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珏星和苏问知一前一后回到教室。
余欢从他们两个踏进教室的第一步，就盯着看，一直到顾珏星坐下。
徐博同桌晚自习请假，他坐在徐博旁边聊八卦。
立刻回头，好奇的问：“你们怎么了？这么大阵仗，老鹰都把保安叫过来了，你们不会在政教处和刘老鹰打了一架吧？！”
余欢一个嗓门吊起，越说越离谱。
顾珏星受不了地扔给他一个白眼，翻开书，低头开始翻化学书。
余欢好奇地抓心挠肝，他当然知道自己在胡扯，伸手盖住他眼前的书：“没打架？刘老鹰叫保安干嘛？”
顾珏星头也不抬的说：“你怎么不去问苏问知同学？”
余欢嘟囔道：“这我哪敢啊？”，说着，借着顾珏星的遮挡偷瞄了一眼苏问知，正好和他来了个对视。
余欢被苏问知冷漠又带点嫌弃的眼神吓了一跳，也不纠缠顾珏星，乖乖转过身开始上自习。
顾珏星看他老实转身的背影，还挺奇怪。对八卦这么快放弃，真不像他。
苏问知看余欢蔫蔫地缩了回去，不再烦人，便收回目光。
敲着桌子，看了一眼认真学习的挺直的背，不知道下周一，背还能不能挺这么直。
不过，是要给他一个教训，看下次还是不是这么大胆。
这时，顾珏星扭头，坐在余欢的座位上，有一道化学流程图问苏问知。
苏问知看了一眼，拿笔点了点一个关键条件，以及后面三步的反应条件。
“看这些，你能想到什么吗？”苏问知也不直说，只引导着顾珏星回答。
顾珏星皱着眉看着苏问知点出的信息，认真思考。
余欢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和徐博吐槽：“苏大神考较打压式讲题又来了，本来就不会，被他这么一问，更觉得自己蠢了。”
徐博也是心有余悸地往后偷瞄一眼，快速回过头：“怎么能叫蠢呢，明明是大神看垃圾的眼神压力太大，心一慌，会的也不会了。”
“看垃圾，不至于不至于。”余欢摇摇头，“最多是怜悯你智商不够。”
“……”徐博跳起来打他，这和骂他蠢有什么区别。
徐博再瞄一眼，正好撞上苏问知似笑非笑的眼神，好像看透了他们背后说什么？
“哦，我知道啦了。”顾珏星恍然大悟的声音拉回来苏问知的注意力，也间接拯救了徐博。
徐博扶了扶胸口，“吓死我了，好像被刘老鹰盯上了一样，也不知道顾珏星顶着这样的眼神，怎么问下去。”
余欢边看《西游记》，边说：“你问他，他还要给苏大神发好人卡呢，才不会怕呢。”
“卧槽，粗神经猛人啊。”徐博惊叹道。
顾珏星问完几道化学题后，尚在消化思考。
便听见苏问知转着笔，闲适地问：“检讨书想好怎么写了吗？”
顾珏星连忙冲他“嘘”了几声，左看右看，还好大家都忙着写作业，没有人注意他们。
“你小点声，你这么正大光明，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不用写呢。我第一次写，毫无头绪。”顾珏星明显是个薄脸皮，低下头小声说。
苏问知也配合地低下头，两个人头挨头，像是密谋什么的。
“我也是第一次，但是咱们两个是同一件事写检讨，总得商量商量，事情不能出入太大吧。”
顾珏星顿时醍醐灌顶，“对啊，咱们俩都没写过，可不能在主席台上当众互扯后腿，而且还能互相借鉴借鉴呢，我加你企鹅号。”
苏问知不紧不慢地拿出手机，状似感慨道：“为了抄检讨，加我企鹅的，这理由在我这也是独树一帜了。”
“借鉴借鉴，怎么说抄呢，我顾珏星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从不抄袭。”顾珏星急了。
苏问知挑了下眉：“好，互相借鉴。”
加好企鹅号，苏问知把刚顺好的毛，有逆着摸了一把：“那你之后的表扬信怎么写？”
顾珏星那股巍然正气慢慢萎了下去：“哪有自己给自己写表扬信，还要自己念的，刘老师就是故意的！”
苏问知看他那副气鼓鼓，高兴又不好意思的样子，着实纠结地可爱。
顺嘴就说：“那我替你念吧。”
说完，苏问知也是一怔，他向来是不管这些闲事的，今天不知怎么鬼使神差主动揽事。
顾珏星立刻眼睛一亮，像看救星一样，看着苏问知：“真的吗？”
苏问知被他看着一阵好笑，也不再想刚才的冲动。他站在主席台念一份念两份，念检讨还是念表扬信，他都无所谓。
“真的，反正我也在台上。”苏问知爽快地应承。
“太好了！苏文知同学，你真是个大好人！”顾珏星抱拳感谢。本想双手去握他的手，以表感谢，但又想起他不喜别人碰他，只能作罢。
“嗯嗯，这是第三张好人卡了吧。”苏问知敷衍地点点头，顾珏星这好人卡发的，苏问知都有自己转了性格的错觉。
但是抬头和前面偷偷摸摸想看八卦的同学一对视，立刻像老鼠见了猫一样，迅速扭头。
哦，有问题的还是顾珏星。
下完晚自习，顾珏星背着被知识重量塞满的书包，回家继续奋战。
清幽黑暗的巷子里，一如既往看到奶奶的裁缝铺还在亮着灯。
顾珏星敲敲门，朗声喊了一声：“奶奶，我回来了。”
进门便看到，奶奶带着老花镜，在冷白的灯光下，佝身凑近趴在缝纫机上，费力地认针。
褚英红听到顾珏星的声音，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放弃穿针引线。
“回来的正好，隔壁叶奶奶送了点晚玉米，做了排骨炖玉米，现在还热着，我给你盛点。”褚英红拍了拍身上的碎步线头，便要往厨房走。
“不用了奶奶，我自己去盛，您别忙乎了。”顾珏星赶快放下书包，要去拦。
褚英红摆摆手，指指他的书包：“你先把书包放下吧。”
随后又唠叨道：“晚上早点睡，不要学得太晚，我有时候都睡一觉醒来，你屋里的灯还亮着。”
顾珏星被奶奶数落，乖乖点头听着。
褚奶奶去厨房，顾珏星先把裁缝铺的门仔细关好，这才走到缝纫机跟前。
繁杂的台面，顾珏星也不去擅动，只拿起线轴，就着亮堂的白炽灯，留下清晰的弯腰影子。
顾珏星走到厨房，便闻到一股肉香与清甜的鲜味，顿时食指大动。
褚英红看他期待迫切的馋样，也是心情大好。
把海碗往他那推了推，“多吃点，看你瘦的。”
顾珏星坐在桌子旁，自觉自己不仅不瘦，还胖了点。
但每个亲密的亲人口中，自家孩子永远在变瘦的道路上。
“奶奶也一起吃点。”顾珏星看着陪坐在旁边的奶奶问。
“不行了，老了，晚上多吃点就睡不着。”褚英红摘下中指上忘记摘下的顶针。
“奶奶才不老，你做的衣服可受年轻人喜欢了。”顾珏星吃着玉米反驳到。
褚英红笑了笑，心里也很开心。
吃完奶奶爱的夜宵，顾珏星收拾好碗筷，提着书包上楼。
褚英红简单把台面收拾一下，也准备睡了。
忽然看到缝纫机插好的线轴，以及搭好的线和认好的针。
愣了一下，一股暖流涌上心头。这间屋子似乎也不是那么空荡荡的冷漠。
“这孩子倒是细心。”
褚英红没像往常一样把缝纫机翻下去，保持不动。
顾珏星在家吃排骨玉米的时间，苏文知也回到了家。
空旷黑暗的别墅空无一人，苏问知照常打开灯，接了一杯冰水喝。
忽然，一个视频电话打了进来，是他爸。
苏问知看了一眼，便不再关注，喝完水，才不紧不慢接了。
“问知怎么这么久才接？”苏爸满脸通红，明显喝了不少酒，兴高采烈地说。
苏问知直接问：“打电话有什么事？”
苏爸被苏问知敷衍的态度惹恼，不复刚才的笑模样：“今天你弟的生日，你都忘了！”
“哦，苏琦，生日快乐。”苏问知坐在沙发前的地上，漫不经心地说。
苏爸高兴地传达，换来一个年轻声音烦躁的抱怨：“谁是他弟？谁稀罕他的祝福！”
“你这孩子！”苏爸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又好好哄他生日别生气，快吃蛋糕。
苏问知懒得看这幅父慈子孝，打断：“爸，还有什么事，我今天作业挺多的。”
“额额，”苏爸回过神，“就是琦宝理科成绩不太好，你寒假给他补补课？”
苏琦在那边大喊：“爸，你不要在外人面前喊我的小名了！”
苏爸：“一时忘记了，苏琦苏琦行了吧。”
苏问知把手机放到一边，打开《动物世界》。
非洲草原上，狮群带着小狮子迁徙，这不更好看？
“问知，问知，你怎么看？”苏爸喊了几声，唤回苏文知的注意力。
“可以，但是我给我们班前十讲题，他们都说我讲不明白。不知道苏琦的成绩怎么样？别耽误他了。”
苏问知十分贴心的介绍了自己的讲课水平。
苏爸一时语塞，前十都听不明白，他儿子倒数十名的成绩……
“我不要他补课，就他成绩好啊！以为他是老几！”苏琦气愤地说，“爸，你还给不给我过生日，还吃不吃蛋糕了！”
“好好好，这就来。”苏爸应了几声。
然后对苏问知说：“问知，那补课的事我先劝劝你弟，给他过生日了。”
说完，苏爸就想挂电话了。
苏问知突然发问：“爸，你最近忙吗？”
苏爸对他这一问莫名其妙，但还是回道：“要说忙也不算忙，当老板的肯定不能事事干，抓总就行。”
这个心思深沉，聪明绝顶的儿子难得发问，苏爸准备好好讲讲自己的生意经。
苏问知再次打断：“苏琦等着你吃蛋糕，他生日最大，还是不要耽误了。”
“对对对，那我就先挂了。”苏爸被这一提醒，连忙道。
苏问知听到“挂了”，毫不犹豫地按掉了电话。
原来10月25不忙，只是忘了而已。
他早知道如此。
苏问知先泡了碗泡面，拿着无作业一身轻的书包，去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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