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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鬼域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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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骑马并行,有一搭没一搭闲聊,老郑头无意看见手下的伍全也在。

伍全是衙门里一名小官兵,前几日他大伯去世,这几天请假在家,料理丧事,因此并没有参与此次案件。

他大伯据说今晨出殡,他不好好送葬,怎么又回队伍里了?

老郑头唤他一声,道:“你怎么回来了,丧事办完了吗?兄弟们这些日子有案在身,也没来得及去送咱大伯一程,头七的时候,我们一起去烧纸。”

伍全摇摇头,回答道:“头儿,不好意思啊,我看大家心事重重的样子,也就没说,我大伯没有死,他今天早上又活过来了。”

老郑头本想说几句场面话,又见伍全神色不对,问:“怎么回事?”

伍全一脸愁苦:“头儿,我想不通,人明明已经死了,五天了,躺在棺材里不吃不喝,就算是活的也得给饿死了吧,何况当时我亲自摸过大伯的鼻息和脉搏,真的死了!这怎么又能活过来呢?”

老郑头沉默片刻:“接着说。”

赶路无聊,几十人竖起耳朵听伍全讲道:“我们请了先生,算好出门时间,定在卯时三刻。卯时二刻的时候给棺木上钉,第一颗钉子还没打下去,棺材板忽然响起‘咚咚咚’的敲击声,把所有人吓了个够呛。我堂兄回过神来,说大伯可能还有未完成的心愿,必须打开棺材瞧上一眼,我们几个子侄就合力把棺盖推开了。”

“盖子不掀还好,一掀,我大伯竟然笔直的坐了起来,对着当场所有人咧嘴一笑!亲娘唉,我当时离得近,可要被吓死了。我大伯头儿见过,从来都是老实沉默的一个人,根本不会有什么情绪,这一笑,差点把我的魂儿吓飞!”

在场所有人听得汗毛倒竖,又还想听,有人接话道:“快说快说,后来呢?”

伍全更加愁了,闷闷的道:“后来大伯自己从棺材里爬了出来,我们吓得在一边不敢吱声,只有我堂兄冲上去抱住他哭到断气,大伯没理他,把他推到一边,又在供台上翻起东西,狂吃海喝。我们都不知道这算不算丧事变喜事,反正丧事肯定不能继续了,该请大夫请大夫,该做法事做法事,我左右无事,听说衙门里有大案,就回队伍了。”

老郑头听完点点头,对伍全道:“别多想,人死而复活这种事,虽然我没亲眼见过,但也听过不少,话本书上不也常写这些事情吗?你空了多关心一下大伯,邪乎是邪乎了些,总归是亲人。”

说话间,一行人到达东边地块。

早在出发前,老郑头就想了无数种可能,关陈无宁用的是衙门里最结实笨重的铁囚车,又担心到了此地,他可能又会发疯似的住下跳,因此不敢把人给放出来,只把拉囚车的马卸了,把轮子也固定住,停在裂口边缘。

老郑头从队伍里点了个身手敏捷的手下,让他从裂口下去,所有人都在上面拉绳子。绳子用了三根,由于这块地被烧了个精光,其中一根只好固定在囚车上作为支撑,一根春花镇的官兵攥在手上,另一根则由老苏带来帮忙的兄弟拉住。

准备就绪,老郑头惯常嘱咐几句,点名下去的官兵拍拍自己胸膛道:“头儿放心!哪回需要攀爬的活计不是我佟壮壮做的,都好好的,这次也不例外!”

老郑头点点头,几十人开始放绳子,佟壮壮一步步往下探去。

陈无宁抬起了头,盯着那条飘着雾气的裂口,他从昨天见到裂口开始,不知怎的,整个人忽然生出一片迟钝的麻木。

一个牢狱,一辆牢车,就算精铁刚石造的,又怎能困住一名元神修士?

只是他不想听,不想看,不想动,甚至连思绪都封闭了。这种麻木是身体本能发出的自救,但凡动一下,都会耗尽他生命最后的气力。

他看着那名叫佟壮壮的官兵消失在裂口,所有人拉着几条绳子,谨慎地往下放,时不时朝下喊一句“还好吗”,得到底下传来的回音后,又放出一截绳子。

陈无宁心想,这人大概回不来了。

老郑头朝下探头,又喊了一句“还好吗,到底了吗?”,没有声音传来,所有人一定都捏了把汗。

老郑头也慌了,正打算下令往回拉的时候,底下终于传来一句“还好”,大家松了口气,只有正在缓过气的陈无宁听清了其中细微的差别。

这点差别瞬间激荡出陈无宁的焦急来,他停顿的思维刹时翻江倒海,一路狂奔,几乎迫不及待地飞转起来!

他肯定了鬼域就在此处,只是有人先于他,把鬼域一剑劈开了!

陈无宁行动快于所想,他毫不犹豫的唤出无阻,一剑斩在囚车上,两厢硬碰硬,立马发出一阵震颤的钝响,囚车刹那间支离破碎!

声响惊动了正在拉绳的官兵们,他们只看见一道人影蓦地到了跟前,还没反应过来,只见人影直接跳了下去!

情急之下,老郑头大喊一声“往上拉”!错愕不已的官兵立即使出浑身力气拉起绳来,直到佟壮壮的头顶出现在裂口边缘,才长舒一口气!

没人关心爬上来的佟壮壮,纷纷趴在边缘处往下看。陈无宁脚踩无阻,一落到底,底下的雾气更重,以他的目力也难以穿透,只好将灵流抹在双眼上仔细分辨。

地上的裂口长约二三里地,但裂口底部只是裂口,随着落得越来越深,墙壁从软和的泥土慢慢变成了干净坚硬的岩石。

陈无宁找了又找,空无一物,只好不断往下坠去。

裂口越来越窄,越往下,时间仿佛凝固住了。

陈无宁感受不到气流的变化,仿佛被困在死寂的天地之间,又仿佛被困在狭小的扁壳中央,既能无限遨游,又觉无法动弹。

他不放过任何一处,随手撕了个布条,又刻了道明火符,明火符被他打碎在空中,激起一片火星往下掉落。他趁着这点转瞬即逝的光亮掘地三尺,除了岩石还是岩石,连片树叶都没有。

陈无宁的心里忽然升腾起一种强烈的感觉,郁夜一定还活着!

如果他死在这里,哪怕化成了飞灰,自己也绝对能感受得到!

陈无宁闭上眼,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将自己的神识沉了下来。

人之所以往前走,无非是心里还有期盼。吃喜欢的食物,穿漂亮的衣裳,去没去过的地方,见真心所爱的那人,享受未曾享受的一切,这些都是停不下来的理由。

他再睁开眼时,已经到了底,裂口底部已经容不下一个人的身体了,陈无宁费力穿透浓重的雾气看了一眼,正打算往上飞,似乎看见了一抹红。

他不敢确定自己是不是眼花了,亦或是太过期盼而生出的幻觉,他几乎没有犹豫,整个人从无阻上倒挂往下,伸手一捞,准确的捉到了一个东西!

这东西轻柔地缠上他的手臂,似乎还不够表达它的欣喜,又用另一角缠住了他的腰腹,陈无宁在看清这是踏歌的瞬间,整个人差点栽进裂缝!

他不死心地让无阻再把自己放得深一些,直接那条裂缝只容得下一条手臂,他的手指已经触到了底,才将自己正了回来。

老郑头十分懊恼,他自作主张把人从牢里带到这里,这下人弄丢了,刑部的人很快就要来,到时候如何交差,丢官职都是小的,怕是连小命都不能保。

手下齐齐盯着他,没人敢说话。

老郑头虽自悔难当,却不想气氛如此沉重,正打算问佟壮壮底下的情形,只见一个人影蓦地从裂口里飞了上来,直直落到众人的眼前!

老郑头看见陈无宁落下时眼前一亮,还没来得及做什么,此人已经将剑横在了佟壮壮的脖颈上!

“不可!”老郑头惊叫一声,随即说出了此生从没说过的一句话,“求你了!”

大家都屏住了呼吸,陈无宁环视周遭,一字一顿道:“他已经不是人了!”

官兵们目瞪口呆,有的差点站不稳摔了,只见佟壮壮露出个鬼魅似的笑,又发出一阵“嘿嘿嘿”的渗笑,他抬起下巴,闭眼叹道:“地上的味道真鲜啊!多少年没有呼吸了,真好。”

佟壮壮吸饱空气后才看陈无宁,他丝毫不惧架在脖子上的剑,上下打量他一番:“我道怪不得,原来是个修士,我评估了,打不过你。不过这具肉身我也没有很满意,皮肤粗糙,眼睛太小,鼻头又太大,唯一的优点只有胳膊腿还挺长,要拿就拿去喽。”

他说着,看上去甚至很想自己拿脖子朝无阻上抹,被老郑头一枪给截断!

老郑头不由分说地挤进他俩中间,又艰难的作出选择,将后背交给了陈无宁,对佟壮壮道:“你是哪个,小佟呢?”

此时已非人的佟壮壮根本不想与面前这五大三粗的人说话,抬起手利落抓向老郑头的脖颈,陈无宁比他更快提起老郑头扔到一旁,毫不怜惜的将此人胳膊斩了下来!

刹时间血喷了一地,被砍下的那条胳膊摔在老郑头面前,他自己摔得七昏八素,还没回过神,便见到眼前那条血淋淋的断臂!

“是个心狠手辣的家伙!”佟壮壮看着自己流血不止的胳膊,边笑边道,“底下过惯了,本不想离开,没想到有人专程下来送身体,这不一番好意,没法拒绝嘛。来,还有一只胳膊两条腿,继续砍!”

眨眼间,陈无宁与佟壮壮已经过了十几招,那条被砍下来的胳膊从横截面长出一条长长的白骨,这条白骨被佟壮壮甩得风生水起,当成了金刚不坏的武器使用!

陈无宁想起郁慎说过,聚集在鬼域里迟迟不肯散去的魂魄必然个个怨念极重,极不好对付,更惶论浑夕派陪葬的那群修士!

佟壮壮的白骨用了十成十的力道,直接朝陈无宁的头顶硬砸下来,他当然不会让自己生受这下,别说头盖骨,就算此时脖子上顶着块花刚石,恐怕也能被砸成一块烂西瓜。

陈无宁立即往后退了几大步,想在佟壮壮使出下一招时绕到他的身后,可还没得来及动作,只见佟壮壮直接从臂膀上卸下了那条白骨,脸上闪过一丝诡异的笑!

那条白骨直直朝陈无宁飞来,而残了一条胳膊的佟壮壮已经瞄上那伙官兵,剩下的一只手正在快速结一种陈无宁看不懂的印!

陈无宁心道不妙,而佟壮壮那条被卸下的白骨紧紧缠着他不放,几乎以玉石俱焚的姿态在战斗。

此时,逐渐恢复的踏歌离开陈无宁的腰腹,径自朝那伙官兵飞去!

踏歌将自己的身形拉到极致,在佟壮壮伸手抓向某位幸运儿的时候,把所有官兵围在了用自己身体绕成的大圈里!

一股强悍的拉力差点把踏歌当场拉散架,困在圈里的官兵脸上的恐惧大于惊骇,他们挤在一起,颤抖地盯着眼前的一切!

陈无宁将白骨斩碎的瞬间,佟壮壮似乎受到某种强烈的反噬,蓦地吐了口黑血出来,还不忘逞强,朝陈无宁阴笑了一下。

陈无宁并未趁此时一举杀了此鬼了事,反而停留在几步远的距离上,一边关注着踏歌的情形,一边盯着他道:“如果我猜得没错,鬼域就在此处。”

佟壮壮看起来并不想乖乖回答问题,可惜眼下被盯得紧,他没办法脱身,只好故作随意道:“在不在这里又怎样?你尽管问,有你想要的答案算我输,好歹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难不成还怕再死一回?哈哈。”

妄图同一个死鬼谈条件,难度确实大了些,不过陈无宁不到黄河不死心,无论怎样,他也要知道郁夜的下落。

“我只有一个问题,如果你告诉我,我可以放你走。”

佟壮壮还没表示,被踏歌保护在圈内的老郑头不干了,他大吼一句“不行,不可以!”,想从人群里冲出,又被兄弟们一把拉了回去。

陈无宁本来以为,鬼修再如何另类,也是修士中的一支,就算他们不怕死,但会同所有修士一样,总怕元神寂灭吧,毕竟能修到元神,已经是大部分修士能抵达的最远处了,因此抛出这样一个条件,妄图得到想要的答案。

谁知佟壮壮抬起剩下的那只手,在自己嘴前轻佻的冲他比了个“嘘”。

陈无宁明白从他这里挖不出什么了,毫不客气的闪身上前,与他再次交起手来。

这回陈无宁下了百分百的杀心,佟壮壮本来已经受了伤,魂魄与□□时不时动荡一番,陈无宁趁其一时不备,从眉心拉出他的元神,一剑钉死在地。

与此同时,佟壮壮的尸体也摔在了地上。

踏歌见状,终于体力不支,缩回了原本大小,软绵绵地掉在地上。

春花镇的官兵把佟壮壮的尸体围了个水泄不通,有人噙着泪,也有人低声哭了起来。

老郑头那一摔伤得不轻,他撑着残了的尾巴骨,一瘸一拐走向陈无宁,几乎用低三下四的语气道:“承蒙公子相救,我替兄弟们谢谢了!”

说完,老郑头给陈无宁抱拳行礼,又道:“看得出来,公子不是普通人,至于有没有杀人,这个我不得而知。我也知道仅凭自己的本事,公子要走也拦不住,若公子不走,还请帮助春花镇!”

“这是我第一次亲眼见到鬼,也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如公子这般上天入地的神仙人物!”

老郑头说了一长串,陈无宁也只是静静听着,没做任何表示。

老郑头见他似乎不愿多管闲事,叹息道:“只是,镇上还住着近千百姓,这可真是乱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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