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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谁是你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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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咖啡馆

纪枕时伸直双腿交叠搭在楼梯上,没有形象的用平板儿刷着小提琴前辈的演奏视频,偶尔抬头看一眼吧台里的黎韵礼,嘴里哼着歌,晃晃悠悠的姿态十分悠闲。

咖啡店小宁给纪枕时端来一杯柠檬水,看纪枕时悠闲地哼着小曲儿,笑着问道“小纪同学这两天挺闲的啊,没课吗?”

虽然纪枕时以前也经常过来,但是一般都是隔三差五的频率,还没这样天天都过来。

纪枕时也挺忙的,学校的学业,忙着准备毕业论文,偶尔还要参加比赛。

纪枕时取下头戴式耳机,接过柠檬水喝了一口就放在楼梯上,转过头对小宁说,“没呢,挺闲的。”

“大学生就是好啊,经常就没课。”店里现在没生意,于是小宁便靠在楼梯边感叹。

在她们眼里,纪枕时无疑是最自由的,想做什么做什么的年龄,又运气那么好,不愁吃穿的。

纪枕时抽了一张纸擦了擦鼻涕,说话声音都很闷,“小宁姐,什么意思啊,不想看见我呗?”

好像是前几天在长椅上睡了一晚上的原因,纪枕时当时也没有想过自己会睡着,阴差阳错的就一个人睡到了第二天清洁工打扫街道的时候才被叫醒。

从那天之后纪枕时就感觉不太舒服,前两天还发烧了,这两天症状减轻了,只是有点鼻塞。

“哪有啊,能看见纪小姐我们也觉得很高兴。”小宁连忙否认。

纪枕时和黎韵礼的关系她还是知道的,自然是不敢得罪这位大小姐的。

这时黎韵礼轻轻拍了拍小宁的肩膀,示意她过去看着吧台,然后把柠檬水替换成冒着热气的药水,对纪枕时比划,“感冒了就喝药,想靠自己硬抗过去吗。”

纪枕时说话声音都很沉闷,一看就感冒了。

一看到那黑乎乎的药水纪枕时就头疼,一个侧身又戴上了耳机,“我不喝,我没感冒。”

她就是坚持不吃药硬抗着才会好几天都没好,不然以纪枕时的身体素质,肯定不会拖这么久。

宁愿难受也不愿意吃药的纪枕时。

黎韵礼就知道会是这样,掰正纪枕时的肩膀,用眼神示意,“喝。”

天不怕地不怕的纪枕时,吃药却成了难题,像三岁小孩儿那样。

“不喝,阿韵姐你快去忙吧,我有点困我要睡了。”纪枕时用生命在抗拒喝药。

她真的喝不了一点,那么苦,要她命了。

纪枕时闭上眼装睡觉,戴上耳机试图逃脱黎韵礼的要求,“我是真的喝不了一点,我好困啊,阿韵姐让我睡觉吧。睡不好的话我还怎么参加比赛啊,下个月还得去省里参加雏菊杯呢。”

“小枕,乖一点,把药喝了,喝完了去楼上睡才能睡得舒服,乖。”黎韵礼把杯子递到纪枕时唇边,顺手取下她的耳机,一定要纪枕时把药喝了。

带着苦涩药味的药水在两人鼻息间蔓延,黎韵礼弯弯柳眉微微皱着,弯腰不轻不重的拍了拍纪枕时的脸,显然是警告。

不管什么理由都没有用,一定要喝药。

纪枕时仰头迎着黎韵礼温柔的目光,委屈的哼哼两声,鼻尖蹭了蹭黎韵礼的手心,湿漉漉的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她“苦,太苦了啊,要是喝下去了我今晚肯定反胃吃不进去东西了怎么办,你不心疼吗?”

黎韵礼绝对又是给她弄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草药煮出来的,有点类似于中药,不是偏方那种没有依据的药方,是经过试验过的,副作用小,疗效显著,唯一的毛病就是苦。

混了乱七八糟的东西能不苦吗?

可惜纪枕时的撒娇并未得到黎韵礼的认可,端着药的手纹丝不动,纤长的手指捏着纪枕时的鼻尖,“心疼也没有用,良药苦口,屏住呼吸一口就喝完了。别闹了,快喝了,马上凉了。”

“果然阿韵姐不爱我了,变心了。”

“又乱说,喝药也是为了你好。你是不是那天和朋友出去玩儿太晚了,又穿太少所以着凉了?”

还说会早点回去,小骗子。

估计那晚上又玩儿到了凌晨没有回宿舍,去外面网吧之类的地方将就了一晚上,所以才会着凉。

“没有啊,我穿的很多的,而且我身体素质很好的,我还选修了女子防身课程呢,怎么可能轻易生病。就是那晚上……”说到一半,纪枕时想到了在饭局和纪庭俊说的那些话自知心虚,便不敢再说下去了。

要是让黎韵礼知道她不仅去搅了局,还一个人可怜兮兮的睡了一晚上的长椅,估计又得生气不理她了。

纪枕时最怕的就是黎韵礼不理人这毛病,她本身就不会说话,一生气连手语都不比划了,保持沉默就是她生气的唯一的方式。

“小骗子。”黎韵礼轻哼一声,自知纪枕时就是在跟她拖延时间,东拉西扯的,再怎么哄都不愿意喝药。

马上都要凉了。

黎韵礼脾气再好也不会由着纪枕时胡闹,于是手指不轻不重的掐着纪枕时的下巴,用半强硬的方式把药灌进了纪枕时的嘴里。

说是用强硬的灌药方式,实际上黎韵礼动作很温柔,纪枕时也不会反抗。

“我骗你什么了?你别以为我看不懂手语,你骂我我肯定看得懂的!”纪枕时差点被呛到,长长的睫毛一颤,放在楼梯上的双腿一收。

两人极少产生分歧,所以一般这样僵持不下的时候都会以纪枕时妥协为结束。

一般人都不知道,黎韵礼其实原则性很强,不会轻易妥协,纪枕时虽然也是这样的人,但是黎韵礼在大是大非面前和她总是一条战线,这种无关痛痒的事情她妥协便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好。

“欺负人。”口腔内一阵难闻的药味虽迟但到,待到纪枕时一呼吸,苦涩就蔓延开,还没全部咽下去纪枕时就开始闹了。

黎韵礼欺负人!

“闭嘴,明明就看得懂手语还经常骗我看不懂,不是小骗子是什么。”黎韵礼星眸微嗔,给她大张着的嘴里塞了一块儿糖果,顺手捂住她哀嚎的嘴。

叫得这么委屈,不知道的还以为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引起了店里喝咖啡客人的侧目。

纪枕时眨了眨眼,强制性禁言也让她失去了喝药之后撒娇的机会,舌尖卷着糖果玩儿,“骂我的话我就看得懂,我不是骗子,那些也只是善意的谎言,不想让你担心嘛。”

黎韵礼垂眸淡淡的看着她,纪枕时见她没有真的生气,所以抬手圈住黎韵礼的细腰,贴在她腰上,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我其实吃药也能好的,感冒颗粒挺有用的,实在不行我也可以去打吊瓶。阿韵姐不用那么费心去弄这些,又费时间又费精力的。”

嘴里的糖果很甜,被重视的感觉也是。

恐怕只有黎韵礼会这么用心的把小小的感冒看成病,放在心上照顾纪枕时。

黎韵礼捏了捏纪枕时的脸,柔情卓态包裹着纪枕时,“我知道感冒药有用,但是你会吃吗?”

真以为她不了解她吗?

纪枕时要是愿意吃药,会这么多天都好不了?

这种办法虽然笨,但是有用就行。

“我……也不是不吃,只是想起来就吃。就是经常想不起来而已…”纪枕时无语凝噎,完全就被黎韵礼抓住了小辫子似的,给她摸得透透的。

一头扎进黎韵礼的怀里,纪枕时被灌了药一时半会儿都要黏着黎韵礼耍无赖,就是不愿意放开她。

黎韵礼怀里太舒服了,又软又香。

“是药三分毒,少吃点药,而且打吊瓶影响你练琴。行了,这么多人看着呢,乖乖的继续学习,我去忙了。”黎韵礼抱着纪枕时毛绒绒的脑袋,回眸看了一眼店里坐着的几位客人,把黏在身上的纪枕时从身上扒下来。

主动帮纪枕时重新挂上耳机,黎韵礼达到了喂药的目的之后便转身去忙自己的。

纪枕时翘起椅子,有种人走茶凉的滋味,轻哼一声开始自嘲,“黎店长可真是无情呢,比谁都会说软话,但是实际上铁石心肠。”

听到声音的小宁和黎韵礼对视了一眼,黎韵礼轻笑一声,没有理她,低下头继续忙自己的了。

“心肠硬啊,心肠硬。”纪枕时悻悻的戴上耳机,嘴里自己哼成了曲调。

忙了没一会儿,门口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声音。

小宁上前去礼貌询问,“先生,有什么需要吗?”

这时店里走进来一个双手插兜的男人,一进门精准捕捉到在吧台里忙碌的黎韵礼,对小宁摆摆手之后缓缓的走进里面。“不用,我和你们店长认识的,我来找她有点事儿。”

“哦,那先生请便。”

纪庭俊吊儿郎当的笑了笑,晃悠到吧台面前,撑着吧台边缘看着她忙碌的窈窕身姿,托腮很是满意的勾唇。

他这便宜老婆是真的一看就很有人'妻感,温温柔柔的一看就很好拿捏,是男人梦想中的那种温柔体贴却不会管男人在外面的事情的人妻子。

等看够了纪庭俊随即才慢悠悠的开口,“黎韵礼,来杯咖啡,我来试试你的手艺怎么样。”

熟悉的声音让黎韵礼浑身一震,似乎已经对这个人产生了应激反应,一听到他的声音就会不由自主的紧张和肌肉紧绷,全身的防御机制一瞬间调动。

全然不像是面对自己丈夫应该的情绪,更像是面对一个已经形成条件反射的敌人。

见黎韵礼久久没有动作,纪庭俊拔高音量,“黎韵礼?我跟你说话呢,不认识了?我是纪庭俊啊。”

她不是只是哑巴吗?耳朵能听到的才对啊,怎么叫她都没有回应呢。

“我能听见,请你小声一点,可以吗?”黎韵礼柔和的目光染上寒霜,怔了几秒,才快速对纪庭俊比划手语。

她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面对这个男人的心理准备,但是即使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却在看到他的瞬间所有壁垒崩塌,没有办法平静下来。

她还能记起来她到纪家的第一晚纪庭俊就要强制性的拉着她睡同一张床上,是什么心思大家都知道,可惜又有谁能帮她呢?

她甚至不能说话为自己寻求帮助。

纪庭俊爸妈明知道不合理但是还是默认了纪庭俊,因为在她们眼里,反正迟早都是纪庭俊的女人,早睡一天又能怎样呢?

最后是正在学习的纪枕时听不下去,暴躁的摘下耳朵上的耳机,一把打开房门,“吵死了,能不能安静一会儿。人家不愿意跟你睡你眼瞎?能不能有点良心,名不正言不顺的睡个屁啊,欺负一个口不能言的人算什么,不知道还以为你有多饥渴,丢脸死了,让她过来跟我睡。”

不管纪枕时当时是出于被吵到了只想安静还是单纯的想帮她解围,黎韵礼都很感谢纪枕时伸出的援手,给予她缓和的余地。

“比划什么呢……哦忘了你是个哑巴。我的错,但是我记得你不是先天性哑巴,你只是生病了说不了话吧?所以你能听见我说话的,是不是?”纪庭俊一拍额头,倒是真的忘记黎韵礼不能说话了。

黎韵礼一听,脸色一白,本以为已经百毒不侵的心还是会被这种刻意的冒犯而觉得心痛。

但那颗心本就已经千疮百孔了啊。

黎韵礼没开口,倒是一边的纪枕时率先反应过来,匆忙而起时腿上缠绕着耳机线的平板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但是现在纪枕时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两步跨到纪庭俊面前,敲了敲桌面,寒声道“做什么?”

纪枕时不屑的瞥了一眼纪庭俊,不等他开口也刻意加了一句明确带有恶意的话,“不过看起来你挺像耳聋的人啊,你知道听不见声音的人说话会不自觉控制不住自己音量吗?这里是公众场合,声音能不能小一点?”

纪庭俊可不是个省油的灯,纪枕时一直都知道,他一来就没有好事。

突然出现的纪枕时让纪庭俊愣了一下,确定是纪枕时之后,“纪枕时?这才周几,你不在学校来这里做什么?不上课吗?”

纪庭俊疑惑的撇了一眼像只刺猬似的纪枕时。“而且你干什么这么凶,吃炸药了?”

她为什么对他敌意那么大?甚至比那晚在饭局的敌意还大,明明他什么都还没说不是吗?

纪庭俊明显感觉到,她这个妹妹是变了,变得像刺猬一样,浑身都是刺,谁靠近就扎谁。

纪枕时不为所动,硬生生插进他和吧台之间,将他逼退一步。

回头看了一眼鼻尖泛红的黎韵礼,磨了磨后槽牙,回头就是一句“没课就随便去哪儿,没人管,想来这里或者到处跑都可以,要怎样?”

“行行行,随便你去哪儿,能活着不惹事生非就行。”

“你来干什么?”纪枕时不耐的看着她,很不想和他争论任何问题。

纪庭俊一听,摊开双手仿佛自己听了一个很荒谬的问题一样,以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纪枕时,“我来找我老婆我能干什么,你这问题问得还真没水平啊。这不是我老婆开的咖啡店吗,怎么的,只许你来不许我来?你一天天的拉小提琴把脑子拉傻了?还音乐学院高材生呢,就这水平?”

纪枕时是不清楚他和黎韵礼的关系吗?

纪庭俊越发的觉得自己这个妹妹脑子异于常人了,不仅叛逆期长,还脑子有问题,行为逻辑完全不符合常理。

难不成天才和疯子真的没有区别?

“谁是你老婆了,你领证了吗就叫老婆。”纪枕时一听就炸毛,撸起袖子拧着眉看着纪庭俊。

她就听不了纪庭俊叫黎韵礼老婆,偏偏纪庭俊还非要一次又一次的来戳她的眼,让她气得不行。

化身为火药桶,一听到关键词就要炸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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