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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权与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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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女学馆内,一群人围在一起,议论纷纷,发生了什么,关心李泠因何被绳愆厅带走。

许嘉朝着身旁的人递了个眼神,对方会意,开口道:“不会是和此次成绩有关吧?刚出的成绩,就被带走调查,这不得不令人深思……”

“成绩怎么了?她成绩是好的,竟也值得劳烦绳愆厅?”

“悄悄和你们说,昨日傍晚,我发现落了本书在学堂,去取的时候,看见她与秦博士孤男寡女在里面,吓得我都不敢进去拿书……”

“啊?竟有这样的事?月试前夕,莫不是私相授受,只为她一人讲题?”

不少人顺着这个思路去想,不由惊到一片。

说好听或许是为她一人开小灶讲题,往大了说,不乏有他们二人狼狈为奸,关系匪浅,刻意泄漏考题的可能。

一旁的夏昭听见这个,冷声质问:“昨日郡主被秦博士在课上罚散学后留堂抄学规,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你说这些模棱两可的话,是想诬蔑谁?”

“什么污蔑谁?我可什么都没说?只是将我昨日所见说出来而已。”那人不服气,与夏昭呛声,继续爆料:“不光如此,昨天入夜,我还亲眼瞧见秦博士出现在女学馆的宿舍门前,送荣宁郡主回来。”

顿时,周围响起倒吸一片凉气的声音,随之是炸开锅一样令人浮想联翩的议论。

月试前夕,孤男寡女,这两组词就足够令人想入非非,外加还送她到宿舍门口,其中的内幕,越发让舆论沸腾。

夏昭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她的鼻子道:“孟嫣,你别在这胡说八道,信口开河。身为生徒,无凭无据诋毁同窗和师长,此为不友不睦,不仁不义。”

孟嫣委屈巴巴,说出的话却不是这么回事:“哎哟,知道你是郡主的狗,好大架子,你别吓我,我胆子小,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你……”夏昭被气的哑口无言,欲要反驳,就听见李泠的声音自门口响起。

“不实之事,诬告之事,连绳愆厅都没给我定罪,不想你这个诬告之人,反而急着散布谣言,妄想将我踩到泥潭。”李泠刚刚回来,就看见这一幕,她心中没鬼,在众人各式各样的目光中,坦然自若地走进人群,“孟嫣,你诬告师长,诋毁同窗,等绳愆厅调查结果出来后,我必会追究到底。”

孟嫣没想到李泠这么快就回来了,并且信誓旦旦,不免有些心虚,可这时候她要是表现出来,就坐实了她的兴风作浪,不怀好意。

于是她强行挺直背板,咬死了口风:“为了考试的绝对公平,我也只是看见什么说什么罢了。至于有没有做过,天知地知。”

李泠不欲多费口舌,朝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而后拉着夏昭回到座位。

孟嫣顿时有些怂,想向旁边的许嘉求救。

氛围僵直之间,许嘉出来打圆场讲和,“好了好了,大家都别吵了,求学讲究公平公正,孟嫣也只是出于担心……女学馆是郡主一手建立的,她的初衷便是让天下女子皆可享有读书的机会,岂会弄虚作假。此事定有误会,快要上课了,大家都散了吧。”

*

傍晚散学之后,孟嫣惴惴不安地跟上许嘉,直至一段无人的假山处,才敢跟上去,小声道:“表姐,救救我,郡主一定不会放过我的,我不会被灭口吧?”

许嘉吓了一跳,连忙看向四周,见到周围没人才瞪了她一眼,接着拂开她的手,“都说在国子监不要喊我表姐,你是生怕别人不知我们的关系是吗?”

孟嫣慌慌张张:“我……我都是听你的才将这件事上报到绳愆厅的,求你……求你看在我娘的份上,救救我吧。”

“住口,敢叫第三个人知道,仔细你的皮!”许嘉眼中闪过三分轻蔑,“瞧你这点出息,调查结果都没出来,你怕什么?再说了,你只是将看到的如实上报,至于其他舆论,那可跟你无关,那都是别人自己猜测的。所以无论是何结果,你都受不到什么大的影响,不会丢了国子监生徒的身份,不用将你遣返回乡嫁给县令当小妾,更不会有性命之虞,懂吗?”

“可、可是郡主说要对我追究到底。”

“那是她吓唬你的,李泠虽为郡主,但为人软弱,顶多是对你进行一些不痛不痒的处罚,还能真的暗害了你不成?收起你的心虚,这段时日该干嘛干嘛,别私下找我,以免叫人知道了我们的关系。”

说罢,她转身就走。

孟嫣愁眉苦脸地立在原地,忽然就后悔了那日多嘴向许嘉说自己看见的一切,更后悔了听她的话,将这事举报到绳愆厅。

可是她又不得不听许嘉的话,毕竟她能够进到这里入学,逃过了被嫁给老家县令当小妾的命运,都是依靠得这个远房的表姐。

*

身陷风波,李泠的出行也受到了国子监的限制,她只得继续住在宿舍。

从前她偶尔留宿一次,门庭人满为患,都是来给她送各种小玩意儿和各种吃食的同窗,如今除了杨娘子、江娘子和夏昭,再无人靠近。

短短一天,她就领教到了什么叫做‘人言可畏’。

送走了关心她的杨娘子和江娘子,夏昭关上屋门,从袖中拿出一物,“这是我查到的孟嫣的籍贯身世,不查不知道,一查倒是有些意思。”

“怪不得傍晚吃饭不见你,原来你查她去了。”李泠接过,展开在灯下观看,看见上面的内容,不由皱眉。

夏昭道:“我当她为何敢污蔑你,原来背后有人撑腰。”

看着其上画着的,孟嫣与许嘉八竿子才打到一处的复杂关系图,李泠淡淡开口:“你怀疑是许嘉授命她的?”

夏昭点头:“一个寒门之女,能第一批入得这国子监,就已是不简单。当初你劝许嘉入学成功,后来她主动包揽找齐其余人数之事,敦煌郡公家的孙女,想往女学馆塞一个远房表妹,是轻而易举,两全其美之事。有了这一层关系,孟嫣自然对许嘉听之任之,唯命是从。”

看见她们的关系图后,泠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她想不通许嘉的动机:“可是……许嘉为何要如此?我与她多年的交情,素未亏待于她……”

夏昭看了看她,想了想:“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测,你且听听。”

“你说。”

“一开始为了劝说许嘉入学,你用的郑淙这个美男计,后来你也三番两次想撮合他们是不是?”

李泠点头:“是这样。”

上元的时候,许嘉提前找过她,拜托她帮着约郑淙。

当时她为了断绝郑淙对自己的心思,便成人之美,为许嘉制造了条件。

后来……直至开学,郑淙不仅没有对许嘉动心,反而还在自己多次拒绝他之后,越发与自己纠缠。

想到这里,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莫非是因为郑淙,才让许嘉这样的?

这个想法,让她心绪难平。

真是孽缘。

她本是想当红娘给他们牵线,谁知这根红线被郑淙扯断,硬要绑到她的手上。

她揉了揉眉心,疲惫道,“我大概知道为什么了。”

夏昭问:“接下来你想如何应对?不论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自证清白不易,我好歹还是堂堂郡主,在结果出来之前,恐不会对我有太大影响;只是连累了秦博士,他担着泄漏考题的污名,被停职闲赋在家。”

夏昭看着她,替她着急:“你还有闲心担忧别人,倒是一点也不担心自己。外面那些谣言短短一天,都传成什么样了?恨不得把你说成与秦修有染,什么权/色交易,可难听了!”

听后李泠噗嗤一笑,“我是‘权’,他也没‘色’啊。什么权/色交易,有辱斯文。”

她说得风趣,毫无芥蒂,夏昭也忍俊不禁,“你还笑得出来。”

李泠摊手:“不然呢,我应该要死要活吗?从前我的身世被人议论的时候,什么难听的话没听过。无所谓了,随他们说去吧,左右我也没什么好名声了。”

“你真就什么都不做?”

“不做,又不耽误我什么,再有我做什么,都会被当成以权谋私,阻拦真相;谁主张谁举证,让绳愆厅自个儿去查。”

她还有一个私心,她的名声差一点,再差一点,郑家就更对她多了一份不喜。

日后,郑淙就彻底没有了任何妄想和她在一起的余地。

只是要连累了秦修。

罢了,日后等这风波过后,她真的以权谋私,给他谋一个好差事予以补偿,也就够了。

*

第二日散学之后,李泠申请回家不住宿。

离开国子监,她就找人打听,去了秦修家登门致歉。

辗转到了他家,见院门紧闭,李泠上前叩门。

隔了一会儿,门从里面打开,见到是她,秦修有些意外,“找我何事?”

她拎着一手的东西晃了晃,“昨日之事,影响到你,我很抱歉,今日特来登门致歉。”

他望了眼天色,琢磨着她一个人出现在这里,进来后再说些话,再回去时天色彻底暗淡,她就看不清路了,于是掩上半扇门,淡漠拒绝:“不必了。郡主若知瓜田李下,此刻就不应该来此。”

她迈开一步,一只脚挤了进来,撑开他半掩的门:“瓜田李下,那是心虚之人的选择,你我之间清清白白,我正大光明,俯仰之间,无愧于心,无愧于人,为何要因流言蜚语避嫌?”

这点骄横,和从前在护国寺时一样,秦修蓦然怀念起与她共事的时候,一时无言以对,心生恻隐,松开门上的手,“有什么事进来说。”

李泠进去,见屋上的烟囱升起一缕炊烟,院内有棵海棠树,树下有张竹制躺椅,院墙下种着一些花花草草,还有一只瘸腿灰兔子见到她,‘唰’地一下藏进了花草之间。

温馨的氛围让她心生羡慕,“秦博士家真好。”

“陋室而已,让郡主见笑了。”

她笑笑:“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秦修引她进客厅入座,先点了盏灯,再给她倒水:“郡主来此有何贵干?”

李泠接过杯子,“都说了来道歉的,昨日风波,连累您停职闲赋在家,我却没有分毫影响,怕您惆怅,特来请罪。”

“哦,我并不惆怅,喝完茶,郡主可以走了。”

茶杯将要碰到唇际,她正要喝茶的动作顿时止住,放下杯子:“你在做饭,不是应该留我吃顿饭吗?”

“粗茶淡饭,怕咯到郡主的牙。”

她露出洁白的贝齿,笑盈盈:“我的牙很好,我也不挑食。”

世事真是奇妙。

上辈子他困着她囚着她,她一心逃离;如今他改头换面,只想在能见到她的地方静静看着她,不敢多一丝的逾越,她却与他总是有因缘际会。

他不知她今日到底想做什么,如此锲而不舍,赶也赶不走。

她的主动,让他再狠不下心故意对她冷言冷语,只得留她吃饭。

几个小菜,李泠吃得很慢条斯理。

秦修试图从她脸上看出点勉强,但是没有,还真如她所言,她不挑食,什么都吃,即使他的厨艺不佳。

吃到一半,她忽然开口,“没想到你厨艺还不错。”

秦修咬着一根炒焦的豇豆,皱了皱眉,“没话可说,其实可以不用硬夸。郡主还是有什么说什么吧,我都听着。”

李泠放咽下最后一口饭,吃得干干净净,放下筷子,“很好,那我就直说了。”

秦修也搁下筷子,给两人倒水,等着她说。

“我来,是对昨日之事,对你负责的,”她说,“我想过了,既然流言四起,不利于你,不如你和我假成亲,当我的郡马仪宾。”

闻言,秦修的手一抖,壶中水溢了满杯,顺着桌子流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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