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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仙门集会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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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凡尘,人长大了,理所当然要成亲,不想成亲的,甚至会被看作异类。修真界不同,大道主张顺其自然,主修一个自在随性,没谁闲得去逼迫谁。

也有个别奇葩的,比如庄渺,按头儿子成亲生子,甚至不惜下药下咒。再比如郁慎和姜觅尔,年经轻轻就结了道侣,还生下一双儿子。

但这毕竟是少数,大部分修士穷极一生,追寻的仍是飞升。

结道侣说简单也简单,双方看对了眼,话也出口了,从此携手行遍九洲。想复杂当然也可以复杂,按人间嫁娶流程走一套,三书六礼,一纸婚书,大摆婚宴,洞花花烛……

郁夜一朝得偿所愿,脑子里万马齐奔,沉浸在吞天燎原的幻想里,竟然开始纠结起细碎的流程来。

陈无宁看他发呆,忍不住上手捏他的脸,有些惊讶于这个木头身体的真实感,叹道:“还不错啊。”

郁夜回了神,调动起还在适应的四肢,缓缓走到瑶池边,低头看了看水中倒影。

眼睛、鼻子、耳朵、嘴、下巴……与从前的自己一模一样。

只是他心里清楚,这个身体是空的,没有五脏六腑,没有血,更没有温度。

但这并不妨碍他此时的好心情,即使现下结道侣不太现实,但从此有了名份,他那颗被业火吞噬的心好像又回来了,稳稳当当的放在了陈无宁那里。

郁夜转头道:“走,去找乌雪泥。”

陈无宁没明白为何话题忽然转到了小师妹身上,有些疑惑地问:“你怎么比我还急?”

郁夜:“我就急,反正这边有宿林看着,不碍事,我们速去速回。”

陈无宁想了想,还未说话,就听郁夜补充道:“不过有个事我得纠正一下,那是聘礼,不是嫁妆。”

“噗,”陈无宁没忍住,笑出了声,“哈哈哈——”

郁夜并不认为哪里好笑,认真地问:“笑什么?”

陈无宁唤出无阻,御剑时还捧着肚子乐个不停,但又不敢放肆大笑,生怕惊扰到鲸山的雪。

冬日的肃杀潜伏于身下,灰蒙蒙的天,白茫茫的山,两道残影疾掠峰顶,郁夜的脑子在一片冰天雪地中终于转过弯来,在后面大喊道:“喂,其它的事能商量,这个不行,我也是有人权的……”

陈无宁没理他,寻了个僻静处落地。

再次踏上安城的街,二人轻车熟路摸到了东门铁器街,这里仍旧充斥着粗犷野蛮的冷兵器气息,沸腾的铁水也融化不了铁匠呼出的白气,挂在架上的兵戈铁刃碰撞在一起,像风铃那般清脆。

在孟老的铁器铺前,陈无宁抬手叩门,无人回应。他只好试着推门,“吱哑”一声,门自行打开了。

前厅光线偏暗,往右是暗道连接的兵器室,往前则是一个四方庭院。陈无宁刚进门,已经闻见了线香的味道。

他这辈子唯一一次点香还是在父亲的葬礼上,那时候太小,他跪坐在烧纸的火盆前,线香的味道飘满整个陈宅,呛得他直咳。

也是因为太小,照理应该记不得了,此时却一下分辨出这种味道。

庭院里立着个坟包,土的颜色很新,像刚翻出来的。坟前没有墓碑,却插着三根还未燃尽的线香。

郁夜蹲下身研究片刻,道:“香未燃尽,脚印也在,人没走远。”

陈无宁“嗯”了一声。

一缕魔气钻进坟包,郁夜道:“是孟老,我们离开安城的时候他已经很老了,算得上高寿。”

二人对着坟包行了晚辈礼,一起离开了铁器铺。

安城是皇城,街上人多,人山人海里不好找人。想到贺暮云是朝廷官员,陈无宁打算直接去西门。

走到西门地界时,天黑了下来,各个府宅与商铺前皆挂上了灯笼,他二人没头苍蝇似的转了一会儿,终于找到贺府。

开门的是贺府的房门小厮,他看了两人一眼,见是生面孔,照例问询:“二位找谁?”

陈无宁:“贺暮云贺大人。”

小厮见他们知道主人的名讳,戒心收了些:“哟,真是不巧,主人他不在。”

陈无宁问:“可知贺大人在哪儿?”

小厮:“主人走了十多天,大约外出办公务,经常的事。”

陈无宁想了想,贺暮云任职长风院,长风院是朝廷设置的同仙门互通的平台,与天下大大小小的道观都有官方联系,因此修真界再次启动仙门集会的事,他肯定知道。

半年前东海一别,贺暮云已经明白了乌雪泥是他一直在找的女儿。修真界重启盛会,因公,他有理由来,因私,他更有理由来。

既然找到了乌雪泥,他一定会带着她回安城见江思宜,可方才在铁器铺并未察觉有人。

理清这些,陈无宁问:“请教,江姑娘是否住在府上?”

“什么江姑娘?不认识。”小厮摸摸头,见门外两人知书达礼,不像居心叵测之辈,遂道,“公子若有急事,可留下书信,主人回来我定转交。”

陈无宁道了声谢,只说不用,同郁夜一起离开了贺府。

这下不知道去哪里找人了,郁夜问:“下一步如何打算?”

没等陈无宁回话,街上正在行驶的几辆马车忽地提了速。紧接着,许多马车一窝蜂涌向这条街,又四散着朝各个方向奔去。

西门住的大多是朝廷官员,在这边开店的商铺老板直觉敏锐,见势不对,立马手忙脚乱地收摊闭门。

陈无宁同郁夜对视一眼,赶紧朝人多的地方跑去。

出了西门,街上无数百姓都在狂奔,陈无宁随机抓了一个,问:“发生什么事了?”

被他抓住的男人连连摆手:“不知道啊,我看大家都在跑,我就跟着跑了。”

陈无宁只好放开他,又抓了一个问:“发生什么事了?”

男人一脸惊恐:“六方街那边,一个赌坊死人了!”

陈无宁:“你看见了?”

男人慌乱地摆手:“不关我的事啊,我听别人说的,其它的不知道了,大侠求饶!”

陈无宁逼问:“六方街在哪儿?”

男人指了个方向,陈无宁放开他,同郁夜一起往那处赶。

离六方街越近,路上跑的人越疯狂。许多老弱病残被撞在地上,又被疯跑的路人踩踏,哭喊声不止。

陈无宁和郁夜不得不边跑边顺手救人,赶到六方街的时候,那里闲杂人等已经清空了。不乏有胆大的隔得老远在相邻街头围观,一些这边的住户开了窗缝,躲在屋里鬼鬼祟祟地看热闹。

六方街路口对峙着两队人,一队手上提着大刀铁棒,皆是一副悍不畏死的神色,约百来人。

另一方只有一个女人。

他二人挤到围观人群的前边,郁夜盯了眼那自成一队的女人,低声说:“熟悉的魔气,是个鬼修。”

大队人马那方站出个领头的独臂男人,他给了旁边小弟一个眼神,小弟会意,立即从拖着的黑袋子里掏出几样东西,扔在地上。

这时,他二人身后围观的人群集体“啊——”了一声,地上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一颗死不瞑目的脑袋,两只血淋淋的,还连着筋和肌肉的断手。

独臂男人神色阴鸷:“你敢在我的赌坊杀人?”

鬼修抄起手臂,十分无所谓地道:“他输了,不该杀?”

独臂男人:“赌有赌的规矩!谋财可以,害命不行。”

鬼修“哈哈”一笑,语气彻底冷了下来:“我们赌的,就是命!”

“一个女人,胆儿还挺肥。”独臂男人似乎不想再同她废话,转头对身后的手下说,“官府来人前,先给我把她狠狠揍上一顿,留口气就成。”

他手一挥,手下弟兄举起武器,直直朝鬼修扑去!

郁夜本打算出手,陈无宁垂目思索片刻,阻止了他:“事情没那么简单,我们方才从西门过来,那边住的朝官恐怕已经得了消息,想来进城的鬼修不止眼前一个。如今他们来了皇城,其它小地方更逃不过,恐怕整个人间都沦陷了。”

郁夜皱眉:“怎么办?见一个杀一个,还是想其它办法?”

陈无宁其实也不知道怎么做,见则杀之有用,但不多,想来还得从根源解决问题,须得弄清楚关于鬼域的事。

他有些担忧,试探性地问郁夜:“你现在能否保持情绪稳定?我有几个问题想问。”

郁夜心下了然,从鬼域出来后,陈无宁从未开口问过他关于鬼域的事。他那么一个爱管闲事的人,肯定憋着一肚子疑问。

郁夜强行静了静心,拉着陈无宁到一处屋檐下,道:“用灵流墙困住我,试试看。”

陈无宁立即照做,六面看不见的墙将郁夜困在了中心,陈无宁的灵流探进郁夜的内府,用神识开始问话。

“执怪来自何处?是你本身养大的,还是外来的?”

郁夜的元神在内府里保持着打坐姿势,只是他神魂动荡,元神一直在颤抖,不过还是照实回答:“外来的,是鬼主的执怪,已经修成了实体。魂玉说,这是世间唯一一只实体执怪。不过,”他的元神抖得越来越厉害,像是极不情愿地道,“也有我自己的问题,它才能挑中我。”

能听郁夜讲鬼域的机会不多,陈无宁硬着头皮继续问话:“鬼域是执怪开的,还是被人破开的?”

郁夜的元神泛出红光,他竭力压下暴虐的情绪,答道:“我若猜得不错,鬼域设有结界和禁制,应该是鬼主设的。执怪已经强大到把鬼主啃食干净了,它大约想换个身体,利用活人逃离鬼域。我在死前一刻才与它达成交易,当时鬼域的天幕已经裂了,说明不是执怪破开的,而是人为。”

陈无宁惊愕一瞬,继续逼问:“可有其它线索。”

郁夜的元神仰起头,眉目皱成一团:“我在鬼域里看见了一段记忆的投射,那是鬼主的记忆,里面有少年面孔的长乐未央,是他,把当时还是人的鬼主,给救下来了。”

“未央救人?”陈无宁不可置信的重复一次,“你确定?”

郁夜的元神已经渗出细小的火焰,强行咬牙答道:“确、定。”

陈无宁还想继续追问,但见郁夜的元神已经烧起来了,生怕他爆体而亡,立即用灵流到处扑火,不断安抚:“不问了,郁夜,冷静,冷静下来……”

郁夜额上的汗顺着下巴滴滴滚落,已经洇湿了脚尖处的地面,陈无宁从他内府里抽出灵流,扑上去抱住他,用手轻轻拍打他的背:“没事,不问了,冷静下来。”

郁夜周身的温度奇高,像是要把这具木头身体付之一炬。陈无宁紧紧抱住他,灵流墙化成无数细小的枝桠堵住他快要喷发的魔气,分散一波波袭来的酷热。

陈无宁感觉自己身处火海,快被烧成具干尸了。终于,在他不间断的安抚下,郁夜逐渐平静下来,只不过人已经完全脱力。

前方,鬼修基本处于单方面的屠杀状态,赌坊的人接二连三倒地不起。

陈无宁顾不上郁少爷的洁癖,把他放在檐下,随即从地上抹了一手灰糊在脸上,以看不见的速度冲进战局。

鬼修立即意识到不对劲,趁着人多混乱,抽出元神潜进四周。

围观看热闹的人群里,一名书生模样的男子刹时定住,他的神色痛苦异常,像是被谁活活抽去了三魂七魄。

那名男子随后牵起嘴角,露出一个鬼魅似的笑。

鬼修原本的肉身轰然倒地,七窍淌出恶臭尸水。

独臂男人朝尸体啐了一口,嘴里骂了句什么,全然不顾地上横七竖八的兄弟,大刀架在肩上,大摇大摆地带着剩下的人马走了。

陈无宁扫了眼四周,无数围观的百姓再度疯狂逃蹿,已经找不到鬼修身在何处。

他只好调转回头,扶起郁夜道:“鬼修逃了,走吧。”

街上灯笼宛如训练有素般就地熄灭,各家各户都想把自家隐没在看不见的黑暗中,生怕被什么脏东西盯上。

安城的夜从未这般寂静,巡逻官兵举着火把,无声地游走在大街小巷。

九龙殿上,戚帝扶着额头沉默不语,听一众还未归家的重臣挨个汇报事务。

长风院里,贺暮云利用职务之便,带着女扮男装的江思宜和乌雪泥,在卷宗室翻找着什么。

今日他刚带着乌雪泥回城,直直奔向东门铁器铺。

这些年来,江思宜一直住在孟老那里,无论怎样也不肯跟他回府上。

贺暮云既惭愧,又难过,十年过去,人似老了二十岁,直到在青要派的仙门集会上看见了乌雪泥。

那一刻,他觉得所有的苦难都烟消云散了。

乌雪泥记得这个十分疼爱自己的贺叔,儿时游历那年,受过他在学问上的教导。大了东海一见,他舍命也要护住自己。

于是,在叔叔不知怎么变成爹爹的那一刻,虽然一时呆住,后来还是顺利接受了。

她想见一见生身母亲,听她说说自已完整的来龙去脉。

贺暮云同乌雪泥赶到东门铁器铺时,孟老已经仙逝,江思宜将这位收留了自己的老人埋进了坟里。

长辈的离世和女儿的生还来得如此突然,江思宜痛悲一场。

贺暮云本想带她俩回贺府,乌雪泥不肯,她那不太灵光的小脑瓜不能同时思考太多事,声称既然知晓了身世,就该回去找师兄了。

她要走,贺暮云和江思宜自然舍不得,三人拖泥带水,拉扯半天,贺暮云只好想了个折中的办法:“后天过年了,我们一家人初次团聚,过完年再走吧,如何?”

乌雪泥别扭半晌,喊不出‘爹爹’二字,只好照着以前的称谓道:“贺叔,我师兄现在也是一个人呢,也没有人陪他过年。”

贺暮云坚持道:“那我们一起去找人。”

乌雪泥头都大了,一再拒绝这个提议:“师父说过,入了仙门即是斩断凡尘,搅和在一起不好的。以后我有时间,就来安城看你们。”

贺暮云见留不住她,咬牙道:“雪泥,我说个事,你先答应我别着急。”

乌雪泥天性乐观,反应不过来这话里的意思,懵懂的点了点头。贺暮云犹豫片刻,直言道:“你师兄被朝廷通缉了,现在安城门口还张贴着他的画像。早先传回消息,他在中原某处,被逮捕入狱了。”

“什么!”乌雪泥气不打一处来,“谁,谁敢抓我师兄!?”

江思宜见女儿气急败坏,十分恼火地瞪向贺暮云,贺暮云无奈道:“说好的不急眼呢?我是这样想的,你师兄我见过多次,以他的本事绝不可能轻易被抓,其中必有误会。再者,如果真被抓了,文书上只写了逮捕,并未写诛杀,按照惯例,朝廷刑部会前去地方接收犯人,他最终还是要回到安城的,按脚程算,就这几天的事,明白了么?”

乌雪泥又气又急,话听得一知半解,江思宜只好给她解释:“现在有两种情形,一种是你的师兄没有被抓,还在办他自己的事。另一种是被抓了,但他会被送到这里来,我们就能想办法救他,懂了么?”

乌雪泥毕竟才十几岁,身形还未完全长成,单薄的肩背绷得死紧,仰头问:“是谁要抓我师兄?”

贺暮云如实答道:“长风院院长,蔚岭。”

一听这名字,乌雪泥的眼睛瞪圆了:“蔚岭不是死了吗!他在东海的时候就被诸掌门给弄死了,死人还能兴风作浪?”

贺暮云:“他是死了,但他的女儿回来了,接管了蔚家在朝廷中的权利。”

乌雪泥一跺脚,恨恨地道:“我知道了,是蔚心兮!果然是这个贱人,早知道就不救她了,让庄苼哥打死她!”

贺暮云皱眉:“庄苼同样被通辑了。”

乌雪泥感觉肺都快气炸了,她一路被呵护着长大,遇事总有师兄护着,还从未生过这样大的气,一时不知道如何发泄,只好对着旁边的小树狠狠抓挠。

江思宜怕她伤到手,只好上前拉住她,贺暮云趁此时说:“这事我琢磨了一路,先前没说,就是怕你着急,不肯随我到安城来。”

他想摸摸乌雪泥的头,想到她不是小孩了,抬起的手又放了下去:“你师兄把你养得这么好,我一生都感谢他,救是肯定要救的,只是难了些。”

乌雪泥像只雄鸡般梗着脖子道:“他可是我的师兄,再苦再难也要救的!贺叔,你告诉我怎么做,我长大了,我什么都做得到!”

作者有话要说:三卷倒计时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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