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池前。
邱冥灰弄开最溟紧抓着自己的手,无语道:“就算偷看被正主抓到也不至于这样吧,而且赤渊师伯的讲解又没有设阵法,你想听完全可以和她一起。”
他指的人自然是封草草,可最溟异常坚定的说:“这不是医术的事,而且没有阵法就不能算看吗?让她发现了,那我……”
“我简直一辈子清誉都没了。总之你不能跟她说我去过那里,不然咱俩同门同师的亲师兄弟情就没了。”
邱冥灰:“不至于吧……”
而且喜欢不应该主动吗?最溟倒好,封草草回过神后,他直接连拖带拽将他拉走。
“怎么不至于,那可是封姑娘!”
最溟满眼的激动,听得夜寒杀忍不住说一句:“其实她早就发现你了。”
天地良心,真不是他有意偷听徒弟的小秘密,只是最溟的声音太大,他隔老远就被迫听了个遍。
最溟:“啊?我没救了,唉不对,师尊你怎么来了?”
“我找你师兄有点事。”夜寒杀道:“对了,封姑娘答应留下来住几天,这房间……”
“我带她去!我这就去给她弄。”
得知封草草要留下,最溟都顾不得刚才的“清誉”,恨不得直接闪现到封草草面前,然后带她去住处,再置办个可以用到老的生活用品。
夜寒杀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说:“他好像很喜欢那个姑娘。”
“当然,毕竟他都为她守身如玉做起男德魔尊了。给他点时间,他就能成为十样全能的家庭煮夫。”
邱冥灰如此调侃。
“噗!”
夜寒杀被他的描述逗笑了,看得一旁的邱冥灰愣了下。
夜寒杀笑起来的模样也……太好看了,还温和。
他摸着鼻子不自在的别开脑袋,“师尊刚刚说找我有事,是云烟会那边的吗?”
“也不太算,主要是我私人找你。”他说:“儒世的事你应该知道,老实说,我并不相信这位好友会做出那种事。方才我以自己和他的秘法联系上牢中的他,情况和我猜的差不多,装载浊气的方锥被人故意泄露出去,具体是谁他也不清楚。”
“但那浊气除了鸡妖,最先出现的地方应该是道宗的秘境。”
邱冥灰了然,“你是说那口红棺材?”
“嗯。”他继续道:“后来我找人问了下,常洋接过道宗后就封了那里,外人拜访也是严格审查。即使是我,贸然去秘境也得不到他的允许。”
邱冥灰:“所以你想偷偷进去?”
“是的,常洋封闭秘境的阵法很奇怪,秦皓那样的阵法高手也没法打开。但里面有你残留的鬼力,你借助它们造个符阵我们应该能偷溜进去。”
邱冥灰:“可是可以,但这样的话,到时候我们若被发现,只怕对你不利。”
夜寒杀再怎么说,在云烟会的明面上也是逍遥门掌门,一代长老就那么堂而皇之的闯入别家门派秘境,多少不算个事。
夜寒杀:“到时候若确定没事,我亲自登门请罪,你只需说受我指使就行。”
“我俩都去了,谁还指使得了谁?”邱冥灰道:“不过你这次偷偷前去,是因为道宗快速增长的修为吗?”
夜寒杀行事一向光明磊落,他相信他若能直接进去,绝不会这般绕圈子。
夜寒杀:“差不多,世间天赋者虽不少,但那么集中在一个地方总蹊跷。反正只是去看看也不会怎样,若事实真是异样也能早做准备。”
常洋既然亲自封闭秘境,那他肯定知道红棺材里的浊气,可这次云烟会,他只字不提这件事,也跟其他人一样默认鸡妖是最先带去浊气的人。
仙界掌门和隐藏浊气,如此矛盾的立场,很难让人不怀疑。
同样想到这些的邱冥灰应道:“好,我跟你去。”
如今的落仙处总共没几个人,夜寒杀留了灵信交代最溟一些事后,他们就离开了。可他们才踏出落仙处门槛,几个如常山弟子便踏着落仙处的仙梯而来。
“夜长老,邱师兄。”为首的弟子恭敬道:“我是如常山道宗掌门座下的一个弟子,我这次奉家师之名前来,是诚心邀二位到宗上探讨仙法。”
夜寒杀:“探讨仙法?”
“是,还望长老指点一二。”那人回。
两人对视一眼,最后夜寒杀开口:“既然如此,那就走吧。”
.
如常山。
“邱师兄,你在这里等夜长老就好,有什么需要你直接吩咐门外的弟子就行。”
“行。”
那道宗弟子走后,他就独自在这休憩室里转悠。
常洋请他们来后,就真的向夜寒杀请教仙法一类的问题,他不修仙无可插足就先回来。
时别三年,道宗恢复了不少,鬼火肆虐的痕迹也没了。
这个常洋有点东西。
他屋子旁边一点就是演武场,他闲着无聊就转悠到那观看。
那些弟子的修为长进了不止一点,可路过他身旁的人总会怪异的看他,胆大点的直接跟同伴议论“他是个鬼修”,而再大胆一点的直接围到他周围,挑衅道:
“你就是那个鬼修?”
邱冥灰怀抱着双手,冷冷的说:“有事?”
“没有啊,”那人异常欠揍的说:“不过我这个人生来就看不惯修鬼道的,就跟那些魔族一样,低贱得要命。”
有人附和说:“是啊,放在以前,这种人是应该被乱棍打死的。”
“不用以前,我们现在也可以动手。”他拿出佩刀,“邱师兄应该不会介意和我们切磋切磋吧?”
一帮人打一个人,如果这能算切磋,那他上辈子都是圣人天仙了。
邱冥灰不在意道:”你们尽可试试。”
他倒是不在意他们的嘲讽,只是他们这话,让他想起了五百年后的云烟会。
那时的修真界也对魔修鬼修报以鄙夷,嘲讽霸凌只多不少,他当初转鬼道时没少被他们欺凌,有几次他们还恶劣的,将修为一般的他堵在妖魔众多的魔窟里。
过了那么久,他早无所谓那些话语,可眼前的这帮人还跟后世的一样,竟来主动与他动粗。
他暗暗绘着符纸,想的是让他们死无全尸,还是留口气给常洋一个交代。
然而结果是他什么都没有画出,因为那些人的剑才出窍,就被道强大灵力尽数打落。
远处走来的夜寒杀冷冷的说:“我是你们瞧不起的鬼修师尊,你们有事先打过我。”
“夜……夜长老,我们……”
他们这些人到底只是些弟子,有些甚至才入门,他们特意来找邱冥灰麻烦,就是看准了他独自一人。可夜寒杀……别管他真身是天帝还是长老,如今他都是常洋特意交代过的,要他们以礼相待的人。
夜寒杀看出了他们的恐惧,“怎么,欺了人连句道歉也没有?那还是你们希望,我去请你们家掌门出来做主?”
“没、没有,我们绝无那样的心思。”刚刚为首的人惶恐道:“长老恕罪,我们刚刚也只是想跟邱师兄闹闹,没想到伤了和气,我这就道歉。”
说完他赶紧转向邱冥灰,“对不起邱师兄,刚刚是我嘴欠,我不该跟你动手。”
“还有我们也是……”
先前捣乱的弟子也依次来道歉。
邱冥灰懒得回他们,夜寒杀也觉得他们晦气,在他们道完歉后,就打发他们离开。而当他回过神时,发现邱冥灰一直盯着自己。
“看我做什么,”他笑道:“这里可不是我的地盘,你师尊可护不了你。”
“知道。”
“知道还看,表情这么憨,都不知道跟谁学的。”夜寒杀无奈的摇摇头,“他们刚刚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他随手触上邱冥灰的额头,以灵力探了下他的身体状况,邱冥灰整个人都愣在原地。
他直直的看着眼前的人,仿佛回到了前世。
夜寒杀前世除了在某些事上不靠谱,其余时候可以说无可挑剔。他修了鬼道之后,夜寒杀对他关照颇多,当他知道其他仙门弟子明里暗里鄙视他的鬼修身份后,他去哪他基本都跟着。那些人最多有嘴臭的机会,若是别的夜寒杀肯定能及时出现,或让他们道歉或惩罚他们。
所以前世他虽总遭白眼,但因为夜寒杀的缘故,他没有一次真的受伤。而过了这么久,以他的修为早已无所谓那些恶意,可夜寒杀还是为他出手。
前世夜寒杀这样做的时候,他心中就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如今那感觉更甚了。
那不同于师徒情,再准确点,或许为爱。
两世经历,夜寒杀不止一次挡在他面前,而他对夜寒杀属于师徒的敬越来越少,另一种属于男女之爱的情越占越多。只是此时的他还未察觉到这点。
“咳……”他轻轻别开脑袋,“我这么厉害,他们那伤的了我?反而是寒杀你……”
他这话说出口时两个人都愣在原地,原是他这声“寒杀”喊得太缠绵自然,顺滑得好像夜寒杀本该是他的“寒杀”,而不是“师尊”。
“师尊,我……”
他想补救,却无从下口,因为那一声呼唤亲切自然得他自己都陌生。
“你也觉得我这名字很有杀气对不对,我也是这么想的。”夜寒杀无所察觉的说:“就是这名字念起来有点怪,但我也没有办法,毕竟是老父亲取的。”
邱冥灰一愣,随后跟着他岔开话题,“不怪,很好听。”
“你真这么觉得?”
“嗯。”
“那看来是我的错觉。”他道:“对了,你刚刚要说什么,反而是我,我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