上的守卫都在警戒什么?闭眼打瞌睡吗?”

副手连忙解释:“不是的,您去看过便知道了,那个投石器与寻常不同,是经过改良之后的,轻巧轻便,外观不过才一人高,一个士兵就能推动前行,便是如此,敌方才忽然至关下。”

听到这里,郑淙不由皱眉,脚步匆匆,好奇尤甚。

寻常投石器,十分重大,拖运一辆需得数十个壮士合力,费九牛二虎之力才能推运得动。一人高的投石器,一人就可推动,当真会有如此轻捷的攻城远射器械?

匆匆登上城楼,郑淙果然瞧见下方那黑云压城般的玄甲武士,第一梯队的弓弩手,第二梯队的几乎人手一个的袖珍版投石器,及其投石手。

他观望的瞬间,前方一个柚子般大小的石块猛然朝他的面门攻来。电光火石之间,郑淙拔出腰间横刀,挥刀劈砍,顿时间,乱石崩碎,这才躲过了一次袭击。

只是抵挡那石块的力道,震得的他握刀的虎口发麻。

副将见此,连忙从旁边拿了两面盾牌,挡在两人面前,万幸道:“幸好将军手疾眼快,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郑淙没有理他,伸手挪开了一点面前的盾牌,认真从盾牌的空隙间向外观望。

视线中见到的,远比想象的更为震撼。

那些小小的投石器,距离刚刚合适,每一次运作都很迅速,不过三息,石头就能抛向关隘,且只需一人操作,朝里面投递石头,便可源源不断地进行攻城。

投出来的石头虽小,但胜在又多又快,打得人措手不及,俨然是个石海战术。还改良了寻常投石器需得多人运作,石块重大,不便运输的缺点。

城墙之上,有墙垣渐渐破损,城上的弓弩手忙于战敌,不可避免地伤到来自城下的狙击,伤员在不断新增。

得出结论之后,郑淙肃声吩咐副将:“查一下,是何人改良?如何改良的?”

“是!”

“传令下去,当务之急,只能保持我们自身的军力,不可造成不必要的牺牲,更不得开关迎战。”

“李岱不就是想方设法激怒我们开关迎战,一旦开关,才是正中他们的下怀。”他看了一眼下边无休无止的挑衅,眼中是浓浓的不屑,“我若不开关,他能奈我何?”

*

羊谷关前三十里处,冀军军营。

主账之中,李岱听着前方战报,不由神清气爽。

等斥候退下后,他侧头对着一旁观看沙盘的魏缙开口:“不愧是魏兄,经你改良之后的投石器,首次运用,就打得对面措手不及。魏兄聪明才智,本王佩服不已,到底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哈哈。”

“臣会的很多,不会的也很多,”魏缙摇摇头,实话实话,“关内军固守羊谷,他们不开关迎战,我们只能用改良后的投石器,用以刻意挑衅,如今日一样持续骚扰,让他们虽然不败,但饱受干扰。可此举亦非长久之计,眼下凛冬将至,再耗下去,只会越加诸事不便。”

李岱据守此地数月,与关内军交战无数次,开始也遵从什么‘师出有名’,每每战前,都会下战书,但在屡屡败北之后,就开始摈弃了这些不知所谓的礼节。

如今的他,已身经百战,能屈能伸了,“仅此就足够让他们枕戈待旦,日夜难安了。不知魏兄可还有其他妙计?”

魏缙沉吟片刻:“打不动,我们还可以‘动口’,把他们说出来。”

李岱听得稀奇,奇道:“如何一个‘说’法?”

魏缙面无表情:“打人要打脸,骂说要戳心窝。必然是挑他最在意的人,或物来下手了。”

来岱瞬间了然于胸,脱口而出:“郑家人。”

“不错。流放的郑家男人,和教坊司中的郑家女人。”魏缙望着沙盘之上朔方的城池,缓缓点头,“虽然他的直系家眷已死,可到底那些旁支,还是与他同气连枝。一个有血性的正常人,都做不到对此置若罔闻。”

提到郑家人的时候,魏缙不可避免的想到了郑泠。

她若还在自己身边,他必然不会用到这个极其下作,又伤害她的主意。

可是偏偏她逃离长安,逃脱了他,一走了之。

乃至让他几个月来,都找不到她的下落。

若不是昨日,探子来报关内道中王孝烈之死,单于军换了大都护一事,他兴许还听不到关于郑泠的一丝消息。

她既然已经身处关内道,回到了苟延残喘的李豫朝廷,继续当她的郡主,却还自甘堕落去□□王孝烈。

对他如此绝情,那就也不要怪他无情,用扣押在长安的郑氏族人,去恶心她,影响她,牵制她。

以他对她心性的了解,她即便回归锦绣,也无法坐视自己的同族受尽屈辱。

只要能把她引出来,他机关算尽,手段下作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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