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生突然暴怒起来，猛一下把脚边的凳子踢倒在地，发出咣当的声响，他迅速冲过来死死揪着叶莛霜的头发。
“我.操.你妈，不给面子是吧？刚刚不还跟那个男的有说有笑的，现在装你妈清高呢！”
猝不及防，叶莛霜被揪的头皮阵阵发痛，挣扎着去拽他的手:“你放开我！”
可她的力气和这个男生比起来差太多了。
叶莛霜疼的眼泪都要出来，她觉得自己的头发和头皮仿佛都要被撕扯下来。
忽然，叶莛霜听到男生闷哼一声，头上的那股力道也随之消失，她得以喘息。
一只手把叶莛霜拉过去。
叶莛霜泪眼朦胧地抬头，看到是林暮。他表情很阴戾，死死压抑着情绪，仿佛被受刺激已经说不出话。
看到他，叶莛霜忽然感到委屈，眼泪无声流下。
刚刚害怕、孤立无援的情绪全部涌上心头。
林暮看着身体轻颤的叶莛霜，心脏像被人用手紧紧攥住，呼吸不过来。然后就是巨大的愤怒，他们竟然敢这么对她。
方才听到动静后，林暮出来便看到叶莛霜蕴着泪水的眼睛，整个人大脑一片空白。
他只知道自己冲过去，扯开这个男的，对着他的脸就是一拳。
像他这些天击打沙袋般，铆足了劲，重重一击。
没有技巧，全是蛮力。
“我操！你TM谁啊，少TM管闲事！”被打的男生摔倒在地，碰到地上他踢倒的椅子，又是一阵发痛，恼羞成怒地怒吼一声，冲着林暮就要打起来。
将叶莛霜往旁边拉了拉，林暮和男生扭打在一起。另一个男生看到自己同伴被打，也骂骂咧咧地加入战局。
林暮什么也顾不得，顾不得害怕，顾不得后果。他被情绪支配着行为，周身笼罩着一股低气压，完全不复平日的淡然。
另两个人喝了酒，本就醉醺醺的，这会被惹恼，也是理智全无。
三个人打的又疯又恨，看的店里其他人胆战心惊，都连忙站远了些，害怕误伤自己。
叶莛霜也被吓到了，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林暮。
烧烤店老板看到叶莛霜在一旁愣神，有被波及的风险，过去把叶莛霜拉到一旁。
猛地被人拉住，叶莛霜心里一惊，刚要挣扎，看到是石老板，放下心来，意外道:“…石老板？是你啊！”
“你站远些。我已经报警了。”石老板叹口气，“这打的不要命似的，我也不敢上去拉架。”
确实很不要命。
林暮毕竟是一对二，叶莛霜看的很担心，生怕林暮出什么事。
好在，警察很快就来了。
警察把三人拉开的时候，那两个人还对着警察破口大骂，甚至要对警察动手。
一停止打架，叶莛霜就连忙跑过去扶住林暮。“你怎么样了？”声音有些颤抖。
她眼睛红肿、脸上布满泪痕。
不忍看这双漂亮的眼睛里盛满难过。林暮把手往衣服上擦两下，伸手轻轻抹去她脸上的泪痕，轻声说:“我没事，你别哭。”
然后又用手捋平叶莛霜刚才被弄得乱糟糟的头发，对她轻轻一笑。
被林暮温柔呵护，叶莛霜却不知为何更加想哭了，眼泪止不住的流。特别是看到他身上的伤。
直到陪林暮坐上警车，叶莛霜都还没缓过来。反倒是林暮这个受伤的人在一旁低声安慰，给她递纸巾。
前面坐着个年轻的女警，从后视镜看到这幅画面，不禁轻笑，对叶莛霜打趣道:“小妹妹，你旁边的人受着伤都还没哭呢。你别难受了，再哭下去，旁边的小弟弟要担心死了。”
叶莛霜擦眼泪的动作一顿，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林暮受着伤，还要照顾自己的情绪。
忽然，她的右手被人轻轻握住，带着安抚。“没事，想哭就哭吧。”叶莛霜听到林暮在她耳边轻声说。
她甚至能感受到他说话的气息，让她耳朵后面、心里面一阵发痒。手上也有着不属于自己的体温。
叶莛霜睫毛轻颤几下，就这样任由林暮握着自己的手。
直到车停在警局门口，林暮才松开手。
进了警局，叶莛霜心情还有些复杂。
这是第二次来了。
自己人生当中仅有的两次来警局的经历，都是和林暮一起。
石老板也来了。
警察根据在烧烤店里调取的监控和几人的口供，大致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那两个挑事的人先对叶莛霜动的手，承担主要责任。不过，林暮也把人打的不轻，按理说要赔偿，不过鉴于林暮的伤也很严重，赔偿金就互相抵消。
但是他们三人需要支付对烧烤店造成的损失。
林暮需要写一份检讨。
至于那两个人，因为动手打警察，造成袭警，需要额外拘留几天。
叶莛霜，林暮和烧烤店石老板一起走出警局。
“林暮，你好好回去休息。你的赔偿我就不要了。”石老板说。
林暮:“该赔还是要赔的。”
石老板摆摆手:“你这事做的我能理解，在我的店里，我却没帮什么忙，不好意思收你的钱。你以后在我这里好好工作就可以了。”
“谢谢老板。”林暮感激一笑。
“你带着他买点药处理一下伤口吧，我得回去处理店里的事情了。”石老板又对叶莛霜说。
叶莛霜点点头:“好，给你添麻烦了。”
只剩下叶莛霜和林暮两个人。
晚上，有几缕清风吹过，叶莛霜把碎发别到耳朵后面。
“林暮，今天谢谢你了。不然……我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她认真致谢，没有了眼泪，琥珀般的眼珠澄澈漂亮。
有些过长的碎发虚虚地遮掩住林暮眼中的情绪。“是我没保护好你。”他的语气很是自责。
叶莛霜上前拍拍他的肩，笑了:“哪有，你今天可厉害了，特别威风！以后我就靠你罩着了。”
知道她是在开玩笑，但林暮脸上还是不自禁地浮起一抹笑容。
见林暮终于笑了，叶莛霜才说:“走吧，去给你买药。”
两人走在路上的时候，叶莛霜忽然笑起来:“这场景怎么这么熟悉呢。记得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也是被人打了，受着伤，我陪你去买药。不过，你当时可冷漠了，一副不想搭理我的样子。”
“哪有……”林暮小声嘀咕。
在附近一个药店买完药，走出店门，叶莛霜便把装着药的小袋子递给林暮。
林暮没接。
“愣着干嘛。”叶莛霜疑惑，“你不上药吗。”
林暮看着袋子，说:“刚认识的时候，还是你给我上的药……现在怎么不帮我了。”
林暮声音越说越小。
怎么有一种委屈的感觉？
“行，找个地方，我给你上药。”叶莛霜说。
毕竟是因为自己受的伤，叶莛霜觉得自己上药也是应该的。
旁边路灯下有个长椅，他们走过去坐下。
借着路灯的光，叶莛霜小心又仔细地给林暮上着药。
林暮很乖巧地坐着，任由她摆布。
一点没有刚刚打人的那股狠劲。
“好啦。”
叶莛霜把用过的棉签扔到旁边的垃圾桶，把药重新装进袋子里，递给林暮。
“现在拿着吧。”
林暮这次老老实实地接过。
叶莛霜叫了个车，打算先把林暮这个伤者送回家。
车快开到林暮家的时候，叶莛霜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叶莛寒打来的。
叶莛霜按下接听。
“你去哪里了？现在还没有回家，爸妈让我问一下。”
叶莛霜这才想到自己都还没有和家里人说，解释道:“我和朋友出来玩了，你们不用担心。我马上就回去。”
“吃晚饭了吗？”
“吃了。”叶莛霜回道。
“那行，不打扰你了。”说完，叶莛寒就挂了电话。
等到叶莛霜打完电话，林暮才开口:“其实你刚才也没吃多少。”
叶莛霜一想还真是。
自己虽然点了很多吃的，但是却只吃了一点就被那两个人打断了。
下午还运动了那么久，叶莛霜摸摸肚子，刚才还不觉得，这会想起来倒觉得饿了。
“你还饿吗？”林暮问。
叶莛霜点头:“有点。”
她打算一会回家的时候买点吃的。
林暮看了看窗外，这附近也没有什么饭店。
他想了想，马上就要到自己家了，于是问:“很饿吗，能忍受吗？”
“当然……”能。
“你要不先去我家，我给你做点吃的。”
“……不能啦！”叶莛霜到嘴边的话一转，“我饿的前胸贴后背，一刻都受不了了。”
这话一听就很假。
可是林暮却当真了。
剩下的这段路程，林暮时不时就担忧地望向她。
看的叶莛霜心里发毛。
一到林暮家街口，叶莛霜就赶紧付完钱下车。
这里街道上仅有的几个路灯，不是坏了，就是灯光昏暗。看起来阴森森的。叶莛霜小心地紧挨着林暮走路。
“你喜欢吃什么？”林暮问。
叶莛霜开始想着自己喜欢吃的东西，然后就听到林暮说:“我们家好像也没什么。”
叶莛霜:“……”
林暮也有些尴尬，他刚刚只顾着不能饿到叶莛霜，没想到自己家的情况。
“面条吧。”叶莛霜说，“面条总有吧？”
“有倒是有。”林暮说，“不过只有一些简单的配菜。”
叶莛霜笑笑:“可以可以，我吃面条也不喜欢吃里面菜。”
林暮也笑起来，说:“好。”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林暮家里。
“小暮回来了啊。”赵琳的声音。
叶莛霜没想到一进门就和林暮妈妈打了个照面。
双方都是一愣。
“阿姨好。”叶莛霜尴尬地笑笑。
林暮也没想到自己妈妈会在家:“妈，你今天晚上不是要值夜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