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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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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吃火锅最合适不过,陆青乔虽然很久没吃火锅,但和这么多半生不熟的人一起吃,还是有些放不开。

她伸向离她最近的蔬菜拼盘,夹了一根香菜,卷了两圈放进锅里,盯着咕噜咕噜翻腾的红油锅,发呆。

包房是川都府最大的包厢,三个店的员工,加上办公室和库房那边的,满满地坐了两大桌,除了林跃,都到了。

室内热气翻腾,浓重的红油辣香充斥鼻腔,这样的气氛让人迅速拉近关系,她这边刚开始吃,另一桌已经在划拳了。

手机在兜里震动,她放下筷子,在桌下点开。

【林跃】:今晚好冷,主要是心冷。

【青乔】:我这热,咱俩换。

【林跃】:谢谢了,我怕裴总撕了我。

【青乔】:他没来。

【林跃】:说实话,我觉得这位裴总有意针对我,我这半个月深刻反思,一定是他刚到这时我办事不到位。

【青乔】:人家来工作的,又不是上你家做客,跟你办事有什么关系。

【林跃】:你不懂职场,我现在这么惨你也有责任。

陆青乔懒得理他,按灭手机塞回包里,旁边的田甜以为她家里有事,凑过来问:“青乔姐,怎么了?”

陆青乔笑着摇头,但笑里有一丝勉强。

忙碌加班大半个月,虽是公司聚餐,但年轻男女居多,不到二十分钟,客气有礼的氛围就变成联谊活动。

任小圆捧着扎啤杯晃晃悠悠从另一桌赶来,屁股一挤坐在陆青乔旁边,她眼里带着醉意,手指在半空晃晃悠悠,终于点在另一桌最角落位子。

“青乔姐,你看到那个穿高领毛衣的帅哥没?”

陆青乔顺着她手指看,帅哥坐在靠里面的位置,身材不错,皮肤白皙,下颚线紧实清晰,阳光运动款,符合任小圆的择偶标准。

就是……

“他吃火锅还戴鸭舌帽,不热吗?”

任小圆撇嘴,在她胳膊拧了一把,“那叫时尚好不好?”陆店长哪点都好,就这点她受不了,年纪轻轻的就过分在意冷热,和她奶奶的关注点一样。

旁边的田甜扔下咬到一半的鸭血,加入点评:“不行姐妹,他有女朋友了。”

任小圆酒醒了大半。

“有女朋友了?”

“没错,我确定。”

两人隔着陆青乔对话,一个不甘,一个笃定,陆青乔默默放下筷子,连人带椅往后挪了挪。

一见钟情是最脆弱,任小圆只难过几秒,就马上魂归原位,嘭地开了瓶啤酒递给田甜。

“幸好姐妹告诉我,我得以悬崖勒马,这瓶敬你。”

田甜也入戏,接过啤酒抱拳道:“你我相识一场,同睡过一张床,自然不会眼睁睁看你误入歧途。”

陆青乔:……

她又往后挪了挪,余出的空间刚好够两个微醺的人划拳,年轻人的游戏,陆青乔突然觉得自己碍事,起身去洗手间。

走廊安静,包房的门隔绝喧嚣,她刚站定,就看到裴叙从电梯走出来。

陆青乔完全是条件反射,待她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贴在消防栓旁边的暗格里。

门应声关上,走廊重回寂静。

她惊魂不定地走出来,一边奇怪自己干嘛要躲,一边后悔为什么要卡在这个时候出来。如果她在屋里,就会淹没在人群里,不会惹人注目。

不会惹他注目。

陆青乔慢吞吞去洗手间,蹲到腿麻,无可奈何地出来,洗手,烘干,整理头发,最后补了个口红。

镜子里的人早已失去青春的朝气,脸上只剩超负荷工作的疲惫,在她以往的自我认知里,她并不是社恐人群,甚至相反。

高中时,学校的运动会,晚会,各种活动,只要是与学习无关的,保准有她。

运动会参加三个项目,长跑跳远加铅球,晚会能轧四个节目,从前一个合唱下来,扒下衣服就去跳舞,跳完舞再说个快板,最后还能精神抖擞地扯着嗓子唱闭幕曲。

裴叙和她相反,他顶着那么好的成绩,老师也默许他不用参与这些活动。

现在看来,他俩倒反过来了。

十年前的她,想象不到裴叙这种闷罐子的人会热衷开会,就算这种员工聚餐活动,也能特地赶来参加。

陆青乔手握着门把,犹豫要不要开。

室内早已安静,安静到只听到一个人在说话,裴叙现在一定是打工人厌恶的老板的形象,强制聚餐,然后在聚餐上把话题拉回工作上。

她深呼一口气,推开门,门声吱嘎,打断了男人说话声。

几十只眼睛齐刷刷地落在她身上。

陆青乔寒毛直竖,小声说不好意思,逃似的回到座位。

因她回来,打断‘开会’,众人本就微醺,虽碍于裴叙的身份,在这种气氛烘托下,倒也比平时大胆。

人事小李笑眯眯地倒满一杯酒,双手送到裴叙桌前。

“裴总,您最辛苦,我敬您。”说罢,仰头喝光,酒杯倒扣在桌上。

裴叙挑眉,心知肚明他的意思,倒也没点破,端起酒杯喝光,同样倒扣在桌上。

“好~好!”

陆青乔被那桌的人声吓了一跳,也跟着叫了声好。

裴叙闻声转头,澄明的目光落在她脸上。

陆青乔立刻收声,低头,假装不存在。

那杯酒过后,气氛从会议室转为团建活动,明显的是,因为有裴叙在,最初的氛围已经荡然无存,员工虽笑语攀谈,却像被一根透明绳子束缚在原地,连出去上个洗手间都客气地请示裴叙。

这算什么聚餐啊?

田甜叼着筷子,暗想这样可不行,聚餐只是第一站,等会儿还去KTV,夜场酒吧,她不敢想象裴总和他们一起蹦迪的场面。

她越过陆青乔向任小圆发起通话请求。

“圆子,裴总喝几杯了?”

任小圆斜过身,手挡着唇传递暗语:“好像三杯了。”

“确定?”

“确定!”

陆青乔往后挪了挪,捂嘴打了个呵欠,田甜却像提前洞知她的心理似的,拉着她的手探身喊:

“裴总,那个…您喝多了,满场就青乔姐没喝酒,正好她要提前走,要不你们一起?”

陆青乔打哈欠的嘴还没收回去,一脸愕然,田甜说:“你有驾照吧?”

任小圆替她回答:“青乔姐有驾照。”

裴叙酒量很差,总部那边过来的都知道这件事,人事小李刚才劝酒时,她立马get到他的意图,三杯酒下肚,工作狂裴总保准醉到不分东南西北。

小李说:“对,裴总开车来的,我刚还在想怎么办呢,那麻烦青乔姐了。”说完,转头冲田甜眨了眨眼。

裴叙不动,转头看陆青乔,面容虽有醉意,说话依旧条理清晰。

“陆店长想回家?”

其实,陆青乔没想回,聚餐对她来说虽然吵一些,但也没那么难熬。

可眼下,这不是被架起来了么。

室内燥热,二十几双眼睛同时看着她,带着希冀,紧张,和实在不想和领导在一起聚餐的恳求,她只好歉意地说:“是,我想回家。”

“为什么?”

田甜奇怪裴总这种态度,急火火地帮她说话:“陆店长女儿小,一直找妈妈。”

任小圆也从深沉醉意中想起这茬,想到陆青乔千叮万嘱她的话,也帮腔:“对,才断奶,刚还打电话过来,都哭啦。”

陆青乔面不改色,实际已经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室外天寒地冻,小雪刚过,雪没落,气温倒是逼近严寒,陆青乔冻得鼻尖通红,呵出白雾,循着记忆找那辆黑色宝马。

裴叙倚着她,步子有些晃。

陆青乔赶紧扶稳,手刚穿过他胳膊,手里就接到一串钥匙,是温热的,和天气,和他,完全相反的热。

她压下按钮,车在十步以外闪灯。

身侧的重量越来越大,陆青乔很吃力,“裴总,你能自己走吗?”

他幽幽:“不能。”

陆青乔气闷,他是故意的。

费力把他拖上车,系好安全带,陆青乔气喘吁吁地绕车一圈,临上车前还不忘检查车底,驾照考了两年才拿到证,安全知识烂熟于心。

上车,关门,手触到方向盘,立刻被心虚淹没。

车里味道大混杂,酒气,衣服上的火锅味,和不知名的花香味搅和在一起,车子还没启动,她就紧张地心跳加快。

有些赶鸭子上架的心虚,“裴总,车我敢开,你…你敢坐吗?”

男人沉默,醉酒后的他敛去冷淡和严肃,双目紧闭,细密的睫毛下一片淡淡的阴影,模样和十年前的少年重叠。

高三下学期,冲刺阶段,熬大夜,也是这样随便倚着什么就能睡着。

有时是椅背,有时是她。

那时候的他们都抱着一个相同的概念,人这一生只有高三是最辛苦的,熬过去就前途坦荡,万事顺意。

十年过去,他们看起来都没有变轻松。

不过差距还是在的,当年并肩而行,她喊他裴叙,光明正大的,一声一声叫他名字,现在,却毕恭毕敬地喊裴总。

她小声:“裴总,你住哪?”

车内安静,裴叙鼻息均匀,半张脸隐在暗夜里。虽近在咫尺,却总觉得隔了一层薄雾,像上世纪的老电影男主角,呼吸同一片空气,人却是虚幻的海市蜃楼。

陆青乔慢慢靠近,喘息相闻,他倏地睁开眼。

四目相对,冷意窜到脚底,陆青乔尴尬地缩回去,轻咳,胡乱地转了半圈方向盘。

打量的视线依旧停在耳侧,有些灼热。

她重复:“裴总,你家在哪?”

没有回答。

北方的酒烈,小小一杯不起眼,一路热着下肚,到胃里舒舒服服,不觉得怎么样,待等十几分钟再看,天旋地转,记忆滚进流水线,碎成连不上的胶片。

裴叙盯着她耳后那颗红痣,白皙的耳廓,几根碎发,耳垂上戴着浅白珍珠耳饰,不大不小,衬得她皮肤细致如雪。

高三的寒假默认补课,仅有的两天假期也被超量的作业填满,刚写到一半,门就被敲响,他知道是陆青乔,不紧不慢去开门。

陆青乔穿着粉色大衣,头发扎成马尾,刘海儿和耳边的碎发全都被发卡别住,整张脸干干净净,她微微侧头,炫耀地把耳朵亮出来。

“发现我有什么变化没?”

他目光落在她通红的耳垂上,正中心镶嵌一颗小小的银色圆珠。她打耳洞了。

他故作不知,摇头。

陆青乔撇嘴,不过很快原谅他这直男,“我打耳洞了,第一个来告诉你。”

“嗯,知道了。”他平淡,顺手关门。

她赶紧把住门边,冰凉的手指覆在他手上,她浑然不觉,他的注意力却集中在那一块冰凉,耳边的念叨忽远忽近。

“裴叙,等我耳洞好了,咱们一起逛夜市呗。”

“哦…”她穿这么多,手怎么还这么凉?

“我同桌总和我显摆首饰盒,说她几十对耳坠,现在我也有耳洞了,我要买一百对,狠狠碾压她!”

他心不在焉:“你作业写完了吗?”

“干嘛提这茬啊?”她收回手,脸上一下子没了神采。

他也收回手,掌心燥热,指尖却被她沾染一片冰凉,心里空落落,嘴里说的还是她不爱听的。

“才两天假,你那堆破烂别赶在最后一天晚上过来吵我。”

她听出端倪,试探地说:“那现在?”

“你做梦呢。”

“裴叙~求你。”

裴叙醉得厉害,顺着记忆的断点念出声:“求我也没用。”

刚发动汽车的陆青乔一脸问号。

“你说什么?”

陆青乔以为他在咕哝住址,探身过去,手指轻轻点了下他肩膀,“裴总?”

男人没有反应,睫毛都没动一下。

她又伸出一根手指,两根一起,加了力道,“喂,你至少告诉我你在哪住啊!”

女孩的声音在耳边炸响,场景变换,夜市灯火如昼,狭窄的街道两边排满小摊小贩,吆喝声杂乱不止。

陆青乔一手一颗珍珠耳坠,举到他眼前,对他摆出大大的笑脸。

“裴叙,珍珠的好看吗?”

他摇头,不怕死的补了句:“像我奶奶戴的。”

陆青乔也不生气,对着摊上的小镜子戴好,捋干净耳边的碎发,大颗的珍珠明晃晃地露出来,配着她狭长的笑眼,有种莫名的蛊惑意味。

他心跳如擂,挪开眼。

“裴叙,叫奶奶。”

她更不怕死,打了耳洞,戴上珍珠,像披了层铠甲,还以为自己刀枪不入了。见他不说话,更觉得自己占了上风:“叫啊,你不是说珍珠是奶奶戴的吗?”

太吵了,他用食指顶住她脑门,和自己拉开距离,奈何下面的嘴巴堵不住,依旧喋喋不休。

“裴叙,你说话不算话。”

“珍珠多好看,多有气质,你不懂还在那瞎说。“她边说边挥拳,可胳膊短,拳拳打到空气里,连他衣角都挨不到。

“我人生第一次买耳饰,你在那泼冷水,我一辈子的心理阴影,你快给我道歉!”

吵,很吵,非常吵。

裴叙头很痛,堆积如山的练习题和奇怪的活动方案在脑袋里打架,理不清,弄不懂,他忽然坠入黑暗。

女孩也随他一起,虽看不到她人,她的拳头却打在他肩头。

“裴叙!你再不说你住哪儿,我就把你扔车里睡了啊!”

怎么到哪她都一直说个不停,裴叙太阳穴突突跳,额角蹦出青筋,终于睁开眼。

眼前是她,没错了,梳起来的头发,珍珠耳坠,连作案的手还搁在他肩上,她越靠越近,嘴唇微动,还想说话。

裴叙扬手搂住她后颈,只觉得女孩身体一僵,他扬起下巴,溢满醉意的唇含住两片温热。

她连呼吸都止住了。

终于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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